怎么回事?他略一思忖间,那香味渐渐的浓了起来。李玄清顿时觉得头晕晕乎乎的,看什么东西好似都在梦中一般。他立刻感觉不对头,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还未抬脚就如面团一般跌在了杌子里。
正在他无可奈何之际,突然灯烛噗的一声灭了,接着他似乎看到眼前有一个黑影在慢慢朝自己移来。李玄清大惊,想要出声,但口齿已经不灵便了,喉管似乎也失了声,嘴大张着却喊不出声。
他下意识的瞧了瞧面前的油布包,想起了洛丽霞嘱咐自己的话。可他此刻手足酸软,哪有力气呢?怎么办?眼看那黑影越来越近,很快李玄清觉得自己似乎感觉到了它的气味。
那黑影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对着眼前的猎物怪异的笑了笑,接着黑暗中闪过一抹寒光。李玄清直瞪瞪的看着那寒光像自己刺来,一瞬间似乎连害怕都忘了。
这时只听门板呼啦一响,旋即一个人破门而入。还未等李玄清反应,那人便与黑影打了起来,黑暗中不时飞溅出淡淡的火星,接着李玄清便听到有一人闷哼了一声,显然是受了伤。他努力瞪大双眼想要确定是谁受了伤。但眼前一片花白,更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只听一阵重物倒地之声传来,李玄清再定睛间,屋中的柜子已横在了离自己不远处。他试着伸了伸手,可是仍旧动不了。正在他惊疑之际,又是一声闷哼传来,接着一个黑影似是倒在了门口。
朦胧间,又一个黑影来到了李玄清面前。李玄清以为那人是来杀自己的,心脏突的一跳,仰面栽倒不省人事了。
李玄清醒过来之时已经是次日一早了,他摸着剧痛的脑袋,一时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等他看到朱元那张笑脸时,这才猛然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你。。。朱元?我没死?”李玄清惊惊然的看着自己喊道。
“李公子,你当然没事了!”朱元倒了一杯水给他,又继续道:“不过,要是我再晚到一步,那就悬了。”
“说的是,这多亏了你。“李玄清说道,刚说完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那。。。那歹人可捉住了?”
“放心吧,他此刻正在大牢里呆着呢。”朱元笑着抬头道,”不过你倒是猜猜这人是谁?”
听朱元如此说,李玄清猛然一惊,“莫不是咱们认识的人?”
“是啊!就是咱们衙里的苏万友苏大县丞。”
“你说什么?苏万友。。。怎么会呢?”李玄清惊讶的连嘴都快合不拢了。
朱元耸耸肩道:“谁知道呢!小姐此刻正审他呢。”说着忽然想起了一事,问道:“在我赶来之前,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公子没有按照小姐的话掷出油布包救自己呢?”
李玄清哀叹着摇了摇头,将昨晚自己闻到香气,手脚动弹不得的话一股脑都告诉了朱元。朱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要他要好休息,起身离开了。
他刚要往牢房去就见洛丽霞款步走了过来。
“小姐,问出来了吗?”朱元迎上去问道。
洛丽霞摇了摇头,淡淡道:“苏万友口紧的很,什么也不肯说。你那边呢?清哥醒了没有?”
朱元点头道:“已经醒了,他还告诉了我一件事。。。”接着,他将昨夜发生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洛丽霞。
“哦?”洛丽霞听完眉间一跳,“你是说,清哥闻到了檀香的味道?然后就动弹不得了?”
“正是!而且,李公子还说他闻到那味道后,眼前就朦朦胧胧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了。”
怪不得!洛丽霞伸手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时,二门上的班役进来回说门口有一个自称是司徒雅的人要见洛丽霞。
“请进来!“洛丽霞摆了摆手。
班役应了一声去了,很快司徒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县衙厅堂之上。
“情况怎么样?”洛丽霞请司徒雅坐下,一壁倒茶一壁问道。
“有收获!只是现在证人未醒,只怕还得等些时候。”司徒雅从容道。
“人此刻身在何处?”
“放心!她此刻就在我府中,很安全。”司徒雅溜了洛丽霞一眼,旋即便将自己昨夜的行装告诉了洛丽霞。
洛丽霞那日去了鬼庙之后,回来便觉得那里似乎不大对头。故而当天便给司徒雅写了封短信,让他替自己去查查。司徒雅接到信笺,当晚便去夜探鬼庙。
那鬼庙不甚大,只有两进大门。他悄悄从后墙翻进了庙中,伏在屋檐之上,伺机而动。刚开始时,一切似乎都很平常。那湿婆一直神态平静的端坐于鬼仙之前,微闭着眼眸,口中还念念有词,看样子像是在祷告。快到子时,湿婆祷告完毕,让人捻熄了灯烛,又亲自检查了各处的门窗这才安心归寝。
湿婆回房之后,原本在门口侍候的两个侍婢也都提灯回了后院的厢房。结果,一时间整个鬼庙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司徒雅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动静,料想也许无事,便有了归意。
可谁知就在此时,湿婆屋门吱呀响了一下,旋即一盏昏暗的灯烛便出现在司徒雅的视线中。透过摇曳的烛光,司徒雅看到一个满脸油光,皮肤蜡黄的老妇走了出来。那老妇睁着蜡黄的眼珠,疑神疑鬼的往四周瞥了一眼,见到处悄无声息这才款步转上回廊,不会儿便消失在黑暗中。
司徒雅伏在高处一直跟着那昏暗的烛光,只瞧那烛光竟停在了庙中的后门上。老妇小心翼翼的将门来开一道侧缝,很快一个人影便闪了进来。看那身形,司徒雅判断那人应该是个年约三十几岁的男人。
那老妇见了来人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摆手让男子跟着她。男子点了点头,回身轻轻的关上了门,这才快步跟了上去。眼看灯光越来越远,最后那两个黑影便消失在了一处偏殿之中。
司徒雅等了一阵儿,见四下再无人影,便翻身越过屋脊轻轻的落在了偏殿的屋梁之上。他轻声解开一块青瓦往里探去,见殿中只点了一盏青绿的油灯,但那老妇跟男子却没了踪影。
司徒雅料想此殿中定然还有机括,便悄悄落到殿中,四下摸索。这时,那偏殿中的香案突然动了动,司徒雅一惊,急忙闪身躲在神像时候。再探头望去,只瞧那香案缓缓的移开了,下面竟露出一个地道来。
正犹疑间,只瞧上来两个年约四十几岁的婆子,那两人探出身子望了望外面,见没动静这才小声催促身后道:“快快。。。轻点轻点,庙里的人都睡了,你们想作死吗?”说着已经来到了地上。她们话音刚落,只瞧两个五大三粗的黑衣女人抬着一个人跟了上来。
先前那两个婆子鬼鬼祟祟的拉开偏殿大门往外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回身招招手让那两个黑衣女人跟着自己来。司徒雅见此事蹊跷也悄悄尾随她们而去。
一行四人绕过廊子来到了后院,其中一个婆子指了指一开地方,开口道:“埋在这里吧。”话落,去柴房拿了两把铲子交给了抬人的黑衣女人。
那两个黑衣女人恭敬的接了铲子,开始在地上挖起来。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两人挖好了一个浅坑。抬头望着面前的婆子,说了几句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请示什么。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动作麻利些,要是出了差池,仔细你们的皮。”一个婆子厉声斥道。
那两个黑衣女人恭敬的应了一声,从坑里爬上来,而后抬起那人将其放入了坑中。
“动作快些!干完好睡觉!”先前那婆子催促道。
黑衣女人小心答应着,拿起小铲子开始填土。不会儿,那人便被黄土淹没了。那婆子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领着三人一径去了。
洛丽霞见四人走远,这才翻身来到埋人之处。他见那些人忘了拿铲子,便拿过一把轻轻的将土挖开了。
此时,月光透过树影照了下来,他低头一瞧,见此人竟是个年轻的女子。那女子看着年岁不大,穿着一袭白衣,长相清秀,但不知为何头上却又老大一片血迹。那血迹即便是现在还未干透,一滴滴的深入了土壤之中。
司徒雅走上前瞧那女子,见那女子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于是,他将其拖了上来,又重新盖上土壤,这才离开。
“只是那女子撞伤了头部,没有两三日恐怕难醒。”司徒雅说着呷了口茶道。
“原来如此!看来这鬼庙里却是有鬼!”洛丽霞蹙眉道。
司徒雅点头道:“而且还是只大鬼!”
“只是不知那男子究竟是何身份!”洛丽霞抬头望着司徒雅道。
“从未见过。”司徒雅淡淡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跟那湿婆甚是相熟,恐怕就是她诗友中人。”
洛丽霞波光闪了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第五十二章
司徒雅正和洛丽霞叙话,这时班役又进来禀报,说是外面有一个婆子来衙门报案。洛丽霞和司徒雅满腹疑虑的对视一眼,让即刻将人带进来。
班役应了一声,很快领着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婆子走了进来。
“你是何人?要报什么案?”洛丽霞审视了那婆子一眼,问道。
那婆子行了一礼,说自家事前任县尉武长白家的,昨日她家小姐一夜未回,派人将亲戚家都挨个找了一遍也不见踪影。她家夫人担心女儿出了意外,故而前来报官。
“你家小姐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洛丽霞问道。
“昨日是我家舅老爷的寿辰,因夫人身子不适,便让小姐代她前去贺寿。奴家陪着小姐巳时出门,本想着提前赶去帮忙。可谁知昨日是六月节,街上人多,也不知怎么的小姐就不见了。奴家着了急,将整条街都找遍了也不见踪影。没法子只得前去舅老爷家瞧,心想也许小姐自己去了也不一定。可到了舅老爷家一问,小姐并未去。奴家吓得心惊,将小姐丢了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舅老爷。舅老爷连忙派人去找,可是找了一整夜也没找见。夫人身体不好,现在也卧病在床,还请大人定要帮我们找到小姐,否则奴家怎么跟死去的老爷交代啊。”那婆子一边拭泪一边哀诉道。
昨日失踪?洛丽霞顿了顿,宽解道:“你先不要伤心。我且问你,你家小姐失踪之时,你们可在街头遇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吗?”
那婆子低头想了想,答道:“也没什么特别之事。哦,对了,奴家和小姐经过西楼之时好像看见门边站着两个黑脸婆子,她们对着小姐指指点点的,不知再说些什么。可是,当时我们赶时间,也没有特别在意。”
“你还记得那两个婆子的样子吗?”
武家婆子摇了摇头,说当时是匆匆一瞥并未看真切。洛丽霞蹙了蹙眉,正待想说什么。司徒雅冲她摆了摆手,问那婆子道:“那两个婆子可是身材五大三粗,身穿一袭黑衣吗?”
听闻此言武家婆子眼睛一亮:“正是,好像就是如此装束。”说完,她疑惑的瞧了司徒雅一眼,像是诧异司徒雅怎么会知晓此事。
司徒雅转头冲洛丽霞点头,淡淡道:“正是昨夜那埋人之人。”
洛丽霞心下了然,又问那婆子她家小姐是否与人结怨。
婆子说,结怨倒是没有。只不过她家小姐貌美,此前本县大户梁中元一直垂涎小姐的美貌,还唆使媒人上门提亲,要娶武小姐做他的二夫人。
“那时老爷还活着,就小姐一个女儿,怎能舍得她去做小?所以坚决不同意,还将两架的媒人赶出了府。从此,这梁中元就和老爷结了仇。那梁中元也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这件事不久老爷就被罢免了县尉之职。老爷气不过找他说理,可不知为何回来就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
“那后来,梁中元又来过武家吗?“洛丽霞沉吟道。
“老爷去世后也闹过几回,可是小姐抵死不从。那梁家也就无可奈何,不久这事也就过去了。”
原来如此。洛丽霞了然的点了点头,让她先回去,等找到人就派人通知武家。那婆子行了一礼,又由先前的班役带着出去了。
武家仆妇走后,司徒雅转头问洛丽霞道:“你不告诉武家小姐已然找到,可是还有什么顾忌?”
洛丽霞淡淡一笑,问道:“你倒是猜猜?”
司徒雅睨了她一眼,轻摇折扇道:“你是想顺藤摸瓜,查出背后真正的凶手?”
“正是!”洛丽霞说道,“昨夜我们发现了一本账册。上面清清楚楚记着三年前渭河水患,朝廷赈灾银两的去处。”
“哦?”司徒雅一怔,“有什么不对吗?”
“据账目显示,那银子根本没有用于赈灾,而是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拿着赈灾的幌子私吞了。”洛丽霞说道。
“你是说,这两任县令无故身死之事都跟这件事有关?”
“你能想得到吗?这本账册居然是县衙里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