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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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喜-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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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第二次完全是个意外。
  那天是个下雨天,谢柏宁代表父亲去出席一场玉雕展览,给优秀的艺术家颁奖。仪式结束过后,在展馆门口碰见许湘眉。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迎过来拖住他的手就走,“太好了,你当会儿我的男朋友。”
  “等等……”谢柏宁停下来,挣开她,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
  许湘眉眨着眼睛,兴味十足,“旁边的商场正在举行情侣公主抱大赛,好像很有意思,我们去玩玩呗。”
  谢柏宁闻言笑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这样恐怕不太好。”
  她说:“你是不是担心我的体重?放心,我很轻的,不然现在先试一试?”
  说着,她张开两臂,挑着一双桃花眼。
  他没有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若有所思,片刻,站直了,“不管,我就是想参加这个比赛,你得陪我。”
  谢柏宁一愣,微微吃惊,她竟然也会耍赖皮。
  他忍不住笑出声,好脾气的道,“第一名的奖品是什么?我可以买来送给你。”
  她撇嘴,“没劲儿,我不要奖品,只想玩游戏。”
  谢柏宁显得为难。
  “哦,名不正言不顺是吧?”她恍然大悟,拉长了尾音,接着眉色飞扬的对他说:“反正我也很喜欢你,要不这样,我们成为真的男女朋友?”
  谢柏宁:“……”
  她双手揣在衣兜里,目光泠泠的瞧着他,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对视半晌,谢柏宁不得不妥协。
  她高兴极了,那对澄澈的眸子弯得像月牙,明亮闪耀。整场比赛,她面上的笑一点没落下。
  最后,谢柏宁得出一真一假的结论。
  她很轻,是真的,因为他们轻松赢得头筹。
  她喜欢他,是假的,人家姑娘随口胡诌罢了。
  第三次嘛,权当玩笑话,做不得数。
  A市不小,但谢柏宁常去的地方不多,得意酒吧算一处。
  那会儿谢柏宁刚喝下一口酒,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许湘眉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走近了。
  他轻晃着酒杯,眼里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还真是巧。”
  她在他旁边坐下来,开口就说:“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她看上去很清醒,目光清亮,表情认真。
  谢柏宁觉得奇怪,下意识往四周看,果然瞧见不远处的一桌人眼神暧昧,满脸看好戏的样子。
  甚至有个年轻男人咧开嘴,对他举了下杯子。
  他问她,“玩游戏输了?”
  她眯着眼睛,没有承认。
  他说:“哦,惩罚是表白。”
  她摇摇头,“不止表白,还有别的。”
  他疑惑,“嗯?”
  她戏谑道:“还要跟你喝交杯酒。”
  举手之劳,谢柏宁没有拒绝,当然,更不谈放在心头上。
  第四次,他收到她寄来的一封情书,有点儿啼笑皆非,根本没有深究。
  情书里,没有收信人,除了落款写着她的名字,便只有沈从文先生写给张兆和女士的一句情话。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谢柏宁看过便放在一边,心想这丫头是不是寄错了,他不是她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当然,那一手行云流水的钢笔字,他反而不吝赞叹一番。
  第五次就是不久前她亲他那回,害他失眠一整晚。
  软绵绵的唇,似乎印在胸口,滚烫的,灼人的。
  使得他心神不宁。
  然后今天是第六次。
  她那样直白,那样大胆。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让整个A市都知道,许湘眉喜欢谢柏宁。”
  “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也从来只有你。”
  “谢柏宁,我是要嫁给你的,而且非你不嫁。”
  她甚至轻轻咬了口他的耳朵,像触了电一样。
  热烈的,诚挚的,撩拨他。
  谢柏宁知道,她玩真的,不是假话了。
  这仿佛一枚接着一枚的炸弹,投掷于心间的湖泊,炸开巨浪,水流激荡,波涛汹涌,翻腾不息。
  谢柏宁自持定力过人,此时此刻,他却一点平静不下来,乱极了。耳边、眼里、心上,全都是她的模样和她的声音,心里一半空白,还有一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这些年来,谢柏宁从没有因为一个女人的喜欢扰乱情绪,包括温佩。
  可为什么许湘眉总是轻而易举的令他慌乱?
  他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他?没道理啊!
  又想着,她真是个妖精。
  这一路口干舌燥得慌,谢柏宁加快车速,到家后,首先灌了一大杯水。
  陈妈瞧见了,哎哟唤了一声,“怎么齁成这样了?”
  他放下杯子,笑道:“大概是今儿个食堂师傅放盐时手抖了抖,真是咸。”
  陈妈说:“那咱们晚上的菜口味淡些。”
  谢柏宁笑:“好。”
  陈妈告诉他,“夫人在花房里,让你过去一趟。”
  他也没有多问,回房换了身衣物才往顶楼去,走进花房的时候,戴悦正在修剪一树紫薇。
  花房里温度适宜,竟开着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他过去,“妈,我来吧。”
  戴悦回身笑了笑,把剪刀递给他,在旁边的摇椅坐下来。
  谢柏宁动作熟练,剔着病枝和徒长枝。
  戴悦笑着,声音柔软,“柏宁,今天中午和谁在一起?”
  他摘掉几片枯叶,“同事。”
  戴悦眼睛亮了亮,“女同事?”
  谢柏宁手上没停,“也有男同事。”
  戴悦又问:“有没有美术系那位吴教授?”
  他听出端倪来了,蹙了下眉头,转头无奈道,“妈,你调查我?”
  戴悦瞪他,“调查多难听,我不过是向周校长打探了几句,他告诉我美术系的吴教授在追求你,那姑娘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
  “周伯父还兴管这些?您听听也便罢了,当不得真。”
  “我见过照片,这姑娘模样儿端正,身段高挑,气质也好。”
  “您的评价我不多说,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怎么不是?我瞧着穿着打扮和小佩倒挺像的,虽说人家姑娘不是出自大家族,但好歹毓秀聪慧,倒是真心不错。”
  谢柏宁脑仁子发疼,最近这段日子,母亲似乎特别焦虑他的感情。
  戴悦问他,“你老实告诉妈妈,心里是不是还念着小佩,走不出来?”
  他走到另一树紫薇旁边,漫不经心的摘下老死的叶子,“我没有念着她。”
  戴悦不信,“假话。”
  “不骗您。”
  他说的是实话,悲伤了一段日子,渐渐好起来,渐渐封存在心底。偶尔做梦梦见,也不会再感到痛苦。
  戴悦叹息,“眼见着快满三年了,你开始新的生活,温家的人不会说什么。前不久温家老大那女儿生日宴,温夫人还特意让我转告你,他们也希望你忘了小佩。”
  “我知道,顺其自然吧,现在还没有遇见合适的女人。”谢柏宁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脑子里极其突兀的冒出许湘眉那张漂亮的脸蛋,他有一瞬怔忪,急忙掐断念头。
  戴悦没有察觉,“我看吴教授挺就合适的,她的全名叫做什么?”
  “吴俣,我对她没有感觉。”
  “感觉需要培养,当初你和小佩结婚前又有什么感觉?对了,姓氏后面的是哪个字?”
  “一个单人旁一个吴。”
  戴悦点了点头,“硕人俣俣,公庭万舞,倒是个男性化的名字。”
  谢柏宁觉着母亲这副神色有些可爱,不由解释,“我们做了很多年同事,也打了不少交道,要真有感觉早就培养出来了,所以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和她单独相处过吗?比如吃饭和看电影?”
  “这倒没有。”
  “那就对了,公事怎么能够培养感情?刚好插画大师Dina明天在A市办展,我听周校长说,Dina可是吴俣的偶像,在你的房间里放了两张票,你们一起去参观。”
  谢柏宁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妈……”
  “已经给人姑娘打过电话了,明早八点半,别忘了去接她。”
  谢柏宁头痛不已,“您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就自作主张了?”
  戴悦瞥他一眼:“问你顶什么用?我跟你说,明天一定要去,我是以谢氏夫人的名义邀约,别让我跌面子。”
  她从摇椅中站起身子,“私底下和人家多相处几回,要是实在不喜欢,妈妈也不勉强。我还给你物色了几个其他好姑娘,一个个来,总有合适的。行了,把这树紫薇修好了就下楼吧。”
  谢柏宁差点剪伤自己的手。
  他看着戴悦雍容华贵的背影,眉心打了几个结,这都叫什么事呀!
  另一边许湘眉也收到了邀约。
  她曾经在罗马尼亚举办陶艺展览,一位风韵迷人的女人看上了她的一对行云酒杯,原本是不卖的,但她实在喜欢,竟跑来中国求取。许湘眉央不住她的耐性,更被她的诚心打动,便做了回人情。
  一来二去,倒成了说得上话的朋友。
  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竟是插画界数一数二的大师人物,Dina。
  Dina的展览,她自然是一定要去的。

  ☆、第10章

  这晚上,谢柏宁早早睡下了,意外的没有失眠。
  他做了一场梦。
  许湘眉坐在一堆泥胚陶器中间,她系着深青色的工作围裙,衣袖挽到了肘上,露出两截白生生的小臂。那双纤细的指上裹满了泥土,而手掌里是一只粗糙成形的碗,她半斜着身子,目光专注,神色虔诚。
  而他倚在门关,面上挂着温柔的笑,深深凝视着她。他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撼,胸腔里的心脏像一颗抛在地面的乒乓球,不受控制的重重弹起,重重落下,弹起落下,周而复始。
  她做陶的样子,美得令人窒息。
  鬼使神差的,他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她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对着他轻轻一笑。
  时间静止,万籁俱寂,只余激烈的心跳声音。
  他明白了,一笑倾城,大概就是最准确的形容。
  这梦做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在梦里面,他与她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她安安静静的做陶,他轻轻悄悄的看她,偶尔目光相碰,两人都露出微微的笑容,默契而融洽,竟生出几分缱绻之意,毫无违和。
  好梦安神,一觉睡到天明,醒来过后周身舒服畅快,倒是那梦,还有些意犹未尽。
  谢柏宁愣愣思考了会儿,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中漾起波澜,嘴角不觉噙起笑。转眼瞥见床头上躺着的两张票,他面色变了一变,突然觉得心情烦躁不已。
  谢氏夫人的面子,跌不得。
  早饭桌上,戴悦不忘提醒他,“姜山区梧桐路梧桐苑,吴俣家的地址,你千万不要迟到,别让人家姑娘等。”
  谢柏宁嗯了声,仍旧吃得慢条斯理。
  戴悦催他,“时间不多了,你吃快些。”
  谢柏宁抬腕看了看表,敷衍道:“来得及。”
  他不上心,戴悦急也没办法,只能干瞪眼。主位上的谢荣只瞥了眼母子两人,心中叹息,没有说什么。
  吃完了,谢柏宁擦了擦嘴,说:“妈,这次就算了,今后不要替我约人,不管是谁,我都不打算再去赴约。”
  他的音质柔和清润,却附着一股坚定。
  戴悦拧眉,不痛快,“我也是为你好,你不领情便罢了,听这话,倒还怨上我了?”
  谢柏宁笑了笑,“我没有怨您的意思,只是感情方面的事情,我自己拿主意。”
  戴悦面色稍缓,“那你就抓紧些,起码得弄出几分动静让我们知道。”
  谢柏宁道:“我先走了。”
  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听见谢荣说了句:“你呀,还是太急了,不要逼柏宁,强扭的瓜不甜。”
  这日的天气较好,有阳光,回了几分暖意。
  谢柏宁有意迟到,所以到达吴俣小区楼下的时候,已经九点,晚了半个小时。
  吴俣一点都不生气,接到谢柏宁电话时,她反而高兴得像要飞起来,他真的来了,他来了就好。
  可坐进他的车里,她又忍不住丧气,花了三个小时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他眼里平静如水,根本无动于衷。
  谢柏宁等到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吴俣侧眼看谢柏宁,英俊好看的侧脸轮廓柔和,但薄唇抿紧的线条,隐隐表明了他并不愉快。
  她想起昨天午饭过后,刚与他们分开便接到了一串陌生来电,是道和气平缓的女人声音。仅从听筒里,也能感受到她的雍容华贵。
  她说她是谢氏夫人。
  她说她是谢柏宁的母亲。
  她邀请她跟谢柏宁去看Dina的画展。
  吴俣被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得回不过神,挂掉电话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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