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张啸林还不见手下回来,顿时有些心神不宁。
到了他这个年纪,该享福的都享了,也风光过,自己领养的两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都在南京当着不大不小的官。而亲生儿子被他怀疑成是他人的种,理由是不像他的脾气,世界上也真的有这样的人,老婆不偷汉,还非要给自己按一顶绿帽子,才舒坦。
“谁让你来上海的,难道不会去国外吗?”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呵斥声,显然不是对张啸林说的,让他奇怪的是,回答的声音像是他抓来才一天的那个女学生。
对于身份不明的人,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担心自己手下的人做事不干净,才将人送到了自己的家里,再说了,是个女学生也没多大的干系,尤其是长的可人疼,顶多便宜了自己的儿子,多一房姨太太而已。要不是他岁数大了,精力不如从前,说不定他自己也会耐不住。
张啸林脑袋的‘瓮’的一声,家里闯入了外人,可他的保镖却一个都没有示警,更没有要保护他的意思。
没成想,他的保镖这时候都在车库里被捆成一团,由几个特战队战士正在审讯呢?
就十来个保镖,这次出动四十多个特战队员,又是狙击手,又是爆破手的,最后连机枪手的机枪都没有架起来,张啸林的保镖看架势不对全都举手投降了。
对着花机关,他们手中的十响的驳壳枪就不够看了,一梭子过去,还能活吗?更过分的是墙头还冒出来三挺机关枪,这还是绑票吗?打仗也够用了。
没想到张啸林费尽心机,请来的绿林保镖,一枪未打,就成了俘虏。
张啸林听动静不对,立刻扑到了桌子的边上,想将抽屉里的手枪拿出来,想要自卫。
但他也知道,这是多此一举,因为他感觉到一支冰冷的枪口正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连对方从什么时候进门的都不知道,这是他才惊慌起来。
“误会,误会……”张啸林毕竟是当帮派老大的,没有被吓傻,连连解释。
“我看没什么误会的,你既然敢抓人,就不应该不敢应事。上海滩的帮会老大,我还真的高看你了。”曾一阳没想过事情如此的顺利,mp18拉出来,还没等开枪,就跪了一地的人。
说他们是乌合之众,一点都不假,而且还带着祸害百姓,鱼肉乡里。
其实,青帮本来不这样,起于清雍正年间的青帮,都是在运河边漕运的穷苦出生。帮派中讲究排资论辈,忠孝礼仪一点都不缺。但是传承了二百多年后,原来掌控着漕运的青帮,现在成了个大杂烩,什么样的人都有。上到国府领袖蒋介石是青帮出生,下到不入流的小混混。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张某招子不亮,得罪的大当家的,还望划下道来……”被控制住了张啸林语气有些低声下气,还是一套江湖上的套路,就想明白自己到底载在了那个人的手中。
“她你认识吧”曾一阳一指刚刚走进门的谢婉萍,抬头看了一眼张啸林。
“认识。”张啸林现竟然是他找了好久,还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女学生顿时全明白了。
“原来是谢小姐的大哥,久仰久仰。”张啸林还以为曾一阳是谢婉萍的多年未回家的哥哥,自作聪明的对曾一阳套近乎。
曾一阳一皱眉,给谷正新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带着谢婉萍和李湘敏离开,自己却安稳的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一个战士托着茶盘,恭敬的将茶碗放到了曾一阳的面前。
张啸林胸口气炸了,心说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感情还把张公馆当成了你家。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躬着身体对曾一阳笑着。眼珠子滴流乱转,心里一定是盘算着什么。
“军长,您慢用。”战士眼不斜视的从张啸林身边走过,但武者的精气神一点都不压于他想招募,但是理都不理他的几个绿林好手。一看就是杀过人的,身上的杀气腾腾,要不是张啸林早年也是吃着刀口上舔血的饭,膝盖都忍不住的一曲。
一句军长,顿时将张啸林从幻想中拖了回来。
“听说你和日本人来往的挺近。”
“是……”突然惊觉的张啸林顿时否认:“啊不不不,没有的事情……”
曾一阳拿起茶碗,就像是跟一个小辈在说话:“不用解释了,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不过,你总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齐公子来上海,其父早年是浙江督军,对我有恩。没想到了他看上了谢小姐,然后……”
已经不用解释了,曾一阳顿时明白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这个公子,多半是看上了谢婉萍,但是一直被其拒绝,于是求张啸林帮忙。而张啸林一系列的动作,很容易猜到,他看上了谢家的产业。
“你运气不好,抓了不该抓的人,出点诚意表示一下歉意吧”曾一阳放下茶杯,也不管张啸林答不答应,就走出来房间,之后,就听得门外的汽车动,显然人已经走了。
留下了周炎,对这样的场景可谓是熟悉之致。这不是当年,在天津打劫东北军汤玉麟一个样吗?顿时笑了。
一挥手,两个战士马上将张啸林绑在了椅子上。被绑住的张啸林还一个劲的想要挣扎,但眼前黑洞洞的枪口,顿时让他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随着一块从房间内扯下来的床单,被塞到了张啸林的嘴巴里,周炎乐呵呵对身边的战士说道:“按老规矩办,要是他要钱不要命,就埋了他。”
张啸林瞪大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拿着拆掉了一个椅子,掂量着手中的椅子腿。身体不争气的打起了,摆子。这可是红木的,一棍子挨在身上跟铁棍差不了太多。
但是,他还是不相信对方会是军人,因为数遍南京政府的军政要员,也不会有这么年轻的军长。一个军长,最小也是少将军衔,不是从军十几年,根本就是奢望。
他甚至以为曾一阳是哪家的公子,带着家里老爷子的卫队出来,作威作福来了。但势比人强,张啸林连汤玉麟一半的刑罚都没有享受完,顿时什么都招了。而且还拿出了一张百万的本票,金条若干。这种银行见票就付款的方式,是最安全的,自然被周炎认为是有一定的诚意的。
但是周炎还是不死心,因为曾一阳让他问问张啸林跟日本人来往的始末,这个时候,很可能已经给日本人卖命了。
而曾一阳走的并不远,汽车离开不过是做做样子,其实他们是到了在张公馆家不远的杜公馆,面见了一次杜月笙。
虽然,杜月笙这个人在大**时期,对上海总工会有过迫害,抗战的时候,又是全力支持蒋介石。不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几乎是多年的积蓄都一下子吐出来了,肥了老蒋。
奇怪的是,他还为新四军、八路军筹办过药品,军需。
从骨子里来说,杜月笙看不起卖国的汉奸。而周炎从张啸林身上挖到的信息,不少都是直指日本人在上海的特务组织。更可气的是,张啸林还给日本人准备军需。
连杜月笙也老脸通红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啸林是他的青帮兄弟,自然要帮,但又是日本人的走狗,杀之才能解恨。
曾一阳并不是来和杜月笙攀交情的,而是希望杜月笙能够凝聚上海青帮的势力,一旦日军进攻上海,能够组织起民众,不愧于国家,不愧于人民。
“什么?他还对难民下手了?”曾一阳顿时生气的拍起桌子。
他并没有要杀张啸林的准备,毕竟张啸林是南京方面的人,即便以后做了汉奸,也是丢南京政府的脸。而且连汪精卫这样的国民党元老都会投日,成了汉奸,曾一阳自认,汉奸是杀不完的。
“把他的两条腿都给我打断了,还有告诉周炎,别在审下去了,要不然我怕忍不住一枪崩了他。”曾一阳丢小这句话,此时的杜月笙也是一脸愧色。毕竟青帮还是要面子的,这些年虽然出过不少坏规矩的事,但也是人员太多,无法管束而已。
送走了曾一阳,杜月笙也纳闷,曾一阳的名声在国内是很响亮,但更多的是他歼灭日军第六师团,轰动全国。但是这时候,突然造访,这让杜月笙很疑惑,自己的名声并不好,难道曾一阳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而故意和自己套交情吗?
第二天,一条轰动全上海的消息迅在上海街头传开,青帮三巨头之一的——张啸林,双腿全断,现在正在仁爱医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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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保卫长城第一零四章郁闷的团长们
更新时间:201182020:09:33本章字数:10500
第一零四章郁闷的团长们
当事人张啸林闭口不谈他的伤势,也一口否认是寻仇报复。
这很好理解,张啸林做的缺德事太多,要是有寻仇的话,肯定不会打断两条腿,这么就便宜他了。
张啸林闭口不说,伤他的人到底是谁?他也是有苦衷的,因为从头到尾他都不明白自己是得罪了谁了?非要跟他过不去,如果说绑人是犯错了的话,也不至于将他双腿都打断了。
他一个蒋介石亲封的少将参议,虽然不在国防部供职,但也算是政府高官了,当然这是他自己的理解。
加上给认养的儿子花钱买了交通部的虚位,即便他不是官老爷,也是官太爷。
这等犯上作乱的事情,简直是天理不容。
事情虽然蹊跷,但张啸林一直怀疑是他周围的人借口一个由头,让他既受了罪,又伤了财。一百万,加上从家里被搜出来的金条,也值个十几二十万的现大洋,这样的损失,即便是痛哭一场,也挽回不了心中的伤痛。
他的领子,岁数比他小不了几岁,取名张显贵,显然是像开门面做买卖的掌柜,斟酌数月,冥思苦想后,才想到的一个喜庆又旺家的名字。
人如其名,长得富态,尤其是花钱卖了一个内政部党务专员的头衔后,更是显得体态稳重。反正是站在街头,两个人休想推得动他走一步路。
此刻,正气喘吁吁的坐在张啸林的床前,一个劲的伤心痛哭,眼泪没有下来,满脑门子的热汗,带着呼出的热气,烟雾妖娆的在一个长得和洋葱般的脑袋上,缓缓升起。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号什么丧?”张啸林的腿骨虽然被接上了,但是据医生观察,张啸林的右腿很可能会落下残疾,而左腿的康复应该不是问题。
“爹是谁这么狠心,将您打成这样?我一定给您报仇。”
张显贵悲愤的声线,确实还有点当儿子的样子,就像是在死去老爹的棺材前,号丧,这通哭好了就多分家财。做子女的谁嚎的响亮,分的家产就多一些似的。
张啸林心里这个气啊要是知道是谁?还能忍气吞声,早就指名道姓要巡捕房去抓人了。现在倒好,不知道谁是仇人,而想要用其它人代替这个仇人,出口恶气,反而跟他有仇的人太多,一时也想不起谁最恨他,以至于巡捕房的人走了很久,张啸林还想不起来用谁来顶罪。
再要去动谢家,借他两胆子也不敢了。
事情就这样,在张家人的一筹莫展中,谣言越传越多,很多都是吃饱了撑的慌,胡乱编造的。
上海的青帮大个大亨中,张啸林的人缘最差,名气最不好,是跟他不折手段的做法有着很大的关系。
虽然不得人心,但在编排他的谣言,这件事上,很是深入人心。街头小巷中,到处都流传着不同的版本,最离谱的无外乎从窑子里传出来的版本。
说张啸林的双腿根本就没断,断的这条腿是两条腿中间的第三条腿,这样的荤话一说出来,顿时被引入了证据。当天早晨,张啸林派手下抓了一个年轻的女学生,这事很多人都看见了,还大摇大摆的送到了张公馆。有理由,有证据,推论之下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张啸林去势了。也不想想,张啸林都是快六十的人了,那玩意还能不能用还两说呢?
要说,前清宫里的太监去势,也就修养个三个月。很多外界人都猜测,张啸林也就在床上躺个三四个月,就能活蹦乱跳,出门祸害人了。额外还能得到一幅堪比花旦吟唱的好嗓子。
当然嘛谣言这个东西是越传越离谱。
但正真站在高处的人,是不会去搭理谣言这种很没谱的消息的。反而通过手下不断的打听,通过多年的经验,能把事情猜个**不离十。
黄金荣很害怕,这几天连门都不敢出。因为他的手下报告,当天晚些时候,天刚黑,就见杜月笙家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直到半夜前离开,整整四五个小时,都是在密谈。
而张啸林的府邸离开杜月笙的公馆不过一栋房子,这点距离,连碗打碎的声音说不定都能传到,更不用说,一个大活人被活活打断了双腿这样的大事。
更让黄金荣害怕的是,不久之后,他的手下又告诉他,当天去杜公馆的人已经弄清楚了,正是风头正紧的余亚农。
抽丝剥茧般的排查后,最后的一点落到了杜老板的头上,正在众人期待着上海滩上青帮内讧的时候,张啸林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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