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知道。我见到的就这三个,于公于私都齐了,还能有谁在追?”
苏虹渐渐平静下来。白玉堂忙问:“好点了吗?”苏虹无力地笑笑,道:“好了,多谢这位大哥。还未请教尊姓?”“呃,”展昭自然不能说真名,一时之间又诌不出来,“我——”却被白玉堂打断:“这位是我朋友,姓严,单名一个飞字。”苏虹点头道:“多谢严兄。”
展昭哭笑不得,含糊应了。见白玉堂有几分得意地看着自己,不禁翻了个白眼。
白玉堂放下苏虹手腕,问道:“你怎么回事,中了什么暗算?”苏虹道:“我若是知道,也不会中了。”白玉堂道:“那么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苏虹叹道:“那天晚上阎正诚追来,和柴心农两个闹起来。柴心农不许他杀我,阎正诚也不肯让步。但柴心农被我打伤,怎会是他们对手,总算他们看在是官府中人的份上,不欲惹下麻烦。就这么纠缠着,虽然吵,也没上楼打扰到我。第二天我一出现,他们便都不争了,大概是要先控制了我再说。我懒得理会,骑了马就走。可惜我那马的伤还没好,不能跑快,本来是要折而向东的,却还是被逼着往西走了。
“他们几个互相顾忌牵扯,我倒落得一时轻松,只头疼怎么甩掉他们。后来眼看甩不掉,干脆奔了襄阳。我想这地方繁华热闹,没准人一多我就能脱身了。谁知道在城外遇见几个黑衣人,似乎是认识阎正诚的。那领头的听说我杀了鲁平,不由分说就向我攻来。我本来是能避开的,但阎正诚自后偷袭,柴心农想替我挡开,却被另几个黑衣人给扔到了一边。我中了他两人的合击,差点当场昏晕。那黑衣人本要再下杀手,不知听到什么号令,急急走了。我勉力翻上马,趁柴心农将阎正诚缠住时冲入城中。没力气控缰,也不知刚才闯入的那是什么地方。”
“黑衣人?”白玉堂望了一眼展昭,“什么样的?”苏虹道:“蒙着面,看不清。”白玉堂道:“那么是什么样的号令?”苏虹道:“没人说话,只有一声长哨。那哨声尖厉得很,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展昭与白玉堂交换了个眼色,白玉堂道:“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你身上的伤,慢慢再想办法。”说着两人退出门外,回到自己房中。
方才的旖旎温存自然早就散了个干净,白玉堂瞪着凉了的洗澡水出神。展昭关好门,走向床铺:“睡吧,先把精神养好。”白玉堂道:“你说那些黑衣人是不是你们在开封外遇到的?或者是他们一批?”展昭道:“黑衣蒙面者甚多,单凭一个哨声口令,怎能断定?”白玉堂在床沿上坐下脱鞋:“可是同与襄阳王有关——”展昭道:“我们虽然推测开封城外的那些人与襄阳王有关,可毕竟没有证据,李鹤轩也未明说。而苏姑娘遇到的这些,是在襄阳城外没错,却也不见得就和襄阳王有关了。”白玉堂抓抓脑袋,躺了下来:“烦死了,睡觉。”
展昭一笑,挥手灭了灯,在他身边躺下。白玉堂闭着眼睛嘟囔道:“死猫,睡凳子去。”展昭一手揽过他,对这句话毫不理会。
“喂你没洗澡!”“反正你也一直叫展某臭猫不是么?”“去死——”“乖,睡觉了。”“不许乱摸!”“哪有……”
声音渐渐小了,两人终于睡沉。
第二天展昭醒来,听听隔壁苏虹没什么动静,松了口气,慢慢坐起。他这么一动,白玉堂也醒了,眯着眼睛问:“去哪?”展昭道:“去看看襄阳王可有动静。”白玉堂道:“你不去寻庞煜了?”展昭道:“不是你去问了那殷鉴远么?结果如何?”
白玉堂伸了个懒腰,撑起上半身,道:“今天晚上我们去襄阳王府,到时候告诉你。”展昭道:“你昨天说回来之后告诉我,结果你洗了澡就睡;现在又说等到晚上,到底怎么回事?”白玉堂打了个哈欠:“急什么啊。有些话,要应景才能说。”随后一瞪他,“我本来是打算洗完澡告诉你的,谁叫你……”
他打住了,没说下去。展昭微微赧然,打岔道:“好了好了,那么快起来吧。就算晚上去,也不能睡一整天不是?”
白玉堂见他脸色泛红,倒来了兴致,笑道:“怎么,昨天敢做,现在倒不敢说了?”展昭白他一眼,道:“展某向来说得少做得多,五爷要是愿意奉陪,展某不介意时时证明一下。”白玉堂听得全身一抖,骂道:“死猫你再敢叫我五爷,别怪爷翻脸!”展昭道:“那么叫什么?白兄?”
白玉堂不理他,自顾自地起床穿衣,又开门去叫小二送洗脸水上来。待他梳洗完毕回身看时,却发现展昭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又一眼瞪过去,想说什么,又吞下去了。展昭这才系好衣带,笑道:“怎么不答我?”
继续不理,白玉堂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透气,耳朵却竖着听展昭在后面洗脸。水声很快停了,屋里一片安静。白玉堂有点忍不住,刚想回头看,就听见展昭在他旁边道:“那不如……小耗子?”
“你才耗子!”白玉堂一个肘锤击过去。展昭闪身躲开,只看着他笑。白玉堂被看得不自在,哼了一声。展昭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对苏姑娘说的那名字,想必是自己很喜欢的。那……泽琰?不行这太容易在她面前露馅了——琰儿?”
“你去死吧!”白玉堂都要气笑了,“整这么恶心!”展昭握住他打过来的手,顺便牵到唇边一吻:“好不闹了……玉堂……”
白玉堂再次全身一抖,竟忘了答话,脑子里只剩下一句:“混账猫,果然是说得少做得多……占起便宜来这么利索的……”
“走吧,去看看苏姑娘情况怎么样了。既然晚上去王府,那白天就找找看可有大夫能治她的伤。说不定有些药物,可以帮着化解一二。”展昭放开了白玉堂,瞟见窗外楼下,行人渐多,吆喝声也起来了。
见他说到正事,白玉堂也收敛了心思,道:“好。不过不知道她起身没有。”
说话间到了苏虹房间门口,白玉堂举手敲门,叫了两声,却没有回答。白玉堂皱眉道:“真的没起来?还是伤势加重了起不来?这都什么时辰了。”展昭道:“也不是很晚。她这会儿身子弱,多睡一会也正常。要不我们等会再来?”白玉堂道:“也好——不对!”
他的手一直搭在门上,这时候才发现门没有闩上,已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条缝。房内安静得出奇。
白玉堂顾不得许多,将门推大了些,道:“苏虹?我进来了啊?要是你不方便就——”
他住了嘴。展昭本想问怎么回事,眼光越过白玉堂肩头一扫,亦是一惊。
被褥散乱,窗户紧闭,地上还残有血迹。但苏虹的人却不见了。
“这什么?”白玉堂迅速在房里转了一圈,看见桌上压着一张纸条,拿起念道:“多谢相助,就此别过;如若不死,有缘再见。这什么东西啊!这丫头伤那么重还到处跑,再被他们几个碰上了怎么办!”
“别急。”展昭按住跳脚的白玉堂,“她既然能不惊动我们而离开,说明至少还有几分力气。她的内伤若是不去触动,可能也不会太难受。她急着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
白玉堂道:“她确实是有事要办,只不过一直被那三个家伙缠住了。听她昨晚的话,似乎她应该往东边去的,却被逼到了襄阳来。可是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办什么事,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展昭叹了一声,心想自己昨天的打算似乎不错,却忘了苏虹完全可以不合作的。
“哎,二位爷,你们在这儿哪。”身后传来小二的声音,两人转过身去。展昭问:“什么事?”
那小二满脸堆笑,像是捡到宝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递过去:“今儿早上这房里的姑娘走了没多久又回来,叫我把这个交给……给……啊对了,交给熊爷!”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疑惑满腹地接过那个包袱,顺手甩给他一小块银锭。小二更是笑开了花,道:“多谢爷打赏。”却还不想就走,希冀着二位爷看了包袱高兴再赏点什么。
展昭与白玉堂自然也不去理他。白玉堂提了提手中的包袱,道:“不对啊猫,这东西好像——”他脸色微微有些发青,“好像——”“好像什么?”展昭看那包袱圆圆的不知裹了几层,也就一尺来高,挺正常的样子。白玉堂把包袱放在桌上,心里依旧直犯嘀咕,不祥的感觉甚是强烈。
手指一动,包袱上面打的结散开,外围的布软软垂落。一股石灰的味道骤然冲出,展昭脸色一变,一步上前拨开了里面的垫布。那小二也好奇地踮脚去看,一看之下大叫一声,差点没吓个半死。
包袱里须发纠缠、眼珠暴起、颈上扑满了白石灰的,端端正正是个人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得说明一下我分章纯粹是按字数不是按内容的……所以虽然我现在发现断的地方实在不怎么好,也么有办法了TVT请54章节的分段…其他文一概同理……
第12章 第12章
展昭盯着那人头若有所思,一时没有说话。白玉堂见他这般反应,也不打扰,却反手一捞,正正一把扯起那小二的领子,顺势一脚将门踢上,低声喝道:“那姑娘交给你这个包袱,还有没有人知道?”
小二腿直往下软,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领子上,勒得后颈十分难受,却也不敢不答话:“没……没有人。她回来的时候时辰还早,没多少人。”“时辰还早?那她几时走的?”“小的记……记不清了,大概是……是卯时初吧。”
“卯时初?”白玉堂重复了一遍,盯得小二本想点头的,也不敢动了。白玉堂松开他领子,道:“你出去吧。若胆敢和人提起此事,桌上那东西见着没有?”
他本来就一口清冷的声调,这会子脸一沉,眼神中杀气之浓简直可以教神佛退避三尺。小二哪里敢说话,下意识地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白玉堂拉开门,将他推了出去,看着他连滚带爬地逃下楼去,这才转身看展昭。
“想什么呢?”白玉堂问,“你认识他?”
展昭道:“不认识。不过你看这里——”他拈住那人头头发中的一根红线,拉出一个小小铜牌。白玉堂凑过去,只见铜牌正面刻着一个“盐”字,背面刻着一朵紫薇花。
“盐?盐行?难道这就是苏虹杀的那个鲁平?”白玉堂疑惑万状,抬眼问。展昭道:“可能是。”白玉堂道:“那么这个紫薇花是什么意思?能用来制盐?”
展昭一噎,打量白玉堂一番,道:“你……你这问题是认真的?”白玉堂横他一眼:“爱说就说不说算了!”展昭努力抑制下翻白眼的冲动:“当然不是了。我倒觉得是他们的什么标识。”心想这大少爷从小锦衣玉食,不知道这种事,也不算很奇怪吧。
白玉堂听出来展昭深藏的那层无言以对,也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禁撇了撇嘴,嘟囔道:“一群大老爷们用花做标识,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你说什么?”展昭沉默了一会,忽然叫起来,吓了白玉堂一跳。展昭一拍额头:“花……花……茉莉、罂粟、牡丹、凤仙……”
他这么一提,白玉堂即刻想起当日青楼中的花名册来。迅速回忆一遍,道:“可是那里面没有紫薇。”展昭道:“你可记得清楚?”白玉堂道:“绝对没有。”
展昭沉吟一会,道:“收拾东西,我们走。”“啊?去哪里?”白玉堂莫名其妙,“苏虹走了还找大夫?”展昭一手提了那人头,一手拖着他回向隔壁:“找什么大夫,去武昌。”
“喂你有没有搞错!去武昌?”白玉堂觉得展昭被这人头刺激傻了,“你不是在找庞煜吗?”展昭关上房门,道:“对。不过看到这可能是鲁平的人——呃,头——我想起阎正诚找苏姑娘要的那名单,跟着想起李鹤轩所说由当年的襄阳王妃交与箫姑娘的名单。”白玉堂道:“那又如何?暖丫头不是说过没有么?”展昭道:“青楼与襄阳王有交道这是确定无疑的了,我想李鹤轩不会查错,可是箫姑娘也没有必要隐瞒,因此问题肯定出在那王妃身上。李鹤轩不是说过,王妃要去武昌住,于是襄阳王给她购了一座庄院么?”
他说到这里,白玉堂已明白过来,抢着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全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因此你便想去那庄院察看?”展昭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全从那时候开始,那也不一定,不过总是有迹可寻。”“那还等什么,走吧。”白玉堂不知如何很是兴奋,“我的东西也带的不多,很快就——哎,那不去襄阳王府了么?”
展昭道:“如果襄阳王相信了莫然的话,戒备定然更为森严;就算不信,也不可能全没半分怀疑。说不定等我们从武昌回来,更容易打探。”白玉堂戳戳下巴,道:“好吧,你收拾行李,我去买马。”
他不待展昭答话,就出去了。展昭笑了笑,开始整理东西。眼光落在桌上时,不禁发起愁来。铜牌已经取了,这人头怎么办?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