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太极每天都有召集几位和硕亲王和高级别的大臣们进内宫议事,这倒不影响国家运行的效率。
内宫现在乱成一团乱麻,不断有急匆匆的太监和宫女来来往往,皇太极的寝宫外已经围满了旗人的勋贵和大臣们。
在这里的汉人们,要么是从天命年就跟着努尔哈赤四处征战的武将,要么就是范文程这种级别的大学士,都已经紧紧和满清绑在一起,十分可信。
皇太极已经昏迷了一个下午,太医都是束手无策,怎么问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半个时辰以前,一阵急促的钟声在内宫敲响。
上次类似的钟声敲响,还是努尔哈赤驾崩的时候,这是十万火急的信号,皇太极身体要不行了,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钟声毫无预兆的敲响,就是一个讯号。
各个亲王贵族和大臣们只来了一部分,几个和硕亲王还没有到齐,似乎都在为皇太极驾崩做准备。
眼下,不少旗人贝勒正聚在在皇太极的寝宫外高声怒骂,混乱异常。
同一时间,盛京城内的八旗兵马频频调动,说是戍卫皇宫,盛京城内外戒严,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还没走进清宁宫,便能听见鳌拜在那指着内廷侍卫跳脚的怒骂:
“你算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为何不让我们进去面圣!”
宫廷侍卫统领也是满脸的赔笑,实在是不太好处理。
在场这些亲王和贵族们,哪个都是手握重兵,其中不乏可能继承大位的人选,可千万不能得罪了。
“鳌拜,万岁尚在,哪轮得到你在这里多说!!!”
忽然间,一行穿着白甲的满清贵族大步走进来,方才说话那人面有愠怒之色,满脸的威严。
鳌拜见到此人,顿时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低着头磕磕巴巴道:
“睿。。。睿亲王。”
走进来的是两白旗旗人贵族,为首的自然是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不过他只是微瞥了鳌拜一眼,并未对他再多说什么。
多尔衮走到正中,询问了几声才知道皇帝还没有驾崩,顿时有些生气,沉着声问道:
“这钟是谁敲的?”
这时,太监总管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心想还是瞒不住,赶紧小跑着上前,态度恭敬的说道:
“睿亲王,是一个打杂的汉人小厮,刚刚进宫,还不懂得许多规矩,一不小心。。。。。。”
听他说到这里,多尔衮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冷笑着反问道:
“一不小心!?”
说着,多尔衮已然是面露杀气。
“这钟声已经有十多年未曾响起,这次一不小心给敲响,你可知盛京内外会因此动荡成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他猛的大喝一声,挥手道:
“图尔格,诛其十族。”
一名身披满洲镶白旗全身甲的精壮汉子应声出列,带着几个贝勒夹着那汉人小厮,气势汹汹的走出宫,没多久便听见一声惨嚎。
自天命年起,多尔衮也是战功赫赫,皇太极对其信任异常,眼下位列和硕亲王之一,自从两白旗的阿济格死在松山,多尔衮就算捡了个大便宜,在八旗中的威望提升了一大截。
他来到之后,混乱的宫中便是有些秩序,不多时,内廷太监满脸惊喜的跑来,说是皇上已经转醒。
多尔衮脸色震惊,立即带着旗人勋贵和大臣们走入清宁宫,见到皇太原本脸蜡黄的脸色现在却变成苍白一片,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
“万岁爷,方才内廷的小太监不小心敲响钟声,不必太过担忧,睿亲王已经派人处理。”
皇太极漫不经心的听总管太监说这些话,只是点点头,抬手示意多尔衮走近些。
第四百八十八章:关外 帝崩 乱局
“山东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听到皇太极的询问,多尔衮先是看了济尔哈朗一眼,宽慰说道:
“皇上不必担心,前一阵子那王争因为兵谏和明国朝廷闹翻了,据在北直隶的阿哈们禀报,眼下正在和流寇死磕,水师都调走了。”
皇太极用热手巾擦擦脸上渗出的汗珠,长叹一声,忧心忡忡的道:
“一个小小的山东,眼下竟然成了大清的心腹之患,这都是朕的过错啊。”
“皇上不必自责,以咱们大清八旗勇士的英勇,小小的山东,不足为虑!”
不多时,皇太极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一双大眼中又出现了久违的精光。
看见皇太极的病情有了好转,周围的旗人勋贵们互相大笑,都说是皇上洪福齐天,大清有福。
不过汉臣们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尤其是范文程,他心里明白皇太极这是回光返照,但碍于周围的满洲贵族们,又不好多说。
范文程在心底默默想了半晌,最后还是强自跟着发笑,没有说出口。
皇太极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道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快意的感觉了,要不是周围的大臣们拼命阻拦,他甚至都要出去骑马围猎。
皇太极喝了一碗熬好的药,下令说道:
“鳌拜,你去带着内廷侍卫,将今日在宫里宫外忙活的这些宫女和太监,都找个僻静的地方处理掉。”说到这里,皇太极转头看向多尔衮,吩咐道:
“传朕的旨意,就说明日可以临朝处政了。”
“皇上,您身子今日才转好,依臣看,还是休养几天再说,朝政的事情有睿亲王他们处理。”
鳌拜这是话里有话,皇太极怎么会听不出来,果然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多尔衮,当下也是笑了笑,平静的说道:
“睿亲王劳苦功高,当赏!”
多尔衮的眼睛瞪起来,发现皇太极的身体和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简直就像换了个人,听到这话,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望。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惊喜异常的连声说道:
“这些都是为臣的本分,万岁爷身子好了,这比什么都强,下面那几个旗也就翻不了天,咱们大清才算是迈过这道坎!”
多尔衮几句话之间,就把皇太极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鳌拜这些各蓝旗勋贵上,说起来也是,皇太极圣躬违和这半年来,鳌拜所处的两蓝旗是闹最欢的那个。
皇太极点点头,让下人撤了盖在辈子最上头的毛毯,端坐着身子坐了起来,倒是又有几分刚刚即位时的威严。
自有侍卫们出去通传,宣其余陆陆续续到达的八旗勋贵们进殿。
各旗的贵族们鱼贯而入,看见面容正常,神态清醒的皇帝端坐在龙床上面,不少人方才还是躁动的内心,一下子凉下去不少。
皇帝是病情转危为安了,那是谁敲的钟!?
一时间,旗人们都不敢去看皇太极凌厉的眼神,因为就在来之前,不少人都调动了自己的部曲,盛京城内其实已经乱了。
若是正常,以皇太极的手段和魄力,莫说这些各旗的贝勒和大臣们,就连多尔衮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段时间皇太极重病卧床,而且一天不如一天,对下面的控制力明显大不如从前,八旗贵族们往常心中的畏惧,紧跟着也就减弱下去不少。
“都坐吧!”
皇太极指了指旁边,面色镇静的说话,但下面那些人心里有鬼,哪敢就这么直挺挺的坐下,都是赶紧跪下谢恩,这才小心的往椅子上沾了半边屁股。
人人心中都想不明白,皇太极最后一次露面还是在四月初,据那些见过面的人所说,当时已经要不行了。
这才过了几个月,那么重的病一下子就痊愈了,这根本说不通啊。
皇太极不断扫视坐在自己下面这些旗人的亲王贵族们,每个都是毕恭毕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但他还是能看出来,多尔衮是这里面最恭瑾的一个,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见多尔衮如此模样,皇太极心底有些担心,不过目光却并未在那边停留多久,这时候,礼亲王代善第一个发声。
“皇上大病初愈,是天命应我大清。”
他说完,大学士范文程紧跟着上前,跪下说道:
“万岁痊愈,是我大清洪福齐天,依臣所见,应当大赦天下,以彰我朝显天威。”
皇太极点点头,挥手说道:
“范先生办事朕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听到这话,范文程老泪纵横,喜形于色的跪在皇太极脚边,泣道:
“万岁如此信任,臣怎么担当的起。。。。。。”
没等皇太极说出什么,多铎觉得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奴才真是精通拍马逢迎之数,出来大声的嚷道:
“你还知道自己担当不起,狗奴才,这殿上哪有你的位置!”
多铎是个炮筒子,性格比豪格更粗狂,说出来的都是真心话,但是基本不分任何场合,想什么来什么,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怼范文程了。
还有豪格,虽说在明里没有对范文程怎么样,但是暗地做的事情却一样是在挤兑,其余的各旗勋贵们都差不多。
此时,多尔衮静静坐在一旁,态度不明不暗,一样没有正面说出什么力挺范文程的话。
最后出来替范文程说一句的还是礼亲王代善,他回头瞪了一眼,呵斥道:
“多铎!在这殿上,哪里有你咆哮的份,还不跪下!!”
多铎是两黄旗的武英贝勒,算是豪格和皇太极的人,皇太极就算想护短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出言,所以才看向自己儿子豪格。
可是站在一旁的豪格,居然往回缩了缩。
多铎是两黄旗的贝勒额真,在殿上咆哮,身为顶头上司的豪格就要替父出头呵斥下属才对,这一点多尔衮心知肚明。
当他看见豪格是这种反应的时候,心中的担忧已经一丁点不剩,暗暗冷笑。
端坐在首位的皇太极,自然将下面各人的异动尽收眼底,本来寄希望于豪格,不过豪格再次令他失望。
正当皇太极想要出面的时候,多尔衮站出来了,他起身用力将多铎拉到自己身后,斥道:
“多铎,万岁在上,还不快退下!”
多铎欲言又止,见到皇太极的授意后这才不服气的看了一眼多尔衮,闷声闷气的站了回去。
多尔衮满意的笑了笑,回身又是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情,揖身说道:
“皇上,多铎性子就是这样,大学士对大清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说到这里,多尔衮不再吭声,低头等着回信。
众人等了半晌,也没见到皇太极说出一个字,多尔衮偷偷抬头,见到皇太极正依靠在龙床一边,微笑看着自己,当下心中一个激灵,赶紧跪在地上。
不知又过去多久,侍立在一旁的内廷侍卫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朝龙床看过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皇太极依然还是微笑着依靠在一边,静静注视着下面这些八旗的亲王勋贵们,但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身体都有些僵硬。
黄衣内廷想到什么惊天的事情,抖着手朝皇太极鼻子试探过去,下一刻,他忽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多尔衮这才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前面,同样是面色震惊。
。。。。。。
崇祯十六年,清崇德八年,崇德皇帝皇太极在清宁宫召见八旗诸贝勒王公大臣的时候猝死,但却并未留下任何遗旨。
紧跟着,盛京城内刀兵大起,诸贝勒王公大臣争议不休,除了出征蒙古的阿巴泰以外,满清在这个时间段,几乎停止了所有的对外战争。
第四百八十九章:中都 遇刺 滁州
崇祯十六年七月三日,明中都凤阳府城迎来一支十几万人规模的军队,其中的旗帜杂七杂八,像是各路官军的混合体。
凤阳总兵黄得功,南京营提督卢久德,舟山总兵翁之琪等在南直隶有些名望的将帅均在其中,一行人策马来到外西华门,这时新任的朝廷守备姜东已经带着少量的官兵在此迎候。
不过这些将帅停下来后,并没有急着做出下一步动作,都是吩咐属下列在两侧,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不多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山东军战兵称四队方列,阵中“王”字黄龙大旗随风飘扬,在各个战将的带领下来到门外。
安东候王争勒马停住,挥手下马,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落败的中都凤阳城郭。
最先做出反应的还是卢久德,待他有些滑稽的下马,黄得功和翁之琪对视一眼,带着各个官军的将帅紧随在王争身后。
“末将,中都留守姜东,恭迎安东候大驾!”
这话说的就有些让人侧目,颇有些拍马逢迎的意思,要是以往,王争或许会含笑谦虚一番,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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