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得那太极九仪聚灵阵完成之后,原本粘凝在地面上的蓝色亮粉竟缓缓腾空旋转起来,月光在这一片区域显得格外的明亮,蓝莹莹的月光与阵法中的寒鳞玄光粉相映成趣、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烈盘可顾不上欣赏这美景,脱光衣服,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浴往全身一淋,抓着金针盒就盘腿坐到那阵法中间。
刚一坐上来,立时感觉到这阵中那浓浓的、庞大的灵气,哪怕只是随便呼吸一口,也感觉全身神清气爽、百骸汇暖。
天地灵气十分奥妙。说简单点,你在污染严重的工业城市与在山清水秀的山林之间,所感受到的空气质量是有极大差距的。因此即便在现代也是山中多老参,而城内无杂草。这还只是一种最基本、差距最小的空气质量。像在中土大陆这样灵气充裕的世界里,若是让普通人来感受,那你就和时刻生活在吊命用的纯氧气罩中没什么区别。而对于修真者,这可就不单单只是氧气浓度而已了。
充裕的灵气汇聚着天地间的精华和无与伦比的能量,是可以直接当饭吃当补药吃的!神话传说中所谓的餐霞食雾,那可不是仙人才有的本事,只要灵气充裕,一个普通的先天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这种空气中所蕴含的能量,要远比普通食物强大太多太多!
烈盘眼下不过是个经脉尽断,连内劲都没有的普通人。吸食灵气对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些灵气无法通过内脉运转形成能量。但,他却另有妙用!
金针刺穴!以金针和穴位作为引导,将这些天地灵气直接灌进体内的每一处断脉所在。利用这庞大的天地灵气来温养和接续内脉!效果等同于一个巅峰先天高手,利用自身真元引导天地灵气来替他打通断脉,甚至,比那效果还要更好得多,因为就算是先天强者,也只能一截一截的去打通,而他现在则可以全身断脉同时打通!这需要灵气浓郁到一个极强的程度才行,而太极九仪聚灵阵,便是为此而生。
烈盘深吸口气,脑中将要刺穴位的位置迅速过了一遍。他只有一次机会,出针一定要快、要准,若无法在十秒内将这周身七十二大穴、三十六死穴同时刺满的话,那手脚就会逐渐僵硬下来,断脉无法全部连通,轻则前功尽弃、从头再来。重则因那断掉未接的‘尾巴’,使全身周天不能运行,灌入体内的天地灵气无法疏导,那可就……
一百零八根金针散于身前,他左右手各执四针,闭目沉吟许久。
突的睁眼!八针同刺!
自百汇、神庭、耳门、睛明、人中、哑门、风池、人迎面部八穴为始,直到足三里、三阴交、涌泉、少阴等足穴为止,金针蔽日、运指如飞,一气呵成!
这门手艺倒没荒废……烈盘暗地里吐了口气,十秒百穴,对以前的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对现在的他,那可是一秒就要刺出近十一针!这对一个普通人的身手速度来说,要求实在太高太高了。
金针所刺之处渐渐传来一阵阵酸麻感,且生出微弱的一股吸力。汇聚在四周的浓郁的天地灵气就像被这些吸力旋涡所捕捉到的猎物一般,依附在他体表,以一种极缓的、极温和的方式,轻轻的浸进他体内经脉之中。
一股暖意自四肢百骸处生起,舒服得让他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那布为太极九仪聚灵阵的寒鳞玄光粉,也开始渐渐被他周身穴位处的吸力所吸引,依附到他身上来。在原本就裹了一层的天地灵气之外,形成一层蓝色的薄膜,将他整个儿包裹。
阵法的光芒消散,蓝光萦绕的异象也不复存在,天空中月色娇柔,唯剩下义庄小院中这一尊淡蓝色的人体‘石雕’。
…………
偌大一间大厅中,无数攀龙雕凤的货架上,正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一个身着道袍的胖子正拿着其中一盒丹药,皱着眉头望、闻、嗅了半天。他拿出一个画着法阵的器盘,将这盒中龙眼般大小的红色丹药放上去一颗,细细查看,许久才吐了口气,恼道:“外门这些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样的玩意也敢以次充好,号称养经丹?称个养经丸就差不多!”
他摇着头,将这丹药放回盒里,随手在丹盒上贴了一张白色标签,便要扔到一旁。却听旁边有一声笑着说:“郝师弟,你贴错签了。这盒丹,应该贴红签。”
那胖子一楞,抬头瞧了瞧来者,笑着说道:“李师兄不在山门清修,怎么有空来小弟这记献房?”
“随便逛逛。”他拿起那盒养经丹,笑着说道:“郝师弟给个面子,把这签给改了吧。”
胖子略一沉吟:“这丹是谁炼的?”
“呵呵,一个外门丹师,倒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却是咱们玉华峰小师妹的父亲。”
胖子微微一惊:“玉华师叔前天新收的那位张嫣嫣师妹?”
男子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说:“那位丹师一路护送爱女来此,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仙云宗也不容易,退回去多伤人,随便往库房一扔,给人家记个功,也不耽误郝师弟什么功夫嘛。”
胖子呵呵一笑,顺手将那标签给换成了红色,一边试探着问道:“听说那位张师妹是千年难遇的玄阴之体,也不知是真是假?呵呵,若果真如此,那以后只怕郝通还得叫师姐呢。”
男子正要说话,突见得又有两人走了进来。为首那位老者一身白色道袍,须发飘飘,好一副仙风道骨之态。这边两人不敢怠慢,赶紧束手而立,恭敬的喊了声‘炼师伯’。
白胡子老头点了点头:“郝通,这次各外门的记献物中,有多少合格的炼器品?”
胖子连忙从旁边搬出十数件兵器,恭敬道:“总共十三件,其中十二件都算是合格的下品法器,还有一柄中品法器,算是这些年来师侄见过最好的进献法器了。炼师伯,都在这里。”
“哦?”那白胡子老头极感兴趣的从中拿起一柄长剑,一边鉴定一边说道:“外门中,还有人能炼出中品法器?这样的人才,完全可以直接招进炼器殿来历炼培养一下嘛。谁炼的,叫什么名字?是哪处外门?”
胖子翻阅出一份资料,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此人并非外门中人,而是安城辖下,南安镇的一名寻常铁匠。叫……”
“这是!”
胖子的话音未落,那白胡子老头已然惊呼道:“音击法炼器?!这手法十分纯熟啊!不对,如此高明的手法,配以此等材料,岂会只打出一柄中阶法器?又岂会沦为一个小镇的普通铁匠?这……对了,郝通,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万冶子。”胖子郝通先前也用专门的器盘鉴定过这法剑,只瞧得出是中品法器,却未瞧出是用何等手法锻造的,他到底不是专业炼器师。此时见这白胡子老头的表情,心知此剑必有过人之处,恐怕不只是中品法器那么简单。连忙又补充答道:“南安镇万器冶炼房的万冶子,本不属于我仙云宗外门成员,这次是自行进献。”
“万冶子?万冶子……”白胡子老头皱眉想了半天,突的眉头一展:“哈,原来是他!”
他大笑着对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说道:“长风可还记得此人?”
那中年男子恭敬道:“回禀师尊,是当年炼器殿的学徒之一。宗门大考时因作弊被罚,施以火毒,使其终身不能炼器,逐出山门去了。”
白胡子老头笑道:“你记性倒比老夫好。哈哈,那火毒还是老夫亲手替他种的。这小子其实蛮有天赋,不过那时总想着投机取巧,不肯脚踏实地。倒是想不到他如此执着,身种火毒,居然还能坚持炼器道,甚至还大彻大悟学会了音击法……我算知道为什么如此高明手法加上这些好材料,却只打出一柄中品法器了。想是因为他火毒未除,发挥不能自如之顾。这法器明显是分两次锻造的,大概是中途火毒发作,控制火毒去了,导致本已半成的器魂溃散了一部分吧。嘿,老夫当年倒是看走了眼。若早知他有如此坚定的向道之心,当年该多给他一个机会的。”
他略一沉吟,吩咐道身旁的中年男子道:“等过段时间,宗门大考完毕,长风你去这个什么南安镇走一趟,替他把火毒拔了吧。”
“师尊,要将万冶子招回宗门吗?”季长风问。
白胡子老头摇了摇头:“他虽能自学成材,可在世俗中荒废了数十年,如今已垂垂老也。再加上火毒缠身时间太长,纵是拔除,也只能解除身体的痛苦,怕是没几年好活,也无法再修仙问道。招回宗门并无大用,徒让他这最后的光阴浪费在缥缈的延寿希望上。就让他在世俗呆着安享个晚年好了。对了,南安镇属于哪个外门所在?”
“安城外门。”
白胡子老头点了点头:“去宗案房知会一声,让这万冶子做安城外门的大长老。呵呵,这小子不念师门火毒之赐和驱逐之仇,反倒一心向道,学会音击法炼出这中品法器晋献师门,其心可嘉、其志可奖、其功可载。该让他有个好归属!”
“是。”
“另外。”白胡子老头一边又瞧了瞧别的下品法器:“将这十二人的名字都报到宗案房,提为我炼器殿今年的记名学徒。”
说完,他才饶有深意的瞧了瞧郝通旁边的玉华峰大弟子李中堂,口气一转,冷声说道:“给老夫记着,这记献房不是你家师傅玉华子开的,以次充好、卖弄人情这种事,别让老夫瞧见!哼,师傅不知所谓,徒弟钻营取巧。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虽有点天赋,却不知兢兢业业勤修苦炼,反倒一入门就拉帮结伙,替家人谋功取富贵!什么玩意儿!”
他说着,转头看向旁边的郝通。胖子吓得一哆嗦,赶紧又把先前那盒养经丹上的红签给改成了白签,旁边的李中堂则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隐现怒色,却不敢吭声。
白胡子老头这才说道:“顺便给宗案房说一声,炼这破药的那个什么外门丹师,职降一级,以儆效尤!你那个什么小师妹若是不服,尽管让她或者直接让玉华子来找我!”
010 别糟蹋你的天赋
烈家的下人们最近很闹心,因为少爷的院子里总‘闹鬼’!
大白天的,经常阴风惨惨,要不就是小旋风,刮得树叶能转上天去,别的地方却是风平浪静!开始时着实是把烈家上上下下都吓得不轻,但时间长了,下人们似乎也渐渐习惯了。特别是当少爷跳出来解释说那是他在练功之后,谣言总算慢慢平息了下去。但,烈家下人们的脑袋里都冒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少爷以前练功折腾出什么动静,那不都是大石头砸得院子哐哐哐的响吗?怎么现在变成旋风了?而且少爷不是经脉尽断了吗?怎么还能练功?
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去问。自从半月前张天道的事情之后,烈无心就已经带着烈夫人去了安城,似乎是在谈什么生意之类。家里就烈盘和烈蓉两兄妹,三叔公又没住在烈府,这里自然是一切都由少爷说了算。
少爷说那是他在练功,那就是在练功好了。
烈盘从一个大浴盆里跳了出来。浴盆中有着浓浓的药味,一身精湛的肌肉出水,晶莹的水珠在这院中阳光的照射下摺摺生辉。
顾不得湿漉漉的一身,烈盘摆了个太极的起手势,他需要及时将泡药浴所得到的药力在体内散开。
那晚用太极九仪聚灵阵加上金针刺穴后,断脉就已经尽数被接好了。但,这只是一个治疗的开始。初初接好的内脉暂时还并不能经受太大的折腾,需要温养。
于是,药浴加太极养生散气,就成了烈盘现在主要的日常安排。
他双手抱了个圆,整个身子缓慢的、有规律的动了起来。初看之下与普通的太极拳并无太多区别,但若是细看,却就能发现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招式可言,似乎是在乱打,整个动作毫无美感。可若是再盯紧了细看,看的时间长了,你似乎便已经感觉不到他在打拳,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在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来与天地自然沟通、与天地融为一体。这与吸纳灵气练功不同,是一种和自然之间的沟通,只能加速身体的恢复而已。
他似乎化成了空气、也似乎化成了风,就如那院中逐渐被他的动作所带起的轻风和旋转的落叶一样,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种天道里。
院中的风势越来越大,他的动作却反而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他已站立不动,但院中的风势已然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大旋风!将旁边一株枝叶已经少得可怜的小树死死压在地上,无数落叶随风而起!竟升腾到了比院墙还高的高度。
院外的下人们这些天来早已见怪不怪,但此时亦还是忍不住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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