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轻轻地坐别来回的晃荡不会有问题的。
一家子围坐在桌旁,昏黄的灯光映在眼里都是亮晶晶的,除了没有秦扬,不过秦扬不在家他们反而高兴,毕竟一分家这么苦的日子,不能让小孩子跟着过。
秦大福眼眶酸胀,他强忍着,忙咬了一口大葱,吸了吸鼻子,“太辣了,都辣出眼泪来,今儿是我们分家的第一天,虽然没有酒,我们还是要庆祝一下,都以水代酒吧,丫头们也跟着走一个。”说着他端起汤碗来,抿了一口,还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就跟喝酒一般无二。
秦业等人也紧随其后,秀瑶端着碗,学着人家喝酒的样子,“滋溜”来了一声,笑道:“这酒真好喝!”
大家笑起来,柳氏微微地笑着,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女,一脸的满足,她轻声道:“分了家,咱们再也不用顾忌,我们一家人要齐心协力好好干活,争取过上好日子。今天是第一天,我就把话先说在这儿,你们都是我的儿女,以后不管我们家怎么样,你们都是一家人,都得互相帮扶,不能一家子一堆心眼儿,要是以后谁为了自己的小算盘,整天叽叽咕咕的,我可绝对不轻饶他。”
秀瑶几个立刻大声喊自己不会,秦业端起碗来,朗声道:“爹,娘,分家了,以后我就是家里的老大,我得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家里的重活都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干,不会让爹娘还有弟弟妹妹总受苦的。”
秦大福很欣慰,笑着和他碰了一个。
秦显见状也立刻端起汤碗,他还读了几页书,自诩有文化,很想豪言壮语一番,可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说,他笑道:
“爹娘,要是大哥不在家,家里就交给我,我不会让庄稼耽误一点的,我会好好地帮爹的。”说着也喝了。
秀芹最是个软心肠的,哪里经过这种阵势,早在一旁噼里啪啦地掉泪,秀瑶和秀容推她,“大姐,轮到你了。”
柳氏笑道:“咱家就学你嬷嬷一个规矩,女孩子到了十三岁,在家里学女红,不用下地。”
秀芹擦了擦泪,也端起碗来,抽泣了一声,才道:“我没什么本事,唯有听爹娘的话,带好妹妹们,管着家里的针线活儿,以后妹妹的针线也由我来教吧,娘做绣活眼睛太累也该休息一下,就管家好了。”
秀娴早等不及了,端起碗来,咕咚一口喝干了。
其他人一愣,秀瑶喊道:“二姐,你还没说话,你喝什么酒啊!”
秀娴道:“感情深一口闷啊,我的话都在这酒里头。”让她说什么十三岁在家里做针线的话,她可受不了,不如不说,以后还可以蒙混过去呢。
家人都笑起来,秦大福笑道:“你这个二丫头。”
秀容和赶忙举起碗来,笑道:“爹娘,我也九岁了,虽然我没有大姐那么乖,没有二姐那么能干,也没有小妹那么灵巧,不过我会帮娘掌好家的,绝对不会让别人来算计咱们。”
大家又笑起来,秦显笑道:“三妮儿,你负责对付二婶三婶。”
秀容立刻道:“二哥,不许再叫我三妮儿。”
柳氏也道:“嗯,娘也不对,以后咱们家要改,不许再叫秀娴二嫚儿,要叫名字。”
大家都说是。
秀瑶见他们说完了,轮到自己了,忙把碗举起来,大声道:“我强烈要求以后在家里有话语权!”
大家一愣,秀容推她,“你小丫头片子,要啥话语权,你想当家啊。”
秀瑶摇头,“我不要当家,我要和爹种地,我要求咱们有大事要商量,不能独断专横。”
秦大福呵呵笑道:“行行行,反正我也不爱强迫别人,以后咱家有事儿商量着来,不过,这种地,小妹儿,你懂啥?”
秀瑶笑嘻嘻地道:“爹,不懂我可以学啊,我跟姥爷学,跟爷爷学,跟书上学,总有你们想不到我想到了的吧。”
秦大福等人点头,“也对,准许你参与,以后咱家任何大事都不许一个人说了算,必须大
家半数以上同意。”
秀瑶喜滋滋地喝了汤,道:“娘,肚子叫了。”
柳氏笑道:“来,咱们吃饭!”
顿时欢呼一片,笑语盎然。
分了家虽然开心,可日子也绝对不轻松,毕竟过日子得靠吃饱肚皮子,单靠开心是不行的,还得有粮食。而分家的时候只分了那么几斗粮食,连牙缝都不够塞,柳氏知道公婆这是逼着自己去娘家要。可她偏不去,若是去娘家要了,反而让人家看轻自己,印证了那句“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不舍的回娘家要粮食,现在分家就去要,也不说什么娘家也有哥哥嫂子之类的话。”
夜里柳氏跟秦大福商量,“你早点跟爹确认,哪几块地给我们租种,等收完这茬粮食,咱们就自己做主种什么了。”
秦大福应了一声,“行,大业娘,我寻思着咱们是不是再找机会去租几亩地?咱们三个男劳力呢,再租几亩也能忙得过来。”
柳氏道:“忙活倒是不怕,就是怕没人肯租给咱们,单说周家,自从上次斛子的事儿,我和大业的活儿没了,人家就没再对咱格外好脸色过,他家只怕行不通,别人家,就算是有点地,除了自己种也都早就租出去了,没有咱们的事儿。”
秦大福又想了想,道:“实在不行,我们多割点蒲子和棉槐条子,我多编点筐子和蒲袜,这个发不了家,可要补贴家用也是好进项。一年怎么也有个一千钱好补贴,冬天再出去找点事儿做,也好应付过去第一年。”
柳氏笑道:“今天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第二日,大家起身照旧要去干活,因为庄稼要等收完下茬才分地,所以现在还是得去间苗锄地,割草沤肥。
秦大福鼓了几次勇气,才问出口,“爹,地以后怎么分,可确定了?”
老秦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你媳妇让你来问的?”
秦大福笑道:“没,我自己问的,我想问问看,然后决定以后种什么。”
秦大福直起腰来,拄着锄头望了望前面的田地,道:“还种什么?收了谷子种麦子,割了麦子种谷子,春地就种豆子、果子、棉花、秫秫,你还想种什么?秧那个什么地瓜?”
秦大福摇头,“没呢,就是想再看看,家里人多嘴多,吃的就多,估计就得多种点吃的,果子、棉花什么的少种点。”
老秦头立
刻道:“棉花怎么能少种?棉花朝廷有任务,而且棉花也卖钱,不种才亏了。”
秦大福挠了挠头,憨笑道:“爹,我是觉得就算棉花换钱,可还得买粮食吃,这么一来一去,说不定还不如直接种粮食吃呢。”
老秦头轻哼了一声,不过也没再管他,他逼着自己不管,既然已经分了家那自己就该放手,不能继续对儿子指手画脚的,再说大儿子也已经快四十的人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必须让他自己独当一面。
所以他压下了自己的话,道:“中,你自己决定,现在已经分了家,你也是一家之主得担负起这种责任,不能什么都来问我。”虽然这样说,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毕竟从前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的。
秦大福见爹答应了,心里松了口气,他害怕被爹训一顿呢。
老秦头看他走到前面去了,很想追上去问问他们怎么解决口粮的问题,话到嘴边狠心地咽下去,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分出去,他们挨饿一时,不分家,所有人都挨饿。这样起码剩下的这些人不用怎么挨饿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8613793的地雷。
☆、93当家巧妇
分了家,一连几天秀瑶等人觉得轻松;晚上睡得香;不用担心有人听墙角,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早晨起来;也不用害怕有人拿着笤帚疙瘩敲窗户;反而一点都不赖床晚起。
这日早起秀容去拿卷子,看了看已经没了,另外又去看了看缸里的粮食。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家里粮食所剩无几,虽然年纪不大,可在家做了这几年饭,她对家里诸人的食量以及粮食存量和其他消耗一清二楚的,分家的时候不过是分了不到六斗粮食;这简直是打发叫花子啊!另外秦有良大娘家给了半袋子;秀瑶在那里记着账呢,到时候要还人家,除此之外,就是分的一点豆子,再就是共用的菜园子了。
再不几天,家里就要没粮食吃,秀容犯了愁,心里气道:爷爷嬷嬷也太偏心,这哪里是分家,分明是赶他们出来,把粮食都给二房三房吃。
秀容气得立刻就跑出去,对院子里正在晒草的柳氏道:“娘,我去菜园摘点菜啊。”
柳氏道:“让你二姐去,你做饭吧。”
秀容道:“娘,家里就剩俩卷子了,我去摘点菜,烀了当饭吃。”哼,不给粮食,那她就去抢菜。
柳氏阻拦不及,秀容已经跑出去了,很快她又气呼呼地回来,一到家,大声道:“娘,他们太过分,竟然把没怎么熟的茄子黄瓜扁豆的都摘光了,故意不给我们吃。”
秀芹听到笑着道,“不会吧,菜也吃不完,要是不熟摘回去也没用,还被嬷嬷骂,不会的。”
秀容哼道:“那怎么没了呢?昨天我还看着有好几个这两天会熟的,我一大早就去看,竟然早就被人摘走了。”
秀芹道:“会不会是被别人摘了去?”
秀容鄙夷道:“还能有别人?肯定是她们俩呗,就是故意祸害咱们呢,知道咱们没粮食吃,就要害我们菜也不给吃。娘,叫我说,咱们还是自己弄菜园子,不和他们一起。哼,当初菜园子还是秀瑶让爷爷弄的呢,早先他们可没舍得专门种菜园子。”
柳氏看了她一眼,道:“秀容,这话家里自己嘀咕好了,”又看了一眼外面,一大早秦大福就和秦业秦显三个去砍荆条、棉槐、蒲子去了,“也别让你爹听见。”
秀容嘟着嘴,“娘,她们也太欺负人了。”
柳氏笑道:“那是她们觉得咱们要靠着她们,所以她们才想这招断咱们的后路,难道我们是靠她们养活的?”只要分了
家,这些对柳氏来说都没什么。
秀容大声道:“当然不是了。咱们靠自己,保管比他们过得好,哼,气歪她们的嘴。”
柳氏摸了摸她的头,“行了,去熬点稀饭,顺便蒸着面疙瘩,再炖个咸菜鸡蛋。”
秀容立刻乐滋滋地去了,娘和嬷嬷就是不一样,就算家里没有,可鸡蛋也舍得吃呢。爹和娘都说了,鸡蛋是鸡下的,鸡吃的是粮食,他们多干活,挣了粮食,吃鸡蛋和粮食其实是一样的。
鸡蛋吃了还会下的,粮食没了,还会挣的,只要大家努力,就肯定有好日子过的。
虽然东西少,可秀容还是非常耐心地做,而且做得更加细致费心,和面的时候滴了两滴油进去,还捏了几粒盐,撒了把葱花,这样疙瘩就会更有滋味,不至于太苦太涩。
而她烧火的本事也练出来,小火细细的,不费柴火,那稀饭还更香。
秀娴挑水回来,手里还拎着几个茄子,对柳氏道:“娘,我帮周四奶奶家挑水,她给了我几个茄子。”
周四奶奶男人排行四,死了多年,两人一儿一女,儿子年轻时死了,女儿嫁去外地,这么些年她一个人过。因为是周家人,虽然和周大爷不算是本家,男人和里正却是叔伯兄弟,所以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大的困难存在。加上她家境殷实,有周家做靠山,日子过得还算惬意,只是因为没有男人,地可以租给别人种,可家里的力气活儿就有点麻烦,总是要找别人帮忙。年轻的时候为了杜绝男人的想法,她自己咬着牙干,现在年纪大就干不动了,一般找本家一些年轻的孙子辈的孩子们给帮忙。
这次恰好秀娴挑水,她看见就让秀娴给挑了两担,作为谢礼给了秀娴几个茄子。
柳氏笑道:“你这个丫头恁实在,帮着挑担水还用要谢礼。”
秀娴大声道:“娘,你也不是不知道周四奶奶那个人,她给,我要是不要,她说我瞧不上她的东西,要扔呢,我可不敢糟蹋东西,赶紧就捡回来呢。”
秀瑶知道那个周四奶奶,可能因为是寡妇,所以生性敏感,也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容不得别人拒绝。而且说实话,秀瑶还有点怕她呢,平日里出去割草,路过她家的时候,看那小老太太,穿着干净平整得没有一点褶子的衣裳,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皮肤白净净的,然后一双眼睛总觉得有点阴沉,她就有点害怕,都尽可能地绕路走。
柳氏笑了笑,“周四奶奶那人就那样的脾性,当年我也帮她挑过水,也是如此的,不过可没这么厉害。老了老了看起来变得更敏感了。”
秀娴立刻去问当年的事儿是如何一个样子的,柳氏简单说了两句,秀娴哈哈笑道:“这四奶奶还怪有意思,这么多年都不变样,真是固执呢。”
秀容和秀瑶两人麻溜地做了早饭,稀饭加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