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无论怎么看都有种得天独厚的骄傲,让任何人都不由得自惭形秽。
“宇文昊。”
“Mr。 Morse。”
一碰面,两人竟然都用对方的语言流畅的说出对方的名字。
不算地道,但都流畅的很。
果然。
isaac眉毛一扬,昊是听得懂英语的,看样子简单的会话也难不倒他。真是该死!
“什么时候,练英文键盘都看不懂的人英语也流利了这么多?”
“在莫尔斯掌舵开始学习中文的时候。”
完全没有刚刚刀光剑影的嘴上争斗,只是简单的几句,就仿佛两个高手浅浅几招,点到为止。
morse坐下,眼前看似无害的瘦弱少年就是在黑客界无人不知的人,当年代理主席不得不放手让CHU脱离,这么多年NSA追捕不到,莫尔斯集团也没能得到的人。
宇文昊看着对方俊颜,得天独厚的气质令人一见心醉。若不是他们的敌对立场,只怕他一见就会喜欢他吧。不,即便是这种立场,昊还是无法不喜欢他。
“你知道今天我们一定要邀你前来的原因?”morse突然问。
“不知道。”昊微笑即答。
那个中国问题专家的翻译官此刻已经瞪眼坐壁观花。
Douglas入行二十余年,参加过大小谈判几百场,还是头一次见到敢在morse先生面前明目张胆装傻的人。
“但我想能令莫尔斯集团大张旗鼓请我做客。”昊看着morse先生,“怎么,《二世》的核心代码遇到瓶颈了?”那笑容太温和无害,而话语却一针见血。
isaac眸光一闪,morse先生却看着昊,语声平静,“有你在就不会。”
昊的笑容越发扩大,但是眼中却越发犀利,“据我所知,全球唯一能写出这段代码的人,却在五年前被你们亲手除掉了不是么?”
昊只觉得他的话音刚落,无穷无尽的冷意突然自对面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morse先生并不像自己那么爱笑,但却同他一样,任何时候都是让人看不出情绪起伏,而morse似乎更高深莫测一些。
但此刻,那深邃如海一般的神情突然有了一丝异常的汹涌气息,眸光中的寒意即便隔着几十步也依然能将人冻伤,更不提他背后的那股无穷无尽的黑暗力量,实在深的可怕。
但也只是刹那间,他的神色恢复如常,“你是没信心补出来么?”
昊忍不住淡淡笑道,“事过境迁。这种东西是要靠灵感的。很多事情都是当初的灵光一现,日后恐怕再多人花多久也未必写得出来。否则,你和艾萨克先生为什么不能补?”
连isaac都变了脸色。
morse坚如磐石的脸色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isaac突然开口,“昊,或许旁人不知道你想什么。可是我想问你,你不觉得累么?不孤单么?不想做点什么?不想用你的力量改变世界?”
沉默了片刻,昊看着这个世上也许跟他最能一较高下的人,才缓缓道,“莫尔斯吸引人的目的,无非金钱权势或技术环境,再要么就是成就感的激励。可惜……”他微微一顿,看着morse先生,却不说什么了。
大家却都知道,他的意思是这些对他宇文昊而言,统统不管用。
morse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如果这些能打动眼前这个少年,那他就不是昊了,他缓缓说道,“只是……你的答案会一直维持不变么?总有什么你会在意吧,比方说,CHU。”
这次昊沉默的时间久了点,“我不会加入莫尔斯,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
morse双手交握,语调轻松,“还记得我们八年前的协定吧。你和莫尔斯的关系早就密不可分。”
昊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当时我答应你们参与《三世》的核心代码编写,只为换得莫尔斯敦促WHU不干涉CHU的任何内务。所以,对莫尔斯,我只付出那8000行代码,多一行也没有!”
morse微点头,昊和morse几乎同时起身,昊点头致谢,“多谢款待。”“you're wele。”
morse在昊转身时,突然缓缓的,用他深不可测的声音说——
“不过,容我提醒你,现任的CHU主席。当初的交易细则,是1000行换一年。”
昊一凛,然后心口开始剧跳。
他若无其事的出门。
*
步出莫尔斯M塔的时候,宇文昊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
他的疲倦没有人看的到。在人群之中,就算把寂寞与疲倦写得满脸,也依然没有人看到。
他只想自在的研究他喜欢的技术。
Nicholas说的不错,身为超级黑客,谁不想像『那个人』一样,说出『这个信息技术世界是为而我创造,因我而改变』这种狂妄但又令人热血沸腾的话。
isaac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
他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做些什么,他想让自己的技术去改变世界,但,他不能。
CHU,还有他的同伴是他放不下的担子。因为,在当时那种境况下,如果他不去接,就没人接得了。
八年前,他知道如果没有一个独立组织,那么骄傲的中国黑客们一定会走入绝境。于是,他答应莫尔斯参与《三世》的编写,交出八千行的核心代码,条件是CHU必须保持独立。莫尔斯谨守诺言。CHU史无前例的独立而庞大起来。
八年后,莫尔斯依然来追索他们要的。而且,没有什么他们要不到。
那个morse是没人惹得起的对手。他很久以前就知道。
他欣赏此人,骨子里的热血不服输的因子瞬间被挑动起来。他多么喜欢拼尽全力一战,死而无憾的感觉,相信morse也看得出。
他却不得不压抑,他肩上有太多不能放的责任,他……并不能只顾自己。
放弃自由,选择责任。
但,也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也没有人站在他身边。
他缓缓低下头,睁开双眼。
天地间如此广大,尘世间这么多人。在最最繁华的曼哈顿街头,他竟有了片刻的怔忡迷茫,不知从何处而来,不知该往何处去,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独自伫立,此刻竟没有一人与他心意相通,聆听他的心声。
周围车来车往,一辆白色箱车驶过,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抬头,那辆箱车驶过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人。街对面的人。
翩翩靠在大道对面的栏杆上,美如误闯凡间的精灵,于凡尘之中恬静自在。
静静的望着他,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个地方。
看着那个人,左胸窒息般的闷痛骤然之间消失。
昊不敢置信的眨了下眼,随即心中蓦然狂跳。
……是她。
tbc?
☆、case12…哈德逊黑客集结(D)
? 哪里的水珠不断落下,滴打作响,敲击冰冷的石板,发出空洞的声音。
他想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连动一个指尖都异常费力。
……水还在滴。
听觉恢复了,嗅觉也慢慢回来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腐朽的臭味,他在哪里?
感觉也回来了,他觉得喉咙如火烧一般,极度渴望什么东西滋润。
突然,像是听到他的祈盼一样,一滴清凉的东西注入他干裂的嘴唇,接着,又一滴,然后,再一滴。
他贪婪的喝着水,渐渐的,整个生命力逐渐回来。
费力睁开像是千斤重的眼皮,入眼一片死灰色。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石屋里,不,这是间牢房。
似有若无的香气浮在鼻端,勾起了他某种异样的情愫。
他视线不太能够精准的聚焦,只是朦胧觉得死灰色的世界里有一抹独特的清新色彩。
他身边半跪着一个人,优美颀长的身躯弯成一个绝美的弧度,上身微微靠向他。
一袭浅绿色的薄纱长裙曳地,黑长发从顶心分成宽阔的两股,瀑布般倾泻,无太多装饰,只是头顶带着一串金色的头饰,手腕上也有一串同样装饰。
碧眸被绿色一映,仿佛翠绿般的池塘一样绿意荡漾。
“你醒了。”她吐气如兰的在他耳边道。
强尼闭上眼,只想挥剑打落那种绝艳脸孔,“多久了?”
“你昏迷三天了。”
是的。
记忆也回来了。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独自持剑站在尼布斯港海岸的疆场上,周围全是他战友同伴的尸体,他浑身上下都是伤,痛到他完全没有感觉,周围被佐迪埃克山盟的士兵包围着……
“为什么让我活着?”他嘶哑的开口。
“你是佐迪埃克的宝贵财富。”她拿着一块浸湿的手帕擦是他额头上的汗水。
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在高烧,唇间反复吟绕着的只有一个名字……
……弗莱亚
闻言,他忍不住嗤笑,“让我投降佐迪埃克不如直接杀了我。”
他知道佐迪埃克打的什么主意,灭他的军团而留下他,本来就畏惧他实力的贤者院定会在亚美拉全国上下造成他叛逃的舆论。
他们就是要他在亚美拉无立足之地,心甘情愿投靠他们。
……可是他们毕竟低估了他的骄傲。
所以,目前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到若姆去求见大帝。
弗莱亚缓缓摇头,额心的金片发射出一片璀璨的光芒,“我是不会杀你的。”
如此温柔,如此恬静。他曾经最最宠爱的艳姬……
不,这个弗莱亚已经不是他要的那个人了。
不是那个在城头对他轻蔑讥诮微笑的人,那个朝他射出一箭的人,不是那个千军万马之中一骑当先的人了。
……不是她。
*
最繁华的曼哈顿街头,喧嚣尘世,熙熙攘攘。
宇文昊只觉得一种特异的出离感环绕心头,他不属于这里,他孤独一人。
路人行色匆匆,面目模糊,唯有街对面的注视他的人——
唯有她,悄然独立,隔岸离空。
翩翩靠在栏杆上,于凡尘之中恬静自在。
美如误闯凡间的精灵,跟他初见她时的震撼,竟是那么的相似。
来往汽车在他们之间呼啸而过,他依然舍不得移开视线,生怕眨眼的空档,她就会又像那个时候一样消失不见了。
一件胸前交叉系带的白色无袖上衣,披了件敞开的麂皮背心,米白色休闲长裤,棕色短靴,同色系的皮质报童帽俏皮又有点率性。
她靠在那里双手在身侧搭在栏杆上,侧头看他的模样,洒脱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动人味道。
夏风拂过,帽子下的每根柔发都似化作清风,丝丝飘散。
不仅是他,周围来回的人都禁不住在回顾。
她抬起左手,轻轻冲他招了招,示意让他到她那里去。
他心中剧跳。
太好了,她会动,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幻象。
他在街这边情不自禁的笑了。但车流令他不能立刻挪动步伐。
她不再召唤他。只是静静靠在这一边,微微歪着头看他。
午后阳光下那双碧瞳灿若明星,眉梢微挑,带着看透一切的讥诮,更有种他熟悉的挑战意味。
唇角的弧度,超然冷澈,一下子引领他重拾八年前的那个炎热的夏天。
宇文昊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想要发足狂奔的念头。不顾一切,就想要立刻来到她身边。
然而,他真的穿越车流朝她狂奔过去,好像这辈子也没有为什么东西这样奔跑过。
此刻红灯刚亮,好多人穿过人行道走往莫尔斯的M塔。
只有他一个人奋力逆流而上,穿越人群的阻隔,只为了来到她身边。
终于来到她面前,抬手就能触及的距离,他却迟迟不敢确认,仿佛她是一个易破碎的梦,透明而脆弱。
而她的美,一如他的记忆,甚至……比记忆中更美。
长长的睫毛垂落,再缓缓抬起,帽檐阴影下那双墨绿色的眸子直视他的双眼,坦荡而清澈,带着他无法想象的动人光芒。
他左胸的位置蓦然有些疼痛,有什么自那里扩散开来,散入四肢血脉,他突然觉得身体不再僵硬冰冷。
八年前她无声无息的离去其实让他受了极大冲击。虽然看来外表看起来一如平常,但是他生生觉得所有的生命力被抽走。12岁就年华已老。
而后,在那年冰冷的年末,他听到了她的死讯,就像一个无形的刺正正刺入了他的左胸位置。
他一如往昔的微笑,甚至更加强悍,更加冷静,更加让人不可琢磨。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冰冷强硬外壳下,呼吸停止了,血液不再流动,连心脏都不复跳动。
可是,现在,当她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那根心脏上的刺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心脏重新跳动,血液重新流动,呼吸重新延续,好像这中间的空白从未存在,她一直在他面前一般。
“……”不是没有想过再见到她会说些什么,但是无论哪种设想都无法说尽这么多年的思绪。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