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往常的话,四个里能有两个活过满月就不错了。
短短三个月,这个原本在洞窟中艰难求生,有时候不得不吃人维生的部落,就变得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仿佛这里,是跟外面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一样。
人们在幸福中,甚至渐渐淡忘了那些什么类魔和战争之类的东西。
新鲜的空气,干净的水,还有美味的食物,不再需要派人去危险的外界探索,这里,成为了能够安度一生的乐园。
“早上好啊,月儿。”
“早上好,刘老伯。”
清晨,大家看到凌红月,都欢喜的打着招呼,她也都一一亲切的回应着。
三个月来,族人们将凌红月恭若神明,大家都很喜欢,也很感激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孩。
站在大门口,望着兴兴向荣的部落,孟惜望难掩内心的激动。
从未想过,部落有朝一日会有这么兴旺的状态。
如果能够一直维持下去就好了。
孟惜望甚至产生了,凌红月如果一辈子都不恢复记忆该多好的想法。
“我劝你最好别太信任那个女人了,她说到底是天翼族,我们的敌人。”
这时,小陋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孟惜望身旁。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孟惜望吓了一跳。
“小陋?”
不得不说,潜行方面,小陋的本领是比自己强。
这点自知之明,孟惜望还是有的。
这段时间,部落靠着凌红月,越来越兴旺,不知不觉间,孟惜望都忘记了锻炼,甚至和其他探索队员一样,不再外出探索。
但唯独小陋却不同。
自从那晚第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小陋就变了。
他不再吃任何凌红月提供的食物和水,每天都坚持独自外出探索,依旧吃毒蘑菇,蚯蚓,烂肉之类的,族人们已经三个月都没再吃过的食材。
仿佛在他的世界里,部落一直没什么变化。
“明知随时会幻灭,却依旧沉浸在这种转瞬即逝的幻想里,你真的开心吗?”小陋面如霜雪,阴沉的眼神就像在看待仇人一样看着孟惜望。
不知不觉,这三个月,小陋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他从小就是这种好强的性格,孟惜望也没有责怪他什么。
“现在不是很好吗?大家都吃得饱,穿的暖,红月对大家也很好。”孟惜望话是平静,但口吻中却有着一丝无奈。
而这份无奈,却也被小陋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是骗人…不,说骗你自己的吧?”
小陋的口吻冰冷的简直不像人。
“你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一旦她恢复记忆,不管她会不会害我们,部落都会恢复原状,你只是累了,不想再努力了而已,你…只想得过且过。”
小陋是孟惜望的弟弟,所以,他能轻易的看穿孟惜望的内心。
没错,小陋说的没错。
红月一旦恢复记忆,就算她不害我们,也会离开我们,我们现在的生活,也会荡然无存,回归初始。
但是得到了现在生活的族人们,让他们回到原来那样,他们能接受吗?
作为族长,是不能要求他们拒绝凌红月的。
而凌红月,也只是出于好意,孟惜望也不能让她不再帮助族人。
其实孟惜望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种生活,这种美好的生活…是毒药,是猛毒!
如果战争不结束,这种生活过的时间越长,那么,红月离开后,部落的灭亡就会越彻底。
现在部落,别看大家都很幸福,其实他们都没意识到,如果失去凌红月,部落会怎么样?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小陋才不愿意接受凌红月的水和食物。
但是,孟惜望接受了,不代表孟惜望是麻木的。
事实上,孟惜望也做过考量。
然而得出的结论,却令人绝望。
“与其让族人们一辈子痛苦的活着,倒不如让他们幸福的活一段时间,而这段幸福,能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吧,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希望。”
憋了许久,孟惜望才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累了,真的累了。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还要不断地送自己重要的朋友去死,背负着全部落几百人的性命,像个机器一样活着,这样的生活,我真的累了。”
“小陋,你不理解你大哥我心中的苦…你不理解。我真的很担心我有朝一日会崩溃掉,我真的不是做族长的料。”
孟惜望说的很无奈。
是啊,能力,孟惜望是有的。
做族长的这六年时间,部落的人员削减是历代所有族长同比中最低的,同时也是担任族长时间最长的一人。
但是,孟惜望毕竟也是个人,也有缺陷。
为了维持这种状况,他的压力,比谁都大。
小陋虽然眼神冰冷,但却没有丝毫责怪孟惜望的意思。
他沉默片刻,最后,微微融化了似得,上前轻拍孟惜望的肩道:“放心吧,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挺你,谁让你是我哥呢?”
小陋的脸上,有一丝微笑。
虽然只有一丝,但的确是微笑。
是啊,说到底,还是亲弟弟最值得信赖了。
“谢谢。”孟惜望的道谢,尽是苦涩。
作为族长,孟惜望真的累了,他现在剩下的唯一的力量,也只有祈祷。
祈祷现在的生活,能够维持的久一点。
兄弟二人,望着眼前终于能用美丽二字形容的部落,心中是各有踌躇。
希望,这一瞬间能够永恒吧。
然而…
就在兄弟二人感慨之际,背后,却传来了刺眼,宛如那从未见过的太阳一般的光辉。
“这是…”
孟惜望和小陋一惊,刚回头,瞳孔还没来得及对焦,那刺眼的光辉,就让兄弟二人不得不闭上了眼!
好刺眼!
纯粹的白色,就像锋利的白色刀刃一般,如果强忍着多看一眼,眼睛都会被刺瞎吧?
即使闭上眼,那强光,依旧能够刺穿薄薄的眼睑,让眼睛酸疼不已。
兄弟俩不得不连忙背过身去,不敢多看。
“小陋,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
但是,虽然闭着眼,但是背后,那强光的源头,却传来了一个压倒性的存在感。
有人!
那强光里,有人在过来。
这部落洞口突如其来的刺眼光辉,顿时让所有部落居民都不由闭上了眼。
几个反应迟钝,身体薄弱的老人,顿时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惨叫:“我的…眼睛…啊啊啊!”
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他们的眼睛都被这刺眼的强光灼瞎了。
“这是…”
作为唯一能够直视强光的凌红月,率先看清了那光辉中走来的倩影。
只见那倩影手指微微一动…
轰!
粗暴的气浪,顿时从洞口排山倒海的扑入整个部落!
“啊啊啊啊!!!”
刚才宁静的部落,顿时被惨叫声掩盖,无数族人,都被强风吹到了半空,久久落不下来。
本站在洞口的孟惜望和小陋,更是直接被吹到了部落另一头的岩壁上,宛如雕塑一般直接嵌了进入。
“唔……”
“咳…”
异口同声的闷哼,小陋和孟惜望同时被撞的大口吐血。
山洞口,传来了银铃般好听,但又冰冷的女声。
“月姐,你果然在这里,快回去吧,我们的大决战快要开始了,你可是最重要的战力啊。”
……………………
正文 二三八:血色气运的凝聚【上】
孟祥目睹了死亡。
这份古老的记忆中,就唯独这一段格外的刻骨铭心。
那刺眼的强光和昏天黑地的漩涡,让孟惜望的记忆都中断了许久。
在精灵族那时间,通过和天空树的那次对话,孟祥知道了九重大陆的禁止飞升规则,实际上是为了囤积力量。
任何人的力量超过金身九阶时,如果继续提升,其得到的力量中,99%都会被大陆征收并汲取,并且是永久性的。
一旦第一大陆封印被破,这些被汲取力量,就会分配给当前所有金身期以上的强者身上。
这是一种通过汲取每一代强者力量的方式,来应对下一次大战的手段。虽然会毁掉强者的前途,却也是能让九重大陆在下一次大战时能有一战之力的最佳手段。
但太古大战时期,大陆还没有九分,禁止飞升的规定也还没有出现。
那个时候的天翼族,因为没有大陆的束缚,实力比现在的天翼族强不知多少倍。
随便挑一个,都有大罗金仙的力量。
孟惜望的记忆中,那一天是刻骨铭心的。
这个被刺眼白光笼罩的天翼族,转眼间就杀光了整个部落的居民。
是啊,孟惜望拼了命维护的,依靠着牺牲那么多朋友,好不容易迎来一丝繁荣迹象的部落,在天翼族面前…
就像被潮水冲击的沙堡一样,轻而易举的被毁灭了。
屠杀的场景是没有的。
因为孟惜望已经昏迷了,但作为旁观者的孟祥却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突然到来的天翼族女子,隐藏在温柔微笑中的,是对凡人丝毫同情都不存的残忍。
她并没有屠杀孟惜望的部落。
和孟祥平时不同。
她那点力量在孟祥面前其实和蝼蚁没多大区别,但孟祥平时都一直抑制着自己的真压,所以,就算凡人和孟祥面对面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大战期间,每个参战者都保持着高度警惕,随时保持在备战状态。
强者在备战状态下,真元会在经脉中流动,这样可以在遇到袭击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但这样也会形成一种叫【压】的立场,不管你用的是魔元,真元,斗气还是魔法,都会有压,比如真压,魔压,斗压之类的。
像孟祥的话,如果不刻意克制,其真压可以将纬度都碾碎。
克不克制真压,和你能发挥出多少实力没关系,这只是一种附加现象而已。
孟祥会克制真压,但天翼族不会。
天翼族的真压虽然远远达不到孟祥的程度,但也绝不会只有区区【让人胸口发闷】这么简单。
她只是走到了本来坐在花圃上的凌红月面前。
然后,过于庞大的真压,就将整座山脉都蒸发了,同时被蒸发的,还有大部分的族人。
并不是屠杀,屠杀是一种带情绪的行为。
这个突如其来的天翼族,并没有情绪,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周围的部落族人。
杀人?不,这不是杀人,凡人不能被称之为人,所以她这不算杀人,因为…
你会在走路的时候,注意到自己踩死了几只蚂蚁吗?
凡人,别说让天翼族产生恶意,甚至没法让天翼族对其产生关注。
九重大陆现在是和平的,但太古大战时期,这,就是常理。
强者不会杀你,你的死亡,仅仅是因为强者走过去,你却承受不了他的真压而已。
……
“唔…”
艰难的撑开了眼皮,孟惜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上。
“这里是…”孟惜望摇了摇有点发昏的头。
对啊,我记得…有个白色的天翼族过来,把我和小陋吹飞了,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努力回过神,孟惜望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经历。
孟惜望猛的一哆嗦,连忙抬头四处向往自己所在的位置。
然而当他弄清楚自己所在位置的时候,他不由愣住了。
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部落!
不,应该称这里是以前的部落。
整个山脉都被夷为平地。
以至于你甚至看不出这里曾经是绵延几千里的山脉。
族人呢…
小陋呢…
红月呢…
轻微的呆滞后,紧接着就要面对难以置信的现实。
难道说…
意识到不对的孟惜望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
艰难的,想要用右手撑起身子,但命令手臂往下时得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感觉。
低头一看…
右手已经没了。
空荡荡的袖子,被血浸的湿透,仅仅是抬起肩膀,粘稠到可以拉丝的血就透过破旧的布料滴落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因为迟来一步的疼痛,还是因为无法接受的事实,空旷的新生平原上,孟惜望歇斯底里的惨叫着。
捂着肩膀。
为什么会这样?
孟惜望可没有孟祥当初那么软弱,他不会自己问自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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