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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这是在生气吗?
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吧?
她骤然扬起手臂,冷冷地将他的手甩掉,再次往前走。
“想死你就继续折腾!”
男人沉冷的声音响在身后。
蔚景脚步一顿。
想死?
似乎每次都是这句话,似乎每次这个男人都是拿死来威胁她。
她不想死,却也不怕死。
苦涩地弯了弯唇,她转过身,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还是她看花了眼,竟是发现男人眸中忽的腾起一抹光亮。
她微微一笑:“要不,二爷再添一掌,给个痛快!”
男人一怔,眸中光亮瞬间匿去,他看着她,深深地看着她,漆黑如墨的深瞳里唯剩那一团玄黑,浓得抹也抹不开。
见男人不说话,只死死盯着她,蔚景又是勉力一笑,转身。
可脚还未抬起,腰身骤然一紧,眼前景物蓦地倾斜,她惊呼一声,等反应过来,才发现男人直接将她夹在了腋下往庙里走。
而因为这个动作,正好压迫到背后被熊掌击过的地方,她痛得瞳孔一敛,“凌澜,你发什么疯?”
“不许走!”
脚步不停,男人口气冷冽,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蔚景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本来压迫着就痛,再随着他的走动,那痛楚几乎让她有些承受不住,额上冷汗直冒,她差点哭了出来。
“放我下来,我痛!”
“痛?”男人轻嗤,“你也知道痛?
“快放我下来!”
“那你还走不走?”
“我说了我饿,我是去找吃的。”
“我也说过,吃的我去弄!”
“可是,你不是没去吗?”
“那是因为你跟我耍心机!”
“谁跟你耍心机?”
“谁让你要走的?”
“不走,难道留在这里?”
“你知道不知道,你伤成那样,走来走去会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走,留在这里,同样也会被你杀死!”
“我那是失手!”
男人低吼一声,陡然将她放下来。
她骤不及防,脚下一软,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他又长臂一捞,将她稳住。
忽然,两人都不再说话。
一时间,天地静得有些可怕。
许久。
男人忽然自袖中取出一枚什么东西,拔开,随着“嗖”的一声有什么冲上云霄,又“啪”的一声炸开。
蔚景一怔,抬眸望去,竟是烟火。
七彩的颜色在晨曦蔼蔼中绽开,迷乱了人眼。
她不明白男人是什么意思,直到不一会儿,一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翩然落在她跟男人的身后,对着男人恭敬一鞠,“爷!”蔚景才明白过来,那烟火是联络的信号。
男人没有回头看黑影,凤眸目光依旧扬落在蔚景脸上,薄唇轻动:“去弄些吃的、喝的来,还有……”
黑影一怔,凌澜蓦地抬手。
“嘶”的一声,身上白色中衣的袍袖就被他撕了一块下来,他阔步走进庙中,再出来时,手中就多了一根燃剩下一截的香头。
手执香头,他快速在白色的布块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末了,香头丢掉,手中白布一收,掷向黑影:“照着这个上面写的去药堂将药抓回来,顺便买一套煎药的器具、炭粒子、瓷碗汤勺、另外,还有一床薄被。”
男人一口气说完,黑影目瞪口呆。
倒真不是他反应能力有问题,而是,这烟火明明是危险的联络信号,不是吗?
因为此信号容易暴露,所以,一般不到万不得已的危
险关头,都不会用此信号。
而这个男人用此信号将他召过来,却只是为了让他跑腿?
见黑影未动,凌澜徐徐抬起眼梢,凤眸微微一眯:“怎么?是没听清楚要我再说一遍吗?”
黑影一惊,忙不迭摇头:“不,不是!属下这就去办!”
脚尖一点,黑影飞身而起,几个轻盈的纵跃,就不见了人影。
蔚景怔怔站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
“走,我们进去!”
男人走过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蔚景眉心微微一蹙,僵硬着身子没有动。
男人顿住脚步,侧首看向她,末了,又淡淡垂下眸子,微微弯了弯唇:“还要走吗?”
“凌澜,算了吧。”
她凝着他,轻声开口。
男人身形微微一震,徐徐抬眼。
“什么意思?”
“你的大计我帮不了你,我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蔚景说完,清晰地看到男人的眸色瞬间转寒,却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蔚景垂眸自嘲一笑:“你也看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并没能帮到你什么,不仅如此,还似乎一直在帮倒忙,在给你惹麻烦,相信你也不需要这样蠢笨的人做盟友吧?”
“这次你不是帮了我们大忙!”
男人薄唇微微抿起,声线有些绷直。
蔚景眉心一皱,明明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她却忽然觉得刺耳非常。
你,我们!
这就是区别!
再是盟友,也是你,而不是我们!
浅淡一笑,她看着他,“这次的确帮了你们,却也仅仅是这次,如果每次相帮都要以生死为代价,我想,应该没有下次!”
男人微微一怔,黑眸深深地绞着她,半响之后,忽然开口:“你在气什么?”
这才轮到蔚景一怔,“什么?”
“你在生气!”男人沉声,口气笃定。
蔚景愣了愣,本想说没有,想了想又觉得何必委屈自己,便微挑了眉尖,反问道:“我不应该生气吗?我救了你们,却差点死在了你们手上!”
你们二字她咬得极重,目光灼灼,她一瞬不瞬地凝着男人。
男人亦是看着她,紧紧望进她的瞳,倏尔就笑了,“你不是气这个!”
蔚景一怔,“那我气哪个?”
“是啊,你气什么呢?”男人不答反问,眼梢徐徐抬起,黑眸看着她,似笑非笑,“是气夜逐寒是女人吗?”
蔚景脸色微微一变,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该不会……”男人顿了顿,深眸如潭,紧紧盯着她的清瞳,薄唇轻动,一字一顿:“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蔚景脸色煞的一白,愕然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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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107】可爷偏偏就要一个女人(最后一更)
“你该不会……”男人顿了顿,深眸如潭,紧紧盯着她的清瞳,薄唇轻动,一字一顿:“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蔚景脸色煞的一白,愕然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痖。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蔚景弯唇,轻轻笑开,“你是说我吗?”
男人没有回答烀。
蔚景笑着将视线掠开,落在远处的不知哪个地方,不以为然地开口:“我早已失去了这些能力,这世上,我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那你为何要走?”男人紧跟其后问道。
蔚景怔了怔,这两者有关系吗?
转眸,疑惑地看着男人。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夜逐寒是男人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对你来说,她是女人反而更好不是吗?你不用在她面前伪装,不用担心与她同房,她跟我是盟友,跟你就也是盟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又为何要走?”
男人直直看着她,淡声反问。
蔚景心口一突,再次将视线掠开。
她很想问,夜逐寒只是盟友吗?想了想,岂不是正好落了他的口实,所以终是没有问。
而男人还在自我感觉良好的路上越走越远。
“如此铁了心要离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喜欢上我了,你在吃夜逐寒的味儿……”
“没有!”蔚景终于抑制不住地嘶声将他的话打断,“我已经说了没有,没有,没有!你为何就那般自以为是呢?到底我要怎样说,你才会相信……”
“留下来,证明给我看!”
男人沉声将她的话打断,黑眸深深。
蔚景微微怔住,须臾,也是嗤然一笑:“有这个必要吗?我离开,只是不想再被你伤害,不想哪一天真的死在你的手上!”
“死在我的手上?”男人垂下长睫、低低一笑,“那日去云陌和亲的路上,锦弦推你下悬崖,如果我不出手,此刻你在哪里?那日龙吟宫里,你身中媚香躺在龙榻之上,如果我不出手,现在你又会怎样?那日在铃铛冷宫,你误中醉红颜,如果我不出手,你又岂能活到今朝?蔚景,这样的你,这样的我,你却说,你不想哪一天死在我的手上?”
男人抬眸,含笑望进她的眼。
蔚景一震,被他问得噎住,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你,这样的我,你却说,你不想哪一天死在我的手上?
这样的你,这样的我……
哪样的她?又哪样的他?
不知为何,脑子里竟忽然浮现出那日在东盟山上,他将她从悬崖下救起,她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他说,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不会是害她之人。
这样的他……
正微微失神间,手背一热,男人再度将她的手裹住。
“此时的你没有太多的体力可以折腾,如果真要离开,等伤好了再说。”
男人声音淡然,听不出一丝情绪,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庙里面走。
蔚景略略怔忡,心里早已滋味不明,唇瓣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就任由他牵着,入了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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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锦溪站在窗边失神地望着窗台上挂的一个鸟笼。
美丽的鸟儿抖着漂亮的七彩羽毛在精致的鸟笼里跳上跳下,格外欢快。
秋蝉端了鸟食过来,双手呈给锦溪,笑道:“瞧皇上对公主多好,听说,这鸟儿珍惜得很,世上再难寻第二只呢。”
锦溪微微一笑,小脸上却尽是落寞之色:“皇兄是怕本宫孤单,送只鸟儿给本宫做做伴、逗逗乐子。”
秋蝉一怔。
几时听她们心高气傲的公主说过这样的话?
正想着安慰几句,却又见锦溪蓦地回过头:“对了,二爷还是没有回来吗?”
“没有,”秋蝉摇摇头,“听说,是陪相爷跟
tang夫人一起去找什么神医去了。”
找神医?
锦溪浑身一震。
那会不会扯出红殇?会不会牵扯出她?
也真是的,不就是月信痛吗?多少女人这样?至于要如此兴师动众,还去找什么神医吗?
而且,找就找,夫妻两人去就行了,干嘛还扯上她的男人?
自从她误会夜逐曦跟铃铛之后,她还没有好好跟那个男人谈谈呢。
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生她的气?
昨日原本想着亲自下厨讨好一下,结果又被那个鹜颜给搞得不欢而散。
所幸,她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看到时那个男人怎么表现?
而且,她看了一下日子,黄历上说,那一日适合同房有喜。
这几日,她得好好保养保养身子。
如果她比鹜颜先怀上,那她更是不用将那个女人放在眼里。
伸手自秋蝉端的托盘里,取了几粒鸟食,摊在手上,递到鸟笼的旁边,七彩鸟长嘴一啄,咽下,然后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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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长时间,那个被凌澜支去跑腿的黑衣人就返回了破庙。
双手不闲拧得满满当当,手上拧不了,脖子上挂的也是,掖下夹的也是,那样子,就像是搬家一般。
放下所有东西,那人跟凌澜说,相爷、二爷一起陪夫人去找神医看病去了。
凌澜一怔,瞥了蔚景一眼,说,知道了。
蔚景独自反应了一下那句话,才明白过来,这是在传递消息呢。
凌澜昨夜彻夜未归,今日也没有去上早朝,现在对外的消息,就是夜逐寒跟他,都陪着她外出去看神医了,是吗?
如此说来,夜逐寒也没有上朝,想必是又藏在相府的什么秘密的地方在修养。
那么,这个消息,也是她放出来的吧。
果然是个女强人!
思虑周全、面面俱到!
想想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呢,一个女相,叱咤前朝今朝,荣宠不衰,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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