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她用力过猛,还是对方骤不及防,男人竟是被撞得身形一踉,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身后站着有人,估计都可能摔倒了下去。
锦溪一惊,连忙上前将他的手臂拉住。
“二爷……”
锦溪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平素身手如此敏捷的一个人,怎会?
男人眸光微闪,朝她弯了弯唇,“方才救火之时,腿被掉落下来的房梁砸了一下。”
“啊!”锦弦脸色一变:“没事吧?我看看!”
说着,弯腰作势就要去掀他的袍角,男人一惊,连忙后退了两步,伸手将她的腕捉住,“我没事。”
边说,边环顾了一下四周投射过来的眼光,锦溪这才惊觉自己的举措有失分寸,遂眯眼一笑,直起腰身,娇嗔地挽了他的胳膊。
“二爷去了哪里,急死我了。”
“救火!”
男人微微一笑,薄薄的唇边就吐出两字,也不多言。
两人往相府的位子走去,男人一边走,一边环顾左右,似是在找寻,没有看到要找的身影后,又回头朝入口处看去。
依旧是没有。
男人微拧了眉心。
坐下不久,夜逐寒也回来了,一身玄色华袍,沾了些灰尘,似是也救火去了。
见两人坐在那里,夜逐寒眉心微微一拢,“二弟和公主还是未见到颜颜吗?”
夜逐曦眸光略略一闪,正欲回答,却是被锦溪抢了先:“没看到,这大嫂也真是的,总共也没有入宫过几次,怎么能瞎跑呢?指不定迷路了也未必。”
夜逐寒怔了怔,轻轻一笑,凤眸幽深在两人脸上一掠,便拾步走到自己位子上,一撩袍角坐下,低醇的声音徐徐响起:“不会的,颜颜也算是知轻重的人,应该不会做出瞎跑这样的事,想必是去救火了,或者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再等等,可能马上就回来了。”
闻言,夜逐曦和锦溪皆是一怔。
这是第一次,这个男人替他的女人说话。
夜逐曦怔怔看了夜逐寒的侧脸一会儿,垂眸弯了弯唇。
锦溪吃了个不痛快,小嘴不以为然地一撅,转眸看向别处。
又陆陆续续有人回来,鹜颜却一直没有出现。
夜逐曦眼梢轻掠,扫了一眼夜逐寒,又扫了一眼他旁边的空位,再抬眸缓缓巡视全场,俊眉微微拧起。
随着内侍太监一声尖细唱诺:“皇上驾到,皇后
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锦弦、蔚卿、铃铛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缓缓入场。
众人起身行礼,夜逐曦可能因为腿伤的缘故,一下竟是没有站起来,还是边上的夜逐寒,眼疾手快,连忙扶了他的手臂,带着他起身。
“二弟没事吧?”夜逐寒凤眸含笑,凝在他的脸上。
夜逐曦眸中一丝慌乱稍纵即逝,他唇角一勾,摇头,“没事,谢大哥!”
“嗯!”见他稳稳站起,又稳稳跪了下去,夜逐寒才将他的手臂放开。
全场山呼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的声音,整齐洪亮、直彻云霄。
三人走到最前方的高座上坐下,锦弦眼梢轻扬,略略一扫全场,在相府这一席,眸光微微一顿,片刻,又收了回去,抬手,沉声道:“都平身吧!”
众人谢恩,起身之际,夜逐曦只觉得臂上又是一重,竟是边上的夜逐寒再次主动扶住了他,他朝他感激一笑,站起。
众人落座、各就各位,相府的席上却依旧空着一个位子。
鹜颜还是没有回。
所有人都看着高座上的三人,特别是中间的那位少年天子。
而天子却不急于出声,只抿着薄唇俯瞰着场下,面色冷峻、黑眸幽深,凌厉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走过。
全场声息全无,一片静谧中,唯有风吹彩幔的声音,轻轻簌簌。
天子目光在相府这桌蓦地一顿:“咦?右相,夫人今日没进宫吗?”
众人一怔。
夜逐曦眸光微闪,夜逐寒起身站起,对着皇帝微微一鞠:“回皇上,颜颜进宫了,只是现在不知去了哪里,微臣猜想,许是方才救火去了,又或者有什么事给耽搁了,还没来得及赶回未央宫。”
“是吗?”皇帝眉眼一冷,阴鸷目光直直看向夜逐寒:“是来不及回,还是不敢回?”
众人一惊,不明其意。
夜逐寒微微一怔,略垂了眼帘:“恕微臣愚昧,不明皇上何意,还请皇上明示!”
夜逐曦微抿了薄唇,再次眸色堪忧地看向入口处。
“不明朕是何意?”
皇帝重复了一遍夜逐寒的话,然后,就笑了。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缓缓起身站起,沉声吩咐手执浮尘立在边上的赵贤:“让她进来!”
众人一震,她?
她是谁?
随着赵贤又对着入口的外面宣了一遍,一个女子从人群后缓缓走出。
一身大宫女装扮,只是那张脸,那眉那眼,赫然就是右相夜逐寒的夫人,鹜颜。
啊!
全场一片压抑的唏嘘声。
夜逐寒瞳孔一敛,夜逐曦薄唇越抿越紧,锦溪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个宫女装扮的鹜颜。
大宫女鹜颜走到皇帝前面,正欲行礼,被皇帝扬手止了。
“知道她是谁吗?”
皇帝顺手一指,直直指着此人,眼角含笑,看向场下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不就是右相夫人、曾经风月楼的头牌鹜颜吗,还能是谁?
夜逐寒没有吭声,只看着场上,也是一副略略困惑的表情。
皇帝凌厉目光从他脸上一走,收回,冷冷一笑道:“她是朕龙吟宫的大宫女绿屏!”
众人一愣。绿屏姑姑?
怎么会?
明明是……
所有人还在疑惑不解,他已是走到宫女面前,伸手朝她的脸上一抹,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从大宫女的脸上剥离出来。
啊!
众人大惊。
果然不是右相夫人。
怎么回事?
面皮?
夜逐寒眸色深深,心中意味不明,夜逐曦眉心一跳,广袖中的手慢慢攥紧。
上方,皇帝凤眸幽深睨着众人反应,低低一笑,扬手挥退了绿屏,举起手中面皮,对着场下朗声道:“今日,有人冒充皇后潜入朕的寝宫,欲对朕图谋不轨,被朕火眼金睛识出,此人的同伙为了救出此人,就组织了六房四宫走水,此人虽已逃脱,但是,她的东西却是掉在了龙吟宫里。就是这张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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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81】你且看看她的脸
上方,皇帝凤眸幽深睨着众人反应,低低一笑,扬手挥退了绿屏,举起手中面皮,对着场下朗声道:“今日,有人冒充皇后潜入朕的寝宫,欲对朕图谋不轨,被朕火眼金睛识出,此人的同伙为了救出此人,就组织了六房四宫走水,此人虽已逃脱,但是,她的东西却是掉在了龙吟宫里。 就是这张面皮!”
啊!
就算是天子当前,全场依旧是一阵不小的sao动讵。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种事?
竟然冒充皇后,对天子不利,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旄。
“不知右相对于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皇帝眼梢徐徐一扬,再次朝夜逐寒看过来,凤眸深深,似笑非笑。
所有人的目光就循着皇帝一起,齐刷刷扬落在夜逐寒的身上。
夜逐寒轻低了眉眼,略一颔首:“颜颜不知所踪,而龙吟宫里却出现颜颜的面皮,微臣也不知道这其间有什么联系?原本微臣还以为颜颜不过是被什么耽搁了,还没有回来,如今看来,此事绝非那般简单,微臣担心颜颜的安全,请允许微臣去寻寻颜颜。”
众人一怔,包括皇帝,也包括边上的夜逐曦。
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原本矛头的指向是他,他却巧妙地避过了皇帝给的这个难题,还引导了众人思想。
意思是鹜颜可能被人栽赃陷害了是吗?
也的确是,一张面皮而已,的确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皇帝眸色更沉了几分,唇边浅淡笑意不减,不徐不疾开口道:“这种事情让禁卫们去做就行,人多寻得也快,皇宫就这么大,费不了多长时间。”
话落,就朝边上的禁卫扬手,正欲下令,就蓦地听到不知是谁的声音传来:“右相夫人来了。”
所有人一震。
特别是夜逐曦,更是愕然抬眸,恍惚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众人都循声望过去。
入口处的人群一阵sao动,纷纷退至两边避让,一个女子在两个禁卫的轻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女子一身浅色衣袍,应该是浅色吧,因为上面沾满了灰尘、泥土、黑色的炭灰,袖边和袍角都是被大火烧焦的痕迹,几乎都看不出衣袍原本的颜色。
女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一张小脸更是脏污不堪,不过,眉眼依稀可辨,可不就是右相夫人鹜颜!
夜逐曦浑身一震,差点从软座下滑下来。
怎么可能?
他愕然睁大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看着她在禁卫的搀扶和带领下,脚步蹒跚地走到锦弦面前,跪地行礼。
锦弦眸色深幽地凝了她一会儿,扬手,边上的禁卫又轻搀了她一起起身。
夜逐曦只觉得气息骤沉、呼吸都呼吸不过来,骤然眼前黑影一晃,一阵衣风拂面,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夜逐寒已经快步上前,“颜颜……”
女子的意识似乎有些恍惚,怔怔转眸,看了夜逐寒一会儿,似乎才将他认出来,哑着喉咙轻唤了一声:“相爷……”
“发生了何事?”夜逐寒皱眉,紧声而问。
女子没有说话,似是在努力回忆,倒是边上的禁卫出了声:“启禀皇上,右相夫人是属下几人在清理失火的彩云宫里发现的,当时,夫人浑身被粗绳捆绑,躺在一根烧断的横梁下面,昏迷不醒。”
啊!
粗绳捆绑?
众人惊错。
夜逐曦更是错愕得回不过神来。
若不是下身那个地方的灼烧刺痛感还在,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她不是夜逐曦,她是蔚景。
方才在密室里,等凌澜问起她的鹜颜面皮的时候,她才惊觉面皮不见了。
她记得当时在钟楼,随手撕下后,将面皮放在了袖中,后来在哪里掉了,她并不知道。
听凌澜说,他去龙吟宫的时候,她身上的衣袍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所以,她想,面皮肯定是脱衣服的时候,掉在龙吟宫里了。
这个认知让她几近绝望。
《
tang/p》
她想,完了,彻底完了,这次没有死在媚香上,却终究要死在面皮上了。
没有了鹜颜的面皮,她就是蔚景的脸,她要如何出去?
而且就算出去了,面皮落在锦弦的手上,锦弦又岂会不查?
一查一切都完了。
最后,凌澜才想出此法。
他将自己脸上的面皮撕下来贴在她的脸上,让她扮作夜逐曦,他说,因为在锦弦的认知里,对方中了媚香,锦弦肯定会查所有的女人,所以,只有男人才安全。
她的身材娇小,要扮作身姿挺拔的夜逐曦并不容易,凌澜将她的身上绑了很多的棉絮将袍子撑起来,还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将她的双手易容成了男人的大掌。
让她最意想不到的是,密室里竟然还有木质假肢,就是中间空的,底下高的那种,可以很大程度上增加人的身高。
第一次顶着这些东西,她很不习惯,连走路都差点不会走,在密室里紧急练习了一会儿才出来。
刚才被锦溪一撞,差点没摔跤,起身跪拜也都很不方便,所幸方才夜逐寒将他当做夜逐曦,对她施了援手,她才没有露馅。
她不知道密室里怎么会有这些易容变身的东西,她问凌澜,凌澜没有回答。
她又问他,她扮作夜逐曦,那他怎么办?鹜颜怎么办?
凌澜说,他就用真实的脸做回乐师凌澜就好了,而鹜颜,他自有办法。
她问他什么办法,他又不说,当时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她多问。
也就是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他所说的自有办法,就是找个替罪羔羊、再弄了一个鹜颜出来。
其实,她并不认同这种做法,就像当初的梦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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