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降兵刃,朕便以此兵刃为誓!”李世民捡起那把横刀来,一拔而出,然后往那招魂幡上面一划。
霎时间,只见那招魂幡上面竟然被划开了一道血红的口子,犹如在人身上划开一般,从里面立刻往下流出血红色的液体,犹如伤口之中涌出的血液一样!
这一幕,被周围的朝臣和将士们,全都看在了眼里。
“朕以此为誓,定当平灭高句丽,复尔等之仇!”李世民对着招魂幡上那道流血的伤疤发誓道。
说完,李世民猛一转身,手中横刀上亦带着血色的液体,高举起来,刀尖直刺苍穹,高声呼喊道:“朕今日下诏,当御驾而亲征,率领大军征辽,荡灭高句丽,为汉家儿郎复仇!有愿随朕往高句丽复汉家儿郎之仇者,当前往应募,同朕一起!同朕一起……荡灭高句丽,为中国复子弟之仇!”
“愿往杀敌,复子弟之仇!”将士们齐声高呼,百姓们亦齐声高呼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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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4章 准备万全
征伐高句丽,本就已经是李世民既定的事情。满朝文武皆知李世民之坚决,此事虽未明言,却早已经是朝臣们心知肚明的必行之事了。
英魂祠前的祭祀,李世民明言昭告于天下,此事才算是当当正正的摆上了台面。
英魂显灵,更是随着那日里前去观看祭祀的百姓之口,几日内便传遍了关中,很快便将传遍天下。
而大唐的战争机器,终于不必再遮掩,光明正大的对着高句丽,高速运作了起来。
“征伐高句丽,不止为国仇家恨,更有未雨绸缪之意。”李世民坐于御座,对下面的满朝文武说道:“朕如今,觉得杨广攻打高句丽,未尝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李世民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尽哗然,立刻便有人要走出来,却被李世民抬手摆了摆,挡了回去,自己又笑道:”朕不是杨广,朕不会犯他犯下过的过错。况且,朕还有如此多言官盯着朕,帮助朕自省己身,诸位且放心。”
听了李世民的话,众臣有些揣测不出皇帝要说什么。
却听李世民又道:“朕说杨广征伐高句丽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从战略上而言。是说,征伐高句丽的大方向是对的,然在征伐高句丽的过程之中,杨广却犯了不少的过错。”
众臣凝神听着,等李世民继续讲话。
“征伐高句丽,乃是未雨绸缪之举,长远来看,端的必要。只不过,他杨广没有挑一个正确的时候,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更没有那份将帅之才。”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诸位须知,高句丽不除,日后必为大患。且看,高句丽占据辽东之地,而辽东之北,更尚有无比广大的地方。间谍已经探查过,辽东以北,地广而人稀,其面积,甚至比咱整个大唐还要大!若为高句丽所占,则高句丽就要成这世上最大的国家了。这些地方距离大唐很远,且不说它。就说近处的辽东!那里的靺鞨部族,室韦国,驱度寐、夜叉国……都是茹毛饮血,不通教化的地方,而其人蛮夷疯狂,犹如猛兽。倘若高句丽据之,则其势绝不亚于原先之突厥。据其地而经略,给它个几十年,便俨然成北方一霸。届时,若高句丽径直南下,其害又更甚于突厥远矣。若不趁其此时尚弱而灭之,令大唐据有其地,日后,当成大唐最大之祸患所在。今天下大定,唯辽东未宾,若朕之后嗣励精图治,到时候因士马盛强,谋臣必导以征讨。朕之后嗣,若有领军如朕者,高句丽却国势已强。若无领军如朕者,却又图攻伐国势已强之高句丽,则丧乱方始。朕故自取之,不遗后世之忧也!”
“陛下圣明,眼光长远。征伐高句丽,合乎国运,合乎民意,依臣看来,势在必行!”长孙无忌走出队列,躬身行礼说道。
“陛下!”魏征从队中走了出来,躬身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征伐高句丽,臣亦觉势在必行。诚如陛下所言,高句丽不除,日后必为大患。然臣曾在军校之中见一标语,所言:不打无准备之仗。臣愿亲提三尺青锋,助陛下杀敌征辽。唯愿陛下已然准备万全,大唐已经准备万全!”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魏卿所言极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此话朕亦在军校之中见过。现如今,却可以明告于诸位,征伐高句丽,朕已然做了万全之准备。间谍早在数年之前,便已然散入到高句丽各地,搜集高句丽之情报,并撩拨高句丽王同权臣渊盖一族之矛盾。高句丽无论有何动向,如今半月之内,必能呈送于朕的面前。另外,大唐间谍在高句丽各地,以雅好山水为名,用重金收买高句丽各地官吏,导之游历,无所不至,对高句丽之山川、城邑、风俗,悉得纤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其一也。高丽王建武惧大唐伐其国,乃筑长城,东北自扶余城,西南至海,干有余里。然我大唐如今有火器之神威,长安城的新式城墙尚不能撑住太久,高句丽所筑长城,不过土石而已,焉能抵抗?诸位不要忘了,荡灭倭国,大唐未损一兵一卒,全靠火器之神威。我大唐武器之利,远胜于高句丽,此其二也。自大唐立国以来,便予民休息,发展生产,偃武而修文。中国既安,四夷自服,如今大唐四海升平,四夷无不服从于大唐,攻伐高句丽,无后顾之忧,此其三也。辽左早寒,草枯水冻,士马难久留,粮食易尽。而将士受冻寒之苦,冻死冻残者无数,不能作战。此前隋征辽之大困局之一。而今,朕得棉花以为御寒之物,朕做出棉衣来。朕曾亲自试过,身穿棉衣棉裤,带上能护住头和脸面的棉帽,站在冰窖之中数个时辰,一动不动却汗流不止。这种御寒之物,军机坊已然赶制出了足够大军在高句丽过冬之用。辽东苦寒,再也不是问题,此其四也!另外,高句丽这两年大旱,其本就耕地不多,如今民大半乏食。而我大唐用林邑道之地,又在岭南及琉球几地种植占城稻,获粮颇为丰厚。高句丽本有将近半数之粮,得于中原粮商,粮商一断,更加无粮可用。此其五也!有此五者,何愁高句丽不灭?”
听了李世民的话,魏征躬身再行一礼,说道:“如此看来,陛下果真已然有万全之准备,臣再无异言,愿随陛下奔赴辽东,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为陛下荡灭高句丽,献微薄之功!”
李世民闻言大笑,豪气冲天,却忽而听殿外一声:“报——末将段瓒,求见陛下!”
“段将军负责征募之事,速速让他进来!”李世民一愣,立刻吩咐道。为最大程度减轻百姓之抗拒和反感,在夏鸿升的建议之下,这次采用募兵之法,让将士和百姓志愿参加征伐辽东的战役。李世民之前担心过有前朝之事,而应募者少的情况,故而十分重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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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天心人意
卫士立刻打开大门,将段瓒带了进来。朝中诸臣全都看向了段瓒。
段瓒疾步至前,向李世民行了礼。
“可是募兵之事出了变故?”李世民立刻问道。
段瓒行礼答道:“启禀陛下,并无变故。臣是来向陛下禀报好消息的。”
李世民一喜:“哦?是何好消息,段卿,且速速道来!”
“是,陛下!”段瓒又行一礼,说道:“臣奉陛下旨意,于长安各处募征伐高句丽之兵。募兵告示一出,可谓是应者云集。募十得百,募百得千,其不得从军者,皆愤叹不已,自愿以私装从军,动以千计。百姓皆曰不求封官勋赏,惟愿效死辽东!更有远近勇士应募献攻城器械者不可胜数,皆拔刀结旆,喜形于色,毫无惧意,恨不能即刻便奔赴辽东。可知征伐辽东顺乎天心人意!”
“哈哈哈哈!好!”李世民大笑起来:“征伐高句丽,收复辽东,既然顺乎天心人意,朕故当听取之。来呐,宣召!”
王德躬身行礼,然后往前几步,手中一抖,便出现了一卷黄绢。
展开黄绢,王德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响彻了大殿:“大唐皇帝诏曰:辽东旧中国之有,自魏涉周,置之度外。隋氏出师者四,丧律而还,杀中国良善不可胜数。今彼不服教化,恃险骄盈,朕长夜思之而辍寝,将为中国复子弟之仇。今九瀛大定,唯此一隅,用将士之余力,平荡妖寇耳。然恐於后子孙或因士马强盛,必有奇决之士,劝其伐辽,兴师遐征,或起丧乱。及朕未老,欲自用士大夫余力取之,不遗后人也!”
朝臣躬身听旨,只听王德又念道:“诏命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领兵4万余,战舰500艘,自莱州渡海,直指平壤;太子詹事、左卫率李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为辽东道行军副总管,领步骑6万及兰、河二州胡族兵马直趋辽东,与张亮合势,水陆并进。朕当赴洛阳,亲率大军六路,随后而去。”
“末将领旨!”李勣、李道宗和张亮三人出列行礼接旨。
李世民又笑道:“此番作战,朕求毕全功于一役,一举荡灭高句丽。故而详有安排,诸将依大计行事。然军中瞬息万变,亦须临机决断。张亮,你率水军渡海,直击平壤,切记声势要大,动作却小。使高句丽以为水军不过是为了转移视线,混淆视听,引其以为主力在水军之中而已,而使其做出水军只是疑兵之计,大唐主力当中陆上之判断。你率船渡海之后,毋须激进。”
“末将领旨!”张亮应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有对李勣说道:“李勣,你军发柳城,向怀远镇虚张声势,明做佯攻之态,暗则潜师北进,从通定渡辽水,进玄菟,出其不意。之后进逼新城,会攻盖牟。”
“末将领旨!”李勣与李道宗二人齐声应道。
李世民又道:“朕此番御驾亲征,与诸将士并肩作战。不日便赴洛阳集结大军。朕以诸将发洛阳之后,以特进萧璃为洛阳宫留守。至定州。联发定州后,宜令皇太子监国。”
“臣遵旨!”萧瑀出列躬身行礼。
李承乾亦出列行礼答道:“儿臣遵旨,请父皇放心!”
“其他司职,下去各有诏命。诸卿准备去吧。”李世民摆了摆手,下令退朝。
征伐高句丽之事,早已经准备许久,一应事物皆有所安排,此刻却并未都在朝堂上面一一宣读。
退朝之后,李世民回到后面,夏鸿升正等着那里。自打祭祀之后,夏鸿升便暗中随着入了宫,并未离去。
见了夏鸿升,李世民头一句话就是:“你且去承乾那里找一身便服换上,随朕出宫一趟。朕这里没你能穿的衣物。”
夏鸿升一愣,却听李世民又道:“方才段瓒在殿中说募兵告示一出,应者云集。募十得百,募百得千,其不得从军者,皆愤叹不已,自愿以私装从军,动以千计。百姓皆曰不求封官勋赏,惟愿效死辽东!更有远近勇士应募献攻城器械者不可胜数,皆拔刀结旆,喜形于色,毫无惧意,恨不能即刻便奔赴辽东——朕要亲自出宫看看!”
“呃……”夏鸿升挠了挠头,只得答应:“是,小婿遵旨。”
李承乾是随着李世民一道回去的,当即对夏鸿升打了个眼色,然后便带着夏鸿升离去了。
刚一出来,李承乾就压低了声音急切的问道:“升哥儿,父皇果真让我监国,只不过,父皇说要发定州之后,让我监国。这是让我留守定州。升哥儿,你说父皇为何不让我留着长安?”
“因为定州比长安重要呗!”夏鸿升随口说道。
“长安乃大唐之京城,朝廷之所在,定州如何有长安重要?”李承乾大为不解:“自古以来,储贰镇中,太子在皇帝出巡或国家有事于边疆时,皆留镇京城。高句丽之役,并非关乎社稷存亡的殊死之战,为何父皇会让我随御驾赴定州并行监国?这不合常理啊!?”
夏鸿升边走边道:“怎么,你不愿意去定州?”
“我当然愿意!”李承乾说道:“自从咱俩上回从琉球回来,我巴不得再出去一回呢!不过,我却担心如此一来,长安无人,恐怕生变。毕竟,前朝玄感之变就是……”
“你父皇有这个信心,你瞎操心甚么!”夏鸿升摇了摇头:“你父皇故意让长安空着呢。不过,你却没有留意,长安虽然空着,可长安周围可没空着。你觉得,为何这回只去了这三位将军,其他像尉迟将军、程将军、段将军、河间郡王这些人怎么都没去辽东呢?陛下是有意而为之,至于为何,我却不能透露给你了。”
“莫非……父皇是故意留空长安,想要看看谁……”李承乾倒也心思机敏,一下子便猜的差不离了。
夏鸿升笑了笑,不置可否,又说道:“其实,让你去定州,陛下还有其他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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