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质不禁嫣然一笑,一边接过那捧小野菊,一边说道:“郎君怎的如同稚子似的?!”
说着,将那野菊花凑到鼻前轻轻一嗅,顿时眼中一亮:“好好闻啊!”
“多谢你了,今日若非是你帮为夫说话,只怕陛下也不会如此轻易就答应为夫的请求。”夏鸿升看看左右无人,于是伸手握住了李丽质的手,笑着轻轻说道。
虽已是人妇,可李丽质脸上还如同原先少女般模样,立时羞红了起来,泛起了一片绯色。
大庭广众之下被夏鸿升这么直接的握住手,有些害羞,有些紧张,却又言语轻轻的说道:“丽质既已嫁作郎君之发妻,自该当帮着郎君才是。”
“可是帮了为夫的大忙了!”夏鸿升拉着李丽质,两人一边在秋丛中慢吞吞的走,一边说道:“你不知道,陛下这回可是真够意思的了!你方才听陛下说没有,泾阳书院之工、农、医三科之学子,可同进士及第者一道,直接由吏部进行释褐试,通过之后,即入仕军机坊、司农寺、太医署之内!这可是不小的手笔!你可知道释褐试是何物?”
李丽质摇了摇头:“妾身不知道。”
夏鸿升笑道:“我朝兴科举之制,分科而取士,常科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凡五十余种。其中明法、明算、明字等科皆不为人所重。而以明经、进士两科为主。贡士如科举考试通过,便取得进士及第或明经及第的出身。然此时却尚不能正式入仕为官。唯有再通过吏部铨试,方能释褐除官。故而,吏部之试亦称释褐试。陛下所言,泾阳书院之工、农、医三科之学子,可同进士及第者一道,直接由吏部进行释褐试,意思便是,凡是泾阳书院之工、农、医三科之学子,卒业之后,便如同进士及第一样了!虽然没有进士及第之名,却有进士及第之实!可以和进士及第的人一起接受吏部的铨选,然后入朝为官!这就相当于选择这三科的人卒业之后,就好比是考取了进士科及第!你想想,若是泾阳书院的学子们知道此举,那就不怕这几科没有人选择了!”
“那便太好了!”李丽质也替夏鸿升而高兴:“如此一来,郎君就不必为此苦恼了!”
“是啊!”夏鸿升点了点头:“进士及第,哈哈哈哈……多诱惑人的条件啊!只怕那些已经报过了其他专业的学子们,听到了这些,肠子都要悔青了!”
二人高高兴兴,从皇宫中出来,没有回长安的宅邸,而是直接去了徐孝德家。
夏鸿升上前叩开了们,徐孝德家中的人没有哪个不知道夏鸿升的,于是也用不着请示,就放夏鸿升进去了。
二人直奔后堂,到了那里,徐孝德已经接到了下人的通传,走了出来了。
“臣徐孝德,拜见公主殿下!”徐孝德出来,先对李丽质行了一礼。
李丽质赶紧让开一边,躲开这一礼,夏鸿升也将徐孝德搀起。
“徐伯父,您是长辈,万不可如此!”李丽质对徐孝德说道。
“呵呵……”徐孝德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公主殿下抬举老夫了!公主殿下可是来寻惠儿?此刻她正在后房之中,公主殿下可自去,老夫有些事情,想要问问驸马。”
因李丽质原本就常来寻徐惠玩耍,故而徐孝德礼制之外,也不太生分。
李丽质同夏鸿升说了一声,待夏鸿升点头,便去后面找徐惠说话去了。
等李丽质离去,夏鸿升才问道:“不知徐伯伯有何事要问小侄?”
“坐罢!坐下来说。”徐孝德让夏鸿升坐下,又叫人看茶,然后才又说道:“老夫听闻书院将要分设学科,以供年满四年之学子自行选择。齐贤虽还有一年才满四年,不过一年说来也快。老夫只怕在长安待不足一年了。故而想着先问问贤侄,若是齐贤明年到了该选择学科之时,却是选择哪种妥当?也好早做安排,免得到时候老夫不在长安,耽搁了齐贤。”
“原是这事。”夏鸿升了然,然后说道:“有小侄在,伯伯还须担心齐贤兄长?小侄早已替齐贤兄长谋划好了路子。到时问明齐贤兄长之意向,若是齐贤兄长想要从政,小侄便安排齐贤兄长进学政治,学得两年,然后安排齐贤兄长在泾阳县衙实习一年。三年既罢,小侄就托人举荐,为齐贤兄长谋求个一官半职的,有小侄帮衬,不出几年便能自行立足。若是齐贤兄长日后不愿进入朝堂,到时候小侄就安排他进学教育,出来之后教书育人,长留泾阳书院作为教席,也不算辱没了齐贤兄长。当然,这是小侄私下自己替齐贤兄长想的路子,倒是若是齐贤兄长有自已愿做的事情,小侄也会尊重齐贤兄长之选,然后竭力相助。这一点,还请伯伯放心!徐家对小侄有大恩,先有齐贤兄长处处照拂,后有惠儿妹妹垂青,伯伯您放心赴任即可,小侄断不会教徐家有半分闪失!”
徐孝德听了夏鸿升的话,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那老夫也就能放心的离京赴任了。老夫多谢贤侄!”
………………………………
第891章 分科事了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事实证明了,夏鸿升请李世民帮助,是一个极?6??有用的办法。
凡泾阳书院之工、农、医三科之学子,从泾阳书院卒业之后,可同进士及第者一道,直接由吏部进行释褐试,通过之后,即入仕军机坊、司农寺、太医署等相对应之官署内。
这个消息一出来,便立时引发轰动,泾阳书院之内,学子们反应巨大。
不少人开始纠结起来。究竟应该是坚持选择学文、学政,还是转而选择这几个专业。
毕竟,在出仕这一方面,社会的大情势没变。不拘是出于学子对自己的未来的考量,还是出自于社会总体的意识,都觉得学文才是正道,日后出仕为官,方是正路。这是数千年来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可是,这一回这个消息一出,可真是令人大跌眼镜了。
人们谁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从这三科毕业的学子,直接视同进士及第,跟走进士科及第的人一样,可以直接由吏部选拔,入仕为官了!
学子进学,最终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选择其他的专业,出来之后还要去考进士科,或是明经科,考中一甲,及第而出,才能接受吏部考核,入朝为官。若不是一甲及第,却还不能直接接受吏部考核,还得去翰林院学个几年。而这三个专业的学子,直接就跳过了考科举这一步,直接接受吏部考核,入朝为官了!
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学子们不纠结才怪。
总之,有人仍旧坚持自己的选择,有人则表示想要更改志愿,也有尚未选择的人被吸引过来,议论纷纷之下,这几科总算是也招来了人。
“关于近期工、农、医三科之事,乃是朝廷及书院之激励之举。目的便在于吸引人才,从事这些行业。此策将行之三年,三年之后,若此三者始受百姓重视,尊而重之,不须此番激励,仍有不少学子愿从事,便无此激励之策。若是到时候此三科还为诸人所看不起,则此策便继续下去。老夫当信终有一日,不须此策,此三科亦有不少人愿从之,盖因其如今造百姓之误解,以为卑贱。有朝一日,这偏见定随着此三科之贡献,而消解无踪,恰若之前百姓之于军人,同现今之于军人之所差别。尔等一来不必眼红,此三科本就为人所看不起,选择此三科之学子,实乃有大勇气者,大魄力者,大志向者,眼光长远者。尔等无此眼光,是尔等自己的事情。身为泾阳书院学子,居然还有学问之贵贱之分,老夫亦替尔等惭愧。二来,选择此三科者,亦不当窃喜,尔等是为何选择这三科的,自己心中有数。有朝一日,老夫希望学子选择这三科,不是因为这种种激励之策,而是因着其于国于民皆有大用,于人于己皆有志趣。”颜相时一脸的肃然,对着台子底下的全体学子们说道:“如今泾阳书院学满四年者,已然全部选择专业完毕,不再更改。书院留给尔等数月时间,好生准备。年后二月,各专业进行考试,通过者留于进学。不过者,至夏虽须卒业而去,亦当不论身居何处,时刻谨记书院之教诲,崇德尚能,知行合一,为国为民,多做贡献。尔等可明白?”
“学生明白!”底下学子们一齐躬身行礼,答道。
夏鸿升站在楼上,看着颜相时对书院的学子训话完毕,让学子们散去,这才走了下去。
见到颜相时,夏鸿升行了一礼,笑道:“多谢颜先生了!”
颜相时笑了笑,说道:“这只是些末小事而已,却是山长,明日须应对朝堂诘问,可曾准备好了?”
“实在也没有甚子好准备的。”夏鸿升摇摇头苦笑一下:“不论如何准备,他们总能找出攻讦的地方来。只能随机应变,拿出事实说话了。”
“也是。”颜相时亦摇头笑道:“陛下此举,不仅折损了国子监的脸面,更是将泾阳书院推到了士族门阀的面前。陛下实际上一直对士族插手甚至把持官员选任一事心怀不满,许多人都看得出来,只是不说。陛下此举,估计也是想要以泾阳书院来对抗士族。只是陛下恐怕没有想到朝臣会如此反应剧烈,眼下,定然是朝臣之反应,超出了陛下所预料,故而陛下干脆让山长直接在朝堂上面驳斥朝臣诘问之言,以决口舌。明日山长所面临的,可不会仅仅是国子监。”
这种事情不少人是能够看得出来,可是会说出来的就没有几个,而说出来提醒夏鸿升的,更是一番情义了。夏鸿升点了点头:“多谢颜先生提点!”
夏鸿升的想法同颜相时的想法相似。他接到朝堂诘问的消息突然,还是李世民派的禁卫直接到书院找到了他通传的。给夏鸿升的感觉好似跟偷偷摸摸告信儿一样,暗中提醒一声,叫夏鸿升早做准备的意味。
不过,夏鸿升也算是“有恃无恐”,回想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唯有从商之事或可成为攻讦的一个点。其他的事情,夏鸿升不怕他们来诘问。
说工匠不好的,你炼块钢铁试试?你做个火炮试试?说农学不好的,农乃国家之基本,谁敢说?说医不好的,日后都别去找郎中!
二人说话间,却见书院的守卫走来,到了近前来,对二人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山长,外面有陛下派来的禁卫,说是陛下召见山长,让山长即刻觐见。”
夏鸿升一愣,颜相时又道:“只怕陛下也是为了明日朝堂之事。”
“不错。”夏鸿升点了点头:“我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却也不须如何担心。自我到长安以来,所做的每一件大事情,都让大唐变得更好,更强,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些事情会成为我最有力的反驳,叫他们无话可说。”
颜相时颔首笑道:“不错,正是如此!那老夫就先祝山长明日之凯旋了!”
“哈哈哈哈,多谢颜先生!”夏鸿升笑道:“在下这便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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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2章 遭受攻讦
深秋了,天已经亮的晚了许多。
此刻天仍旧尚未亮起,不过依稀34之中也可稍微辨认出人来了。
朱雀门前站了不少人,分队列开,正等着内侍召唤,便鱼贯而入,进入太极殿中,参加早朝。
夏鸿升的马车停在了朱雀门外,待他从上面下来,就发现很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夏鸿升神坦然,见众人看他,于是笑着抬起手来拱了拱。
众人赶忙扭过了脸去。
夏鸿升也浑不在意。
“哇哈哈哈,臭小子,你今日还敢来上朝?你真不怕被那帮言官给用唾沫星子喷死?!”众人都连忙避着夏鸿升的时候,可也有人不这么做。这不一扭脸,就听见了程咬金的声音来。
“小侄拜见程伯伯!”夏鸿升笑着对程咬金行了一礼。
“小子,过来,叫你老程伯伯问你两句!”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冲夏鸿升招了招手,然后一扭头,冲着一个夏鸿升不大熟悉的官员就喝到:“瞅啥瞅?没见过长辈训小辈的?!”
那官员大概不比程咬金的地位低,似乎也熟知这个老货的脾性,是以听到程咬金的话,还冲他瞥了个白眼,才扭了过去。程咬金却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叉着腰四下看。谁碰上了他的眼光,都赶紧挪开,不再往这边看过来。
夏鸿升到了近前来,程咬金一把搂过了他,拦住肩膀,小声说道:“小子,心里可有数?若是心里没数,眼下正好叫你程伯伯给你一脚,蹬晕在地,好告个假,回屋休息个把月的!”
夏鸿升深知这货最善于装傻充楞,实际上心眼儿跟明镜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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