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夏鸿升从背后叫住一号,又吩咐道:“切记,万万不可惊动他们,不可打草惊蛇!”
“是!卑职晓得!”一号抱拳施礼,继而大步迈出了军帐,安排去了。
夏鸿升撺紧起拳头,坐了下来。头脑之中迅速运转,思考着种种可能。夏鸿升本来只是为了防止长孙安业报复,想要找找他的罪证而已,但是却没有想到。那些派去的间谍似乎发现了比罪证更加严重的东西!
夏鸿升思考的太过投入,以至于连段瓒何时走进了军帐之中都没有觉察,直到段瓒推了推夏鸿升,他方才惊醒过来,就看见段瓒一张脸杵在了他的脸前来。
“怎么回事?我唤你几声也不答应,在想何事出神?”段瓒见夏鸿升终于有了反应。于是问道。
夏鸿升咽了口唾沫,猛地起身走到军帐外面左右看看,然后放下帘子,走回去之后,在段瓒疑惑不解的神色中,压低了声音说道:“段兄,咱们的间谍貌似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何事?”段瓒问道。
“长孙安业与右武卫将军刘德裕相交甚频,二者又与长安城中一处无名私宅中的几个人出入密切,其间有书信往来,书信看完之后便当即焚毁!”夏鸿升压低了声音将间谍发现的事情告诉给了段瓒。
就见段瓒也是眼中猛地一紧,一瞬间满面肃容。
“贤弟,此事当立刻报于陛下!”段瓒沉声说道。
“不可!”夏鸿升立刻摆手:“段兄,如今我等只是猜测,可毕竟没有甚子证据在手。长孙安业虽然恶劣,但终究是我朝从三品的右监门将军,若是我等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就是诬陷。必须等一号他们搜集到更多的确凿证据之后,我们才能去禀告陛下。”
“可咱们就这么干等着?”段瓒很是心急,对夏鸿升说道:“须知,万一其人真的欲行那不轨之事,时不我待,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岂不是要错失良机?”
夏鸿升摇了摇头:“段兄,你且放心,陛下何许人也,就算是长孙安业真的欲行不轨,也断然不是陛下的对手。长孙安业这等货色,小弟相信他绝对不会是背后主谋。如今长孙安业根本不知道咱们已经发现了他的事情,正好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谋,方能一举彻底将其剿灭!”
关于贞观元年末是否有人叛乱,夏鸿升后世里也没有研究过唐史,倒是也不甚清楚。但是夏鸿升可以肯定的是,李世民的皇位坐的扎扎实实的,也就是说,就算是贞观元年年末真的有人叛乱,也注定是要被平息下来的。
这个长孙安业人品不行,没想到脑子也这么不行,自己硬生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夏鸿升也没有闲着,将手底下的间谍全都派了出去,密切注意左右监门卫和右武卫的动向,同时也留意着驻守京城的其他军卫的动作,以防另有其他人同长孙安业勾结。
这个长孙安业还真是气量狭小,自己都准备造反了,还惦记着派人跟踪自己借机报复,这样的人注定他一辈子撑不了大事。
暗地里,夏鸿升手下的间谍已经全部分派了出去,留意着长安城中各个军卫的动静,以及长孙安业和刘德裕二人的动作,同时暗中紧锣密鼓的探查着跟他们二人接触的另外一方。
明面上,夏鸿升却仍旧是该干嘛干嘛。段瓒仍旧在军营中练兵,夏鸿升每日也白天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军营里面,到了下午方才离开军营,照旧带着齐勇在东市或者西市里面逛逛看看,亦或是前往弘文馆中寻找那一帮纨绔玩耍,或是在徐慧和李丽质面前吹破牛皮。
却是一次也没有往泾阳回去了,只是让家中的那些亲兵时刻保持着警惕。
一连三日过去,每日一号都会去军营之中向夏鸿升汇报情况。
第四日早间,一号又一次大步跑进了军帐之中,见了夏鸿升在里面,也不顾上夏鸿升开口问他,便立刻施礼说道:“启禀将军,关于另外那一伙人的身份总算是有了眉目,潜伏在附近的人听到了院中人晚间的对话,提到了他们是义安王的人!”
“义安王?!”段瓒惊道:“李孝常!”
“义安王李孝常?”夏鸿升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听过,有些熟悉,但是却不甚清楚。
段瓒解释道:“义安王李孝常,瓒听家父说起过,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太上皇起兵太原,进军途中因粮草不足而迟迟未能渡河入关。李孝常曾掌握永丰仓,投效太上皇,解决了粮草不足的问题,太上皇册封其为上柱国,登基后封其为义安郡王!如今,义安王李孝常为利州都督!”
地方上的都督,又是外放的郡王,却同京城之中的禁卫联系密切,焚毁书信之举太过可疑,如今已经可以向李世民报告了。
于是夏鸿升向一号说道:“继续密切留意此三方势力的动静,通知安插进去的人,尽最大可能搜寻他们谋反的证据!前提是万万不能够打草惊蛇!”
“卑职遵命!”一号再次抱拳施礼,然后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夏鸿升又看向了段瓒,说道:“地方上的统军都督,又是外放的郡王,却同京中禁卫暗中如此密切联系,已然是十分可疑的事情了。前段时间陛下方才说过要消减封王,想来,这幕后主谋定然就是李孝常了。段兄,你我这便立刻向陛下告知!”
两人一同匆匆离开了军中,往皇城奔去。
至于皇城朱雀门外,正待通报进入,就见长孙安业披甲走了出来,对二人皮笑肉不笑的问了句:“这不是夏都尉和段都尉么,神色如此匆匆,不知所谓何事?”
段瓒正不欲理会他,夏鸿升却眼珠一转,说道:“回将军,自然是面见陛下了,岭南急件,冯……呃……”
夏鸿升住了嘴,长孙安业也是一愣,继而一转身:“去休,莫让本将军听见。”
夏鸿升故意编造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来误导他,倘若长孙安业要反,结合之前的传言,长孙安业定然会以为岭南冯盎反了,一定会与李孝常通信,趁着“冯盎谋反”有所动作。倘若能够截获通信,那就有了长孙安业谋反的证据。
二人匆匆进入了皇城之中,直奔太极殿而去。
………………………………
第141章 义安王反
夏鸿升与段瓒进入太极殿中,李世民并未在,内侍前去通报,二人又等待了一会儿,方才见李世民进了太极殿中。
施礼问安之后,见夏鸿升和段瓒两人均是一脸的神色肃然,李世民就问道:“两位爱卿所为何事?”
夏鸿升与段瓒对视一眼,然后夏鸿升朝前走出一步,再次拱手拜道:“启禀陛下,前几日陛下关心微臣,让微臣派人查查跟踪微臣的人是什么身份,现下有了眉目,特来报于陛下。”
李世民眼中一凝,沉声道:“讲!”
“回陛下,臣本来以为,自己没有得罪什么人,跟踪微臣的应该是一些惦记着想要从微臣这里弄些钱财来的小毛贼而已。那日里陛下让微臣派手下间谍探查其身份,那些间谍对跟踪微臣的人实施了反跟踪,发现跟踪微臣的人原来是右监门将军长孙安业家中的人。微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在西市上,长孙安业将军家的家仆欲图以五十文钱的价格买走一个卖炭老翁的千多斤木炭来,老翁不答应,他们便动手殴打,险些将那个老翁打死。微臣恰巧路过,看不过去,就多管了闲事,教训了那几个恶奴。后来上次向陛下传达岭南喜讯,入宫时被长孙将军阻拦扬言报复。可是后来出宫之时,恰巧有长孙伯伯、房伯伯等诸位伯伯帮微臣说项,微臣与长孙安业将军已经和解,故而没有想到会是长孙安业将军家的人。”
“长孙安业?”李世民的面色一沉,身上的气势陡然便的凛冽了起来,抬眼看了夏鸿升一下,又沉声道:“只有这些?”
夏鸿升摇了摇头,躬身回道:“若是只有这些,倒也不必劳烦陛下关心了。只是,间谍在反跟踪到了长孙安业家中之后,却令有了意料之外的发现!”
李世民双眼一挣,犹如鹰眼。扫向了夏鸿升来:“有何发现?!”
“间谍发现,长孙安业将军同另外两伙人接头密切,那些人带来给长孙安业将军看的书信,长孙将军看完后便当即焚毁。”夏鸿升小心翼翼的说道。
果然。就见李世民的脸上瞬间便黑了下来,一种莫名的寒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令夏鸿升的心头泛起了一种危险的感觉来。却听李世民一双鹰眼瞬间便直勾勾的看向了夏鸿升来:“为何不早报于朕?!”
李世民的一双眼睛看的夏鸿升心头发慌,有一种自己的身体被刺透了一般的感觉,连忙答道:“长孙安业将军毕竟是我朝从三品的将军。微臣谨慎起见,决定让间谍追查出来同长孙安业将军接触的人之身份后再来报于陛下,方才间谍查出了那两方人的身份,微臣与段都尉这便立刻前来报于陛下了。那两方人,其中一方乃是右武卫将军刘德裕将军的人,另外一方,乃是义安王李孝常的人。微臣命令间谍继续留意长孙安业将军与刘德裕将军的动向,以及密切注意真右监门卫和右武卫的动静,并让那些间谍活动时尽量不要惊动他们,不能有贸然之举动。等候陛下处置。”
“义安王……”李世民的声音低沉,里面透着一股寒意,领夏鸿升和段瓒二人俱都是心脏一颤。李世民抬起了头来,看了看夏鸿升,说道:“你做的不错,义安王乃是太上皇所分封的郡王,贸然而动,毕竟不妥。夏卿,着你手下的那些间谍继续留意他们的动静,朕特赐你可不用通报直接入宫面见朕。你须对朕一日一报其动向。”
“微臣遵命!”夏鸿升躬身说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你们两个退下吧,这件事情朕自有定夺,尔等做好份内之事便是。放心,这一份功劳。朕不会忘记的。”
“微臣为报陛下信重之恩,不求功劳。”夏鸿升复又说道:“臣等告退。”
李世民点了点头,又说道:“此事,切莫走漏了风声。”
“陛下放心,臣等晓得。”夏鸿升点点头答道。
夏鸿升和段瓒一齐告退,临出门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就见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坐在御座上微微低着头,手指在面前的案几上轻轻的一敲一敲,看不出心中有什么样的情绪。
两人离开皇宫,出去朱雀大门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长孙安业了。
回到了军营里面,段瓒交代了任何人不得进入军帐之中,两人在里面商量起来。
“静石兄,以你之意,咱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做?”段瓒坐下来之后,向夏鸿升问道。
夏鸿升摇了摇头,说道:“咱们一切照旧,明面上,段兄还是每日照例在军营之中操练士兵。平日里咱们做什么,就还继续做什么就是。暗地里,那些间谍搜集到的情报,你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并通知陛下。”
“我倒是不明白陛下还等什么。外放郡王与京中禁卫暗中曲通,已经犯了大忌,陛下完全可以先发制人,直接派出一卫之精兵,前去捉拿长孙安业与刘德裕,再命一府之兵突击利州,出其不意,定然叫李孝常束手就擒。”段瓒叹了口气,说道。
夏鸿升耸了耸肩膀:”咱们只管做好陛下安排的事情就是了。如今陛下登基方才一年,想来,陛下是想要藉此机会,好好深挖一番,毕全功于一役了。段兄,无论如何,陛下定然自有安排,正如陛下所说,咱们做好分内之事就好,多余的事情不要去搀和。”
段瓒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呢?长孙安业既然要反,想必一定不会再有所顾忌,他有心报复于你,你倒是要多小心才是。”
夏鸿升咧嘴笑笑,摇了摇头:“小弟倒是认为小弟眼下反而不用担心长孙安业了。他虽然派人跟踪我,想来也一定是一时气愤所致,自信一定能够谋反成功,到时候才收拾我了。眼下,既然他要谋反,那定然就不会再做出太大的动作,在谋反之前将朝廷的目光吸引过去,我相信,这点城府长孙安业还是有的。”
夏鸿升和段瓒的日子照常在过,官员照常上朝下朝,商贩照常经营,长安城中一切照常,如同一湖平滑如镜的湖水,无波无澜。
夏鸿升没有改变一号汇报新情况的时间,也没有为掩人耳目而选择晚上入宫汇报。反正长孙安业那是右监门将军,夏鸿升进出宫都瞒不住他,于是索性不瞒,随时入宫,故意张口说些能够令长孙安业发生误判的话来,让长孙安业以为夏鸿升频繁出入宫禁是因为岭南冯盎和朔方梁师都的事情,给长孙安业创造错觉,让他以为岭南冯盎已经暗中反了,梁师都也有了动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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