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扭头,耳边的散碎发丝打在杜安脸上,痒痒的,让杜安玩心大作,张嘴咬了一口她的脸颊,顺势舔了舔。
“讨厌!”
杜安松开了嘴,伸出手去帮她擦了擦脸,这才继续说道:“宁皓那边在拍了,我是监制,完全不去看实在太不像话了。而且他这个人水平是有的,但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商业制作,总归让我有点不放心,总要看看才安心。”
苏瑾又问道:“《疯狂的翡翠》?”
杜安有什么事基本不瞒着她,所以很多事她也都知道。
“现在不叫《疯狂的翡翠》了,他觉得这名字不行,又改成《疯狂的石头》了。不过就他那性子,最后叫什么还真不好说。”
杜安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那什么时候去?”
“应该要下个月了。”
杜安一边抱着她,慢慢摇晃着,一边说道:“《解放日》的外星人概念图这两天要画出来,然后去工业光魔那边跟他们交接一下,尽快建模什么的,给我制定一个拍摄方案出来。”
“好可怜,”
苏瑾双手伸出,捧住他的脸,“你这工作感觉永远都做不完的样子,小杜同学辛苦了。奖励你一个吻,开心点哟。”
说着,闭上眼睛嘟着嘴巴凑过来,在杜安脸上亲了一下。
杜安却并未愁眉苦脸,反而面色很平静:即使有做不完的工作,但只要是跟电影有关的,他感觉都能接受,并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这大概是病。
第二百零二节:监制
(今天清明,姐姐一家来一起祭祖,被小外甥折腾了一天,根本写不了,实在抱歉。总算吃过饭走了,赶紧写,12点前还有一章)
“过!”
随着宁皓一声令下,正在朝着镜头用力奔跑的郭韬和刘纲停下脚步,慢慢走着,相互之间还有说有笑。
这里是《疯狂的石头》剧组拍摄现场,郭韬在剧中饰演保安队长包世宏,是《疯狂的石头》的主角,而刘纲在戏中饰演他的好兄弟三宝。
“准备下一场,来把机器挪一下。”
宁皓边说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遥遥比划着,指挥着现场工作人员干活。
摄影师顾北都已经开始拆架子了,却有一个不同的声音响起。
“等等。”
发出声音的是杜安。
此刻他正坐在宁皓身边,一身休闲装,还戴了顶鸭舌帽,帽檐往下压,很低调的打扮。
“宁皓,我觉得刚才的镜头最好再来一遍,”
杜安对宁皓这样说着,然后手伸出去,调到刚才那个镜头,指给他看,“就是这里。”
说完,杜安看向宁皓,等待他的反应。
现在是十月五号,很多人都在享受国庆假期,但是杜安并不是这很多人中的一员。
他现在在崇庆,在跟组,在工作。
从北金回到南扬市后,杜安先是花了两天的时间把《解放日》中的外星人和外星飞船的概念图画了出来,然后和工业光魔方面进行了对接,双方又就这些造型上的一些技术实现问题商讨了三四天,最后才终于把外星人的造型方面的大致方向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具体细节,就是交由工业光魔方面去完善补充了。
还有一些工作。诸如特效团队的组建,建模,特效拍摄方案的要点设计之类种种事项。也都是交由工业光魔方面来具体安排了,基本上就没杜安什么事了。所以他又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崇庆,来监制《疯狂的石头》这部由他投资了一千万的戏,履行自己监制的职责。
“这个,杜导……”
宁皓面现难色,“我觉得刚才那里他们表演得挺不错的,没什么问题啊。”
他的脚在地上不自觉地挪了挪,一前一后,标准的一个下意识想要逃跑的防卫姿势。
而片场的其他人都是停了下来。顾北也不拆架子了,就站在那里,等两人的争论分出个高下来再说。
这两天,导演和监制产生分歧的戏码在片场非常常见,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
“不不不,”
杜安连连摆手,指出了刚才他认为问题所在地,“他们刚才转头之后,直接把惊讶、还有之后的追车、奔跑都非常连贯地连了起来,这就是问题啊。”
他们刚才拍的镜头。是郭韬开车途中被缆车上掉下来的可乐罐砸碎了前挡风玻璃,然后和副驾驶座上的刘纲一起下车来对天上的缆车大骂、结果因为忘记拉手刹导致车子沿着坡自动往下窜去、两人发现后狂追的场景。
“正常人在发现自己的车自动往坡下溜的时候,都会先一愣、然后再惊讶的吧?他们俩刚才根本就没有这一愣的过程。直接惊讶,太连贯了,感觉上有点怪。”
杜安说到这里,在心中摇了摇头:几天的监制跟下来,他发现宁皓拍戏有点粗——有的地方完全是可以深入挖掘的,表现得更加细腻的,偏偏他就匆忙放过,只要个样子出来就算了。
就像刚才那里一样。
正好,郭韬和刘纲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了。杜安也没有去理宁皓,直接把他们两人叫了过来。把刚才的问题重新向两人阐述了一遍,“……等会拍的时候。你们俩回过头来,先给我愣一下,然后再用你们之前的那种表演方式来做。发愣的时间不要长,坚决不能长,最好不要超过一秒,但是要让观众能看出来……”
杜安说得非常细,要点都说到了,这才放手,“行了,就这些。”然后扭头问宁皓,“宁导,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宁皓面无表情地闷声道:“没有。”
杜安点点头,转头、看向两位演员,挥挥手,“那就去就位吧,”然后又抬起头来,对现场人员大声喊道:“刚才那场戏,再来一遍!”
好吧,监制又胜利了。
现场工作人员看到这结果,乖乖地挪动起来。
而把自己的意愿表达到位之后,杜安就坐了回去,重新把现场交给宁皓。
他觉得自己还真是来对了:要是自己不来,完全让宁皓按着他自己的方式去拍摄的话,都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存在问题呢。还好自己来了,总算能帮着宁皓矫正一些不必要的错误,由此看来,监制还是挺有必要的嘛?
杜安一边想着,一边看着现场。
由于刚才杜安讲得非常细,郭韬和刘纲这两位演员也都不错,所以在这重新来的一遍中,两人很好地达到了杜安的要求,一遍就过了。
下面又拍了两条,杜安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没作声——在他看来,宁皓的水平确实还是有的,但是可能就是性格和经验上还有所不足。
而看杜安乖乖地坐着一动不动、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一直提心吊胆的宁皓心里也放松了下来。
但是就在宁皓逐渐放松下来,又喊了一声“过”的时候,那个可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里等一下。”
杜安又开口了。
“啪嗒”
一声微不可察的声音发出,只有宁皓自己听到。
他不自觉地把手中的笔握断了。
而杜安却没有听到,他还挥手让那边的王讯过来,待他小跑到自己面前后,说道:“等会你喷字的时候,注意一下自己的人物性格,别看只是喷字这么一件小事,但是你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你的人物性格……”
王讯在《疯狂的石头》中饰演建筑开发商冯董的助手秦经理,刚才的那场戏,就是收购工艺品厂未果后,秦经理拿着喷灌在工业品厂的标语墙上喷“拆”字涂鸦的戏。
这场戏非常简单,王讯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喷了下去,喷了个拆字,画了个圈,宁皓就觉得不错、能过了,杜安却不满意。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动作来表现你的人物性格的话,那么等会你就去那里,”
杜安指了指标语墙。
标语墙上写着的标语是“精心安排今天明天的生产计划”,现在在“今”的位置上覆盖着一个白色喷漆的“拆”,而杜安则指着“排”的位置。
“看到那个‘排’字没?等会你就去那边,喷一个‘斥’字盖住‘排’字的‘非’,提手旁不要喷,直接就用‘排’字的提手旁就行,喷完之后,再画个圈……”
杜安还没说完呢,就被一个声音截断了。
“杜导,”
宁皓突然开口了。
“我才是导演吧?”
杜安一听这话,住嘴不语,看向了宁皓。
他听出来有点不对劲了。
只见宁皓的表情云淡风轻,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杜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没错,你是导演,从来没有人说不是。”
然后他发现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甚至察觉到王讯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离他们两人远一点。
怕被血溅到吗?杜安脑子里无厘头地想到。
“既然我是导演,那么我觉得刚才王讯表演得不错,完全可以过了。”
杜安尽量放缓语气,慢慢说道:“但是我是监制,我觉得刚才还有可改进的空间。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让这部影片变得更好,不是吗?”
“我觉得有你就够了,”
宁皓突然笑了起来,“我这个导演根本就是多余的。”
他这样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把导演帽也脱了下来,扔在了椅子上,转身,头也不回地向路的那头走去,“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待到宁皓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剧组人员都还在面面相觑:导演和监制之间的战斗,又一次以监制的胜利而告终,只不过这次的结果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拍着拍着把导演拍没了,这也太奇葩了吧,该咋整?
杜安则是也忘记去继续讲戏了,看着宁皓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第二百零三节:难念的经
宁皓离开之后,现场气氛一时僵住。
杜安面无表情,其他人因此也不敢开口,最后,几位已经培养出默契来的主要演员开始用眼神交流。
郭韬眼珠子左右移动了下,“怎么办?”
刘华眼珠子转了一圈,“不知道。”
刘纲扭了扭头,把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向王讯瞥了一眼,“你去问问杜导怎么办。”
王讯眼睛瞪大,意思明确,“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我去问?”
刘纲皱了一下眉头,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废话,本来这事就是因为你的戏份搞出来的,而且他刚才还一直在跟你讲戏,你不去问谁去问?!”……
几人眉来眼去了好一阵子,最后王讯在几人的目光中顶受不住压力,败下阵来,犹豫抽搐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走到杜安身前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个……杜监制,现在怎么办?”
杜安没有回应他,而是把今天的拍摄计划拿出来看了一遍。
按照计划,今天还有三场戏要拍呢。
宁皓这个导演跑了,但是杜安本身就是一个导演,剧本也看过、还跟宁皓讨论过这个故事和相应的拍摄手法、故事走向、重点、风格之类的细节,所以他如果真想把今天的拍摄任务给完成了,还是挺简单的。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他真要这么做,很简单,可是他一旦做了,就不是三场戏的问题,而是这部戏能不能拍下去的问题。
“收工。”
杜安下了指令。
……
夜,崇庆万龙大酒店6楼8606房间
杜安袜子都没脱。直接和衣靠坐在床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有人敲门。
杜安睁开眼。下了床,踩上拖鞋来到门口。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是黄勃。
整个《疯狂的石头》剧组,要是论起关系来的话,他最熟的人就两个,一个是导演宁皓,还有一个就是在剧中饰演道哥的小弟黑皮的黄勃,今天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对于黄勃找上门来他并不惊讶。
“进来吧。”
杜安说着。把他引了进来。
剧组挺省的,万龙大酒店只是个三星级,而且订的不是标间就是大床,连个套间都没,杜安这位监制的待遇也是如此。
他引着黄勃来到房间内的沙发上相对坐下,“坐。”
因为房间小,所以旁边就是床,黄勃也能一眼看到床上凌乱的痕迹。
“睡了?”
杜安摇头,“没,早呢。刚才在床上坐了会儿。”
看到黄勃点了点头后,他忍不住问道:“我这个监制是不是做得很失败?”
这是他一直憋到现在的一个问题——从业也有几年的功夫了,虽然说他自己从来没有用过别人当监制。但是业内的常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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