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点头。
连泄露禁中语,都是死罪,更别说偷看皇帝奏章了。
“不过呢,朕看你也算是聪明伶俐,就恕你一死。以后,你帮朕整理奏章,替朕把把关,朕没空批阅时,你代为批阅一下,事后跟朕再汇报。”
“陛下,奴婢再不敢了。”
“朕让你做,你怕什么。只要你不对外说,朕不对外说,有谁知道?”
武氏见皇帝不似开玩笑,小心翼翼的答应了下来。
“陛下,王承恩求见。”一名内侍在外禀报。
李世民让武氏退到一边,“宣。”
王承恩进来禀报,十八名宰辅集体在宫外求见。
“又是什么事情,如此兴师动众?”
李世民不满的皱眉,“就说朕今天身子不适,不见。”
王承恩退下。
来到宫门前,无奈的对宰相们宣布了这一个消息。
房玄龄听了,抬头望着宫廷方向,良久,却是直接坐了下来。
他就那样坐在宫门前。
“你再去禀报陛下,就是陛下若是今日不见老臣,臣就在这里坐着不走了。”
“房相,你这是何必。”
“有事起来慢慢说。”
房玄龄一声不吭,就坐在那了。
王承恩无奈,他也不敢让侍卫上去拖这位宰相啊。
长孙无忌也坐下了。
宇文士及也坐下了。
其它宰相们都坐下了。
见不到皇帝,他们就不起来。
王承恩急忙回宫去禀报,这都是什么事啊。
“哦?还有这等事?”李世民听完之后,冷哼两声。
“那就宣他们觐见吧。”
皇宫。
御书房。
李世民黑着脸看着十八位宰相。
房玄龄、长孙无忌为首的宰相们也都黑着脸。
君臣对坐殿中,一齐无声。
良久。
李世民才开了口。
“你们说,让朕放了魏征、孔颖达、陆德明,还有那些闹事的学生、商人?”
“你们还要朕跟承乾、张超请和停战?”
·······
李世民越说越怒。
“自张超起兵叛乱起,朕的将士似乎都站到了叛军一边。跟随张超南下的三万兵马,全都倒戈。然后张超一路攻城掠地,还没有人抵抗过,更没有人殉城尽忠。朕的地方官们,也都跟叛军穿一条裤子。”
“现在,朕的宰相们,也成了他们的一党吗?”
“屈突通,你昨天上的那个奏章,说什么南唐北唐,你是不是要朕去跟承乾划江而治,把江南都送给承乾,还是说要把黄河以南都送给承乾?”
宰相们等皇帝一通怒火发完。
“陛下,南方百年一遇的洪灾,如今南方基本上都受灾了,初步统计,起码已经有不下二十万百姓被淹死。无数房屋良田被淹,损失不计其数。陛下,这个时候,救灾是当务之急。”
李世民哈哈大笑。
“救灾?难道平叛不是最重要的?”
“陛下,这种时候了,还谈何平叛?南方一片泽国,如何打仗?各地的府兵都成了灾民逃难去了,道路被阻,城池被淹,如何打仗?这种时候不救灾抚民,却还征兵打仗,岂不得天怒人恕。”
“人心啊,陛下!”
“陛下,此时暂时停战,救灾抚民,能安抚民心,也可以争取些时间重新调整部署啊。”长孙无忌也劝说。
王承恩快步进来。
“陛下,江南急报!”
“什么急报?”
王承恩小心的道,“日前,叛军突然发动全面进攻,接连攻下扬、楚、濠、寿、滁、和、庐、舒、宣、江、饶十一州之地,目前叛军已经夺占淮南道大部,江西道东北部。”
李世民一下子站了起来。
转眼之间,叛军居然都打到江州来了。
这江州过来,可就是夏口,那可是汉江口啊。
叛军距离襄阳,已经很近了。
江州到夏口,五百里。
夏口到襄阳,六百五十里。
襄阳到汉京,二百里。
算起来,似乎江州到汉京还有一千三百多里。
但江州到汉京有通畅的水路,长江、汉水、唐河,舰队可以直抵汉京城下。
李世民也慌了。
怎么也料不到,叛军居然如此迅速,更料不到,江淮的官兵,居然连半点阻挡都做不到,转眼间,朝廷就又丢了十一州之地。
这十一州的兵呢?
“屈突通,你是代枢密使,你有何话说?”李世民怒问。
“陛下,南方大水,各地难以互相支援,而叛军拥有水师之利。”
“这不是理由。”李世民大怒。
他想来想去,这张超自叛乱起,大唐无往不利的官兵,好像全他娘的成了酒囊饭袋,至今都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仗。
“派人去把江西的大堤决了,水淹江西,绝不能让张超再攻过来了。”李世民沉着脸道。
房玄龄大惊失色。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是自毁长城,将人心尽失啊。况且,就算决了大堤,可对张超并无影响,他们有舰队,甚至都不需要沿路补充。决堤,对他毫无用处,只会让他更加畅通无阻的过来。”
“那你们有何应对之策?难不成,要等张超打到汉京城下来,你们让朕开城投降?”
第1270章 崩盘
掖庭宫。
皇宫帝后寝宫两侧,所营建的宫区和帝后寝宫相辅相成,如同两掖守护,因此这两片宫区称为掖庭。
在东西两侧掖庭,有一部分称为掖庭宫,这里是宫女居住和犯罪家属妇女配没入宫劳动之处。
武媚娘一路走来,宫人们都向她低头问好。
看着那些宫人和罪犯女眷,她不由的想起,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也曾经在这里劳作了十几年。本来自己也应当自小生活在这片掖庭宫的,是赵王让自己留在了宫外。
掖庭宫分为三个区,中部为宫女居住区,其中也包括没入掖庭的犯官女眷劳动之处。掖庭宫的北、西南部所在地,是内侍省。
在掖庭宫还有一片寂静的区域,让人闻之变色,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失宠触犯皇帝的妃嫔,常被发配到冷宫。
到了这里,就跟朝中官员被流放一样,再无天日。
冷宫一角,一座简陋的小院里,被一群粗壮的宫人严密看守着,寻常人不得靠近。
武媚娘提着食盒过来,对着守卫的女人们微笑点头。
“给几位姐姐们带了些点心过来。”
女人们面无表情,过来检查,她们认真的检查两个食盒,又有人仔细的搜查武媚娘的身体。
最后,留下了一个食盒。
“武才人可以进去了。”
走进小院,里面也是静悄悄的。
七月天,外面很炎热。
一株葡萄树下,铺着一张席子。
夏花正坐着伸展肢体,腹部高高隆起。
“哎呦,你可真是不要命了,都七个月的身孕了,居然还敢做这些动作。”媚娘远远看到,连忙哎呦一声跑过去。
夏花扭头看了眼她,却是依然很平静的继续做着动作。
“这些瑜珈动作并不会伤害身体,反而能够强身健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这些动作看似很难,但我都练了好些年了。”
“那也不行,你现在可是大肚婆,七个月了。别瞎折腾了!”
夏花微微一笑。
丝毫不像是一个被幽禁的废太子妃。
她收功,盘腿坐下,看向食盒。
“今天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知道你喜欢吃酸,特意给你弄了些酸梅干,还有好几样果脯,另外还有牛肉干,五香的。这可是我让人在福满楼买来的,还是以前那个味道。”
夏花笑着从里面掏出一包酸梅干,抓起一颗就往嘴里塞。
“嗯,这味道好。”
“喜欢吃也不能多吃。都说酸儿辣女,你这么喜欢吃酸的,肯定怀的是个男孩。”
夏花连吃了好几颗酸梅干,然后又拿出一条五香牛肉干嚼起来。
“陪我说会话,说说外面什么情况了,我爹还在广州吗?”
“还有我娘她们跟我爹团聚了吗?”
媚娘虽然被皇帝允许过来看望夏花,可也不能常来。上一次来的时候,张超还在广州呢。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义父已经不在广州了,你猜他现在到哪了?”
夏花嚼着肉干,很满足。
“嗯,我猜也许到福建了,或者到江西了。”
“猜错了,再猜。”
“总不会是到湖南了吧?莫不击败了李绩?”
媚娘撇撇嘴,“李绩还在九嶷山下呢,都说李绩号称兵神,与义父和卫国公齐名,可如今看来,名不相符,连张帅都打不过呢。”
“快说我爹到哪了。”
夏花和媚娘自小一起长大,虽然那个时候媚娘是张家的奴婢丫环,可夏花却是一直视她为姐妹伙伴的。
如今一个成了皇帝囚犯,一个成了皇帝的宠妃,但关系却并没改变。
“义父现在扬州呢。”
“扬州?”夏花惊讶,“快说说,怎么回事。”
“这要说来,那可是说来话长了。”
“没事,你慢慢说我慢慢听,反正每天也没有人陪我,正闲的无聊呢。”
媚娘笑着跟夏花说起她了解到的那些情况,什么张超一路北伐,各地纷纷望风归附。端午突袭杭州,又是六月夺江南,再大水灾里连下扬州等十一州。
“嗯,还有一个好消息,红线姨娘带着二娘和七娘还有两个弟弟在润州先与义父团聚了。然后,崔娘子在江州终于逃出来了,目前已经被送往扬州。”
还有一个消息,媚娘并没说出来。
太子承乾向张超提亲,求娶张二娘若华。
这桩亲事,张超让女儿做主。最终,消息传来,张若华已经答应嫁给太子,如今扬州城里,太子已经正式请马周做媒,下了文定。
这桩瞩目的亲事算是已经定了下来。
媚娘不敢告诉夏花,现在外面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那这场战事是不是要结束了?希望太子殿下能够赶在我生产之前回到汉京,我希望孩子出生时,他能陪在我身边。”
“一定会的。”媚娘道。
不过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皇帝不会屈服的。
“媚娘,我看你脸色好红润,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怀上了?”夏花打量着媚娘。
武媚娘点了点头。
天天陪在皇帝身边,时常被皇帝推倒,这雨露沾的有些频繁,半月前,他就已经发现自己怀孕了。
“御医已经确认是喜脉,到现在有两个多月了。”
“啊,恭喜你了,要当娘了。”
媚娘却是摇头。
“我并不想生下这孩子。”
“为何?”
“因为是他的孩子啊。”媚娘道。她如今对皇帝,毫无好感。每天陪在皇帝身边,其实倒如同与虎为伴,每日里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做错,就被喜怒无常的皇帝给发配掖庭宫。
“其实不管怎么说,孩子总是没有错的。”
媚娘叹惜一声。
皇宫。
李世民还在与宰相们大吵。
房玄龄他们这次坚决的顶着皇帝,不肯退让。
哪怕李世民叫嚣着要罢免他们,他们也不怕。
大不了,集体辞职。
“他们都已经打到江州来了,这个时候,你们让朕去跟他们谈停战?”
“除非张超同意退出江西、淮南、江南和陇右、剑南,并让北方的叛军撤出代北和营州。否则,朕不会停战!”
君臣谈话陷入僵局。
李世民可是泰山封禅的皇帝,扫灭突厥、高句丽、吐谷浑、林邑,将疆域远扩到了河中和信度,周边各国哪个不臣服于他。
可是现在,却要让他向自己的臣子和儿子妥协,这怎么可能。
凭宰相们如何劝说,李世民都不肯。
若是张超还在润州,也许李世民会考虑一下。
可现在张超都已经把淮南给占,并攻到江西来了,那还谈个屁。
再谈,张超就要兵临汉京城下了。
“立即征召所有的船只,做好准备,朕要跟张超决一死战!”宰相们越劝,李世民已经越听不进去了。
扬州。
承乾和若华已经订亲,约定待明年正式成亲。
太子又成了张超的女婿,这桩婚事得到大家的祝福。
太子与赵王的关系,也更加稳固。
“这场战事已经拖的有些久了。”承乾手拈着一枚白子,对着棋盘上的局沉思。
张超执黑,下的却很随意。每次承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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