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穷家孩子,小张学士有时也会跟他们一起聊天,有时还会赏他们些果干肉脯,甚至有时会给他们讲些故事,说些长安的见闻。
马儿心里最佩服的也就是小张学士了,盖了那么大的豪宅,娶了那么多漂亮的媳妇,家里田地数千亩,数家作坊,牛马成群。
他想着,等自己长大了,若能给小张学士做跟班小厮就好了。
其实他们家以前不止他兄妹五个的,以前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但都死掉了。弟弟都五岁了,冬天着凉了然后不停的咳,咳死了。那个姐姐都长到十多岁了,去山里打柴,然后没回来,然后只找到了点被狼吃剩下的骨头和衣服。
以前家里生活挺辛苦的,马儿记忆中,别说过年穿新衣服新鞋,甚至一天两顿都吃不饱,还经常得一顿干的一顿稀的,甚至有时一天两顿都是稀的。
但是现在,家里日子确实好过了。
父母和两个姐姐,去年冬一直给张家做事,最后拿到的工钱,让家里人都不敢相信。张家还把牛给他们家养,今年又借给他们家两只猪崽,都不用先给猪崽钱,等到时猪养肥了卖给张家后直接扣。
张家还答应父母,让马儿今天到印书坊去做刻字学徒,而父母农闲时,也可以去张家帮工做事。
虽然家里的地还是那点,但一家人在张家做工赚到的钱粮,却比家里种地收入要多多了。
家里的窑洞太小,因此马儿家里在窑洞外搭了棚子,既是厨房也算是饭厅。
树木和茅草搭的棚子很简陋,但却挺大的,就是冬天时很冷,夏天时很热,不能住人。屋里打了一个新式的节柴灶,灶上还有一个铁锅。这都是过年拿了工钱后才置办的,原来他家都只有陶锅做饭。
虽然这铁锅没有作坊食堂的大,但毕竟是铁锅。
屋里还有一张大木桌,这是马儿父亲自己打制的,有些简陋。
母亲在做饭,妹妹在一边烧火。
父亲这个时候挽着裤脚,坐在桌边休息。
“马儿,你准备好了吗?”父亲问。
马儿觉得他的名字不好听,弟弟原来叫骡儿,可一进书院读书,就得了一个学名,叫柯云卿,据说这名字还是小张学士亲自给取的。马儿也想有一个大名,马儿马儿的叫的不好听。
他走到一边去拿水桶,准备去村头打水。
他家没有自己的井,原来都是在村头水井里打水。后来张家架了井水,用骡马每天早上从井里车水。村里的人也可以直接去接水,这样就不用自己费力从井里提水了。平时,一般都是马儿去挑水。
“缺里水满了,不用挑了。”父亲说道。
马儿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家里的那个大水缸满满的,那个水缸能装满三担木桶水,平时都是他负责挑的。
“等你去作坊学徒,以后这水也还得我自己挑的。”
作坊的学徒是吃住在作坊,学徒也有工钱,虽然不多。
马儿很羡慕张家的自来水,他觉得这简直难以想象,随便在张家哪里,只要一拧那水龙头就有水出来。张家有自来水,书院里也有,听说作坊里也有。
若是什么时候他们家也有自来水就好了,这样就再也不用天天去挑水了。
早饭是不托。
面片很宽,扯成一截一截的。平时家里并不常吃,吃的更多的还是小米粥。
“多吃点。”母亲给他装上了一大碗。
“到了印书坊,要听话努力,手脚勤快点,多听你八叔公的话,好好学刻字本事。学会了这本事,以后一辈子都不用愁衣食了,刻好一块板就能有十文奖钱。要是能一天刻一块,一月光奖钱就有三百文了。若是成了熟练工,底薪起码是一月一千钱起,还不包括提成和奖金。”父亲对马儿的这份工作很看好,学会了手艺,那是一辈的饭碗。
有几家人,能如小张学士这样好,当学徒就有工钱拿。要是在别人家工坊做学徒,只包吃住,一年能包两身衣裳鞋袜就非常不错了。不学个五六年,都别想拿到工钱。学的差不多了,拿工钱也只是很少,还得再干上好几年。
起码得给东家做上十年工,才能真正有机会赚到钱。
“都是同村的邻居,而且张家又是良善人家,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别到了工坊里面,想着偷奸耍滑,若是到时让我知道了,我打断你的狗腿!”
马儿低着头,老实的道,“知道了,我会勤快学手艺的。”
“还要记住张家的好,永远记住!”
第297章 多收一两石(为失忆LOVE敏盟主加更!)
谢谢失忆LOVE敏的飘红和盟主,本书第一个盟主诞生了,谢谢。今天保底两更,加盟主的五更加更,会有七更!
这段时间张超一直呆在灞上。
主要还是忙春耕的事情,不仅仅是忙着把那几百亩地种上粟。还有一千亩新开的梯田要种上水稻。
对于种水稻,张家请来的这些长工们都没有经验。
他们都是灞上的百姓,平时也就是种粟种麦种豆,在缺水的灞上,他们没有一个种过水稻。
张超只能亲自来指导了。
对于种水稻,张超是懂些的,以前他外婆家虽也是在关中,但就因为临水而种水稻,他有几年五一放假去外婆家,还帮忙拔秧插秧,暑假还帮忙割过稻子。只是后来外婆家的水稻田,都是搞大棚育秧,用秧盘,然后抛秧,都不用拔秧插秧了,而且收割也是用收割机,不用人力了。
种水稻,首先就得育秧。
清明的时候,就得浸种。把精选好的稻谷放水里浸,然后还不能是一直浸,得是浸一定时间然后拿起来放一段时间,这样直到稻种发芽。
然后就要撒到弄好的秧田里。
秧田也得有很多要求,首先得是靠水保证能随时放水灌溉的地方。其二,秧田要求肥力较好,要不然秧长不起。其三,秧田必须弄的非常的细,把田弄成糊一样。
至于浸种播种时机,还得掌握好天时。太冷了,稻种会冻死,太热了会烧死。
在灞上开梯田,还要种水稻,这确实是头一回。
张超今年二十二,已经拥有了万贯家产,良田数千亩。
特别是如今张超写书修史,还搞了印书坊,在士林之中那是非常有的有声望。
田地的收入其实并不多,张超根本不用折腾那点地,随便佃给别人种然后坐着收租就好。反正张家的主要收入也不是这个,不论是印书坊还是酒坊或者酒楼钱庄当铺熟食铺哪一个都远比种地的收入来钱的多。
不过张超却还是投入了那么多钱去开发一个荒芜的洗澡沟,这绝不是其它有钱人的第一选择。
就跟如今要开梯田种水稻一样。
张家费那么大代价开出来的千亩梯田,好多人认为直接种粟不就好了,干嘛要种水稻呢。水稻确实比粟值钱,但你得会啊。
堂堂武安伯爵、翰林学士,可不会管别人怎么样,他只是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张超觉得开作坊赚钱,太简单了。而把洗澡沟这样的荒沟,变成米粮川,才更有价值。其实,在唐朝,商业终究是有限制的,但农业却是无限制的。
若洗澡沟的模式真的成功,那张超就可以无限的复制下去,到时,张家开发出的这些米粮川,可是能够成为一座座聚宝盆,稳定的产出的。
东宫那边,对于张超在乡下搞春耕,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崇文馆里张超是副馆主,又不只是老师。崇文馆小学有了张超主持编好的教科书,如今教学进展顺利。至于翰林院那边,编书编字典,也一样很顺利的。
这段时间,李承宗和柴哲威等六个学生,也一直留在张家沟。在张超的凌威之下,几个孩子已经从最初的公子哥儿,到如今成了乡下野孩子。
都只是一群小孩子而已,时间一长,他们慢慢的也就适应了乡下的生活。
张超甚至让六人养蚕养鸡养鸭,让他们亲自照顾这些蚕、鸡鸭崽,让他们采桑喂蚕,挖蚯蚓喂鸡鸭,甚至让六人每人都开始写日记,认真的观察这些蚕和鸡鸭的生活习性,还要记录乡下的风光和生活,描绘一些乡下的人物。
有时,他也会让这六个学生在白鹿书院里听课,跟学生们做些交流。
他也给他们讲课,布置作业,教学的任务并没有落下。
他还会带着他们去钓鱼,甚至是在田野里写生画画。
洗澡沟已经变了样,水坝已经蓄起了一湖春水,碧波荡漾。
水库的大坝,还成了一座沟通两边的大路,两边坡上各有一条曲折的路通到大坝,沟通两边。
两边的坡上,梯田也已经都关了水,田都犁过耙过,田坎上的草也被削的干净。
“这就是秧田,过些天就能拔秧插秧了。”
张超指着面前的那近百亩的秧田。
一亩秧田里的秧苗,能插十几亩甚至是二十亩田。
张超精心浸种育的秧长势不错,之前的一场倒春寒,并没有影响到秧苗。
“我听说渭南的不少稻秧上次春寒损失很严惩重的,你这里怎么看上去一点事情也没有?”
太子今天微服私访,带着魏征王珪韦挺冯立薛万彻等东宫属官前来灞上。
他早听说张超在灞上把一个荒沟坡,变成了一片水稻梯田,总觉得匪夷所思。另外,他也听太原王的护卫禀报说张超带着太原王等学生在灞上,整天在外面跑。
太子妃对此很是担忧,堂堂东宫嫡长,可不能给带的成乡下野孩子了。
一路来到灞上,倒是挺寻常的。可到了张家沟,却发现这里有很多不一要的地方。比如这本来是个村的张家沟,异常的热闹,甚至都有点繁华了。
村墙很高,还有村丁守卫,甚至都还建起了一个村门楼。
在村外,也分布着数个大作坊,都围了好大的地方,众多楼房屋舍。李自成甚至看到离村子不远,居然还有酒楼茶肆饭馆和青楼、赌坊,那都形成了一条街道了。
再进了村,说是村,倒不如说是一个乡集。村中居然有一条长街,两边都是商铺摊位,走在街上,仿佛是到了西市里面。
而白鹿书院就在这村子里,规模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朗朗读书声不时传出。
这张家沟,比他想象中的热闹繁华许多倍。
但看到洗澡沟的那片梯田,那片翠绿的秧田时,他才越发的惊奇,这样两塬之间的荒沟,原来只是些杂树荒草,现在居然成了一汪汪水田?
“秧苗最怕寒冷,因此其实北方晚一点育秧更好点。不过如此一来,那么就容易误了田时了,早稻种晚了,那收割也晚,这地下半年就种不了了。”张超笑着解释。
“你这要一年种两季?”
“水稻只能种一季,因为关中不比南方天气,下半年冷的早,晚稻种不了。而且,关中较旱,这里更是如此,到下半年缺水。不过我们可以种一季别的,等水稻收了之后,可以种一季大豆,也可以些高粱或者粟。”
“肥力跟的上?”李建成疑惑的问。
对于种地,李建成是个外行,但也知道地不能连着种,要不然肥力跟不上。
“这确实是大问题,因此我的打算就是上半年水稻,下半年种大豆。种大豆一来对水需求较低,二来种大豆还能让地增肥。”
大豆的根系很特别,有豆瘤根菌,能帮助土壤增肥。
而且张超现在还有肥料厂制肥呢,沼肥本来就是极好的肥料,既能施用当底肥,还能在作物生产期施用当追肥,以增加土地的肥力。等到了冬季收过豆子后,还能从枯水的河沟里,捞河泥肥田。
这就是生态种植的一个优势,地不会越种越贫瘠,而是能保持一个较好的循环。
“保证秧苗不被冻坏的关键就在于给秧苗做一个棚。”
“做棚?”
魏征等一众东宫文武都有些惊讶万分。
张超今天犹如一个普通的乡民一样,穿着短打布衣,没穿长袍,甚至连幞头都没戴,只要头上扎了块布巾,裤脚挽的很高,打着赤脚。
这副打扮,让刚才初见张超的太子一行差点惊掉了下巴。堂堂太子洗马,居然成了一个农夫。
张超还扛了把锄头在肩上。
“殿下,请跟我来。”
一行人随着张超沿着田埂小路往下走,田埂很窄,春天泥土还很湿滑,李建成等人一不注意就一脚踩滑到旁边的田里,有时甚至靴子直接陷入轮轮的泥里。
走的好不狼狈。
倒是张超,高挽着裤脚,打着赤脚走在这田埂上轻松无比。
好不容易才走到下面秧田边,秧田都集中在最靠近水库的地方,这有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