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核决定,吏部只是负责监督。
甚至在财政上,也会给他们留更多的税赋,让地方衙门可以自行规划用度,安排使用。
在信度这样主要以分封诸侯领地为主,少量朝廷直辖的道,总督、巡抚们的工作则更复杂一些,相应的也有更多的权宜处置之权。
对于内阁宰相们来说,他们主动的提出设立行省,甚至各道派出总督,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大华今天灭一国,明天攻几城,立国不过三年,可攻灭的大小国已经无数。这扩大的疆土更是广阔的没边,不说那些人迹罕至的极偏远之地,也不说什么美澳非三洲的领地殖地,除开那些,依然是不知道扩大了多少地盘。
比如说黔中云南广西广南等这些地方,在过去,可多是羁糜之地,虽设有州县,但实际上还是由那些土人自治的,中原朝廷真正管的了的地方,也就是传统的中原地区。
连岭南都没几个州是真正掌控的。
但是现在呢,别说黔中剑南,就是云南广西广南扶南等地,哪块不是朝廷真真实实的掌握着。
朝鲜半岛,扶桑群岛,琉求大岛,甚至还有吕宋群岛、安南群岛、越南群岛等,光是以南命名的道一级,就有好多个了。
广南、扶南、安南、越南,从交州一直到李家坡对岸的金洲大岛。
更别说还有澳州的定南呢。
地方太大,管起来难啊。
不说别的,一道政令下达,在传统的中原地区,借助于运河和国道的畅通,倒是能够在很短时间内送到,甚至重要的命令,还能通过发达的鸽站传递飞信。
可是越往四边去,这政令传达也越难,哪怕是飞鸽传信,也难了。因为鸽站的鸽子放出去后,并不会自己再飞回来,还得再装笼子里拿车装船运的送回来。
哪怕一站站的分站式传递,可越是边疆,路越难行,自然也大大影响消息传递。
一封政令从汉京传递到云南,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哪怕是用飞信,估计都得十天半月。若是传递到信度去,那需要的时间更长。
而若要传递到美洲去,得半年一次。
在这种情况下,内阁也很无奈。
这就需要地方上有更大的决策自主权,不能事事依靠朝廷内阁。
若不是因为这个,内阁当然不愿意给地方更多权力,给他们更多决策权、人事权、财政权,就意味着对地方的控制减弱。可不给这些权力,地方官没权,但朝廷又鞭长莫及,最终还是会影响到管理。
各道派出的总督,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位内阁派出去的宰相,他们对本道两三个行省拥有重大决策权,算是内阁特派代表。
如此一来,等于内阁在全国建立了三十六个二级内阁,总督们对内阁宰相负责,负责统领本道各省军政事务。
总督权力大,但道一级又是相对虚的,只有一个总督衙门,并没有各咱相应的机构。而且总督还得靠例兼一省的巡抚,才能让他真正拥有很大的话事权。
这样一来,内阁既有一个特派出去的总督负责一道几省的事物,同时又不用担心说总督到时权力过大,造成地方与朝廷抗衡甚至尾大不掉的局面。
省一级是实的,但改革后,到时全国八十一个行省,力量也是比较分散,能够相互制衡的。
“五京、各省省会以及拥有二十万以上人口的大城,设为府,府与州相当,但级别比州高,府尹为正四品,汉京府尹则为从三品。”
内阁这次的行政划区调整,是一件大事,酝酿了许久。
最终才做出了划天下为三十六道,八十一省,七百余军州,三千余县的规划。
这么大的动静,涉及极大。
连陆军总司令苏定方听的都是睁大眼睛。
不为别的,陆军总司令不过是供起来的一尊军方大佛,又没有什么真正的权力。但是这个总督不一样啊。
总督起码也能管两省,甚至可能管三省四省,一个总督,还要兼一省的巡抚,总督军政,真正的封疆大吏啊。
他苏定方年轻也还轻,五十岁的年纪,正当年,却只能天天蹲在京城,这闲的都快发霉了。
若是能够外放一任总督,说不定将来还有机会入阁做一两任宰相。大华虽说文武分离,但武将却也是可以退役转任文职的,那些有过战过的大将改任文职,甚至入阁更是没有障碍。
他倒没想过将来自己当个首相什么的,次相都不想,但能当个宰相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内阁宰相,哪怕是辅相,也比什么陆军总司令、枢密使什么的吸引人的多。
三十六个总督呢,当不了总管,当个巡抚也很不错,同样是封疆大吏。八十一个巡抚,就算要减掉三十六个总督兼任的巡抚,也还有四十五个巡抚位置啊。
“陛下,臣也想外放任一道总督。”苏定方想到就做,直接向皇帝请求。“不拘哪里的总督,哪怕是西海道总督臣也愿意啊。”10
第1542章 切糕、沙陀人
“殿下,今年的葡萄收成不错。”
西域,天山与金山之间,东面蒲类海,西面沙陀碛,三百里的伊吾封国。处于两山之间,地形狭长,气候干旱。
相比起李珲初封的大宛谷地,以及第二次受封的绥远河套草原,这里简直就是鸟不拉屎的戈壁荒漠。
整个三百里的封地,也就是东面蒲类海那个大湖边上还算不错,有许多水草。但再不错,也只是相对于西边那片茫茫的沙陀碛而言。
呆在这边垦荒种粮是不成的,种了也没什么收成,干旱少雨,还是沙地,哪怕是最耐旱的土豆玉米这些,也没什么收成。种出来的土豆又小又少,玉米也都是许多秃的。
养牛养羊倒是可以,但也就湖边那块能养些牛羊。再说了,这年头养牛羊已经没什么出息了,大华最不缺的就是牲畜了,到处都是优良的牧场,不说比不过朝廷的那些军马场养的战马。
就是那些专门养挽马耕牛的牧场,他也没条件比。
只能养些宰杀取皮肉的牛羊,但这种是最不划算的。养奶牛奶羊取奶,或者养羊剪毛,又需要很好的技术。而且现在的羊毛奶粉什么的,收购价也不高。养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陇右青海,漠南漠北等这些大草原,又没有什么战争,牛羊数量多的惊人,要多少羊毛没有,要多少奶粉没有。
东西一多,就便宜不值钱了。
堂堂大华帝国的嫡皇子殿下,弄的跟一群草原上没见识过的牧民一样靠牛羊吃饭,住着帐篷,烧水煮饭还要用牛粪,这日子怎么有过的下去。
这样子,猴年马月才能做出点成绩离开这鬼地方。
反正靠养牛养羊是绝对发展不起来的。
相比倒霉的他,他的胞兄太子殿下可是在扶桑干的有声有色。灭朝鲜半岛上的新罗和百济后,又灭了倭国,如今一人独占着整个扶桑群岛做采邑,人口上千万,地盘几千里。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虽然说这破地方种粮不成,养牛羊也没出路,好在这里有一个独特的条件,就是日照特足,兼之干旱少雨,使得这里的葡萄极为有名。
一山之隔的伊吾和高昌,如今成了大华最有名的葡萄干和葡萄酒产地。
李珲也喜欢喝葡萄酒。
但他一开始确实也没有想到要在这里种葡萄,还是他母亲崔皇后挂念这个儿子,给他写信指点,又为他请来了不少优秀的葡萄种植老农以及葡萄酒的酿造老师傅。
种葡萄并不容易,好在那些都是最好的老师傅。
李珲也相信母亲的眼光,全力支持。
伊吾封国种了大量的葡萄,过去本地的一些零星种植的葡萄园,也得到了更好的维护。
今年,葡萄丰收。
新鲜的葡萄有的进入酒坊酿造加工为葡萄酒,有的则送进晾房作成葡萄干。
葡萄刚丰收,崔皇后已经替李珲联络了不少商号,前来订购李珲的葡萄干和葡萄酒。
“殿下,这就是根据您提供的方子制成的切糕。我们按配方选用了核桃仁、玉米饴、葡萄干、葡萄汁,加上芝麻、杏、枣等原料熬制而成的糕点。这种糕点果然口感香醇、酸甜适度,清香袭人,可却甜而不腻。”
李珲拿了一块过来,发现这些切糕又硬又重。
“殿下,我们的这些切糕,掺了大量的糖,现在已经开发了好几个品种。最好的用的是蜂蜜,还有用葡萄汁和白糖的,加入面粉、玉米粉、花生等,经过层层压制,使得非常硬。你手里这么小一块切糕,就有两斤重,这么一块,我们打算定价三百二十文,合十文一两。”
十文一两,确实挺贵了。
“这么贵,会有人要吗?”
“殿下,我们这切糕成本也很贵啊。更何况,这个切糕可是皇宫里流出的配方,殿下不是说这是由皇帝陛下亲自发明的美食吗,现在外面可还没有这个。”
“再说了,经过我们的研究,发现这个切糕确实非常好。”
“怎么个好法?”李珲问,在他看来,不过是块糕点而已。他拿起手中那块很硬很重的切糕咬了一口,发现非常的甜。
“殿下,首先呢,这切糕因为制作的时候要先蒸熟,趁热把它放进一个很结实的木槽之中,再用一块厚木板盖上,压上重物。这样切糕就被压的很紧实,水份随着木槽底部的缝隙流出了,这样压上两天,一块切糕就变的又结实又没水份。”
“这样做出来的切糕能够长期保存,而且不会变质。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切糕因用有各种果仁等,所以特别适合那些长途跋涉的商人们所需。殿下当也知道,海上航行的水手,有时非常容易得坏血病而死,据御医们研究,正是因为缺少一些新鲜果蔬的营养。”
“所以说现在出海航行,除了淡水,船上还必然会备上一些洋葱、豆子等,没了新鲜果蔬的时候,豆子也是能够发豆芽的。”
说到这,那人有些得意的道,“但是我们的切糕虽然是干的糕点,可却有补充这些果蔬营养的特点。长途跋涉,不论是沙漠戈壁中行走,还是大海上航行,就算补充不到新鲜的果蔬,可只要吃我们的切糕,就能补充这些营养,不会得败血病。”
而且这些切糕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高营养,不但易保存和易携带,毕竟是压缩过的,一小块就很重。
它的营养价值也高,吃上一小块,就能够补充很多营养,维持很长时间了。
“真有这么神奇?”李珲惊讶。
他吃了几口,也不觉得哪里奇特,就是觉得特别甜,但他身为皇子,什么好吃的糕点没吃过。
“殿下,这可不是普通的糕点,这可是皇帝陛下亲自发明的糕点,甚至可以称之为军粮啊。丝绸之路上的商人,航海贸易的水手们,带上一块切糕,就不用担心口粮,不用担心变质,还不用担心得败血症啊。这可了不得,要不是成本比较高,士兵们要是一人带上一包袱,那都能连续行军打仗几个月不用担心粮草营养问题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连吃一两个月这玩意?会便秘吧?”
那人哑口无言。
“好了,孤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如果真有这么神奇的话,那么一两定价十文钱倒也不贵了,我们这个切糕成本多少,一两摊多少?”
“成本的话,每两摊到两文左右吧。”
“才两文啊。不对,成本两文我们才卖十文?我们这可是独家切糕,独此一份,还是皇帝发明的神奇干粮,是海上水手和丝绸路上商人们必备的救命干粮啊,怎么才能卖十文一两呢,那也太不符合它的价值了。”
李珲决定涨价。
“卖之前,先好好宣扬一下,到时名气打出去了,价格也好说。至于售价,嗯,怎么也得卖个千文一斤吧。”
那位管事心中大惊,二皇子还真是做大事的人啊,心这么狠。
成本五文一两,一斤不过八十文,他刚才说卖十文一两,已经是翻了一倍价格了。本来觉得自己够狠的,谁能料到,殿下居然开口就要一贯一两。
八十文变成一千文,这中间涨了十倍不止啊。
这哪里在卖切糕,这是在卖金子啊。
一斤切糕一千文,一千文铜钱都好几斤呢,这真是比钱还贵了。
“殿下,这么贵,卖的出去吗,有人肯买吗?”管事小声问。
“怎么卖不出去?有钱的人多的是,只要咱们把这切糕宣传的到位,到时有的是人愿意买。再说,咱们卖这切糕,又不是要卖给那些穷水手和伙计,咱们要卖的是那些商队掌柜啊船长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