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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担忧是对的。”
邵梓易拿出一支烟,双手有些颤抖,长时间精神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下,会在放松之后,身体感官会短暂时期的出现麻木,他指尖颤抖的都快握不住这根烟了。
钱甫替他点燃,轻叹道:“不过我没有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
“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邵梓易回忆起飞机迫降的那一刹那,有强光射进眼瞳里,他本以为自己在那一瞬间已经死了,却没有料到强光之后,是一片青翠的绿色,甚至他还闻到了花香,原来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整个过程就像是电影场景一样,我想所有人都会感激席宸。”钱甫道。
邵梓易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紧香烟,霎时直接将香烟捏成两截。
钱甫不明这突然压抑起来的氛围是怎么回事,看了看旁边没有吭声的男人,道:“听说劫匪都有枪,我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危险重重,生死一线之间。”
邵梓易将断裂的香烟从车窗外抛下,自嘲般冷笑一声,“是啊,很危险,危险到枪杆子就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就跟电影场面似的,我以为自己是主角,可以很潇洒的一招制敌,结果是我太高看我自己了,我不过就是凡夫俗子。”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只是普通人。”
“是啊,所以我们还真是应该好好的感激感激席宸。”邵梓易看向对方。
钱甫心底一怵,他这种眼神像是感激的眼神吗?那默默腾升起来的敌意就像是跟对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
邵梓易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他不敢闭眼睛,一旦闭上眼他就好像又回到了飞机上,有枪声萦绕,有血腥味弥漫,还有尖叫声回荡,他很怕,真的很怕。
阳光火辣辣的落在车窗上,风过之后,树荫潺潺。
公寓内,大床上,熟睡的人儿翻了翻身。
一双手突然将险些滚下床的身影紧紧的抱住,随后平稳的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
席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金嘉意在她怀里蹭了蹭,跟小猫似的。
“饿不饿?”他的声音很低沉,犹如轻风拂过她的耳畔。
金嘉意徐徐的睁了睁眼,贪婪般的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点头道:“有点饿了。”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席宸有意的松开对她的拥抱。
金嘉意却是不肯放手,抱的更紧了,“你受伤了。”
席宸莞尔,“一点小伤而已。”
金嘉意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的看着他肩膀上的纱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动作太过野蛮,她竟然看见纱布上有点点血迹。
席宸不着痕迹的将她的眼神从自己的伤口上移开,笑道:“想吃什么?看天色应该都快中午了。”
金嘉意握上他的手,“你不用躲了,我都看见了。”
席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躲什么了?”
金嘉意毫不避讳的指了指他的肩上,“伤口裂开了对吗?”
席宸就这么套上外套,适时的将伤处掩盖在外套之中,他道:“傻丫头,胡说什么,本来就是这样。”
金嘉意坐在床边,瞧着他大步流星般离开的背影,扭头望了望窗外的炎阳高照,就这么赤脚跑过去。
席宸刚刚走下楼梯就听得身后紧随而来的脚步声,回过头,小丫头抢先一步跑进厨房内。
他不明她的用意,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今天我来做早饭吧。”金嘉意用着很肯定的语气说道。
席宸忍俊不禁,“夫人确定?”
金嘉意点头如捣蒜,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冰箱,拿出一盒鸡蛋,“在入仕之前我好歹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大家闺秀。”
席宸也不过多阻拦,只是见她光着脚丫子之后,回到房中将她那双粉粉嫩嫩的小猫拖鞋给拿出来,“怎么不穿鞋了?”
金嘉意笑道:“这天气不用穿鞋。”
“女孩子不能冻脚。”席宸蹲下身,替她将拖鞋穿上。
金嘉意淘了淘米,将还杵在身后没有动作的男人给推出厨房,一本正经道:“等一下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许掺和。”
席宸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显得神情紧张,“你确定你能做?”
金嘉意不置可否,“我虽说大半辈子没有拿过菜刀了,但好歹底子摆在那里。”
言罢,她将洗好的西红柿放在砧板上,手起刀落。
“啊!”锋利的刀刃毫不怜香惜玉的划破她的三根手指头,最深的一刀甚至都能见到食指上的骨头。
血,争先恐后的流在砧板上,不知是西红柿的汁水染红了砧板,还是她的血弥漫散开红了一大片。
席宸闻声,猛地抬头,目光直直的落在她一滴一滴渗着血的左手上。
金嘉意苦笑道:“我估计是太嘚瑟了。”
席宸眉头紧蹙,拿着消毒水谨小慎微的替她处理着伤口,没有吭声。
金嘉意轻咳一声,道:“可能是我错把自己的手当成了西红柿。”
“我有见过切菜切到手的,却是第一次见到把自己切的这么狠的。”
金嘉意嘴角微微抽了抽,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就跟自己有仇似的。”
席宸敲了敲她的脑袋,“疼吗?”
“挺疼的。”
“还算不是太笨,知道疼。”
金嘉意见他起身,诧异道:“你想做什么?”
席宸指了指厨房中的一堆烂摊子,“你还想把另一只手也切成这样?”
金嘉意尴尬的移开目光,显得有些心虚的望着天花板,“有些人与生俱来就不适合这种烟火味。”
“幸好我很适合。”席宸套上围裙,将被她弄的狼藉的厨房收拾干净之后才开始动手准备早餐加午餐。
金嘉意单手撑在自己下颔上,目光灼灼的看着独自忙前忙后的身影,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随心所欲的微笑,一时之间,竟然看的出了神。
席宸将准备好的三菜一汤放在桌上,替她盛好了饭,舀了一碗汤,就差贴心的喂到她嘴里。
金嘉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的碗碟中,眉角弯弯,浅浅一笑,“吃饭。”
“嗯,吃饭。”
“叮咚……”和谐的画面被突兀的门铃声打断。
席宸眉头微皱,似乎并不打算去理会门外来人是谁。
金嘉意目光微挑,他们现在住在的是半山别墅,理应没有外人知晓他们现在的处所,而这个时候跑来按命令的很有可能是认识的人。
“叮咚……”门铃孜孜不倦的回荡在院子里。
席宸自顾自的替她夹着菜,“吃饭。”
金嘉意刚刚咬下一口菜,紧闭的别墅大门被人强行的从外推开。
陈亦城头上还插着两根草芥,他面无表情的瞪着正在吃着饭,聊着天,一派其乐融融的两人,冷冷道:“你们没有听见我在按门铃?”
席宸连头都未曾抬一下,直接道:“城少不是在演习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亦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哼了哼,“亏得老子一听说你出了事,连后勤都没有整理完就跑回来了,你倒好,吃的高高兴兴,把我一个人丢在门外,席宸你丫的还有良心吗?我如此痴心对你,你丫的有想过赏我一口饭吃吗?”
席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指着厨房,“自己去盛。”
陈亦城忙不迭的跑到厨房,兴高采烈的舀了一大碗饭,就这么坐在两人中间,一大口就吞下了半碗米饭。
金嘉意舀了半碗汤送上前,问道:“城少这是几天没有吃饭了?”
陈亦城喝了一口汤,他算了算,“加上演习的这两天,四天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
“那我家小易呢?”金嘉意又问。
陈亦城重重的将饭碗砸在桌上,突然沉下脸色,“演习刚刚结束他就回来了,我身为长官还没有批准你出营,他竟然违抗命令就跑回来了。”
“那他人呢?”金嘉意再问。
陈亦城得意的上扬着嘴角,“他怎么可能有本大爷神通广大,一早就算出了你们肯定不会在这个档口上回那个老窝,估计那个小子现在正在你家大门口等着你们吧。”
金嘉意将给他盛的半碗汤拿了回来,指着大门的方向,“出去。”
陈亦城脸上表情一僵,这是什么意思?
席宸将他还剩下的半碗米饭同是抢了回来,指着大门口,“出去。”
陈亦城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同仇敌忾的两夫妻,吼道:“你们这过河拆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把我家小易交给你,不是任你差遣的,你是知道他的身份,他能够委曲求全在你身边做一个小士兵,卖的不是你城少的面子,而是我希望他能找回自己曾经的信仰,你如果不重视他的能力,就请不要耽搁他的努力。”金嘉意看着他,言语认真。
陈亦城微微动容,以前常听历史老师说过斐滢女相是什么样的人,那绝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嚣张跋扈,为虎作伥的犯罪份子头子,她压根就没有什么三观。
如今看来,这个有血有肉的金嘉意,是当初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佞臣吗?
金嘉意继续捧着米饭,没有再说话。
陈亦城凑上前,小声道:“你这是在关心那个小子?”
金嘉意动作一停,抬了抬头,目光幽幽的落在企图窥探她秘密的男人。
陈亦城脸上笑容微微一滞,他突然由生一种自己反被敌方给镇压住的感觉。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亲人。”金嘉意并不避讳道。
陈亦城站直身子,双手斜搭在口袋里,狡黠一笑,“难怪那小子对你死心塌地,不得不说咱们丞相大人太有本事了,这打一拳给一个甜枣,就算纵然有天大的仇恨,也得想着这是去亲姐姐啊。”
“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金嘉意瞥了他一眼。
陈亦城抿唇一笑,点头道:“其实有一个办法让我闭嘴的。”
席宸见着他又一次坐下来,然后偷偷摸摸的又将那半碗米饭拖了过去。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徘徊在屋子里。
金嘉意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未加思索的按下接听。
男孩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好似难以启齿。
金嘉意开门见山道:“你在公寓外?”
莫易卿没有料到对方会识破自己,有一些窘迫,她会不会责备自己突然跑了回来?身为一名军人,不尊军规是要受全军批判的。
金嘉意没有听到他的回复,继续道:“我在环北别墅。”
话音一落,莫易卿听着里面已经中断通讯的提示音,放下手机,急忙走向电梯处。
电梯数字在上行。
他脸上露着一抹从容的微笑,看着电梯敞开,正准备进入,一人走出。
夏今爱原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是谁,却在电梯渐渐合上的时候蓦地伸手挡在电梯门上。
电梯门被受到阻拦重新打开。
莫易卿看着去而复返的女人,谨慎的与她保持着距离。
夏今爱自上而下的审视对方一眼,平静的嘴角慢慢的上扬些许,带着得意的笑容,她道:“你是莫易卿?”
莫易卿没有料到对方会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关于这张脸的记忆,好似有些熟悉,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能你并不知道我是谁,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今爱。”
莫易卿想起了关于这个名字的身份,山丞集团的副总,那个一心想着要跟自家亲姐抢席宸的女人!
夏今爱重新走进电梯里,笑意更深,“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吗?”
莫易卿没有吭声,对于不知底细的对手,他会保持沉默,在对方没有透露自己底细之前,做到只字未言。
夏今爱很满意他不吭一声的态度,原本任何一个心虚的人本就是怕自己泄了他的底,他越是沉默,自己就越是有把握。
她继续道:“我调查了你,从你的出生到现在,我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莫易卿依旧没有回复。
“我很好奇的是,你一个乡下孩子为什么会认识金嘉意?而且可以看出,你们似乎还很熟悉。”
电梯敞开,莫易卿直接径直走出。
夏今爱没有追上前,而是扯着嗓子再道:“我知道了沈欣为什么会死,她是怎么死的,这一切我都知道了。”
莫易卿停下双脚,就这么站在空旷的公寓大厅里,女人的声音很大,好似是故意放大了音量,她是有意制造噱头。
夏今爱很满意他的表现,慢步上前,站于他的身侧,红唇微扬,“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