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宸打开车门,单手撑在车上,笑逐颜开,“我既然已作昏君,谁还敢忠言逆耳?”
金嘉意坐进副驾驶位上,笑道:“席总这话可得想好了,我上辈子可是祸国殃民的奸臣,骨子里流淌的便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血脉,席总如此宠溺,怕是青史上也得骂声一片了。”
“心甘情愿。”席宸俯身替她扣上安全带,不忘一吻落在她的额角。
金嘉意目视着绕过车前进入车内的男人,见他打开导航,不明道:“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
“江城的梅花开了。”
“很早以前就常听我妈说过江城的梅林,大雪纷飞之际,遍地的白色,梅花点点,甚是美艳。”
“我想你会喜欢的。”席宸一脚踩下油门。
金嘉意却道:“我又不是那些文人墨客,怎会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席宸迟疑,“你不喜欢?”
“不过女人天性使然,也不是不喜欢。”
席宸眉头微蹙,她这算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金嘉意扭头看向他的侧面轮廓,嘴角微微上扬,“你喜欢吗?”
席宸侧身,两两目光对视,他道:“你若喜欢,我便挚爱。”
“我若不喜呢?”
“从此不碰。”
金嘉意收回视线,望着车前一闪而过的景物,轻声道:“我本性骄纵,你如此待我,倒让我更加狂妄了。”
“我只想跟你最好的,哪怕你想摘星披月。”
“席总这话如果被外人听见了,怕是又得说我金嘉意这辈子注定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了。”
“听见了又如何?我就想许你无法无天。”席宸合上她的手,疾驰的车子驶上高速路,迎着朝阳,消失在道路尽头。
寒冬腊月点点,各色梅花娇艳欲滴的争先恐后的开放在梅园中,路边的积雪还没有来得及融化,白色与红色对接而上,远远望去,美不胜收。
金嘉意刚刚进入梅园,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一两家媒体轻装简便而来。
所有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拍摄,毕竟席氏忌讳的事太多,他们只得暗暗的躲在一旁秘密进行着。
自从昨日的婚礼传出之后,别说娱乐圈的人,整个华国的上下都想知道这场豪门婚礼的主人翁究竟是演戏还是真如婚礼曝光时那般的琴瑟和鸣,恩爱白首。
席宸摘下一朵红梅放在她的发中,双眸温柔的凝视着她的娇容,“真美。”
金嘉意垂眸一笑,轻轻的碰了碰头上的梅花,“像个傻子一样。”
她嘴上虽然说着不喜,却没有将梅花从头上摘下。
席宸握上她的手,怕这寒风冻了她,将厚厚的手套套在她的手上,不忘问道:“冷吗?”
金嘉意摇头,“天色正好。”
“如果冷了咱们就屋子去暖暖。”席宸指向不远处的暖厅,采用的是四面落地玻璃,能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赏整个梅林,而又不受严寒侵袭。
金嘉意注意着暖厅内的矮桌,上面放了一副围棋,笑道:“我的棋艺在当时可是天下无敌手,自从败给你之后,我可是反思了很久。骄兵必败,我可能是自恃清高了。”
“不怪你棋艺不佳,而是对手太强。”席宸道。
金嘉意扬了扬头,四目对视,“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夫人,请。”
两两相携走进暖厅。
暖风充斥在整个小房子内,与之外面的天寒地冻形成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
金嘉意脱下外套,席地而坐,捻了捻手中的白棋,嘴角轻扬,“我开局。”
席宸笑而不语的等待她的落子。
金嘉意不假思索的将白棋落于棋盘正中位置,一定乾坤。
席宸愣了愣,抬眸望着她,甚少有人会在开棋之时将棋子落在这个位置,看来她是有备而来,自己得小心谨慎了。
金嘉意步步杀招,没有半分含蓄,可谓是倾其所有也要绞杀对方一大片棋子。
席宸则是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设下连环局,请君入瓮。
金嘉意看出了对方的用意,退而求其次放弃继续追杀。
席宸笑了笑,“夫人这一次倒是识破了我的用意了。”
“前车之鉴,我可不是只求眼前利益就将自己的后背给敌人亮出来的无能之辈。”
“那夫人可是做好准备了,这一次换我进攻了。”言罢,席宸落子,顷刻间,她的白子损失无数。
金嘉意握着白棋的手有些用力,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城府太深,不动声色便将她设下的天罗地网给搅得一团糟,甚至我方兵马已经有了一种缴械投降的自卑感。
屋内战火如虹,屋外记者们却是满面泪流。
寒风扑面而来,冻得数人瑟瑟发抖,但他们或多或少都拍到了许多照片,可谓是独家报道啊。
照片上,两人对立而坐,几乎每一张照片上席宸的双眸都是缱绻的落在金嘉意的身上,能够看出,他对她,完完全全的就是宠溺爱护。
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金嘉意放下棋子,眉头紧锁,“我输了。”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莞尔道:“要不我们再来一局,我让让你?”
如果是放在平时,这丫头肯定会跳起来怒不可遏道:棋局如战场,怎可拱手相让。
他家的丞相大人如此高傲,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馈赠呢?
金嘉意斜睨了他一眼,眉眼中说不出来的诡异情绪,她道:“你这是在给自己接下来的输局找借口?”
“也可以这么说。”席宸道。
金嘉意一把装回白子,冷冷哼道:“换你开局。”
席宸放下一颗黑子,等着她落子。
金嘉意面含微笑,慎重的放下自己的白子。
一局作罢之时,金嘉意心满意足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已经认输的男人,仰头大笑起来。
席宸抬头,双眸如水满是温柔的凝望着得意大笑中的女人。
金嘉意突然止声,双手搭在肚子上,面色有些泛白。
席宸慌了神,忙不迭的扶住她,不安道:“怎么了?”
金嘉意尴尬的回复:“笑岔气了。”
席宸将她扶到椅子上,半蹲下身子,“有这么高兴?”
“我棋圣的称号不是信口雌黄胡乱说的。”
“是,夫人的确棋高一筹,我等望尘莫及。”
“没事,回去好好练练,下一次我让让你。”
席宸替她揉了揉腰,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嘉意看着他,摇了摇头。
两两目光对接,她一笑,他亦是一笑。
屋外,雪花暗暗的落下,不过片刻便将整座梅林镀上一层白霜。
……
一辆保时捷疾驰行驶在博友路上,车上两人皆是一言未发的沉默。
“我有话——”
“我有话——”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赵安然掩嘴一笑,“你有话要对我说?”
金骁驾驶着车子,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成为定局了,我想我应该去赵家商定婚期了。”
赵安然面颊不由自主的红了红,“听你的便是了。”
“我这个人不怎么靠谱,我怕是在你父母眼中也不是最佳人选吧。”
赵安然握上他的手,满含微笑,“你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而不是跟他们,为何要去在意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
“你这话说的没错,只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我在意的不是他们的意见,而是你在其中的位置,如果他们不愿,你岂不是很为难?”
“你在意的是我的处境?”赵安然喜出望外,竟觉得有些恍惚。
金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既然决定了一辈子,自然想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你若愿意跟我一同白首,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赵安然靠在他的臂膀上,闭上双眼,脸上笑意更深。
金骁抚了抚她的鬓发,车内气氛再次沉默。
突然,车子晃了晃。
赵安然蓦然睁开双眼,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他们的右后方一辆大挂车横冲直撞而来。
她清晰的瞧见了货车内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蒋二少嘴角高扬,满面都是狡黠的得逞之色。
也许是生与死的一瞬间,赵安然只觉得车子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开,她还没有做出回应,有什么东西已经紧紧的抱住了她。
车子在被撞上的那一刻腾空而起,翻滚了数圈之后重重的砸在了护栏上,车前深深的凹进去,整个车子浓烟滚滚。
赵安然在昏迷前抬了抬眼,看着倒在自己身上却是依旧紧紧的护着她的男人,泪水混合着血水一同滴落在他白净的衬衫上。
金骁撑着一口气,看向早已是支离破碎的车子,有血液从头顶上渗进自己的眼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通红一片。
他望着她,想要再次触碰一下她的面容,奈何手刚刚抬起一分,便失去了作用高高的垂下。
挂车只停留了数秒,随后扬长而去。
大雪纷飞,不露痕迹的将车祸现场的血迹覆盖而上。
……
医院内,数辆轿车直直的停靠在院门前。
金财神色凝重的从车内走出,一路目不斜视的疾步走向手术室。
赵祁靠在椅子上,面色难看,他察觉到有人的靠近之后,警惕的望过去。
金财上前,直言道:“怎么样了?”
赵祁摇了摇头,声音中透着疲惫,“医生刚刚出来说,情况不乐观。”
金财蹙眉,他看了车祸现场的报道,一片狼藉,整个车子严重变形,生还希望很低。
他从公司来医院的一段路上,心脏高悬,如同心脏病发前的征兆。
金夫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望着依旧紧闭着的手术室,哭的凄凄然然,“怎么样了孩子们?”
金财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没有说话。
赵祁同样是一声不吭,他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半响之后,才开口打破这里的死寂,“当时没有目击者,但从三百米外的一处监控看来,出事之后只有一辆货车驶过。”
“你认为这不是意外事故?”金财问道。
赵祁也不敢肯定,但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这是普通事故,这段路是双向六车道,当时行驶在路上的车子少之又少,甚至就只有他们两辆,从货车离开的车速看来,也并不像是出现了刹车失灵这种意外。
除此之外,他便只想到了一个借口,有人故意肇事。
金财脑中闪现了一个名字,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
“虽说我赵家没有席宸的能力,但有人想要妄图买凶杀人谋害我孩子的命,这事我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赵祁目眦欲裂的吼道。
金财捏紧拳头,目光犀利,拿出手机,冷冷道:“给我查查蒋家二少这两日的行踪。”
金夫人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问道:“老爷,您怀疑是蒋二少故意想要杀了咱们的孩子?”
“这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只怕有人暗中操作,在事情没有查出来之前,我也不敢保证是谁在幕后策划,但蒋二少无疑是嫌疑最大。”金财道。
金夫人跌坐在椅子上,“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做,虽说咱们金骁那件事做的有点过分,但情有可原,毕竟孩子都怀上了,怎么能不负责。”
闻言,赵祁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愕然道:“金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夫人诧异,“赵教授不知道安然怀孕了?”
赵祁慌乱的看向手术室,抬手指了指那里,“你说的是真的?”
金夫人点头,“这可是孩子们自己承认的。”
赵祁原地绕了几圈,嘴里碎碎念着,“这事他们怎么不告诉我?现在出了这事,孩子还能保住吗?”
话音一落,三人皆是心口一滞。
手术室灯光熄灭,医生刚一走出,三人便是急不可耐的围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有些欲言又止。
见此情景,赵祁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轻声问道:“医生有话就请直说,只要孩子还活着,我都能接受。”
医生看了一眼三人,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很抱歉,赵小姐的命是保住了,但胎儿已经胎停了,这是手术同意书,我们准备安排产科来人做清宫手术。”
赵祁紧紧的攥着这份沉甸甸的手术同意书,苍老的面容上老泪纵横,他不知为何,竟隐隐的想起了金嘉意对他说的那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报应啊,报应啊,掘人祖坟,伤天害理的报应啊。
“那我儿子呢?”金夫人慌乱的握着医生的手。
医生摇头,“金三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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