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五个老道是很开心的对着江鱼一番叮嘱,然后告诉他,作为道门的护法,按照中原道门诸大门派结成的秘密协议,江鱼可以拿到的好处是很多很多的。而他这位道门护法的职责,就是保证道门在朝廷中的利益,如果有机会,就打击一切可能对道门的地位造成威胁的存在--比如说,某个强行要渡化江鱼的老和尚就是其中的典型。
只是,这几位老道一边叮嘱江鱼,一边将强横的神念在江鱼周身探测了一个遍,身上的诸大脉穴是一个不漏的被他们以真元默默的查探了,最后又从江鱼的嘴里得到他的授业恩师已经‘魂归西天’的‘确切’消息后,五个老道这才满意的停下手来。
随着几个老道眉目间相互转换了眼神,用神识交流了几句之后,江鱼顿时拜右侧第二位老道,蓬莱三仙宗瀛洲岛炼气士元化真人为师,修习瀛洲岛传承于上古时期的‘八九玄功’,辅修蓬莱岛的丹道之学以及方丈岛的仙法道术,更可通过蓬莱三仙宗的关系,选修一气仙宗的入门级阵法之学,可以说,江鱼未来要学习的诸般道法,却比他在望月宗时所学的要多了十倍不止。
‘八九玄功’肉身成圣的法门也就罢了,可是那蓬莱岛的丹道之学以及方丈岛的仙法道术,却让江鱼差点没笑出声来。
几个老道施展大法力,通过一个法阵将江鱼挪移到了瀛洲岛上,叩拜了祖师和师门长辈,发下了誓言忠于师门匡正道法云云,一番繁复的礼节后,江鱼顺利的成为了蓬莱三仙宗的一员。一切的经过都是这样的快捷,江鱼都感觉一切有如梦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那交与他手上的修炼秘诀,是一定要小心的揣摩的;随着秘诀赠送的三瓶保命的灵丹,是一定要仔细收藏的;师门发下来的各种福利,也是一样不能少的。但是忠于师门,不能让师门的秘法外传的誓言,是江鱼绝对不会在乎的--望月门下终生无天劫、心劫、魔劫,他会在乎这些誓言么?会在乎才有鬼!--所以,可见望月一门,天生就适合在其他门户中做卧底的。甚至江鱼隐隐约约的觉得,望月一门的门人,如此的不受道、佛、魔、妖的待见,是不是也和这个有点关系呢?
忙碌了好一阵子,终于在新年的当天,江鱼赶回了长安城。此番他腰间多了几卷秘笈、三瓶灵丹、几件天材地宝,腰间多了一柄长七尺的特制横刀,手之上也套了一个上有细微花纹的玉戒指,正是春风得意的赶回了李林甫的府上。
刚刚走进李家的大门,江鱼就听到了那冷清恬静的声音自那大堂传来:“李大人,你是当朝御史中丞不假,可是也要想想,得罪了我柴家,总归是你的麻烦。江鱼那小贼到底躲去了哪里,你说出来,我不为难你就是。”这是柴玉的声音。
而紧跟着,那柴风让人生气的极其高傲的声音也飘了出来:“区区一个御史中丞,也敢和我柴家作对?说出江鱼的下落,否则让你丢官!”
江鱼心中的那个火气啊,莫非今天又要自己大打出手不成?他腰间的那柄长刀,却是一柄道门仙法炼制的法宝,乃是极品一流的宝贝,自重八千一百斤,以道法驱动,砍人时重如泰山,挥动时轻如鸿毛,内中更有一气仙宗高手打入的三万六千个威力强大的五行法阵,一旦发动,立刻生出地水火风伤人,威力至大无匹,那蓬莱三仙宗看守宝库的老道甚至吹嘘说这是一柄接近下等仙器级别的宝刀。有了这柄宝刀,他才不害怕柴玉手上那柄上品飞剑,一刀下去,那飞剑自然是非折断不可的。
但是,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今天乃是新年守岁的大好日子,这是十年来江鱼和自己仅有的几个亲人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啊,更兼自己升官发财还得了爵位,如此大好的日子,怎能出手见血?
可是这柴家的人,也太欺负人了罢?大过年的来人家家里吵闹,就算是天牢里的死囚,今天都还能得到狱卒的几分好脸色哩。
思忖了片刻,江鱼大步行进了大堂,一眼就看到了无比轻松的坐在正中大椅上喝茶的李林甫。李林甫抬起一丝眼角,看到江鱼进来了,立刻微笑道:“小鱼,这几日你去哪里了?却让大哥好不心焦!来人啊,送恶客!两位,请罢,寒舍招待不起两位柴家的贵客啊,若是再不走,可不要怪我李林甫翻脸了。”
李林甫阴阴一笑,一对美丽的丹凤眼顷刻间就转化为无比恶毒的三角眼,他无比狰狞的看着柴风、柴玉冷哼道:“当我李林甫好欺不成?你柴家是世家大族不提,却能奈我李林甫何?哼,若不是看在谯襄公的份上,早就老粗的棍子打你们出去。”随着李林甫的冷哼声,一干李府聘来的护院打手拎着老粗的棍棒就涌了出来,一个个凶狠狠的盯着柴风、柴玉,大有一言不合立刻出手的意思。
柴风气得满脸铁青,指着李林甫咆哮道:“好,你有种!你这个御史中丞,看来是做到头啦!”
柴玉则是冷冷的扫了江鱼一眼,冷笑道:“好,江鱼你有胆量,居然敢回来。也不要连累了你大哥,你自己切下两条手臂,今日的事情就算了。”
李林甫一掌砸在身边桌子上,怒声道:“两位果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么?你们要我兄弟的膀子,我就敢要你们的脑袋!我李林甫不把你们柴家弄得灰飞烟灭,我算不得人!”
两边剑拔弩张,江鱼则是轻松的一笑,左手中指上的那枚玉戒轻轻一晃,怪声怪气的笑道:“好啦,柴玉师侄女,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嘛!你的师叔祖清真人要我给你捎一句话--再敢用飞剑对付世俗中人,你会被赶出山门的!嘻嘻,鱼爷我如今辈份,可比你高了一辈!来,叫我一声师叔听听?虽然咱们不是同宗之人,却是同道呀!”
柴玉傻眼了,她呆呆的看了一阵江鱼手上那枚寸许宽上面雕刻了白云缠绕着的三座小小山峰的玉戒,一声惊呼,拉了柴风就走。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柴风半天摸不清头脑,呆呆的被那柴玉拉了出去。
李林甫冷冷一笑,三角眼看了看柴家两个年轻人狂奔而去的背影,低声道:“哼哼,大过年的欺负到我李林甫的头上来了?咱们走着瞧。”招招手,李林甫道:“小鱼,收拾收拾干净了,去后面拜祭先人。嗯,关起各处门户,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酒去。今日大年,不谈那些烦心的事情。”他那三角眼很快的转变为丹凤眼,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江鱼。
江鱼笑着接过了那红包,两兄弟对视一笑,那柴家人带来的烦恼,顿时飘散无踪了。
李林甫点点头,笑道:“走罢,昨日不见你回来,大哥已经打点了一千多贯钱的礼物送去了张说府上。却被张说命人丢了出来,那张冰云的事情,你还得仔细再仔细,小心再小心啊!罢了,罢了,今日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他嘻嘻一笑,站起身来转入后堂去了。
江鱼听得眉头一皱,心中乱骂了一阵,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起来。他被着双手,也施施然望后堂而去。
第29章 公孙
爆竹声中桃符新,江鱼来到长安后的第一个新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他刚刚和自己仅有的几个亲人度过了没有几天清闲日子,就被李天霸抓回了花营点卯办差,每天里带着大批人手在长安城周边出没,严防天欲宫、地煞殿的妖人作祟。不过,似乎是在新年这个好日子里,就连这些妖人也都懒得出来找朝廷的麻烦,江鱼从大年初三开始带人到城外到处乱逛,都快到元霄节了,还没有找到哪怕一点儿蛛丝马迹。
这一日一大清早,江鱼风尘仆仆的带着一干属下返回了长安城。浑身满是雪片的江鱼冲进花营的衙门,一脚踢开了一间厢房的房门,凑到房中的火炉边,狠狠的搓了搓手掌,嘴里骂道:“这天气邪气了,这雪啊都下了半个月了,城外渭河都被连底冻上了,这老天爷还要下多久的雪啊?”他披风上的雪花洒了围着火炉的一干簪花郎满头满脸,气得这群家伙指着江鱼就叫骂起来,纷纷指责江鱼升官晋爵却不请客吃喝逛青楼的大不义的行径。
江鱼哈哈一笑,拍着肚皮笑道:“中啊,不就是一顿酒席么?诸位挑好地方,只要是身上没事情的兄弟都可以去好好的吃喝一顿,那些要去宫里轮值的兄弟,可就对不起啦。还有,酒席我请,去青楼么,自己想办法,我江鱼哪里有这个身家请所有的兄弟去青楼啊?”开玩笑,花营衙门里日常出入的簪花郎就在千人以上,吃一顿酒席么,耗费两三百贯钱,江鱼还不心疼,要请这么多人去嫖妓,他可舍不得这点老婆本儿。再说了,若是他江鱼能够轻松的请上千人集体去嫖妓,岂不是显得他江鱼是个大大的贪官?
凑在火炉边将身子烤得暖和,江鱼拍拍手,笑道:“就麻烦诸位兄弟给二将军说一声,这十几天咱可是带着一票兄弟把长安南边一块儿百里方圆内的村镇都给搜了个遍,不要说妖人,就是妖精都没找到一只。明儿就是元霄节,咱可要在家里陪自己家里人吃饭。过了元霄节,咱在醉龙阁摆酒席,只要是我江鱼兄弟的,大家都去好好的热闹一天,嗨,不去的都他妈的王八蛋!”
一干簪花郎哄然大笑,几个人抓起面前的果脯胡乱的砸向了江鱼,叫嚷着一定要让江鱼大大的破费一顿才是。江鱼嘻嘻一笑,叮嘱了风青青他们几句,将披风上积雪融化的水迹故意的喷了厢房里所有人满头满脸,这才‘哈哈’一笑,快步冲了出去。后面‘光当、光当’的砸出了几条板凳,哪里砸得中他?江鱼站在院子里,故意的大叫大嚷了几句:“兄弟们,正月十六鱼爷我摆酒席啊!”
叫嚷了这一嗓子,江鱼闷着头就往院子外冲,各处厢房的房门‘哗啦’一下敞开,近百个人头从门框里、窗框里探了出来,纷纷叫嚷着要江鱼一定要准备好酒美女云云。江鱼只是笑,也不回话,几步路就冲到了院子门口,却一脑袋扎在了李天霸的怀里,他个头比李天霸高了太多,两人的脑袋‘砰’的撞了一记,李天霸闷哼一声被撞飞了三丈开外,江鱼收势不住,手舞足蹈的就朝着李天霸砸了下去。
旁边伸出一只大手,猛的拎住了江鱼的领子,轻轻的一抖一甩,一股柔和的力量化去了江鱼前冲的势头,让他稳稳的站在了地上。一个面上有三缕柳须,面容极清矍的中年人对着江鱼笑了笑,松开拎着他领子的手,点头道:“你就是江鱼罢,好个偷奸耍滑的小子,前一阵子你被天欲宫的妖人打成重伤,说是要疗养数月才行。可是本将军见你没两天就在大街上打得人家十几个一流高手鼻青脸肿,好你个江鱼啊!”
脑袋上被撞起了一个青色疙瘩的李天霸愤怒的从那街对面墙角下厚厚的积雪堆里爬了起来,指着江鱼骂道:“江中游,你风风火火的跑什么?老子叫你来点卯办差使,你就这么急着跑路不成?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踪迹?妈的,若不是我大哥在大街上见到你动手揍人,老子还以为你真的受了重伤哩,老子居然瞎了眼,给你批了三个月的大假!你这家伙,信不信我叫皇帝老大的板子打破你的屁股?”
江鱼呆了呆,左手大拇指轻轻的摩擦了一下中指上的那枚玉戒,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邪恶的笑容:“二将军,这可不能怪我啊,这是袁天师赐给我的灵丹生效了,那点内伤,嘿嘿,一天的功夫就平复了。可是假期是您批给我的,我不好意思不去休息啊?看看,这不是被你抓回来办差了么?风平浪静,平安无事,那些天欲宫、地煞殿的妖人被我们连续杀了这么多人,哪里还敢出来闹事啊?”
一边说话,江鱼一边悻悻然的看着身边那中年人,他寻思着,怕不就是这个中年人看到了自己在大街上和人家动手?他就是李天霸的大哥?那他岂不是就是花营幕后的真正的大老板,掌管了花营一切秘谍的大唐朝秘谍头目,那个神秘莫测的大将军么?他可是一直坐镇在洛阳的,没事跑来长安做什么?可怪他撞破了自己的好事,否则有那三个月的假期,现在自己应该是握着张冰云的小手去上香罢?
果然,这中年人朝着江鱼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我叫李天德,是无敌的大哥,你叫我大将军也好,叫我大哥也行。你那大哥李林甫,按照我李家的班辈算来,应该是我的远房堂弟,大家都是自家人,却是不要客气。”用力的拍了拍江鱼的手,李天德微笑道:“年轻人心思杂乱,却也怪不得。去罢,佳人有约,你怕是这几天在城外也憋急了罢!过几日,我找你说话。”
轻轻的推了一下江鱼的后背,江鱼就乖乖的很听话的大步走了。李天德的言语笑容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