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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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世界-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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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受用。他们在一颗红蜡烛面前安静地坐下来,相互说着一些不疼不痒的话。黑大个儿一个劲儿点头致谢。莲花再三强调这是有人出资为他接风。最后,她请他住在这儿;见他一副归心似箭的神情,便诱说道:宾馆旁边刚刚开了一家桑那按摩房,小姐都是刚刚从农村招来的黄花姑娘。她已经安排专人接待他了。他这才答应茶后就过去休息一下。

黑大个儿八点走进了桑那按摩房的玻璃大门,看见一个很清纯的姑娘站在楼梯最上面一级的窗户前。她的头发像是刚刚上了定型摩丝,极像是画报上染了金发的洋娃娃。黑大个儿看见她就用手摸她的脸蛋,嘻嘻笑着说,“小姐,你几号?”她说,“十四号。”他走到服务台边,对穿着黑制服的咨客小姐说,“订十四号。”随即快步走进了更衣室。

冲了个澡,大约半小时后,黑大个儿穿着浴室特备的宽大的日本式棉纱短裤和系带袍子走进钉着“销魂间”字样小木牌的按摩室。服务小姐轻手轻脚用托盘送来一支烟、一杯茶,并用摇控器打开挂壁空调,然后弯着腰迅速离开房间。

黑大个儿坐在宽不足一米的按摩床上,上面放着一叠干净的被单和枕巾,而仿皮的按摩床则散发着一股溲水般的味道。他把手放在膝盖上,感到忐忑的心开始放松下来;也许是刚才在蒸汽室呆得太久的原因,他的心脏跳得有点儿急,有点儿乱。便把套在手腕上的钥牌取下放在小茶几上,顺便点燃香烟,喷出一个完美的烟圈,袅袅地升上半空,然后被空调一阵凉风吹散;这时响起了轻细的敲门声,他说,“请进!”

金发姑娘走进房间,把门关上,并顶上门插,又拿起门边的电话向总台报告进房时间,然后把灯光调暗。他发现她的动作熟练、流畅,且浑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浓香,突然从她的喉咙涌出一句,“小姐,贵姓?”她说,“就叫我莲花吧。先生贵姓?”他想了想,说:“姓陈。”

莲花笑说:“怎么,连自己姓什么还要想吗?”他说,“我真姓陈。”她说,“陈先生,那就请稍让一下。”说完,开始铺床。在她扬起床巾的时候,他嗅闻到一股洗衣粉与阳光混合的清香;在柔和的光线下,他觉得她穿的一套连衣裙是紫色的。她的胸前佩带一块白色的小牌,上面用电脑打印着“14”号。突然房间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从门上的磨砂玻璃窗里影影绰绰的印着一张女子的脸孔;她把门打开一条缝,他便看见一位也穿着连衣裙、颈部露着一角鲜红色紧身内衣的肥胖女子,呲着牙齿笑着向莲花说着什么,边说边向房里猛瞧。他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女友李有龄吗?怎么也干上了这种勾当?随即就问莲花,“她是谁?”莲花说,“她是我们的领班。”“领班?他也接待客人吗?”“领班只是管理我们,自己不接客的。”莲花告诉他。“哦……“黑大个儿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她要是干这一行给我丢人我就一脚蹬了她。

说完了话,莲花用屁股把门顶上,然后他的手突然扯住他胸前的衣结带子使劲一拉,另一只手快速地提着他的衣领把上衣脱下来,挂在门边一只钩子上,说,“陈先生,请躺上去吧。”他听命地躺上窄窄的按摩床,双腿并拢而紧张感却从脚趾一直传到脑袋;守着自己的女友在这儿让异性按摩,李有龄会不会与他大吵大闹?但是,既然有人买单,自己不享受白不享受。

莲花的手摸了上来。她觉得他的肌肉像绷得过紧的琴弦,手像泥土一样寒冷;她把脸俯近他的胸脯,笑着细声地说,“陈先生,请放松些。冷气是不是太厉害了?”他说,“冷气正合适。”她的手一下子盖住了他的眼睛,仿佛有一种物化的温柔霎时盖住了他紧张的魂魄。他心里说,“好了。”

心情一放松,他感到她的手是那么的小、温暖和柔软,就像一只美人的小嘴。她开始在他的头部用力按摩,从头顶至下颏,手指却是柔软的,仿佛绕着毛线圈子,他忽然觉得人生是多么不可思议,刚才还在玩命的战场上,现在就进入温柔乡。头部按摩结束之后,他伸手理了理混乱的头发,说,“阿莲……”她说,“唔?”稍停片刻,他接着说。你专门学过按摩技术是吗?”她笑了笑说,“陈先生满意吗?”他说,“嗯。”她的手仿佛一尾柔软的蛇一样接近双离开他的小腹,如是反复多次,使他的某种渴望渐渐变得强烈、尖锐,甚至感到无法按捺;突然他抓住她游移于他胸腹之间的手,把它按在自己下体隆起的部位,双方都停止不动,连呼吸仿佛都停止下来,然后他感到她的头部缓慢地低垂下来并最终靠在他饱满的胸脯上;彼此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吧,他才伸出一只手,慢慢抚摸着她刚刚上过摩丝的粘稠的头发,虽然能嗅闻到它的强烈的俗香,但其质感却如同一只沾满油的铁丝网罩。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种物质的头发最容易招引火。然后他抚摸她的更绵软的耳垂,抚摸她细长的眉毛,以及仿佛渗透着星点油脂的鼻子和脸颊,他想那是一种护肤品的效果吧,使他不能接触到真正的皮肤。于是他把手滑向她的颈脖子,却从里面掏出一根红丝带子和系在上面的玉环。

他把玉环拎起来就着昏暗的光线看,那是一种秋叶的绿色。他说,“是家传的宝物吧?”她笑了,“哪里是什么宝物?在三平地摊上买的,才五十块钱呢。”他一放下,它仿佛就隐藏在她的颈窝里去了。

第320章 欲望火焰

这时,挂壁的电话蜂鸣器响了几下,他猜大约快九点了吧!他进这个按摩间大约一个小时了。她说,“陈先生如果对我的服务满意就加个钟吧!”他想了一下,说,“加一个钟。”她对着电话筒说,“销魂间加一个钟。”然后挂上了话筒。他说,“莲花,我想让你躺在我上面。”她说,“那不行。我从没这样干过呢!”他说,“你就躺在我上面,我保证不动你,我们其实什么都不干。”她咕哝着,“那不行的,陈先生……”此时他已经拉着她的手,并用另一支手搂着她的背使劲按向按摩床。她的身体斜靠在他的身上,他感到她的呼吸一阵急迫,他说,“别怕,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干。”他伸出手开始扳动她立在床沿的双腿,“这样多难受呀!躺上来就舒服多了。”她穿着丝袜的腿受到鼓励似地慢慢举起来,先左腿,后右腿,连同整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了,然后他夹紧她的大腿,上身稍抬起,用手取下胸前的牌子扔到茶几上。有一刻他感到自己恍如潜在水中一样受到呼吸和肌肉的挤廹,他以双手捧起她的脑袋,搁置在自己的左颊边上,仿佛要对她说些甜言蜜语似的…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一生中邪恶或者正直的秘密,发生在了两具肉体的内部,然后通过一具的嘴传递向另一具的耳;然后他们彻底地释放了,或者瓦解了,仿佛吃醉酒一样,理智消失,而感觉却极度的活跃,如同盛开的鲜花,似乎有一种颜色、香味、或者生命力要向外迸射出去,或者其力竭的感觉使他们彼此都以为肉体刹那间趋于毁亡。

突然她听见走廊那里传来混乱的叫喊声。他推了推她,说,“外边发生什么事了!”她支起身子听了一下,说,“糟了!”他突然听清楚了那是一种逃亡的嚎叫;电突然也停了,但看得见走廊映过来的暗红的火光,她说,“起火了!”他想那时十点钟还不到。他一打开“销魂间”的门,一股浓烟便涌进来,使他睁不开眼睛,于是他再次把门关上,看见她还坐在按摩床上,没有丝毫逃跑的意思,他抓起茶几上的钥匙牌,说,“莲花,快跑吧!”她说,“有龄姐还在隔壁。”说完,她竟抢在他前面冲出走廊,他听见她大声地叫喊着,“有龄姐!有龄姐!”一时她恐怕忘记了李有龄实际就在“销魂间”左侧,她竟往右侧火最猛烈的地方冲去。他想,那是他们的肉体在顿悟之后结合而又被烈火分开的一刻,直到他冲出桑那按摩房的大门,他还不敢肯定莲花或者其他什么人是否还留在火海里。在按摩房外面站满附近围观的居民;这个偏僻地区没有消防车队,电话虽然早就打到了市消防局,但是消防车不可能在几分钟内就赶到这儿来,而火势在几分钟时间就达到了顶点,把整个按摩房吞噬在烈焰之中使它顷刻之间失去形骸。他找到了自己的摩托车,回头看了一下,看见按摩房旁边宏泰宾馆大门挤着用白床单裹着的赤裸身体的男男女女,在惊惶失措地议论、张望;从市中心驶来的三辆水淋淋的消防车使按摩房附近狭窄的空间仿佛马上就要爆炸裂开;从车里滚下来穿着深绿色消防服戴钢盔的消防员正用水龙头朝火势渐渐衰弱下去的按摩房喷水,三根白色的水柱呈弧形交叉地晃动着。在水的喷溅下反而在火势微弱的地方溅出无数形状美蓉并裹着浓烟的火星,仿佛他们正往火里喷着油似的。他伸开双腿,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车,踩了油门欲飞奔而去,突然听见楼上一声凄厉的大喊:“老陈——”

他抬头一望,大吃一惊,喊他的人正是李有龄。原来她没有去按摩房接客,而是呆在宏泰宾馆的楼层里,此时,她焦急地冲他喊叫着,他想她大概是困在火海里,想让自己去搭救吧!他的心里不知道就怎么一横一硬,将摩托车发动起来,一踩油门便飞奔离去。

“老陈——”后面的喊叫更加凄厉,更加无助;他知道自己这样弃她而去很残忍、很无情,甚至很缺德,但是,上帝今天保护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人在关键时刻,谁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生命呢!

“老陈——”刚才凄厉的喊声变成了绝望的呼号,李有龄披头散发,从宾馆里冲出来,向着摩托车飞快地奔去。

嗬,这修女人,可真不寻常,竟然要去追摩托车!围观火势的人们眼光开始转向了这个奔跑的女人;他们像是看到这个女人终于如愿以偿,猛然间追上了摩托车,有人还亲眼看见她跨在了摩托车后座上。

然而,就在这不可思议的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

飞奔中的摩托车不知道怎么突然变了脾气,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车子便呼地一下子从地上跃起,扶摇直上飞到了空中,人们远远的看到这辆刚才还飞奔着的摩托车突然成了一个火球,到了空中就迅速地爆炸开来,像一团美蓉的烟花,绚丽在漆黑的夜幕里。

人们只是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却不知道内中更为惊异的事实:今天晚上,李有龄早就看见黑大个儿骑着摩托车回来了。为了让他好好地放松一下,她对他进入按摩房的事情佯做不知,却暗暗为他的摩托车加满了油,想在他享受了异性按摩之后坐他的摩托车一同回家。这样,加满油的摩托车在被大火灸烤了半天之后,随时充满了爆炸的险情;黑大个儿不知就里,猛然发动摩托,踩了油门,当然要葬身火海了。当然,李有龄不可能知道黑大个儿在按摩房已经享受了一个姑娘。她无微不至地关心他,他却在关键时刻对她见死不救,完成了对她全面、彻底、最后的一次背叛。

如果人们知道了这个底细,一定会遗憾地感叹,这位李有龄姑娘,哪里是奔什么爱情而去,分明是去寻找死亡,与这个姓陈的黑大个儿同归于尽啊!

而那位姓陈的黑大个儿,自以为很幸运地从火海中逃离出来,获得了新生。其实,是大火不屑取他这副行尸走肉般的狗命;他没有资格死亡在熊熊烈火中,只配惨死在爆炸后摩托车的碎屑里。

突然刮起了风,按摩房的火势更大了。

一个被卸去权力的省长遇刺,与一个老百姓受到了伤害实在没什么区别。派出所的警察报案报到市局、市局又报到省厅,几天过去了,案件侦破毫无结果。

只有省委书记和龚歆打来了慰问电话,嘱咐他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这也就算是很讲究礼节了。

一个官员,不管他曾经当过省长、市长、县长,或者是乡长、村长,这些官衔只是在位期间有效,也只能是在位期间有效;如果不在其位了,当然也就如平民无异。

庾明还没有退位,他还在其位。但是,他的这个“位”只是个象征,没有了权力,也就只能享受平民百姓的待遇。至于他出了被伤害的案件,也只能慢慢等待下去。

公安厅长专门来看望了一次庾明,向他透露了最新的侦破结果:那辆摩托车的车主查到了;但是这个人在一次火灾中丧生了。那辆摩托车也爆炸了。案子似乎很难查出结果来。他反复询问庾省长是不是看清了那个骑摩托车人的脸?有什么特征?

“我只记得那张脸特别黑,特别狰狞。”庾明极力地搜索着当时的些许记忆。

“嗯,三平市公安局有个被开除的警察,姓陈,外号‘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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