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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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世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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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两个人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一下又要给金厂长惹麻烦了。

第37章 吕杨合谋

病房里扑克局开了以后,越打越热闹。

吕强的牌技一般,但是手气好,总能抓到好牌。所以,打起来兴致很高。杨健虽然手气很臭,但是老谋深算,不动声色,总是稳操胜券。你不服输,我不服气。这牌就越打越上瘾。等到护士推门送进药来,窗外天色已黑,路灯都亮了。

该吃饭了。

“喂,你们两个到‘花花世界’安排一桌。”杨副书记指示两个年轻人,“嗯,找个僻静点儿的位置。”

两个秘书点点头,夹起公文包,抬腿走了。

“我说老弟,你应该上班呀!”杨副书记趁屋里没人,劝起了吕强,“你再不上班,你的权力就让人家瓜分净了。”

“可是,这口气我忍不下去呀。我要等到庾明乱了摊子,来求我去收拾局面。”

“是啊,遇到这种情况,谁都会有想法。”杨副书记同情地点点头,“不过,别让孔书记对你产生看法啊。咱们对付的人是庾明。但是,不能为此得罪了老头子……”

杨副书记“不能得罪老头子”的理论正阐述着,手机响了。他以为秘书打来的,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杨书记,不好了!”一位女士的声音,听得出来,这是刑警队的那位警花。

“怎么了?”

“早晨,庾市长就命令公安局,把杨总放走了。他还让我们局长陪他开了半天会呢。”

“嗯?”

“还有,‘精神局’的铁嘴局长找你没有?”

“怎么,他也出了问题?”

“他到‘矿机’大检查,人家连门都不让进。哼,硬是让人家给赶出来了。”

“混蛋,岂有此理!”杨副书记的风度顿时皆无。他挂了对方的电话,狠狠将手机扔在吕强的病床上。

“呜━━”医院附近的铁路上响起了火车汽笛声,夜班火车开过来了。车头撕心扯胆地愤怒吼叫着,大地发疟般地抖动起来。

杨副书记一屁股落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在一种盈荡着低压的难以捉摸的静寂里,似是酝酿着暴风骤雨即将降临的前奏和预兆。

这个庾明,竟敢这么做,这分明是打他杨副书记的脸;要他难看哪!

“喂,老兄,别生气。你也听我一句话。”此时的吕强倒是格外沉静,“今天晚上的酒啊,别喝了。抓紧时间,向孔书记汇报吧!你不抢在庾明前面,我们就被动了。”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客气下去了。”杨副书记蓦地一下站立起来,“明天,我就让反贪局进驻‘矿机’和钢铁公司。我不信,他老金和姓杨的就姥那么干净!”

“唉,还是消消气吧。”此时 的吕强倒成了诊治杨健歇斯底里的良医,“庾明从中央要来这几个亿,把老孔头儿给迷惑住了。蓟原的老百姓也正喊他‘伟大’呢!人家呀,运气正盛。咱们就是想下手,也得避开这一阵风头……”

“那,咱们就干看着?”杨健几乎要吼起来,“干一点儿事就让他‘撅’了。咱们还叫什么市委副书记,叫什么常务副市长?”

“那倒不能……”吕强使劲儿搓了搓手,想出来一个办法,“从明天起,咱们就轮番找孔书记谈……当然,咱不能谈对庾明的看法,要避开他,从关心工作角度谈。譬如,铁嘴让老金赶出来,这不对嘛!厂长经理都这么干 ,市委还有什么威信?精神文明还抓不抓?公用经费一下子砍20(百分号),退休干部连报纸都看不上了。老家伙们直骂庾明忘本;还有,我分管的这些部门,一下子下岗二百五十人,这些人告状告到省委了。不安定嘛!”

“老头子能听咱们的?”杨健频频摇头了。

“老头子的头脑如果还健全,他就应该听我们的意见。”吕强咳了一声,“嗯,身边升起一颗政治新星,受威胁最大的人是他。不是我们俩。他现在暂时支持庾明工作,不过是想借庾明的政绩保他自己的乌纱帽。大不了是个权宜之计。要说亲,还是咱们和他亲……”

“对呀!”杨健像是一下子开悟了,“咱们这么干,还要给老头子一个感觉,我们二人是不吃干饭的。他庾明就是再能耐,也不能在蓟原这块地盘上为所欲为。”

二人合计了半天,达成一个共识:

要伺机反击,不能继续在庾明手下甘当谦谦君子了。

第38章 省委大院

不知是哪个机构的哪位专家,曾经为中国的领导干部研制出了一套严格的任职标准。其中,市长的任职标准是:要有敏锐的政治嗅觉s有丰厚的宏观经济管理经验;要有驾驭全局的组织能力;要有深厚的行政学理论知识;要有广泛的人际交往;要有乐观、向上、高扬、健康幽默、深沉、豁达、大度的气质;要有团结、忍让、谨慎,容人的性格,能够带领政府一班人团结战斗等等等等。

我并未看到这套研究成果的原始文件。但是,只就这套标准体系的严密和资格的苛刻,我可能是不够格了。

从离京到蓟原任职,施政大半年了。我遇到的困难,我为此付出的努力,我为此投入的热情,我为此而体验到的甘苦,除了我自己,恐怕谁也不会真正理解。然而,一腔热血,换来的,不全是由衷的赞许和拥护。相反,倒是引发了一起又一起令你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

手机在子夜响了起来。公安局长告诉我,机关下岗的二百五十名公务员明天早晨将结伙去省城,要进省委大院堵门静坐。

“无所谓,让他们去。”我强打精神,睁开困顿的眼皮说了一句,随后又倒了下去。

与外商合建二环公路的具体事宜刚刚谈成,我累得体力不支了。已经无法为这些无事生非的人耗费精力了。

然而,今天早晨,我的脚一跨入办公室门坎,内部电话的铃声叫响了。

“喂,蓟原庾市长吗?我是省委办公厅。你们政府机关二百五十个下岗干部一大早就堵住了省委门口。他们吵吵闹闹,影响很坏。省委领导让你们马上来人,把他们领走。”

省委领导?我心里一惊,立刻让季小霞通知秘书长、信访办主任、公安局长,承我一同前往。

“你就不要去了。”秘书长和公安局长劝我,“我们几个保证把他们领回来就是了。”

“不。我要亲自看看这个场面,看看他们闹到了什么程度?”

“好吧,你可以去。但是,不要露面……”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急驰着。车窗外呼呼地响着流逝的风。本来,我与孔书记商量几件事。这一下,让二百五给搅和了。

一声尖厉的引擎声响起,随后,一辆加大了油门的车子,猛地冲到了我的车子前面。“鞠彩秀助理来了。”司机小张告诉我。接着,秘书长的手机里响起了鞠彩秀的声音。

“有几个闹事的女的我认识。”她说,”实在不像话,我就亲自下手把她们揪回来。她们干得那些损事,我知道。一看见我,她们就老实了。”

这时候,我才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同志。

省委大门并不宽敞。让这二百五十人一坐,便堵得人走不进,车驶不出了。省城里前来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吵吵嚷嚷,打破了省委大院昔日的静肃和威严。

怨不得省委领导着急,这些人啊……

秘书长、信访办主任和公安局长走上前去,与省公安厅、省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开始劝解和分散人群。经过一阵工作,这个阵线眼看就要瓦解了。只是,当静坐中的一个老者从人群里颤微微的站立起来时,这二百五十人顿时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咋咋呼呼,态度又强硬起来。

“不让我们回机关上班,我们今天就不走!〃

“不恢复我们的名誉,我们今天就没完!”

“让庾明来,向我们赔礼道歉!”

……

是他?怎么会是他!我心里一下子划了一个大大的部“?”

老八路,老市委班子的市委副书记,蓟原人个个敬重的老前辈,为我党打过江山,执政过的老领导,今天怎么站到这个行列里?

“我不说我是谁了。”老头儿还真沉得住气,他拿起手里的电动喇叭,开始了演讲,“我为共产党卖了一辈子命,我现在离休在家,没有权了。我今天来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的女儿上班。让她为共产主义事业继续奋斗下去!”

老头儿声音宏亮,吐字清晰,人人都听清了他的话。

秘书长和信访办主任大概对他的出现也深感意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省委老干部局的局长及时出现了。他和省里几位同志一起,连拉带劝,总算把老头儿扶进了省委办公楼里。

“庾明同志,请回电话。”随着手机信息提示铃响,我看到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大字。后面的尾号为“SW0001”。

“一号,省委书记?”我急忙操起了手机。

“庾明,你在什么位置?”

“我就在你楼下。

“快,从后门进来,到我的办公室。”

第39章 泪洒省委书记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稀落的没有几个人。省委书记坐在办公椅上,皱起了长着浓重眉毛的眉头。

哦,他也在这儿。

他拄一根拐杖,气哄哄地陷在宽大的沙发里。看到我,翻了翻眼皮。

若是在蓟原,我会主动走上前去问好。可是,今天,他率领二百五十人来告我的状,我们的角色已经出现了逆转。我得做出被告的姿态。

我向省委书记问过好,毫不客气地坐在身边的座位上。不知是什么心情使然,我竟掏出一支烟点燃,还大不敬地翘起了二郎腿。

“庾明,你是怎么搞的?”省委书记问话烦躁而严厉,“你怎么把老前辈给惹火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我分辨说,“我到蓟原之后,没得罪他老人家。”

“哼,你让我的女儿下岗了!”老头儿噌地一下蹿起来,动作之麻利令人难以想像。大概是平时练的气功起了作用。

“你的女儿是谁,我不知道。”

“你装 ……”还算有修养,那个蒜字总算没从他嘴里吐出来。不过,他的火气却燃烧起来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在蓟原,谁不知道规划办的审批处长是我女儿。”

哦,是那个审批处长!我恍然大悟。

可是,这种事,在蓟原就可以解决啊。你给我打个电话,事情好商量啊,为什么要弄到这个地步?

“庾明,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参加革命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腿肚子里转筋哪!我告诉你,你必须马上为我的女儿平反,她必须上班,必须恢复国家公务员身份!

他火了。

若是一般的市长,可能早就吓得求饶了。可是,我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一口气将他顶了回去:“你骂人?你凭什么骂人?”我的脑海中突然涌现了老岳父的身影。老岳父是红军。接着,我又想起发我的父亲,我父亲端过日本鬼子的炮楼。两位老人的形象,此时显得无比高大 。“我父亲、我岳父从来没有骂过我,你凭什么?你女儿干的那些事,别说下岗,进牢狱都够了!”

“庾明!”省委书记气得把桌上的笔筒一拍,厚厚的玻璃砖一下子裂成了几片,“你住嘴!”

省委秘书长迅速跑过来,使劲儿将我按在座位上。

“老领导,您不要生气。”省委书记气呼呼地离开座位,走到老头面前,亲自做起了安抚工作,“庾明同志年轻、不懂事,你老担待些吧。我一会儿批评他就是了。你女儿的事,我来办。好吗?”

哼,老头儿瞪了我一眼,悻悻地站了起来。

省委秘书长见机行事,一招手,几名工作人同进来,将老头儿搀了出去。

这么几句话,老头就无声无息了。

大概是我提到了老岳父、父亲的原因 吧。尤其是我岳父,资格比他老多了。说不定还领导过他呢!

今天这场面,若是让平民百姓出身的市长遇上,他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老头走了,剩下的是我和省委领导了。我赶忙改变了刚才傲慢的姿态,对书记说了声“对不起!”

“哼,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省委书记的眼睛里充满了恼怒,“庾明啊,庾明,你竟敢在我的办公室顶撞我,让我下不来台。你是谁?你还是我的下属吗?我管不了你,是不是……”

我有什么错?!我毫无畏惧地瞪大了眼睛。

“哼!你不服气是不是?你不服气我也要说:你蠢。你蠢到了极点!”

“我,我冤枉!”

“你搞公务员下岗制度我不反对。可是,你怎么弄到他女儿头上了?你不能策略一点儿?人心都是肉长的。难道你没有孩子?嗯……”

“孩子?”听到这个词,我心里不知道怎么一动,一股苦辣甜酸的味道即刻涌上心头。满腔的委屈,心底里长年积蓄的苍凉和受了冤枉而酝酿的怒火,一下子迸出心口。

我的心头一沉,鼻尖一酸,“哇”地一声,失态地大哭起来。

是的,我没有孩子!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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