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时,矿山机械公司的干部管理鼓了包。那个私营企业主孙水侯来省委组织部告状,认为自己长年经营矿山机械厂,应该当总经理。现在,杨总裁却提名让李金铸当总经理,不合理,不合适嘛!
有人告状,好机会。他正愁没法拿矿山机械厂的改制说事儿呢!于是,他以此为由,找到了省委书记。
通过和书记谈话,他知道书记赞成杨总裁的做法,对他的想法并不感兴趣,却因为利益相关,硬是让他坚持住了。他要亲自去一趟这个公司,历数他们在企业干部管理上的不规范之处,让他们认识认识组织部门在北省这块地盘上的存在;让他们领教领教他这位组织部长的厉害!
一间小型会议室里,坐满了省委组织部和原矿山机械厂的班子成员。
省国资委主任、“东北重化”杨总裁礼貌地赶来主挂会议,并就改制后的企业领导体制、董事会组成、总经理产生办法等等做了说明。最后,他们请省委组织部长讲话。
组织部长实在讲不出什么来。因为他不懂企业;更不懂企业法;他讲了一通党管干部的大道理,要求杨总裁为矿山机械公司的领导班子任命补一个备案手续。
然而,此时的孙水侯却坐不住了。他自己要求当总经理;组织部长怎么不提这事儿呢?“请等等……”他着急地喊了起来了,“按照公司法,谁投资钱多谁就是‘一把手’。我这几年投资这么多钱,这么多设备,怎么就弄了个财务总监?我要求省委组织部更正这件事。”
“孙水侯先生,”杨总裁客气地发言了,“这个公司是国家控股,我们作为第一股东,已经委派李金铸为总经理。这是合乎章法的呀!”
“可是,还有外国董事呢……你们任命总经理,总得听听人家的意见吧?总要举行个会议举举手,投投票吧!”
“外国董事?”杨总裁抬头看了看,也懵了。“这次老外投资,都是电传文件联系决定的。他们没有派人来,怎么请他们参加董事会呢?”
“不派董事,怎么也得有投资代理人吧!”组织部长发话了,“我们省内的合资企业很多;他们开董事会,都有外国人参加……这德国公司同意合资,竟连个董事也不派来,怎么这么失礼呢?”
这时,国资委主任的电话响了。
“呃,好好好……我们正等你们呢!”他在电话里说着,然后告诉组织部长,“部长,德方公司的投资代理已经到楼下了,马上就上来。”
“那……我们去迎接一下,他们失礼,咱们不能失礼。”杨总裁吩咐部下。
“杨总裁,德国公司的人来了。”杨总裁刚刚吩咐完,部下就在门外喊了一声。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德国小伙儿与一位婷婷玉立的中国姑娘站在了门口。
“啊!英娣!”在场的李金铸、孙水侯、李英杰同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喊了一声。
“杨总裁,这是德方投资商波斯慕的儿子,马达乌斯先生。”李英娣看见杨总裁,首先介绍了德国人。
“哦,马达……先生,欢迎欢迎,请坐。”杨总裁站立起来,客气地向他伸出了手。
“杨总裁,对不起,我们的班机时间延误,迟到了公司的第一次重要会议。”马达乌斯很有礼貌地道了个歉,接着又指了指李英娣,向大家宣布说:“她,李英娣小姐,就是我们Σ销售公司的投资代理人。从今天起,她将全权处理投资、合资事宜,并代行Σ销售公司董事职责。”
“英娣,你出去半年,就成了德国公司的董事了?你好厉害呀!喂,你凭什么……让他们这么信任你?”孙水侯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又疑虑重重地咕哝着。
“凭什么?凭我的股本,凭我的能力。”李英娣听到孙水侯的疑问,不客气地回应他一句。
“你的股本?你在这家公司……能有多少投资?”孙水侯看看李金铸得意的样子,立即追问道。
“六个亿。”李英娣马上大声告诉他,“孙总,那还仅仅是我的初始投资。现在,它与公司资产溶为一体,共同为我的公司创造了多少利润,我就不知道了。”
“六亿;英娣,是不是那六千万欧元的货款?”孙水侯像明白了什么,马上反问:“那……那是我们公司的应收款啊!怎么成了你的了?”。
“孙总,你不是答应给我了吗?”李英娣说到这儿又强调了一句,“你还说过,你那十几个亿,都是给我的。对不对?”
“这……”孙水侯低下头来,简直懊恼得要死:这个鬼丫头!
“孙总,你不认帐吗?是不是需要我们法庭,对簿公堂?!”
“我……我认帐!”孙水侯坐下,汗珠子滴了下来。
妈的,我怎么这么傻,让一个丫头片子给耍了!??
“杨总裁,既然国内外董事已经到齐,”省委组织部长毫不理会孙水侯的表情,拿出一副大领导的派头发话了,“根据公司法,我们可以投票选举公司领导班子了。嗯,选举之前,咱们是不是先议论一下,各自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这也是发扬民主嘛。哈哈……哦,就请德国公司投资代理先发言吧!”
“谢谢。”李英娣客气了站起来,冲大家点点头,说道:“为了公司的发展和股东的利益,我们公司对领导班子组成提出如下建议:请控股的‘东北重化’委派李金铸为公司董事长;请董事会聘请李英杰任公司CEO,也就是总经理。
孙水侯先生,可以担任财务总监。
谢谢杨总裁,我说完了。”
“什么,李英娣,我和你合作了几年,工厂的经营大权都交给你了。现在,你怎么吃里爬外、向着外人说话呢?”
“孙总,李金铸是我爸爸,李英杰是我哥哥;我提名他们当董事长、总裁,怎么是向着外人说话?”
“嗯……”省委组织部长突然发出了一阵响声,“好啊,李金铸同志是全国劳模、省优秀共产党员,他当董事长,很合适;李英杰年富力强,学历高,当然应该当这个CEO。杨总裁,我看,这位德方小姐的提议很有道理。”
省委组织部长一锤定音,会议就算有了结果。大家站立起来,准备到杨总裁的宾馆里就餐,但是,遗憾的是,孙水侯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坐在那儿,想站立起来,身体却突然失去了力量,怎么站也站不起来了。
这、这……算是什么事儿啊!他心里愤愤地叫喊着,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在做梦。看看会议室的人渐渐走光了,他急忙拿起手机,拨通了省长秘书的电话。
“孙先生,我是庾明。有事请讲。”省长在电话里很客气。
“庾省长,我现在倒了大霉。真是欲哭无泪呀!”孙水侯几乎是嚎叫起来。
“孙先生,别激动。下午来我办公室里谈吧!”省长发出了邀请。
“我、我这个人……太不争气了!这也算是老天报应吧!”孙水侯来到庾明办公室,羞愧地向省长说了自己与李英娣的关系,随后懊恼地打了自己几个嘴巴。
“呵呵,孙先生,按理说,你和李英娣的事儿,属于个人隐私。 我不好过问。可是,这件事儿既然牵涉到了企业上亿资产的归属问题。我不得不提醒你。此事要解决,只能通过法律程序,才能否定李贡娣对你们公司资产的占有关系。对此,你会不会有什么顾虑?”
“嗯。现在,只要能讨回我的家产。我还有什么顾虑?”为了自己的心血,孙水侯早已顾不得面子了。
“好。我请一位律师。让他帮助你分析分析。”庾明说着,拨了一个人的手机号。这个人,正是蓟原的知名律师蓟天。
“省长,没问题,这个案子,肯定能翻过来!”蓟天告诉他,“这么大的巨额资产。没有正式的授权书是不能转移的。另外,如果那个姑娘真要把她和孙先生的风流故事拿出来要挟。她当时就是用色相引诱对方。这样闹开之后,对她的名誉是不好的。我建议,还是你们领导开会定个意见。她实在不同意。咱们再诉诸法律。好不好?”
“我同意。”庾明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他对别人想的不多。他首先想到了李英杰。这位科技明星,如果知道自己的姐姐与岳父理到了一起,会不会有心灵的伤害呢?
当天下午,他以董事长的名义,召开了董事扩大会议,其中,除了“北方重化”的董事们参加,他还邀请了龚歆和吕娴。因为,龚歆分管工业,吕娴分管人事,他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听听大家的意见有好处。
可是,他这一客气不要紧,倒是惹了麻烦。
那个龚歆不顾及庾明的意见,坚决同意让李英娣掌握孙家企业的资产。尤其是那个吕娴,简直是“左”得出奇。她说,一个未婚姑娘,用自己特殊的奋斗方式获得了这笔财产,我们应当支持。她甚至亮出了自己的一个奇特的观点:李英娣的胜利是道义上的胜利,是女人的胜利,是工人阶级的胜利。我们人民政府应该支持这种特殊的奋斗方式。支持我们的工人阶级用自己的特有的方式夺取自己本应该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吕娴同志,你不要把这件事儿扯到政治上。嗯,我看,你的发言倒像是一位杰出的女权主义者。不过,为了保护李英娣的名誉,我们还是劝她放弃吧!”
听了庾明的总结发言,人们轰的一声笑了。
第260章 怪事?
北京,长安大街。
一辆高级轿车,驶过了金碧辉煌的天安门城楼。
车上的省委书记、庾明和杨总裁正高兴地议论着项目,杨总裁的手机响了。发改委的领导提醒他:“老杨呀,中央领导已经到会场了。你们赶紧把证件准备好。进入新华门时,要接受安检……注意,车速再快点儿啊!”
几个人赶紧停止了议论,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证件。
中央领导听了新重化装置的研制情况,特别高兴。他们对庾明这种依靠科技进步振兴装备制造业的思路非常赞赏。在会上,中央领导亲自拍板,李英杰的研究成果列入到“振兴”计划项目中,并给予足够的资金投入。但是,中央领导指示庾明:“我们主要看的是市场,看的是新产品的收益。希望省里不要在控股权上考虑太多,只要是在共和国的土地上,合法经营,照章纳税,谁对企业控股都无所谓。你们省是个工业大省,国有企业居多,民营经济发展不如南方省份,在扶植新产品的过程中,也要注意调整所有制结构,不要把高、精、尖的好东西都拢在国企手里。”庾明一边听着,一边认真地记录着。这时,他想起了临来时杨总裁为控股权焦虑的情形。他想,如果这家企业的控股权真要是落到孙水侯或者是德国公司手里,杨总裁和老金接受这个事实吗?结构调整,说说容易,真要是牵涉到利益问题,或者是扯上政治问题,就复杂了!
等会议结束,中央领导又把庾明留下,嘱咐了几句。大意是:你作为省长,深入科研第一线是对的。但是,你毕竟是一省之长,要把精力放到全省工作的协调上,千万不要陷入到具体科研工作中,影响正常工作的指挥调度。
庾明听到这儿,一边频频点头称是,同时又有几分疑惑:自己这些日子埋头到李英杰的项目中,去办公室的时间是少了些;可是,自己的行踪都告诉省委书记了呀!再说,这些日子,省里也没有因为他不在办公室而出现什么纰漏啊!
难道……难道是谁到中央领导那儿说他什么了??
就在他走出会场,为刚才的事儿疑惑不解时,军红的舅舅给他打来一个电话,提醒他:最近,你们省那位女省长频频出入中央组织部,请你注意一下她的行踪……
女省长?不就是吕娴吗?她刚刚上任时间不长,往中央组织部跑什么呢?
其实,军红的舅舅并不认识吕娴。这一天,他来到地方干部局考核组办事,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半老徐娘坐在老杜的屋子里,就不免开了个玩笑:你这个老杜,怎么在工作时间会见情人啊?老杜严肃了表情,立刻纠正他:哥们儿,别乱说。什么情人?人家是北省副省长,一位很庄重、严谨的女同志。我这老头子,哪儿配做人家的情人?
北省?不就是庾明那个省吗?这老杜原来就是北省的组织部长。她来这儿干什么呢?
本来,这种事儿在部里是很正常的。他也不想告诉庾明。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他连续几次看到这个女省长从老杜的屋子里往外走,禁不住犯了疑惑:这女人,是不是来告状了?最近,部里开会议论基层干部,一些人对北省的班子颇有微词,像是省政府班子出现了什么矛盾。最明显的就是部里刚刚派去担任副省长的龚歆,据说与庾明的工作不大协调。这种事儿,也是常常出现的。正副职之间在一些问题上看法不同,观点不同,也是难免的事儿。但是,他从来没看见龚歆来部里告状过。更没听到龚歆对他说什么。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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