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宁得知郑家往事,心痛不已!一个如花年纪的姑娘,一个已成形的胎儿,活生生两条命啊,就这样没了。虽然郑姑娘有点想不开,而郑老的儿子又软弱了些,但根源就是孙氏贪婪的连锁反应。郑老是心里最苦的,心疼女儿没了,一怒之下又使自己的孙子小产。当年他是怎么挺过去的啊。唉,家事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没有谁是谁非,怪不得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郑老儿子一家人都住进了卢先生的隔壁,这样由郑老的儿媳??郑孙氏负责全家起居饮食。
但郑老的每天的汤药与每三天的人参炖鸡是由吕氏做好端过去的,药材食材与水,都是林小宁亲自准备。这阵子换了几次方子,大半个月下来汤药与人参鸡汤对付着,郑老的脉像竟然渐渐沉着有力,与健康人无异了。林小宁绝不自大以为自己能治好他的肺痨晚期,把功劳归于了空间人参与草药。
郑老身体硬朗了,吃得好睡得香、不便秘、不打摆子、不再心口疼痛,挑起孙氏的刺来极为带劲,成天郑家屋子里就冒出郑老那洪钟似的骂声。郑老的孙子狗儿聪明伶俐,常在中间打圆场,稍稍缓解了一些。林小宁实在不忍看到郑家这样折腾,是把人心给往碎里折腾啊,悄悄授意狗儿,一日,当郑老再度骂着面如菜色的孙氏时,狗儿道:“爷爷,我的姑姑没了,大哥也没了,您要让我娘也没了吗?”把郑老说得愣住了,一时间沧桑无语。从此后,郑家再也没传出郑老的骂声。
林小宁试探了几次卢先生,希望他能长久留在桃村,并把家人接下来,林家赠送一所小宅子,同时又希望卢先生再找几位先生一起来教学生,因为村里的娃娃们多,年纪各有不同。卢生先说一个月后给答复。于是林小宁让大哥去镇子上去找那种常给富人建房的工人,还有给富人屋子画图纸的那种老师傅,要给林家、方家、还有郑家建宅子,卢先生的宅子一个月后再说。
郑老道:“建个什么宅子,这砖屋是新的,又宽敞,不建,建瓷窑吧,我这身体可是大好了。”
林小宁笑笑,拉着郑老说:“郑老,明天就建瓷窑,但您可得悠着点,我好容易才把您给调养好,不能白费了我的关心不是。还有,那个……郑老啊,窑建好了能叫小郑师傅给我烧茅坑不?”
郑老乐得打抖抖,说:“行行行,建几个瓷窑,给一个让那不肖子专门烧茅坑,不过得用烧砖的土,掺一些里面的这种好土就行。”
“那烧出来是白的吗,我要很白很白的。”
“丫头,白的是釉。”
林小宁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瓷窑要讲究许多,还有制泥坯的作坊及描工作坊,十来天才完工。
在此期间,郑老的儿子回家把房屋田地变卖,又采买了大量烧瓷用的材料,与家中细软一马车拉来,田屋换成的银子恭恭敬敬地交给郑老。采买多下的银子,交还给林小宁。
与此同时砖窑也加建了七座,三口旧窑继续烧着青砖,一排排摞起来,怎么看怎么惹人喜。林小宁爱煞了这种青砖,充满着怀旧感厚重感,幻想着自己在电影里的大宅院里走着,青色的墙面,幽深的走道,假山,流水,池塘,锦鲤,花园蝴蝶飞舞,草地厚实柔软,无数个房间,雕花木床,小几,纱帘……真是无限遐思。方师傅看到林小宁痴迷眼神,自豪地道:“丫头,我烧的青砖是天下最好的,和红砖一样硬。”
“红砖要硬一些吗?”林小宁不解的问。
“皇家才能用红砖,可我的青砖与红砖一样好。”
“红砖不好看,我就喜欢青砖,青砖多漂亮,方师傅您烧的更加漂亮,您看这青色,比一般的青砖要漂亮许多,青得正,青得带劲,青得有力道。”
方师傅听着全身舒爽无比,看着林小宁的眼神慈祥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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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新茅坑
方师傅听着全身舒爽无比,看着林小宁的眼神慈祥极了。
砖窑的一切事物都井井有条,方师傅也就轻松许多,去年第二批带回的汉子中有四个,还有一个原桃村的汉子,开春时打砖坯打得非常用心,很得方师傅父子看重,收为徒弟,五个汉子感激不尽,学得一丝不苟,至于林家栋与王刚王勇两兄弟,已掌握好烧砖的火候,现在已能独立掌管一个窑了。
林小宁目前没有打算把砖块销售出去,她有她的想法,先是按照之前的规划,加紧再建了两排新砖房。
林家、方家与郑家的宅子,光是绘图就修改了几道,窗子要加大,茅坑所有的正房都要有,预留出空间,其实除了茅坑与窗子,林小宁还是很尊重绘图老师傅的,一切都按他的想法与经验来办。只要求宅子要大,园林要多,要有山有水,外观更要低调但大气。无奈那绘图师傅觉得林小宁就是个怪物,哪有人家把茅坑建在正房里面的。茅坑的问题沟通了几回,就是拐不过弯来,无奈,林小宁硬性规定:“每个小院的正房给我留出二十平米做茅坑,茅坑的图我来画,回头你们照着建就是了。”
郑老的不肖子??郑豪自郑老离家后再没烧过瓷,瓷窑离家太远,孙氏得有人照顾,加上没人会请他一个才成年的小师傅去烧瓷,就伺弄起家里的二亩地。如今再次摸窑,心中没底,胆胆怯怯不敢施展身手,博来郑老一顿臭骂。
烧废了一窑,第二窑成功烧出了蹲坑,找回了信心。
林小宁又画了空心粗管、粗陶缸,还有白瓷片。
郑师傅找到郑老,二人交头接耳许久。
父子俩隔了17年的光阴,终于又在一个瓷窑与作坊里忙碌着,此情此景,百感交集……仿佛回到17年前,郑老壮年、郑师傅才成年那会儿,一时间沧然泪下……
父子关系终于修复。
谁也不提17年前没了的两个人,而孙氏第一胎小产就亏了身子,第二胎生狗儿时更没坐好月子,公公手艺天下闻名,可只把狗儿一人接去,再就是过年给狗儿一两银子压岁钱,其它什么也得不到。这些年中,孙氏彻底的品尝到生活艰辛,早就磨了性子,成天顶着一张黄婆脸,家里家外的忙活着。与棉巾作坊的管事张婶比起来,那张婶是天上的一朵花,孙氏就是地上的一泡黄泥巴。
孙氏向郑老示好最明显的一个行为就是圈养了几只小鸡,说养大了后杀了给公公炖汤喝。虽是作派小气了些,但心意传达到了。
而郑老与林老爷子和方师傅,也是一见如故,再见知心。
林老爷子与方师傅那都不说了,方师傅与郑老同是手艺人,早已久闻郑老大名,这是民间手艺人的巅峰,三人又都是与泥巴打交道的。不同的是方师傅与郑老的泥巴比较接近,都是用来烧的,而林老爷子的泥巴是用来种地的。但这不妨碍三个老头子隔几日晚上饮酒吊嗓子唱戏,郑老唱得可比林老爷子好得多,有腔有调,有点听头。
常常是三个人一起喝些小酒,因为郑老身体原因,林老爷子与方师傅现在不敢多喝,都知道克制了。人参泡酒现在林老爷子也释怀,泡都泡了,难道不喝就摆那好看,便倒出一小坛子,就是三人一个月的份量,喝完就得等下个月。
茅坑与大量白瓷片烧制出来后,林小宁叫人在30户土坯房那儿打了一口水井,300米外又挖了一个大坑,把大缸放进去,在大缸前面用砖房建起了一个大大的独立茅坑,周边种了一圈花,茅坑里外地面、墙面、天花全用白瓷片贴着(类似水泥般牢固的粘合物,是方师傅的秘法)腰上一排白瓷片上还有少许描花。茅坑里摆着二个水缸,还挂了一小袋子樟脑。把蹲坑与粗管粘合在一起,秽物排在蹲坑中,水一冲,顺着管子流到墙壁外面的大缸里,大缸有盖,带着耳朵,可以挂上麻绳抬着去肥地。
几日后,茅坑晒干可以试用了,大伙们都被这么讲究干净的茅坑给惊得不敢脱裤子。大阔气太干净了,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太阔气太干净了!
林老爷子、方师傅、郑老三人笑着进了茅坑,轮流解下裤子一人拉了一泡尿,水一冲,一点味也没了。
绘图师傅大张着嘴,惊叹无比,进去茅坑里转了几个圈,道:“东家小姐,你是怎么想的,这茅坑边上还种着花,里面贴着白瓷片,又干净又亮堂,还有樟脑来去味,秽物冲到茅坑外,怪不得你非得在正房里建个茅坑呢,皇家也没有这样讲究的茅坑啊。”
绘图师傅一边说一边激动难耐的画着茅坑,林小宁大大方方道:“这个茅坑的想法就送你了,你以后给人建房时,多多推一下我的蹲坑与白瓷片,我家可是有瓷窑的,大量出产。要货就来桃村,结实耐用,不碎不破,名朝第一家。”
绘图师傅激动的回答:“一定的一定的,东家小姐是好人,如此大方,这样的茅坑许多人家肯定都要改建的,少不得要来买这些物件,郑老烧出来的物件,都是精品,精品。”
郑老听到此话,不悦地反驳道:“可不是我烧的,不要坏了我的名声。”
绘图师傅恭敬地说:“是,郑老,是小郑师傅烧的,小郑师傅也是手艺出众的。”
村长有些不高兴,私下对林小宁说:“这出手也太阔了,这么好想法的茅坑,不收绘图师傅一些银子,就白送于他,实在是有些不划算。”
林小宁笑说:“他看都看到了,这个做起来不难,要不要银子都会把这个茅坑传出去,为了一点银子,少了人家开开心心为我们建宅子,还有将来帮我们推荐白瓷坑什么的,那才不合算。”
村长听听也笑了:“但换成是我,给了银子也会得力推荐的,这茅坑可是郑老的儿子烧制……,小宁你这回可是带来一个宝,真没想到郑老这么大名气,我才知道,那些县城来的建房的师傅和工人,还有方师傅都知道郑老的大名,如今看到本人了,那些工人可开心呢。”
林小宁大笑:“我也不知道郑老这么响的名气,我原本就是想找个能烧瓷的师傅来给我烧茅坑的,哪知王刚给请回这么一尊大神啊,为了我说烧茅坑,都气晕了,幸好小郑师傅能烧,不然我还得再找个师傅。”
村长说:“这小郑师傅人蛮好,说话和和气气的,不像郑老,看着很大架子,比方师傅架子可大多了,听方师傅说,郑老的烧制的瓷器那都是天价,平常人家根本买不起,富人家买来也不用,都是摆着好看的,我可得小心伺候着,小宁啊,我想让我那小儿子跟郑老学烧瓷,可我那儿子说不如跟小郑师傅学烧茅坑。”
“村长啊,你那小儿聪明,学郑老的本事可不是一年二年的事,怕是一生都要费在上面才能出名。不如跟着小郑师傅学烧茅坑物件来银子,是个聪明人。”
村长喜道:“嗳,我就这个小儿子机灵,上面二个都不行,傻里傻气的,只能种种地,在砖窑里干些活。”
林小宁笑道:“种地有什么不好,村长你手上现在也有钱了,赶紧置些地吧,地可是能一代代传下去的。”
村长仍是喜道:“正打算过几日作坊送货时让大儿随车去衙门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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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文中涉及到烧砖与烧瓷的描写,是附片查了百度上仅有的那么一点可怜的资料加上想像写成的,请考据者不要拍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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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亲水亲,不如大大们的推亲,砖亲瓷亲,不如大大们的收亲……
☆、第三十七章 痴人郑老
等郑老的瓷器出窑时,引来了大批村民,但都被王刚王勇兄弟拦住,只准远观。
二套淡淡的玉青色描花餐具,静静的摆放在桌上,默默地散发着微幽幽的光彩,如玉一样,清莹剔透。碗壁与盘底的花是淡扫上去的,深浅不一,竟是从玉石中长出来的一般,浑然天成,众人虽看不懂其中工艺复杂,但见着泥能烧着玉一般的碗碟,惊叹不已。
林小宁被迷惑住了似的悠悠叹了一口气,嗓子热热的,干干的,想说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
绘画师傅与二个工头只庆幸自己来了村桃,能亲眼目睹郑老的风采和亲手烧制的瓷器,眼睛都湿润润的。
郑老说:“林老头,这是给家栋结婚贺礼,还有一些摆设之物,等烧出来摆在新宅子里。”
林老爷子说:“郑老头,我还有个俩丫头,一个小宝儿呢,方老头还有孙子孙女呢,你可别把他们给忘了。”
郑老笑道:“忘不了,林老头子你急个什么,这活计慢,烧还好,只是这种画法,不是描,是绘,要烧成边上是晕开的,才能保证画是从坯里长出来一样,稍稍控制不好,画就花掉了,就废了,一窑下来估计也就出二套,其它的我都摔了。”
不好就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