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装模作样的挥着尺子,教着识字与算术。女学堂的桌上没有纸,只有一盘沙配一根树枝。
这样就行了,一个朝代的规则要被完全颠覆是不可能的,至少让女娃们学着认常用字与算术就不错了。林小宁想。
全村的妇人都在棉巾作坊上工,三班倒轮流。现在棉巾已有许多外县的订单。不得不扩建了晒场和一个大烘干房,以保证在阴雨天也能顺利出货。
开春后付奶奶就去县城与李婶一起看铺子,李婶因为在县城可以时时看到儿子,加上一两半银子的月银,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人见着长好,倒不如从前那般难看,甚至还有点顺眼了。
送货换成一个肖姓的汉子,王刚王勇兄弟俩还有林家栋全部的精力都在砖窑上,林老爷子则继续带着汉子们开荒……
林小宁与小香也学会了骑马。桃村这个地方,百家人百家姓,又都是庄户人家,没深宅大院里那么多规矩与讲究,到是给了林小宁极大的方便。
望仔开春后就喜欢到处乱跑,现在他的毛发已银白雪亮,像传说中的小狐仙,到显得极不真实起来。成天满山的乱跑,时时会叼些果子或者林小宁都不识的草药回来,林小宁就种到空间去。
每天黄昏时,林小宁就在山下叫一声:“望仔回家喽……”,两刻钟,望仔必能回家一头扎进她怀中。她并不觉得自己山下那一嗓子能像暮鼓晨钟,反正只要一叫,两刻钟内望仔必出现,望仔是有灵气的,在天南地北都能听到自己的叫声。林小宁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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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宁跑自家3000亩地边的山上,挖出了一堆土,用小布袋装好,然后去砖窑把王刚鬼鬼祟祟地叫出来,小声道:“王刚,你拿着这口袋土,去找一个烧瓷的师傅问问,能不能烧瓷,如果能烧就把师傅带回来。”
王刚体内一定暗藏匪气,听到此话,两眼泛光,回道:“放心小姐,王刚绝不会空手回。”
林小宁赞许的笑笑,递去一张百两的银票,说:“好王刚,中午吃饱了收拾下就出发,早去早回。”
这回烧瓷师傅竟然乖乖的跟着来了,让他看土就说这袋子土能烧瓷,让他来就二语不说就同意了,还收拾了衣服鞋袜等物。
就这样来了桃村。
这么简单?林小宁纳闷了,这种有手艺的老师傅不都是脾气大得很,还有什么不外传的秘法吗?哪会轻易就跟人走啊。林小宁满腹疑虑地让把烧瓷师傅安置在卢先生的隔壁。
烧瓷师傅姓郑,林小宁思前想后了半天,才去见郑师傅。
郑师傅年纪看起来比林老爷子要大,留着花白的胡子,脸上的褶子像刀子刻出来的,正在房间里烤火,吕氏正忙着给烧炕。虽是春天,但这种金贵的师傅与先生,都不能断了炭炉与热炕,。
林小宁上前,笑脸道:“郑师傅,我就是林家二小姐,您以后叫我宁丫头就行。”
郑师傅直入主题把桌上那袋土打开问:“这是从哪淘来的土?”
“就那边山上的土,这土能烧瓷是吧?”
“能,而且是青瓷土,上了白釉能透出微青,极为漂亮,是上好的土。这桃村竟然有这等好土,不费我老郑来一回了。”
“敢情如此呢。”林小宁恍然大悟。又想:红土烧砖是青砖,烧瓷又是青瓷,笑得人死,唉,这些学问我是学不来。
就这样,郑师傅也在桃村住下了。
当郑师傅看着3000亩地边的荒山群后,惊叹得说不出话来。
当郑师傅看着林小宁画出的蹲坑时,已全身发抖。
当郑师傅听到说这是一个改良过茅坑时,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指着林小宁,怒目圆瞪愤然骂着:“我堂堂烧瓷大师傅,来这儿,用这等上好土来烧茅坑,你,你你……这般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郑师傅手指着林小宁一阵乱咳,不停地发抖。
林小宁看到郑师傅气成这样,吓坏了,敢紧上前抚着他的胸背,老半天,郑师傅一口血痰吐出来,才缓过劲来。林小宁像看到金块一样冲过去仔瞧血痰。
郑师傅看到林小宁对着他的血痰左瞧右瞧,绝望的摇摇头,准备收拾包袱要走,踉踉跄跄走到炕边就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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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不肖子
郑师傅看到林小宁对着他的血痰左瞧右瞧,绝望的摇摇头,准备收拾包袱要走。踉踉跄跄走到炕边就晕过去了。
林小宁急忙大声唤人,吕氏听到进来,与林小宁一起把郑师傅抬到炕上。又急急去找王刚。
林小宁抬手号脉,脉数一息竟有**至,已命弦一线了。飞跑到厨房,从空间拿出过年时切过一截的人参出来,切了一截,又切了二片,注了一盆空间水,然后将二片参塞到郑师傅的口中含着。
王刚与吕氏进来,林小宁沉声吩附吕氏最快的速度把那截人参去煮一碗参汤,并交待用灶台上的那盆清水煮。
然后按着郑师傅的人中。
几分钟后,郑师傅才悠悠醒转过来,林小宁大叫:“吕婶,参汤来,快点!”吕氏手忙脚乱的说:“二小姐,水才开,再等会儿。”
郑师傅还喘着气,林小宁小心的问:“郑老,您是不是常常心下痛?还常常忽冷忽热,打摆子?”
郑师傅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还有排便困难,睡不好?”
郑师傅仍是有气无力的点头。
郑老是肺部感染啊,而且已经很严重了,不知道自己的医术能不能治得好?林小宁心慌意乱的把手又搭在郑师傅的脉上,不说话。郑师傅也不说话。
一刻多钟后,吕氏端着参汤进来,口呼冷气道:“我端着在院里凉了会,现在不烫手能喝了,晚上再煮一道,这道太急了,都没出什么汁。”
一碗独参汤下去,郑师傅的脉像就起了。
林小宁放下心来,交待吕氏不必等到晚上,马上再煮一道,煮好后再给郑师傅喝下去。
然后到卢先生的房间,抓笔写了一道方子:柴胡30克、黄芩10克、姜半夏15克、枳壳30克、白芍20克、制大黄10克、厚朴15克、栀子15克、连翘60克、干姜3克、红枣15克、阿胶10克。
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也顾不得难看。其中柴胡、黄芩、白芍空间有,就在这三味药上划了一个圈,交给王刚:“立刻进城,抓二付,圈圈里的药不用买,快马加鞭。”
再次回到郑师傅房间,林小宁扯过棉被给郑师傅盖上,在炕边坐下轻声问:“郑老,您这样不是一天二天了吧,您可知道您的身体……”
郑老虚虚摇摇头,淡淡地说:“好多年了这毛病,以前不严重,服些汤药也能见好,这一年来就不行了,唉,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巴巴地来了桃村,念着这些土,若能烧出几窑出来,也是个好,留二件能传下去,也不愧我一世声名。”
林小宁听着,眼泪都要掉下来:这个郑老头啊,痴人哪。
于是细声道:“郑老,你这阵子别想烧瓷的事了,好好养着身体,我一定想法把您的病治好,明天我就让王刚去把您的家人接来,让您身边有亲人时时照顾着。”
郑师傅一听这话,又摇头:“那个不肖子啊,别接,我不看到他还好,看到就气,我这老头子一生的衣钵没有传人了,恨不能重活一世啊,丫头,等我好一些就得烧一窑,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林小宁听到郑师傅话中万般无奈与悲伤,忍不住心酸安慰着:“郑老,再怎么也是您的家人,父子骨肉之间,哪有说不清的事啊,接来了,您想打想骂,也能消消气是不。”
郑师傅面露悲戚,问:“刚才我吐痰时,你去瞧那痰,就是想给我瞧病?”
林小宁点头。
郑师傅看着林小宁道:“先前你瞧我的痰,我还以为你是个傻的,丫头,就冲着你不嫌恶我老头子那口痰,我都要好好给你烧一窑上好瓷品。”
林小宁说:“现在别想许多,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等您老的身体好了,想怎么烧就怎么烧,这几座山上的土由着您烧,我还指望您还能再烧上三五十年呢,还有,丫头我再不让你烧茅坑。”
郑师傅逗得笑了:“三五十年不敢想,丫头你若真能让我再活个一年,我就知足了。还有,你要实在想烧茅坑,等我那个不肖子来了,让他烧吧,他烧茅坑倒也不辱没了从我这学到的那一星半点本事。”
其实郑师傅的不肖子,不是真的不肖,当王刚七日后把他们一家三口带回村时,郑师傅的儿子,三十几岁的大男人了,竟然大哭着奔向郑师傅的屋子,而此时,郑师傅精神很好的坐在炕上吃着中饭。
见到不肖子,一脚踢过去,踢了一个跟斗,郑师傅的儿子哭着跪在地上,大骂自己:“我这个不孝子啊,我对不起您啊,爹啊,您别生气了,我以后都听您的,你说要休掉那孙氏我就休……”
郑师傅充耳不闻地就着红烧肉与青菜吃着白米饭,偶尔抬眼看一下,吃完了,又喝了几口撇掉油花的人参炖鸡汤,然后不紧不慢道:“那婆娘也来了?”
“哼,来了,在外面候着,没您开口,不敢进来。”郑师傅的儿子抽泣着答道。
“你个不肖子,你就是看着老头子我还能活二天,就要让那婆娘来生生气死我对吧?”
“不敢不敢,爹,好歹孙氏是狗儿的亲娘啊,您就看在狗儿的份上,别再生气了。”
“哼,没出息的东西,我怎么生出你这个窝囊货,刚才是谁在嚷着说我让休就休的。”
郑师傅的儿子避重就轻喊着:“狗儿,快进来,”又对郑师傅说,“爹啊,狗儿可想您呢,听说您都不干了,也不归家,狗儿想您想到哭,这回听说您身体不好,都晕倒了,我吓坏了,带着他们就赶来了。”
“哭个屁,十几岁大的人了,还会哭,狗儿过来,到炕上来坐,炕上暖和,来吃肉。”郑师傅对门口的一个约十二三岁的男孩招手,男孩就笑着跑到炕上说:“爷爷,我可是真的想您,真的哭了,不骗您,天这么冷,您喊我爹起来吧,地上凉着呢。”
郑师傅笑了,对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说:“起来吧,这是看在我孙子的面上,那个婆娘让她去边上的房间,没事不要来我这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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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难念的经
亲们,上一章节中的方子,我用的是现代计量单位,实在不懂如何换算成古代的,请大大们宽容,但方子是对治郑老的病的,这个可以考据。
郑师傅笑了,对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说:“起来吧,这是看在我孙子的面上,那个婆娘让她去边上的房间,没事不要来我这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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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家里那本经啊,说来话长,是17年前的事了。
郑老今年52岁,与林老爷子同年,可三十几岁就丧妻,有一儿一女,儿子当年娶了孙氏,那时郑老制坯描画已很有风范,颇具盛名,所学技艺尽心授于独子。只因瓷窑离家太远,有百多里,父子俩人只得离家在窑里忙活,儿子每两月抽空回家一回,见见媳妇。本想着辛苦几年,就可在窑厂附近的村子置些地,盖个屋子,把媳妇女儿都接来。
可孙氏不久就怀上肚子,儿子回家照顾,郑家没有长辈坐镇,孙氏仗着肚子的孩子把郑老的儿子拿捏得稳稳,威风得很,一时间在郑家说一不二,为贪图几个聘礼钱,竟私自作主把十五岁的小姑子许给邻村一个三十岁的鳏夫。郑老儿子无奈气愤与孙氏吵了一夜却没有结果,郑老之女悲愤大哥无能,竟然在房中上了吊。郑老得信回家,逼儿子休妻,又狠狠给了孙氏一耳光,却不料孙氏没站稳倒地小产了,是个成形的男胎。
郑老恨孙氏如此贪婪恶毒,失了女儿孙子又心痛难当,情绪激动纠结,气倒在床上,而孙氏娘家人趁机上门大哭大闹。郑老怒起,再逼儿子休妻,儿子左右为难,不忍此时休妻,说等坐完小月子再休。郑老一怒之下掌掴儿子,带着满腔的悲伤与愤怒回到窑厂,从此不归家。一呆就是17年,手艺越发出色,烧、坯、画,哪一样都让人称奇,每一块泥、每一条曲线、每一道笔墨、都入了精气神一般活了,成了天下闻名的民间烧瓷大师!
儿子每每去看郑老,都被拒之门外,12年前,带了才出生的孙子去看郑师傅,郑老才让进门,以后每隔阵子就派人去接孙子来身边过过好日子,解解思亲之苦。一直到身患劳疾,不在瓷窑干活,才被王刚寻到桃村。
林小宁得知郑家往事,心痛不已!一个如花年纪的姑娘,一个已成形的胎儿,活生生两条命啊,就这样没了。虽然郑姑娘有点想不开,而郑老的儿子又软弱了些,但根源就是孙氏贪婪的连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