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打发不了了。
“崔嬷嬷你既然是我的人了,自己却首先不守规矩,我医仙府的规矩就是一,不能自称奴与婢,二,不能时时下跪,三,不能乱体罚下人。这些昨天想来荷花都与你说了的,你却一条也不守。我还要你这样的嬷嬷做什么,自然是要送回宫里去的。”林小宁冷冰冰地说道。
崔嬷嬷仍是礼貌客气道:“小姐此言差矣,小姐是未来的宁王妃,医仙府的规矩只是小姐娘家的规矩。不然老身来做何?小姐将来进了宁王府,自然是要守宁王府的规矩的。”
林小宁冷漠道:“第一,医仙府是我自己的府,不是我娘家,我娘家在桃村,是将来安乐候府。第二,请你来是来教授她们礼仪规矩,不是让你来罚她们的。第三,你也知道我将是宁王妃啊,你随意重罚我的丫鬟,你才是以下犯上。第四,我将来到了宁王府,自然是定下我的规矩,只是对外的礼仪规矩不甚明了,才请了你过来,你这等自大,把我医仙府的规矩也改了,你才是恃宠而娇。”
“小姐这罪名,老身不敢当,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老身现在虽是小姐的人,但又是教养嬷嬷,所以有权在教授的时候小惩大戒。如同学子身份再尊贵,也要被先生们打掌心一般。她们五人恃宠而娇,忘了本份,理当重罚,这是老身教她们的第一课。”
说荷花她们恃宠而娇,忘了本份。不就是早上自己不肯学规矩,罚不了她就罚下人吗,打她的脸吗。
“赵妈妈,把她们五人抱到各自屋里去。”
林小宁懒得再与崔嬷嬷斗嘴,这些宫里出来的人,说什么都能把人说到坑里去,她与这样的人斗嘴才是犯了痴傻病了呢。
崔嬷嬷客气道:“小姐,她们原本还没跪够时辰,既然小姐开口赦免,老身莫不敢从。”
打她的脸打上瘾了吗?!这时还要打她的脸!林小宁不怒反笑,对赵妈妈说道:“再叫李二去宁王府,把宁王叫来问问,崔嬷嬷这般行事,是不是我打发不了。”
这个医仙小姐主不主仆不仆的,全无高门贵胄千金的作派,真是个村姑,还派老身来教授规矩,真是给老身扶黑。这等人,哪来的规矩,根本没有做王妃的半点样子。如何管得住将来的后宅内院。如今老身我没有犯事,她就想打发,岂不是打皇后的脸吗?她这小妮子,也想打发老身,真真是笑话。不把你治得服服贴贴的,老身不相信。
崔嬷嬷心中暗想,面上却是极为礼貌道:“小姐,今日您的规矩还没学就走了,现下离晚膳还有一些时辰,正好,不如由现在开始学习如何。第一,早上本是小姐要学规矩的时候,小姐非要离府办事,下人不懂为小姐分忧,还纵小姐出府抛头露面,是为纵主。第二,小姐不让下人自称奴与婢,这是小姐心善好说话,可下人却失了本份忘了身份,竟然在这等大事上听从,是为恃宠而娇,第三,下人就是下人,岂能与小姐同院相邻而居,下人自有下人屋,除非是守夜睡在外屋好伺候小姐,岂能住在小姐隔壁。”
林小宁快要无语了,这个崔嬷嬷,是脑子坏掉了吗,现在还想这些,听不明白她刚才的话吗?
林小宁对听着她与崔嬷嬷的话而呆若木鸡的赵妈妈说道:“还不敢紧着抱人进屋,这医仙府的主子换人了吗,敢情现在是崔嬷嬷当家作主了,我竟不知道。”
赵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忙和几个婆子把荷花五人抱走了。
后院只剩下林小宁与崔嬷嬷,林小宁冷漠道:“崔嬷嬷想教我规矩怕不是那么容易,你好自为之,等宁王来了自然会安排你的去处。说到恃宠而娇,主仆之分,我倒要问问嬷嬷,你虽是从宫中来的老嬷嬷,却怎么视主子的话如耳旁风?我是主子,你是仆,你不自称老奴,却称老身,这算什么?再说,你说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你也是住我隔壁,怎么不说搬去下人屋。还有,你在医仙府一天,就得守医仙府的规矩,岂能容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奴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崔嬷嬷看着林小宁的背影笑了。想打发老身,怕不是那么容易,老身是皇后指派下来的,小妮子这火暴性子,老身还以为要等上几日呢,却现在就要去叫宁王殿下了。小妮子啊小妮子,你叫了宁王殿下来了,那才真正是一场笑话,宁王殿下要为你这等后院之事操心,还娶你做王妃作甚,真是个蠢的。
小丫在院门候着,看到林小宁,忙小跑上前道:“小姐,赵妈妈与荷花姐姐有要事回禀。”
“什么要事?”
“不知道,小姐先回屋,小丫去叫赵妈妈与荷花前来。”
“不用了,我去荷花屋里,荷花她们跪大半天,地上那么凉,就是汉子也吃不消,这几日要好生用艾条熏膝盖,小丫你上些心伺候你荷花姐。我一会开个方子,你去抓五人份的药,再多买些艾条,药煎好和艾条一起,给春花秋月她们也送去。”
“是,小姐。”小丫开心应道。
☆、第270章 阴谋
荷花正靠坐在床榻上,与赵妈妈私语着,看到林小宁进来,两人忙起身行礼。
林小宁挥挥手坐下:“荷花,这几日让小丫给你在膝盖处熏艾,一次最少一个时辰,坚持一阵子就没事了,赵妈妈没去吩咐厨房给她们五人热一些吃的来吗?”
荷花忙阻止道:“小姐,吃的不急,我才喝了几盅热茶,吃了一些点心,现下好多了。春花秋月那四人赵妈妈也安排了热茶与点心。小姐,您的好,荷花一辈子都铭记在心。只是小姐,那李二倒是派去了六王爷府中,可把六王爷请来后,小姐不可提崔嬷嬷的事。”
“为何?”
赵妈妈与荷花低声道:“小姐,此事不能与六王爷说,不然对小姐不利。”
林小宁皱着眉头:“怎么个不利法,直说,荷花别和赵妈妈这样说话曲里拐弯的,什么坏毛病?”
赵妈妈讪笑着,不敢吭声了。
荷花忙道:“小姐,如果您和六王爷说崔嬷嬷一事,要打发回去,那便是打了宫里头的人的脸。崔嬷嬷虽然是嬷嬷,但是宫里指派下来的,身份特殊,我们得用柔和些的法子,否则,传出风言风语出去,于小姐的声名大为不利。”
林小宁冷笑道:“我知道,外人会说,如果我连一个嬷嬷都镇不住,如何坐镇宁王府是吗?”
荷花与赵妈妈点头。
林小宁道:“荷花,我既是未来的宁王妃。就不能在一个嬷嬷手上吃亏,这就是道理,至于我用什么法子,那是我的处事方法。如果我要担心风言风语,我会与曾嫣嫣做姐妹吗,我会一个人在京城开府吗,我会对你如亲姐妹疼爱吗?”
荷花一听眼泪又掉落下来:“小姐对荷花的好,荷花一生报不完的。”
“别说这些无用的,荷花你好好养腿伤,这事我会处理,天下万事处理方法有多种,但我的方法最简单直接,不满意就打发了。任他们如何想。荷花你将来少不得会抛头露面。也会有许多风言风语。就如同现在,梅子与兰儿,照样也要面对许多闲言一样。管他九转十八弯的九窍心肝。哪怕是心上长满了眼,那也只有一条,在我的地盘上,只能听我的,想耍小心思,那就要哪来回哪去。明白吗,荷花。我镇不镇得住她太不重要了,我与一个嬷嬷较量,太丢身份,荷花你明白吗?”
荷花与赵妈妈眼中黯然。
荷花细声道:“小姐。这是一个死局啊,小姐这般尊贵的身份,与一个嬷嬷计较自然是委屈了小姐,可如果一日就打发了回去,又是让六王爷打发,那真就是有太多理由瞎想瞎说了……”
林小宁抬眼看看赵妈妈,温声道:“赵妈妈,你先下去吧。”
赵妈妈面上有微微地不甘心,但仍是照办了。
这时林小宁才道:“荷花,我虽然不喜欢这些耍心眼的事,但不表示我是个笨的……要知道,解决方法太多了,但人总是想用最好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如同我当初对清水县城西的贫民,可却不如三虎的方法有效果。这个崔嬷嬷,其实我可以用阴私的方法来解决。好办得很,只让她先患个不起眼的小毛小病,我们自然忧心,为她去求京城最好的大夫来看,然后病得越来越重,永远好不起来就行了。看病的不是我,到时还可以求六王爷再找个人来专门为她煎药,那么药也没问题。神不知鬼不觉,又无证无据。我这儿又是好吃好喝好多下人伺候着,养着,我这等仁义之举,宫里的那个人,怕是有苦也难言。但我不愿意你明白吗,荷花,我一生行事最是不屑那些后宅手段,我最是钦佩镇国老将军那样刚强阳光的做人方法,知道吗?当然,将军在战场上使的手段另当别说。”
荷花听了激动不已,跟了这样的小姐,是多么大快人心的荣耀之事啊!
“荷花记住,有时最简单的方便,最有效果。崔嬷嬷是六王爷送来的,但崔嬷嬷为何要这样为难于我,这里面有多少门道,我不去猜想。可有一条,那个嬷嬷绝对是被人授意了,荷花你也要学聪明些,这事六王爷可能知道吗?是何人授意,出自何等目地?荷花你可知道借力打力……”
荷花两眼泛光:“小姐你真神了,明明是死局,可你这样祸水东引,就破局了……”
林小宁笑了,摸摸荷花的粉嫩脸颊:“荷花,我知道你与赵妈妈是为我好,但方法不要太局限于后宅那点破伎俩,所谓大智苦愚……”
荷花高兴得忘形了:“小姐,我的小姐……我的小姐您真是太聪明了。”
“所以,崔嬷嬷处理了后,还会请另一个嬷嬷来,我们学规矩的心,是真真儿的,”林小宁促狭笑道,“当然,再来的嬷嬷,估计不敢生出心思来为难我们了。”
李二回来报信说宁王并不在府中,留了口信,说是等宁王晚上回府后会告之。
当崔嬷嬷满意地吃完丰盛精美的晚宴后。太医外院有个女仆来了,急报:太医外院才送来一个伤着腿的汉子,性命垂危,还没来得及治就去了,现在家人在闹事……
林小宁随女仆而去。两人从太医外院的后院进了去。
梅子与兰儿还有两位先生正在华佗术室边上的屋里等着。
“目前是什么情况?”林小宁镇定问道。
“小姐,人去了,送来时出血不止,是伤了大腿的动脉……”梅子急道。
“这种伤到动脉,除非受伤当时就夹住动脉止血,否则就是一个死。是哪个送来的?”
梅子与兰儿对视一眼道:“我们在市集与大门上贴了告示,遇大病或大伤者可送来太医外院,免费治疗。”
“那万一没治好呢?”
“治好所有费用全免,治不好也不负担任何责任,反正送来的都是别家医馆不收的病人。”
“但他的家人还是要闹事?”
“是的小姐,送来时说好的,当时先生就说回天无力了,可我与兰儿想试试看,到底没咽气。可真死了,他家人又变卦了。”
“那和他家人说清楚了没,他家人闹事是个什么由头?”
“说是我们技不如人,在大门口哭闹不休,却不来抬尸体回去。”
“不抬尸体回去,只管在门口哭闹?”
“是的小姐。”
若是真要闹,不是要抬着尸体在大门口闹事吗?这是怎么回事?一件两件的麻烦事?林小宁头大得很。
“我看看尸体。”林小宁说着就入了华佗术室,汉子约摸四十多岁,躺在华佗术室的床上,床上是大量的血迹。身体冰冷,右大腿的动脉上还夹着止血的钳子。
“我们还做了个契约,凡是送来的病伤者,都要在契约上按手印才能施救。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梅子又道。
“既有契约,还怕他们闹什么,由他们闹去。”林小宁道。
“但怕是对太医外院的名声不太好。本来就有许多风言风语,现在又有一条人命。”先生说道。
又是一场死局,这要如何破局?
林小宁陷入沉思。
梅子与兰儿还有两位先生一脸懊恼。
林小宁安抚道:“这事不怪你们,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得全力施救,本就是医者的本分,说到哪儿都有理。目前不要让嫣嫣知道,她快要临产了,这事我来解决,让我想想……”
林小宁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按梅子说的,汉子伤口是大腿的动脉,送来时就已失血过多,没得救了,这是阴谋还只是意外?
她脑子转了转,然后冷笑。
管他什么阴谋还是意外,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谁怕谁啊!
“梅子兰儿,跟我出去会会他的家人。先生随仆人下去休息就好,今天辛苦了。”林小宁冷静道。
汉子家人都来齐了,打头的是四十岁样子的老妇,三个二十多岁的兄弟与三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