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不敢多说，怕露出马脚。
那人一下子被我说得紧张起来，身体开始发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看我。
当然浓雾太大，也看不清楚我的。
那人道：“好了，咱们一起走，一定要走出去的，不能死在这里的，十三铁卫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的。”
“恩。”我才明白十三铁卫来这里是有任务的。
“对了，你声音怎么这么不熟悉啊？”那人说道。
我心中一震，果然是觉得我声音陌生的。
但之前遇见那声音，已然断定十三铁卫彼此是不认识的，声音陌生是正常的。
我快速离开了那人的背，往后一退，转过身道：“我也觉得你的声音陌生，你不是我们十三铁卫的人，一定是鬼变的，说，快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这是先发制人，不能让这人先追问我的。
那人道：“我是真的铁卫之一，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你狗东西，居然敢跟我装，你告诉我，你来这来是干什么的吗？”我逼问道。
我的右脚往前挪动了一下，将、前脚掌下压，已经挑到了一块石头，只等他发飙，我的石头就给他开瓢。
那人道：“我怎么骗你了？肯定是你要套我的话。”
我笑道：“我要套你的话！哈哈，刚才有个人假扮铁卫，被我识破了，大腿现在还在流血。”
那人说：“是吗？”语气已经有些和缓了。
我道：“是的。”
那人道：“我说一句暗号，你对得上吗？不……你敢对嘛？”
我心中叫苦，十三铁卫，虽然彼此不认识，却有对暗号的戏码，该不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吧。
世上那么多暗号，我指定是对不上暗号的，看来还是要露馅了。
我的右脚已经用了力气，只等时机就发动攻击，让石头猛然飞起来，只需将他打伤，我也有把握制服他。
我嘴上无所事事地说道：“你说，是什么口号？”
“内行人看门道！”那声音说了这么一句。
我顿了顿，妈的，我心中暗骂，这算什么接头暗号，按理说“内行人看门道”下一句自然是“外行人看热闹”的。
可这暗号，断然不会那么简单的。
忽然，我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我嘴角微微一笑。
“外行人看人行道。”我干脆利落地说道。
那人一听了我的话，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自己人，我刚才多有得罪了，还猜测你了。”
我心中好笑，这个接头暗号竟然是“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人行道”，要不要这么潮啊。
我笑道：“没事这个时候，咱们还是谨慎一点好。”
我回头看了一眼白雾深处，方才那个只有我一个人听到的声音，好像是魏忠贤这个阉人传来的。
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十三铁卫的暗号的！
看来，这十三铁卫的确是他召唤来的，这个老阉人，我饶不了他。
那人走了过来，道：“好了，兄弟，咱们一起走出去的。”那人走了过来，他算是看清楚了我的脸。可他没有动手，反而是对我极其相信。我也看清楚他的脸，一张标准的大国字脸，脸上有几道伤疤，右手虎口处又厚茧，身板很是粗壮，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
我心中暗奇，十三铁卫果然都没有见过彼此，靠的只是接头暗号的。
我越发好奇，魏忠贤召唤十三铁卫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从腰间拿出一把黑星五四，咔咔就拉上了，子弹上膛，随时就能发射，子弹随时都能将人放倒在地上，打得个支离破碎的。
我道：“你这武器可残暴了。”
那人笑道：“还可以，我是十一郎，你的编号是多少？”
我道：“我的编号是七！”
我愈发好奇，聊了两句，才知道这个人是被人雇佣而来的，他就是十一郎，和古龙的笔下的萧十一郎一样的十一郎。
这名字加上武器配对，简直是残暴到家了。
我甚至觉得，方才他的发抖是故意装给我看的，这人不简单。
十一郎问道：“七，你的武器好奇怪，就是一把戒尺？”
我笑着说：“你觉得我的武器奇怪，我也觉得你的武器奇怪。”
我将虫尺抬起，猛地用力，直接就把地上的一块石头砸碎了。
十一郎惊讶道：“这尺子竟然这么坚硬，还真是一把不错的防身武器。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越短的武器越是难练，兄弟你拿着尺子就赶出来，绝对是艺高人胆大。”
我心说，我也是带着身上好玩的，要真是武器的话，我还是喜欢你黑星五四的。
我很谦虚地说道：“过奖了，在江湖上行走，如果没有一门手艺，这口饭就吃不上了。”
十一郎点点头道：“好了，咱们接下来往哪边走啊？”
我伸手指着放着惊门的方位，道：“我从那边过来的，那边暗器不少。我相信，这个地方绕来绕去，应该还是有一条活路的。”
十一郎道：“兄弟你说的很对，那咱们现在怎么走呢？”
我道：“既然那边不行，怎么就换个地方走的，总不能坐以待毙的。”
十一郎把手枪握在手上，我们一左一右走着。十一郎握枪后，气息大不一样的。我暗地提放着他，生怕他看出一点破绽，照我身上来一枪。
我们往前面走了半个小时，一路上高度警惕，保持着一种极高的注意力。
期间，十一郎开枪打死了两只兔子了。
他要开枪打死第三只兔子的时候，我伸手拉住了他，道：“好了，又不是来打猎的，打死那么多兔子干什么呢？”
“我不知道它是兔子，我以为是人。更可气的是这些兔子，一个个呆着不动，还肥还大，不打中都难的。”十一郎说道。
这话在我听来，完全是赤裸裸的炫耀。
兔子再肥，肯定比人还小，雾气迷茫，光线肯定不好，光靠兔子的声音和动静就能一枪打中，这种枪法，可不是一般的准。
我道：“没有办法，兔子太蠢了。”
十一郎道：“你不让我打兔子，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道：“这个林子古怪，到处都机关陷阱。可是兔子却养得那大的，没有掉陷阱里面去，说明这些兔子，对这里熟悉得很，知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不然也长不成那么胖的。”
“七，你的意思是要抓住一只兔子，让兔子带我们出去吗？”十一郎问道，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点点头道：“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十一郎道：“七，如果是一个人，让他带我们出去并不是难事。可是那是一只兔子啊，我把枪顶在它的脑门上，它除了挣扎，根本不会害怕的。”
我道：“十一郎，山人自有妙计，你帮个忙，别让兔子跑掉了，还有你小心点，别让你的枪走火，伤到我了。”
十一郎道：“不会的，我的枪不会走火的。咱俩过去，我在一侧照应，你把兔子给抓住。”
兔子窸窣地吃着青草，声音很好辨认，这呆萌肥胖的家伙根本不知道猎人靠近，直到我走过去才跑了起来，大肥兔是想跑的，十一郎的开了一枪，那兔子就给吓住，转身往回跑的时候，被我守株待兔。
一把给抓住了。
兔子兴许是急了，张开嘴巴，露出兔牙，就要咬我……
☆、第二十一章 十一郎是谁？
狗急了跳墙，兔急了咬人，这话绝对是真的。
肥大兔子蹦跶起来，力量还是不弱的。我反手绕过去，将两只耳朵给抓住，任它用可爱的兔牙威胁我，也无法伤到我的。
十一郎解下一根绳子，在大肥兔的腰上套后。
我伸手拍拍兔子的脑袋，心中道：“快跑，带我出了这里。我就放过你，不然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的。”
说完后，然后我赶着兔子往前面走。十一郎瞪大眼珠子看着我，就像当初金小贤看着我一样。
我想了假话，解释道：“我小时候家里是养兔子的，后来发了山洪，兔子全部跑掉了，找村里的恶霸借了五千块钱，后来又遇到了瘟疫，血本无归，后来……”
十一郎接着道：“然后恶霸欺负上门来，你发现五千块已经变成了一万块了。”
我道：“一万两千块，这也怪我没用，养不成兔子……”
十一郎道：“不怪你，怪的是社会，怪的是老天。”十一郎的话倒有些愤世嫉俗。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接下去，牵着兔子在前面走，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从迷雾森林里面走了出来，到了眼前绝壁下面，眼前是一旁荆棘。
在大灰兔的带领下，我和十一郎终于从八阵图里面走出来了。
我暗想，当年的陆逊如果找到了一只兔子，也不至于在八阵图里面困死，追上刘皇叔后，指不定就抓住了刘皇叔。
我说道：“兔子啊，兔子，我放你走，你以后努力点减肥，不然以后就是死路一条的，别被人炖了一锅还装不下。”
我把绳索解开，松开了大灰兔。
大灰兔窸窸窣窣地动了几下，蹦蹦跳跳，然后后知后觉地跑走了，刚跑开两步速度又放慢了。
十一郎的黑星五四杀伤力惊人，动作潇洒地拔出手枪，直接将大灰兔给打死了。
我道：“你害我言而无信。”
十一郎冷笑说：“早死都会死的，还不如让我打死它。”
我瞪大眼睛，气得全身发抖，恶狠狠地瞪着十一郎。
我才算看清楚了十一郎，古铜色的肌肤，深黑色的皮肤，全身都散发着力气，一股凛冽的杀气涌了上来。
我完完全全看清楚了十一郎，眼前这人的战斗力应该不会太差，和金小贤比起来，十一郎身高要高。
但两人的气息很相近，比一般的悍匪还要厉害。
两人正是悍匪之中的悍匪。
我才后怕起来，方才的遭遇，如果十一郎猛地出手的话，我就有得苦头吃了。
“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我说道。
十一郎没有回答我，走过去，拿出一把锋利军刀，将兔子的大腿割下来，将鲜肉放在嘴里面细嚼慢咽。
我道：“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十一郎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了一句我不太明白的话道：“七，刚才你要是出手，我肯定苦头吃的。”
我道：“不会吧，我没什么本事的，在您的面前，我就是一个软柿子，只是你不想捏，你身上的寒气告诉我，从你和我见面，你就在骗我，你就在示弱。”
十一郎咽下去两块兔肉道：“我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养兔的人，后来你杀了恶霸，远走他乡了，你的身上肯定有不少人命。”
我这个故事并不是完全编造出来，而是我见过一个兔农，是他告诉我的。
事实上，他的老父亲因为这件事情死掉了，他忙活了半年，最后还是把老宅给卖了，一门心思住在山上面养兔子，花了几年的时间，把欠下的高利债还完了。
然后很平凡地过了自己的一生，现在孩子都已经谈恋爱了，那个兔农就住在隔壁村子。
我对于兔农的故事不感兴趣，没有否认十一郎的话，而是赞道：“是的，我远走他乡了。”
说到这里，我有些好奇他如何看出我手上有不少的人命，我连忙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十一郎又吃下一块兔肉，道：“不是我看出来，是我感觉出来。和平年代里面，杀猪杀狗是常见的事情，杀人的人却很少。杀猪的屠夫身上有异样的戾气，何况杀人者呢。”
十一郎接着道：“而你身上就有杀人者的气焰和力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手上不止死了一个人，应该有一只手五根手指的人命了。杀人造成的戾气是无法遮盖住的，走在人群之中，都会发出森森的寒气。只是你身上有另外一种气，掩盖住了你的戾气。”
“是什么气？”我好奇地说道。
十一郎道：“这东西很少见了，是一股至刚至柔的正义之气。”
我不得不佩服了，我心中盘算了一下，白悬、虫老四和假王汉算一个，重伤的安倍唇算一个，贺茂空也是一个的话，应该有五个了人了。
正好是一只手五根手指的人数了，这个十一郎还真是奇人一个，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我道：“你看出来了也好，没有看出来也好。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都猜出我不是十三铁卫的人。”
十一郎道：“当然，你不是我们十三铁卫的人，因为我们铁卫的人，没有一个人身上有你的那种‘浩然正气’。我之所以没有对你动手，是因为我没有把握。并不是因为那个兔子的故事，也不是因为你身上的正义之气，只是因为我还想活着。”
十一郎的话很拗口，其实就是一句话：他没有把握靠一把枪对付了我。
这话很实诚。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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