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来一看,正是一根棺材钉。我明白之前猜测没有错,这一切都是谭爷做的,因为这种棺材钉只有他才会有。
怪人鼻子动了一下:“你这里有条狗。”我道:“对。还在装死。”狗小贱装死本事一流,是个很敬业的演员,我没喊停,它就会一直装下去,直到肚子饿了。
怪人踉跄走过去,将眼罩子打开,里面露出一只怪眼,转了一下。
他伸手将小贱给抱了起来,异常激动地说道:“就是它,就是它。”
☆、第十五章 去找谭爷
怪人一把年纪了,抱着一条狗激动万分,让我一时之间摸不准。虽然听了不少,有人路上遇到一头牛,发现是他老爹的魂魄投生的,把牛带回去寄养。我也忍不住想到,难道狗小贱就是这个怪人的亲爹,我知道这样想,对老人是不恭敬的。或者说,小贱是他的早夭的儿子。怪人身怀异术,找遍大江南北,终于在我家找到了转世为狗的儿子。
我试探问道:“那个老先生,你这个样子会把我们家狗哥给吓到的。”怪人扭头看我,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我被怪人一看,心理有些发麻:“狗哥。”
怪人把小贱放下来,叹道:“这就是缘分啊!道上称呼我为狗爷,它是狗哥。你说是不是缘分。”我扶住椅子,差点给震惊在地上。
“狗……爷……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我这才看清楚。狗爷用罩子罩住的那只眼睛,如果没看错,应该就是狗的眼睛,难怪用罩子把眼珠子罩上了。我年轻时候喜欢看一部日本的动漫,里面有个叫做卡卡西的角色,就是戴了一个眼罩子,里面就是一只十分厉害的眼睛。
但狗爷罩着一只狗眼为就想不通了。
狗爷见我发呆道:“你去煮慢慢一锅米饭,打两个蛋汤就好。”狗爷和小贱有故事,我心里发痒,想听一听到底是个什么故事,能让风尘仆仆的狗爷和村子的小贱一见如故。赶紧洗米煮饭,整了蛋汤端上来、狗爷也不客气,顾不上吃相,一锅米饭吃个精光。
“想听?”
我赶紧点头:“骗你是小狗。”狗爷道:“不瞒你说。我小时候调皮捣蛋,上山玩,掉进猎人的坑里面,两枚竹签当即就把我眼睛给戳瞎了。当时遇到了一个异人,他把我救起来,给我换上了一只狗的眼睛。异人走了之后,说我肩负守卫世界和平的重任……一定要学好本领……”我打住:“狗爷,你说重点。”
狗爷道:“换上一只怪眼之后。我就感觉看到很多古怪的东西。吐着白舌头的吊死鬼,茅坑里面住着的丑鬼饿死鬼。人们把我当成疯子,我没有办法,只得离开村子,在外漂泊。却也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事情。”
我问道:“和我们家黑狗有什么关系呢?”
狗爷打了一个饱嗝:“不瞒你说。这条黑狗当人的时候,犯了大醉。判官罚它九世为狗,这应该是第九世了。当时我的眼珠子就是它的前几世为狗的时用了它的。所以我见到它,觉得格外地亲热。”狗爷说话的时候,又把眼罩子戴上了,
“九世为狗。这小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九世都不能为人?”我问道。狗改不了吃屎,九世为狗是好听的说法,其实也就是九世吃屎的命,可怜的黑狗。
狗爷恢复了平静:“这是问我没用?”我道:“那问谁?”狗爷指着地下:“你去问阎王最后。这安排可不是我能管的。”我呵呵笑道,给狗爷上烟。
狗爷也不客气,到底是风尘异人。抽烟起来,一连可以吐五个烟圈。小老鼠钻进狗爷的袋子里面。
狗爷道:“我知道你是五行虫师。所以我从北方赶来找你,是要帮你成为真正的五行虫师?”我不解地摇摇头:“什么意思?”
狗爷道:“不过,目前最重要是你有没有这个资格。你先把棺材钉收拾了,我在你家住两天先。话说,龙游水跟我打赌,输了两天饭的。”
狗爷话说完,也不客气,直接进我房间,倒床就酣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父亲和母亲醒过来,已然记不住昨天的事情,只是说做了很奇怪的梦,被一只蜈蚣和毒蛇攻击。我安慰他们都是梦境,没事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小贱掉了不少狗毛,丑陋不堪。
狗爷走出来,把老实巴交的父母吓了一跳。狗爷道:“无妨。龙游水欠我两天饭,我过来讨饭的。”母亲听了这话,道:“两天怎么够,就多住两天吧。”狗爷和母亲对上几句话,竟然都说上。母亲自然不再怀疑狗爷的身份,让父亲去整治猪顺风猪头肉来,弄点好菜。
狗爷道:“你们老两口不用出门,让你们儿子去就可以了。”
我心中明镜一样,狗爷是出于保护父亲和母亲的考虑。如果谭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会对父母下手。小贱昨晚耗费不少体力,完全没有恢复过来。不能带着跟我一起出门。狗爷道:“早饭煮点稀饭就好了。青鱼啊,你过来,我讲讲我和父亲在东北的往事。”
狗爷话一说起来,浓浓的东北口味。
母亲喜道:“我爸去过东北。有什么故事,老人家你快点讲。”狗爷看着我骂道:“快去,傻看着干什么?”对母亲说道:“青鱼啊,当时,龙子……我是瞎子,就喊他聋子……这个你就将就着听。龙子遇到一件怪事……”
狗爷带来的一只老鼠把蛇蛊吃掉,安然无恙。有他坐镇,肯定没有人犯。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家和院墙上面贴上了几张驱虫的符,布了两个简单的阵法,就出门去了,直接去找谭爷。
谭爷在另外一个生产队,靠山的位子。是一间矮矮的土砖盖成的房间,门口有一条水沟,流出奇怪的黑水。这间土砖屋,和附近的青砖红瓦的小洋房格格不入。
傻蛋就坐在门口,右手上面拿着一把猪毛刷子,左手拿着一块漆黑的黑炭,面前的大木盆放满了清水。
我问道:“傻蛋,你爹呢?”
傻蛋看着我:“有虫有虫。”我见他傻傻呆笨的样子,眼睛里面的血丝越发地明显,好似有虫子在里面钻动。我又问道:“傻蛋,你爹在不在家里面?”
傻蛋摇摇头道:“我好饿……我好饿……但是老爹说了,把黑炭刷白才能进屋吃饭……”我上前躲过傻蛋手里面的黑炭,猛地一扔丢到阴沟里面,骂道:“傻瓜,黑炭本来就是黑的……永远不可能刷白的。”傻蛋哪里听到这个简单的道理,在他看来,把黑炭刷白之后,就能吃上饭。
“你是坏人……”傻蛋踉跄地站起来,猛地冲到了阴沟里面,不顾黑色的污水,跳了进去,在烂泥之中寻找那块黑色的木炭。
土砖屋前的木门上贴着门上,上面挂着铜环。门原本是紧闭着的,忽然门动了一下,从中间缝隙里面吹来一股阴风,里面的床上面似乎睡了一个东西,玉尺隐隐动弹,惊悚万分,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咽下去口水,喊道:“谭爷。在家吗?”
叫了两声,我心中担忧,难道是谭爷怕我上门找他,连夜逃走了。看着缝隙之中露出来的黑黝黝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碗白米饭,似乎还冒着热气。想必是谭爷给傻蛋准备,让他把黑炭刷白之后才能吃饭。
看来谭爷并没有走多久,而且他根本不担心我找上门的,不然不会把笨蛋儿子留下来。
忽然,只感觉一股阴风来势汹汹,一道黑影扑腾而来。我猛地往后退,踉跄地撞在木盆上,到了阳光下面。门口的阴处,停下了一只扑腾翅膀的蛊虫,似乎是一只金蚕。
这蛊虫极为聪明,应该是嗅出我的独特的气息,没有靠近,但是嘴巴发出古怪的声音,卡兹卡兹地叫声,让人心里觉得发麻。
傻蛋从阴沟里面找出了黑炭,高兴地叫道:“好了。好了,终于找到了。”裤脚和双臂上沾满了黑泥,一身腐臭。傻蛋坐在椅子上,将木炭丢在水里面,依旧用刷子刷。
扑腾翅膀的蛊虫猛地一跃,落在了傻蛋的身上,高傲凶狠地看着我。傻蛋丢开黑炭和刷子,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去堵住自己的肛门所在。这蛊虫好像对于傻蛋的身体特别熟悉,无地方可以钻,咬开了手臂上的一道口子,钻进了手臂。
傻蛋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依旧傻傻地将黑炭刷白。我没料想,这入殓师谭爷居然把自己的儿子当成了蛊虫的寄身。
傻蛋之所以会这样傻,怕就是被虫子弄坏了。
不远处的路口,谭爷走得飞快,手上提了两个罐子,里面传来咕咕的叫喊声,是土蛤蟆的叫声。谭爷天残,一只眼珠子看来,转身就往山上面跑。土屋后面就是群山。
谭爷做贼心虚,见了我就跑。我大喊一声:“谭爷。我有事问你。”跟着就追了上去。谭爷年纪大,很快就被我追上了,等我走进,才发现他手上面的罐子,似乎就是土地庙里面那种样式。没有花纹,乌黑乌黑的。
里面传来了蛤蟆咕咕的叫声。
还差十米的时候,谭爷速度忽然快了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在山里面绕了半个小时,跳过一块大石头后。等我站到大石头上面,谭爷不见踪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我看了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此刻,阳光充沛,不是蛊虫出动的时候。
咕咕……咕咕……五十米外的一簇茂密的竹林里面传来了土蛤蟆的叫声。我想也没想就追了进去。等我进去,只见一棵竹子下面放下几个陶罐子,却不见了谭爷的踪影。竹林东南方五米处,有一棺坟墓。
☆、第十六章 欠债要还
上面的墓碑写着“故妣王母祁老妤人碑”。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故就是死了意思,考是表示父亲,妣就是母亲的意思。故妣就是死去的母亲。墓碑的意思,这女人嫁给了王家,自己姓祁。我想到这里,这……这不是王祁氏的墓穴。王祁氏的墓穴落在竹林中间,我拿出罗盘简单地测量了一下方位,西北东南这个走向,远处的从墓穴上讲,似乎朱雀方位有些浑浊。正暗合了风水术上讲的,应该是“朱雀悲哭”的凶坟。
玄武藏头、青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都是风水阴宅择处的大忌。
王祁氏下葬的坟墓,必定是一个凶坟无疑。
再看竹林四周,风动竹叶沙沙响,远处的土蛤蟆还在咕咕响。
这些竹子似乎古怪得很,好似有人专门种植过,竹子东一簇,西一簇,隐隐有些奥秘在里面。似乎改变了这里的风向流动。
我忽然想起,前几天抓百阴虫,在爷爷萧定天的墓穴旁小憩的时候。
看到远处冒出一股青烟,好像就是这里。白日冒青烟,更是说明了王祁氏的坟墓是凶坟。
我倒抽了一口冷汗,这谭爷费劲心思把我引到这里来,自己不动手收拾我,让这王祁氏跑出来对付我,就够我喝一壶的。
我安慰自己,幸好现在是白天。那讨厌老是送我苹果吃的老太太不至于现在就跑出来。我喊道:“谭爷。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了?”谭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年轻人,我跟你说过,一次性死三个不是什么坏事,可你偏偏死脑筋。”我转身一看,根本没有谭爷的人影。
我道:“这事情肯定和我有关。十五年前,本来要死掉三个的。却有一个活了下来,那个人就是我。我没想到你是如此心狠手辣狠毒的人。你用死人养虫倒也不伤天害理,可你为何要在你自己亲身儿子傻蛋身上,种下了一只蛊虫,害他愚笨一辈子受人嘲笑。”
谭爷应道:“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的确是借入殓之名,养虫子。”顿了一会,谭爷的声音变了:“傻蛋。儿子……他……儿子……若是聪明人,早就死掉了。”
“土地庙西南角的坛子是你埋的。”我问道。
谭爷道:“当时木匠不高兴放了三根钉子,被我看到。我没戳穿,想着就在魇魅术上再加一重。弄个陶罐,放毒蛇和蜈蚣进去,然后加上了棺材钉,准备养十腿蛇蛊,没曾料想被你提前挖出来。我可爱的儿子还没长成,就被你弄死了。”
我道:“没错,你那宝贝儿子只长出九条腿,现在已经死掉。如果它不死,我一家三口就全身臃肿中毒而死。到时候你再随便在菜里面放两朵毒蘑菇在饭菜里。警察会认为是食物中毒而死。对还是不对?”他居然把一条蛇蛊称为自己的儿子。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让蛇蛊长全了十条腿,小贱还能不能镇得住他,我的家人会是怎样的下场。
蔓延遍野的棺木里面,都被他放了虫卵进去,以棺木为床,以死者肉身为粮食。
谭爷恨得牙痒痒:“你们一家三口都比不上我那可爱儿子。我儿子……我儿子……”说到最后,谭爷居然呜呜地痛哭起来,好似真的死了儿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