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姑娘此言差矣。志有高低,却没有男女之别。昔有木兰替父,桂英挂帅,她们皆是大才大志之女啊。纵观这历朝历代,哪家哪户不是妇女来顶半边天啊?”
千岭岩想圣女宗的弟子都是女性,自己大赞女子之徳,正是投其所好。
“先生虽为男子,却毫无男人身上自狂自大的傲气,谢芳佩服。”
千岭岩微微一笑,轻轻摆手,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闲话少谈,我先来解字。”
谢芳点头,示意千岭岩继续。
“所谓水美草肥,水是草之因,草是水之果,依我看来,姑娘近日所烦之事,定是与水有关。”千岭岩知道谢芳是为柔水剑而来,便胡搬硬扯,把话题扯到柔水剑上来。
谢芳不知事情根底,而她近日心事又被千岭岩说中,心里又惊又奇,“先生,所言不错。近日,我正是为一柄柔水剑,而发愁哩。”
千岭岩频频点头,道:“嗯,这就对了。另外,姑娘所书‘草’字刚遒有力,暗含杀伐之气。五行之中,金主杀伐。若是我所料不错,与姑娘为难的,不是金姓之人,便是华贵之家。”
“不错,”谢芳拍掌惊呼,“先生所言真是丝毫不错。那泼皮无赖不仅姓金,而且家中珍宝无数,富甲一方。先生真乃神人呐!”
千岭岩微笑颔首,就算谢芳没有明言,千岭岩也知道谢芳口中的泼皮无赖就是金聚财。
“姑娘,真是折煞我了,我哪里敢称什么神人。”千岭岩笑语相对,心里却想,“我哪里是什么神人,顶多是个神棍罢了。”
千岭岩正在微笑,却忽的收敛笑容,拱手行礼,问谢芳道:“姑娘,说来惭愧,我虽身为玄师,但才疏学浅,有一事我是无论如何,也推演不明,还请姑娘如实相告。”
看千岭岩面部严肃,谢芳打起精神,道:“先生请讲。谢芳必定知无不言。”
“多谢姑娘了。”千岭岩道:“卦书上说,水乃灵动之气,携浩福而至,不知姑娘为何因这柔水剑而愁眉不展啊。”
谢芳不知千岭岩是有意套她的话,便毫无防备,道:“先生有所不知。这柔水剑本来是我宗门内的宝物,不料却被我师姐盗去,当给了恶人。我奉师命,三番五次向恶人讨要宗门宝物,那恶人处处刁难,不肯归还宝剑。前几日,这恶人出门,今日回府,我又去讨要,不料这恶人竟将宝剑转卖他人,我正为此而发愁呐。”
千岭岩道:“原来如此啊。不过姑娘且听我一言,水顺势而流,应势而动,其所到处乃是顺应天地大势,非人力可以阻拦。柔水剑乃是水之灵器,顺势而动,必能自访明主。姑娘刻意而为,去寻宝剑,反而不美呀!”
“我知道现在柔水剑去处不明,此时再寻柔水剑,更是难上加难。可是,先生,我听人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若是我坚持不懈,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柔水剑的。”
“姑娘,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天定之命,人意不可违呀。”
“可是,人定胜天啊。”
“这。。。”
千岭岩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能打消谢芳继续寻找柔水剑的念头。千岭岩费劲了口舌、心思,想不到这谢芳是个死心眼儿,千岭岩真是白费了这一番功夫。
千岭岩劝说不动,只得缴械投降,“谢姑娘,既然你不听劝告,那你好自为之,在下告辞了。”
“先生且慢。”
“哦,姑娘还有何事?”
“柔水剑不知去处,我无处下手,望先生指条明路。”
千岭岩懒得再和这死心眼儿的谢芳纠缠,便婉言相拒。
谢芳道:“相遇即是有缘,请先生指条明路吧。若是先生不肯相帮,我。。。我就赖上您了,从今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千岭岩是又气又笑,心道:“你还好意思骂人家金聚财泼皮无赖,我看你谢芳就够无赖了。”
千岭岩心想我费了这么多的功夫,最后全是白搭,也真是够气人的,既然你坚持让我指条明路,我不趁机戏弄你一番,岂不浪费了你的美意?
打定主意,千岭岩脸上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嘴上却道:“看你如此心诚,我便给你算上一卦。”
“多谢先生。”谢芳欣喜不已,“烦请先生帮我算算,我究竟该去何处去寻柔水剑。”
“哎,今日柔水剑的事,我说的太多,已经泄露了天机。我怕再说,上天降罪于我。今日,我和你说点儿别的。”
谢芳虽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既然今日不能说柔水剑的事,那么明天说也一样,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
“那不知先生打算说些什么?”
“男人问仕途,女人问姻缘。今日,我就和你说说你的姻缘吧。”
谢芳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是圣女宗的弟子,不能嫁人的。”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缘分一旦来了有如洪水决堤,万众不可阻拦,何况区区戒律门规。”
“这。。。好吧。”谢芳虽然敬畏门规,但心里还是有些好奇,让这位先生说说自己的姻缘,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谢芳拿起石子,准备写字,却被千岭岩制止。
千岭岩道:“这一次我来为你卜卦,不必解字了。”
解字的时候,要围绕着谢芳所书之字,瞎话难编,所以千岭岩就说要卜卦,来降低自己编瞎话的难度。
千岭岩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摇头晃脑,嘴中念念有词。十息过后,千岭岩将铜钱投于地上。
千岭岩手指拨弄铜钱,凝目深思,半晌不语。
谢芳等的有些急了,小心询问,“先生,卦象上怎么说?”
千岭岩呼一口气,沉吟道:“不是冤家不聚首,姻缘线牵是水柔。飞入金巢变凤凰,只是难以坐梢头。”
“先生,谢芳愚钝,请先生明讲。”
“这头一句‘不是冤家不聚首’是说你和你的有缘人开始可能有些不对付,这‘姻缘线牵是水柔’是说你们二人因为柔水剑结怨,但也因为柔水剑而结缘。‘飞入金巢变凤凰’是说你的有缘人乃是富贵之人,腰缠万贯。而这最后一句‘只是难以坐梢头’。。。”千岭岩沉吟半天,似是有难言之隐。
“还请先生明示。”
“哎,此句意思是说,你嫁于此人,不能做正妻,只能,做个侍妾。”
“什。。。什么?”谢芳听千岭岩解说,知道千岭岩所言的有缘人,便是金聚财。谢芳早就认定金聚财是泼皮无赖,自己对他是半分好感也没有,方才听千岭岩所言,她谢芳以后不仅要嫁给金聚财,还要做他的小妾,谢芳委屈至极,竟然当街痛哭。
谢芳突然当街哭泣,吓了千岭岩一跳。此时,天色已晚,谢芳哭的千岭岩有些心慌,千岭岩自知玩笑开的过分了,便劝说谢芳。
谢芳哭诉道:“我要是给那个无赖做小妾,还不如死了。”
千岭岩被吓了一跳,这谢芳是个死心眼儿,保不准儿她真会干什么傻事。
“谢姑娘,你先别哭,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那都是我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千岭岩说的句句属实,可是谢芳以为是千岭岩有意宽慰自己,想起自己“悲惨”的命运,谢芳哭的更凶了。
千岭岩劝说无效,又无计可施,急得团团转,正在千岭岩急躁之时,听到远处一声暴喝,“奸贼,作甚!”
这声暴喝,虽是女声,但却铿锵有力。现身的是一名女子,看起来二三十岁年纪,她仪容威严,气度不凡,必不是平常的女子。
这女子二话不说,就对千岭岩出手,黑暗之中几支水箭形成,攻向千岭岩。
千岭岩双足点地,迅速后退,水箭射来,千岭岩身子灵转,避了过去。
千岭岩被逼退,那女子趁机站在谢芳一侧。
谢芳见到这女子,惊喜万分,“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原来这女子是谢芳的授业恩师,也是圣女宗的宗主,成媛,成媛已年逾四十,只是她自幼修炼水之气,水之气养人,因此成媛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
成媛问谢芳道:“怎么回事?”
谢芳想起千岭岩的话,又哭了起来。
成媛听的心里烦,喝道:“别哭了!”
谢芳哭声不止,成媛一扭头,狠狠的盯着千岭岩。
谢芳哭声不止,完全千岭岩的错。现下,谢芳又有她师父照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因此本着赖不了账就跑路的精神,千岭岩脚底抹油,溜了。
第四十五章 气傀之术
赶跑千岭岩之后,成媛不放心谢芳自己一个人,就没有去追千岭岩。
“好了,芳儿,到底怎么回事,跟为师说说。”
谢芳在师父面前不敢放肆,她收住哭声,把刚才千岭岩如何劝她放弃柔水剑,和千岭岩卜卦,她要嫁给金聚财做小妾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了成媛。
成媛听完,脸都气青了,“真是一派胡言!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为师派你来取柔水剑,你迟迟不归,以为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便着急忙慌的赶来,不曾想你竟然被一个江湖骗子给唬住了,为师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谢芳满脸委屈,小心的说道:“师父,可是那位先生所言句句属实啊。而且他说他的父亲乃是天下第一玄师道玄子,我看他言之凿凿,不像有假。”
成媛都快被谢芳给气晕了,“什么先生,他就是个骗子、神棍,专骗你这入世不深,经验不足的小姑娘。为师混迹江湖数十载,从未听说过什么刀旋子,剑旋子,这天下第一玄师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此时的谢芳多半信了成媛的话,为了确信,谢芳又问成媛道:“师父,您没骗我吧?”
成媛这么解释,谢芳仍旧半信半疑,可把成媛给气坏了,“你这笨蛋,可气死我了,你要是有你师姐。。。”
成媛的话戛然而止,谢芳偷偷去瞧自己的师父,只见成媛眼眶里含着泪水,正在极力忍耐。
谢芳道:“师父,都是徒儿的错,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你别生气了。”
“唉,芳儿,你虽然没有你师。。。没有什么聪明劲儿,但你好在肯听为师的话啊。”
千岭岩脚底抹油之后,见成媛没有追来,大起胆子,扣响了金聚财家的后门。
后门的仆人打开门,问道:“请问您是?”
千岭岩道:“请问金聚财可是住在这里?”
“那正是我家少爷。”
“如此,最好不过。你去告诉你家少爷,就说欠他一万两黄金的人最近又缺钱了,准备再来借些金子银子花花。”
那仆人站着没动,因为金聚财曾经说过:凡是欠了钱的,就赶紧请进来;凡是债主之类,到府上来要钱的,就赶紧给糊弄走。而千岭岩既是欠了钱的,又是来要钱的,所以仆人就不好处理了。
仆人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让金聚财自己拿主意的好,便急忙禀报给了金聚财。
金聚财听仆人的描述,知道来人定是千岭岩无疑,道:“快请。”
金聚财正在纳闷儿千岭岩怎么会来,千岭岩已经跟着仆人来到客厅了。
“岭岩,你来了,快坐。”金聚财吩咐下人道:“快,上茶。”
千岭岩入座,金聚财道:“岭岩,怎么,这么快就凑足一万两黄金,着急忙慌的给我送来了?要不怎么说,你们卫道城七大家就是大气呐。”
“聚财,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还钱的。”
“那你是?”
“明知故问。你家的仆人没和你说吗?我是来借钱的。”
“你不是真的来借钱吧?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金聚财是一毛不拔啊。你来找我借钱,脑子没进水吧?”
“我实话和你说吧,就在今日,我得了一匹宝马,正在为没有配套的鞍具、蹄铁着急。突然,我想起你们金德镇以铁器闻名于世,便来你金府叨扰,打算借些银子花花,好给我的宝马打造一副鞍具。”
听明白千岭岩不是来借钱的,金聚财满面堆笑,道:“原来千少爷是来谈生意的。千少爷请放心,鞍具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给你打造一副最好的,而且价格绝对实惠。”
“你给码个价儿吧。”
“打造马鞍、蹄铁最好的材料就是云铁,这云铁轻若鸿羽,不会影响马匹的速度和长力。只是云铁数量稀少,而且打造工艺复杂,所以说这价格上可能会有些昂贵。不过,我金聚财不是见利忘义之人,给你个友情价儿,一千两银子,怎么样?”
千岭岩二话没说,从怀里掏出师父送别时赠送的一千两银子,拍在桌上,“明天,我把马牵来。”
金聚财收过银票来,笑声笑语,“我滴个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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