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岭岩一笑,“嗯。”
从徐飒处离开,千岭岩去找缘千玉她们。缘千玉她们那些女孩子住的院子很近,尤其是缘千玉和银娜住的院子。
缘千玉和银娜自从被韩家人捉去后,患难生情,但是对于千岭岩的问题上,还是很有矛盾。她们二人既不敢问千岭岩更爱哪一个,又同时坚信千岭岩是最爱自己的。
缘千玉和银娜二女虽然互相有些认可,但是因为性格上的原因,二女一见面,没说上两句话就掐架。
本来缘千玉还指望着秋月儿能帮帮自己,可是秋月儿跟着香香去金家商会做事了,所以缘千玉只能和银娜单挑。
缘千玉说银娜耍流氓,轻薄人家的男友。银娜说缘千玉不自量力,没有胸还敢来抢人家的夫君。
千岭岩刚来,见二女正掐架掐的火热,千岭岩急忙脚底抹油溜走了。
千岭岩来到父亲千道玄的书房,见三叔也在,二兄弟正在喝茶,千岭岩不想打扰,正要走的时候,千道明看到了千岭岩,道:“岩儿来了,过来。”
千岭岩只得上前,道:“爹,三叔,喝茶呐。”
千道玄递给千岭岩一个茶碗,斟上茶,道:“来,喝茶吧。”
“哎,爹。”
一想起千岭岩要上战场,千道玄就一阵不舍,轻轻叹息。
千道玄叹息,倒不是千道玄不想让千岭岩上战场。千家是斩妖名门,以斩妖卫道为家族宗旨,千岭岩上战场,千道玄是绝不会阻拦的。
只是张龙羽受庞左文挑唆,千家之人只让千岭岩一人参军,千岭岩孤独无依,不知到军营里要吃多少苦头。若是千道玄也能参军,与千岭岩一起上阵,便不会这样的不舍、哀情。所谓上阵父子兵,若是和千岭岩一起征战沙场,千道玄反而会觉得是一件快事。
千岭岩抿一口茶,对千道玄、千道明说道:“爹、三叔,张龙羽的调令让我后天之前到前线报道,今日我就要启程了。”
千道玄道:“吃完中饭去,大家送送你。”
“好。”
“岩儿,我和你三叔为你准备了一套战甲,你看看合不合身。”
到了军营,就该穿铠甲。千岭岩自己没有准备,多亏了父亲、三叔想的周到。
白盔亮甲,白袍鲜亮,千岭岩的赤焰火龙驹是火红颜色,红白相映,最为相配。
千岭岩喜欢,千道玄和千道明的心思没白花,比千岭岩更开心。
千道玄对千岭岩说道:“岩儿,到了军营,可不比家里。你既要吃的了苦,也要谨遵军命,切不可任性胡为,知道了吗?”
“爹,知道了。”
中饭过后,亲人相送,好友赠别,千岭岩身着常服,乘龙驹赶往前线。
千岭岩奇怪的是,大家都来了,千岭泠怎么没来。千岭岩无语,心道:“这小妮子不会把我今天启程的事给忘了吧。”
妖族大军全面入侵二十余日,已经连下人族边塞八城。在第九城,千岭岩出手援助的圣女宗弟子及时赶到,给人族大军减轻压力,才堪堪保住了第九城。
不然的话,一月之内,人族边塞十城全部失守,不仅沦为妖族笑谈,也会给人族的军心造成重创。
妖族的先锋部队有十万大军,高瞻鹿挂帅,黑心豺主将。帅有韬略,高瞻远瞩,将有将才,战无不克。将帅皆为强干,破人族八城,却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将好大喜功,目光短浅,对帅看似恭敬,实则心有怨恨、嫉妒。
妖族十万先锋大军,围困边塞第九城,战火狼烟四起。
高瞻鹿掌握先机,却只是围而不打,还似有愁容。黑心豺心里暗骂高瞻鹿瞻前顾后,延误战机,表面却没有什么波动。
黑心豺请命,道:“主帅,人族兵力薄弱,只有五万守军,而我后方来援,也来五万援军,如此我军有十五万人,对阵人族五万大军绰绰有余,不知主帅在犹豫什么。”
新增五万援军,高瞻鹿严峻的脸色也没有多少变化,第九城高瞻鹿若是想要拿下,就是只用原来的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
对于黑心豺的请命,高瞻鹿充耳不闻,黑心豺气恼不已。
军帐外,妖皇特使传妖皇令。
高瞻鹿、黑心豺账外接令,特使道:“传妖皇令,今增援高瞻鹿先锋部队五万妖兵,命其三日之内破人族边塞第九城。若有差池,军法论处。”
高瞻鹿暗叹一声,黑心豺却在一旁冷笑不止,你不理我,敢对妖皇的军命也置之不理吗?
高瞻鹿无可奈何,只能领命,传令众妖道:“明日,攻城!”
千岭岩驾着火龙驹,赶至赶赴新兵营。
一日内,千岭岩只顾着赶路,如今邻近新兵营,千岭岩的速度稍微慢下来,竟发现有人跟踪自己。
千岭岩假装不知,转过一个道口,千岭岩立即下马,藏起来。
跟踪千岭岩的不是别人,正是千岭岩的小妹千岭泠。
在千岭岩被调从军的那一刻,千岭泠就已经决定要女扮男装跟着千岭岩一起从军。而且只有千岭泠能将这个想法变成现实。因为千岭泠的白马小贝也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只有她能跟上千岭岩的赤焰火龙驹。
千岭泠扮了男装,但是藏在暗处的千岭岩看到千岭泠的爱马小贝,一眼就认出了千岭泠来。
千岭泠转过道口,千岭岩忽然跳出来,吓了千岭泠一跳。
“岭泠,你来干什么?”
千岭泠被撞破,直言直语道:“跟你来参军啊。”
“可你是女子,要参军去凰卫啊,跟我来这儿干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张龙羽下令,不准我们千家的人参军。我只好改名换姓,跟你来了。岭岩哥哥,我一个人害怕,你就带上我吧。”
千岭岩心道,看你这样子,我是真没看出你害怕来。
“岭泠,关键是你穿上男装,也不想个男人啊。你照照镜子,有你这么细皮嫩肉的男人吗?”
千岭泠哈哈大笑,摸摸自己可爱的脸蛋儿,道:“岭岩哥哥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吗?”
千岭泠抓错了重点,千岭岩无语,道:“岭泠,关键不是这个好吗?”
千岭泠道:“岭岩哥哥放心,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千岭泠坏笑道:“那我告诉你,你就让我跟你去。”
千岭岩也是好奇,道:“你先说给我听听。”
千岭泠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展示给千岭岩看。
渐渐的,千岭泠脸上的血色变淡,皮肤也变得有些粗糙,再也不是之前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的样子。
千岭岩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岭泠,怎么回事?”
千岭泠道:“岭岩哥哥,我已经和噬心草完全融合。便让那小草吸取我面部的血气,然后让它的外皮和我的皮肤融合,就变成这副面色黯淡、皮肤粗糙的样子了。”
“你不会变不回来了吧?”
“要是变不回来,你觉得现在噬心草还有命在吗?”
千岭岩心说,也是,要是千岭泠因为噬心草毁了容非跟它拼命不可。
“岭岩哥哥,你看我现在像个男人了吗?”
千岭泠故意哑起嗓子,还真的和个男人一样了。
千岭岩玩笑地撇撇嘴,道:“倒是像个男人了,只是你这样也太丑了吧。”
千岭泠气的一嘟嘴,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千岭岩说自己丑。
千岭泠立即变回原来的样子,道:“反正我就要跟你去从军,你要是不带上我,我就自己去。”
千岭泠有些大小姐脾气,千岭岩没法子,只好认命,带着千岭泠从军去了。
千岭岩和千岭泠到新兵营报道,不光千岭岩,每天都有新来的男丁应征入伍。
千岭岩看前面应征的人,登记完,拿上一块牌子,立即就去旁边分成几队站好,好像是准备测试。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轮到千岭岩。
登记官抬头看了千岭岩一眼,道:“什么名字?”
“千岭岩,张龙。。。皇上让我来将功赎罪的。”
“千岭岩?”登记官眼神一亮,太师庞左文可是说了,要好好的“关照”一下这个千岭岩。
登记官冷冷一笑,一指远处的马队,道:“看到那支马队了吗?跟上他们。”
千岭岩转头一看登记官指的那支马队,马队的人不是老弱,就是妇孺。
千岭岩刚来,不知根底,也不知是庞左文针对他,也没在意。
登记官见千岭岩还站着,大喊道:“你怎么还站着,快跟上啊。”
千岭岩道:“我看他们都有牌子,我怎么没有啊?”
不光登记官,登记官后面另个站岗的都笑完了腰。
登记官嘲笑道:“你去火头房,用不着牌子的。”
“火头房?”
登记官道:“火头房就是烧火、打杂的地方。那些领牌子的,体质不合格的,就要调到火头房去,当伙夫,你知道了吗?”
敢情是让自己当烧火的,千岭岩动怒了,道:“我还没有参加测试,你凭什么让我去火头房?”
登记官蛮横的说道:“就凭这里我说了算!”
登记官如此不讲道理,千岭泠挺身而出,替千岭岩说话,“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道理?在新兵营,老子就是道理。你叫什么名字?跟这小子一起去火头房吧。”
千岭泠出言顶撞,登记官连千岭泠也一块流放到火头房去了,登记官有些杀一儆百的意思,后面的前来报道的新兵心里替千岭岩不平,却没人再敢替千岭岩说话了。
跟这些小鬼儿,再怎么说也说不出道理。千岭岩没有权利,又是戴罪之身,就是真的动手,遭到处罚的还是自己。
千岭岩想起父亲的话,要吃得了苦,还要谨遵军命。大丈夫能屈能伸,无论在什么地方,就是在火头房,千岭岩相信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千岭泠满腹的不服气,千岭岩却拦住了千岭泠,低声道:“跟我到火头房去。”
只要能和千岭岩在一起,千岭泠到哪儿都无所谓,千岭泠生气,只是因为他们欺负千岭岩而已。
千岭岩要去火头房,千岭泠也不在多言,跟着千岭岩去火头房的马队了。
登记官叫住千岭泠,喝道:“小子,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呐?”
“严令千!”
千岭泠丢下三个字,和千岭岩追赶马队去了。
登记官写下“严令千”,眉头一皱,自语道:“千岭岩?严令千?”
千岭泠调皮,没想到她给自己起的假名,竟是千岭岩在千岭泠面前隐藏身份时用的假名。
千岭岩和千岭泠骑马,追上火头房的马队。
火头房的成员都是老弱、妇孺,领头的是一个老汉,一把胡子,得有六十多岁了。
千岭岩和千岭泠追来,领头的老汉有些眼力,一眼就看出二人的马匹不凡,颇为尊敬的说道:“两位小兄弟贵干?”
千岭岩道:“老伯,我们是新报道的,以后就是您手下的兵了。”
火头房的几百人,一脸诧异,这俩小伙子身强力壮的,怎么也会被派来火头房?
老汉虽然诧异,但却没什么神情波动,道:“好,不管在哪,都是为了赶跑妖族嘛,你们俩归队吧。”
“哎。”
千岭岩和老汉交谈,道:“长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啊?”
老汉笑容可掬,道:“什么长官,就是个伙夫长。你叫我胡子叔就行了,营里的人都这么叫,我听了舒坦。我虽然是个爷爷的年纪,可也不服老,叫我叔,我可开心着哩。”
千岭岩也笑了,没想到这火头房的老伯如此有趣。
“胡子叔,您一点儿也不老。您这身子骨可硬朗着呐。”
“唉,妖族没有赶出去,这身子骨就是再不硬朗也得硬朗,想老也得等把那帮吃人的崽子撵出家门去再老。”
“胡子叔,我们会赢的。”
胡子叔点点头,千岭岩道:“胡子叔,您老这样年纪了,还参军作战,小子佩服。”
胡子叔道:“什么佩服不佩服,还不是让妖族那些崽子们逼得。你看看这些老弱,妇女、十多岁的小孩儿,他们都是边塞城的人,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都在战场上,或者死在了战场上。他们是到后方养伤,等伤好了,再到前线去。我是边塞第六城的人,运气好,逃得快,退到前线,想出力出不动,就担任个伙夫长。”
千岭岩转头一看后方,老弱妇孺,面无血色,失去亲人的沉痛,和被妖族的残忍吓得丢换落魄的样子,鲜明的刻画在众人的脸上。
千岭岩叹息一声,自语道:“这,就是战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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