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看着,她却被一颗种子吸引了。
遂拿起,观看着……
“你喜欢这种花吗?”名弈风蓦然问她,眼中含笑:“这是飘零。”……
她拿种子的手,蓦然一颤,手中不稳,那颗种子,随之落地!
——“纳兰…我们为它改个名字吧……”
——“我们…就叫它相思吧……”
——“阿冷…。做我心里的那个人吧……”
……
冷月微闭上眼,唇瓣张合,她什么话也没说,只转身便走——
“丫头!”
名弈风在身后喊她,并向那个老妇道歉,他在后面追着她。
冷月加快了速度,一心的想摆脱那个地方。
“王爷,您请……”
此时,在她身前不远处,是一个茶楼……
冷月停住了,一张脸蹙成一片……
此时,从那茶楼的高高的楼梯上,正下来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挂着媚笑,做着动作,而另一个——
……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了……
正文 相逢不相识
冬日的日头,虽然温暖却带着寒冽。
她站在那茶楼的楼梯口处,眉心轻拧,有些为难的神色……名弈风在身后也瞧见了这样的场景,本想出口唤她,却将那句‘丫头’生生咽了下去——
他有私心,在他看见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身影时,便有了私心……
不想让纳兰禛发现他,因为他知道,如今冷月,已然换了张脸,已然…是另一个人。
男子踏着墨色锦靴,轻轻柔柔的踩在梯板上,他身披着黑色的裘氅,翻绒的竖领,墨发垂肩,纳兰禛将所有的漠然包裹在衣衫里,敛着眉眼,脸色,微微苍白。
他轻咳着,一双手臂搭在赵七的手上。
那咳嗽的声音,便一下下传到冷月耳中。
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身边的官员欲奉承他,一直在他身边聒噪着,纳兰禛静静的听着,也不表示什么,反而身边的赵七,在帮着他记着什么东西……
“那么王爷,这件事,我们便说定了……”
“嗯。”
两人差不多来到了楼梯的当口,那个卑躬屈膝的官员扬着满脸的兴奋,睁着精亮的双眼,望着他,纳兰禛探出双手,对他说:“那么,林大人,本王,先告辞了……”
“是,是,恭送王爷。”
林大人一边送着他,却在看见纳兰禛背影时,不禁想起了什么,对着他唤道:“王爷,请留步!”
纳兰禛回转身,不耐。
“臣听闻王爷最近身体不适,特备了点补礼,还请王爷笑纳。”他从小厮手中接过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他,纳兰禛的眼眸射到那礼盒上,沉思了许久……
将手搭在唇边,男子微微的震咳。
“大人的美意,纳兰心领了……”说着,赵七便眼疾手快的接过,同时将那东西递给身后的随从。
“呵呵,王爷要保重身体呀……”
……
那林大人的话方说完,此时便见一顶软轿停在茶楼的门边,随行而来的几个侍卫狗仗人势,见到冷月挡了他们的道,便忙从后面推上了她!
“干什么干什么!这道也是你能堵的吗?!”
他们一边叫嚷着,一边将轿子压低,等候着纳兰禛的上轿……
“呵呵,王爷,这是臣为你备的轿子,请。”
林大人极尽的奉承,而纳兰禛却在看到被推到身前的冷月时,眉心一蹙……
他抬手便接住了她,面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姑娘,请小心。”
……
满眼的沧凉……
她只低着头冷笑了几分。
纳兰禛很绅士的扶住她之后,随即侧首望了那推人的随从一眼,目光寒冷的叫那人全身一凛——
“王爷恕罪!”那人急忙跪下,心知触犯到了纳兰禛的禁忌。
“这位姑娘,我带他向你赔不是。”
他低着头瞧着她,因为一直看不见冷月的面容,故而他有些好奇……
因为,她的身形,很像一个人。
但是——
冷月扬起了脸,很从容的,扬起了脸……
对望着他,她很仔细的瞧着他……
一刹的相对,让俩个人目光交错,冷月心中明白,他,再也认不出她了……
正文 世间安得双全法
软轿行走在街上,轿内暖气融融。
纳兰禛低眉瞧着怀中的种子,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他探手进去,捉起一把来,用指腹细细摩挲着,轿子两边的帘子掀着,赵七侧眉瞧见他的样子,不禁蹙眉。
“主子……还不准备派人寻找王妃吗?”
“不必了。”他望着那种子,“回府中辟出一块地来,将它们种上。”
纳兰禛将那种子递给赵七,自己便放下了帘子,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目假寐。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方才那个女子,挥之不去,她的身形,她的眼眸,都像极了她,却长了一张不同的脸。
想了半晌,他突然睁开了眼眸!
似乎很急切的掀了帘子,“停轿!!”
“停轿——”
赵七仓促的一喊,见到纳兰禛疾步走下来,他站直了身子,对着他们身后的大街,目光深沉的看着。
“主子?”
“方才的那个女子,你不觉得她很像王妃吗?”纳兰禛侧眉问他,赵七低下头想了半晌:“额…是有点像……”
“只是……”他将后半句话咽下去,抬眼瞧了纳兰禛一眼。
他负手而站,身上的裘衣沾着地上的雪,面容坚毅沉静,微抿了唇角,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许久不说话。
“吩咐墨心阁,去查她的身份。”
“是。”
赵七应着,纳兰禛斜眸瞟了眼他怀中的种子,再一次的掀开了轿帘……
轿起,人动,赵七不在听到他说话,只是那不绝于耳的淡咳声,一直在耳边回响。
主子,总是这样。
他的感情,总是隐的那么深……
深到——你无法猜测、知晓。
冷月别过纳兰禛之后,便向回走,名弈风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俩人四周皆是行人,男子温柔的抚上她的发丝:“下次,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
冷月抬头,瞧着他的容颜,美好的让人有些虚幻,记得曾经她便觉得名弈风长的像狐狸,一双眼眸射过来,仿佛天地间的星辰下凡,他的笑又是那么的春风拂面,温暖的让人无法自拔。
“嗯。”冷月点头,很郑重的揽上他的手臂,“我知道了。”
“你说给我的好处,还没实现呢。”名弈风瞧见她空手而回,提醒着她,冷月低头,是了,她都忘了,自己还是空手的。
于是便指着前面的一片繁华:“你放心,今日,定会给你好处了!”
她带着名弈风去别的地方,俩人便在那街上走走停停,直到……日落山头。
名弈风为她拎着好多些袋子,将它们都放于马上,冷月上了马,靠在他的身前,不禁有些困了……
“风,送我回去吧。”
她轻轻的说,名弈风只将她包围的严严实实,“好。”
他心中满满的快乐,却连瞧着她睡觉,都是件好事。
丫头,不管未来会如何,我都会记得,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
因为你,我找到了心。
……
“风哥哥!风哥哥回来了!”
痴痴的女童站在竹舍的门前,蹲在地上等着,当她瞧见名弈风骑马而归时,欢呼雀跃,在原地蹦跳着。
名弈风却在马上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让小欢闭嘴。
他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将冷月背下来……
冷月此刻靠在名弈风的背上,露出一小的手臂,名弈风唤着小欢,为她扯着风氅。
“你们家先生呢?”
“先生……先生在后院发脾气呢……”
“发脾气?”
“……是月姐姐……他在生月姐姐的脾气……先生好凶,好可怕…小欢讨厌……”女童做出一副夸张的模样,在名弈风面前手舞足蹈,他微微一笑,只将冷月背进去——
还未进后院,便听到了隋介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隋先生。”他唤道。
隋介瞧见那个罪魁祸首此刻便大刺刺的趴在名弈风的背上,一股火上来,当即指着自己后院那被开垦的地:“我便是一日不在,她便毁了我种的玉竹!八殿下!!你便说说,这怎能让我不生气!!怎能?!”
隋介手中还拿着那竹子的‘尸体’满眼的难过,他恨不得现在便吃了冷月,把她拿来当竹子种了!
“呵…隋先生息怒。”
名弈风解释着,望了眼睡熟的冷月:“先生要罚要打,弈风代劳了,还请先生,不要吵着她。”
“这竹子都是我精心培育的,便是打罚你,也不够赔的!!”隋介一甩袖子,半边绝美的脸庞上,生出的愠气,让名弈风瞧了直摇头——
月儿,你果然是人才,能惹得他发了这么大的火,看来,这次我要为你兜不少了……
他正想着,此刻肩上的冷月轻咛一声,似乎是吵到了,兀自侧了脑袋……
她慢慢的抬起头,当瞧见隋介的一张臭脸时,不禁莞尔。
“隋先生…冷月今日为你带了东西。”
她这一句话,便将隋介满肚怒气,化解了一半。
其实,他性子虽怪,但是同冷月相处了许久之后,也真心把她当了朋友。
这个女子,她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坚忍不拔,她便是遇到在恶劣的坏境,也能安心的生长。
这也是,她的身子调养这么快的原因之一。
平日里,他会同她切磋医术。
她的脑子很独特,时常提出的东西,都是他没听过的……
比如…细胞、分子……
冷月让名弈风放她下来,自己则去马背上取下她买的所有东西,打开一个袋子,她侧眉同隋介说,“我听说西凛有卖这个草药的,便多买了些,隋先生,月儿觉得你竹舍附近应该多种些这种独特疗效的草药,这样你便可以将它们的化学理性全部了解清楚,同时,这样对医理也有帮助……”
“……你…竟然买到了这个?”隋介显得很兴奋,探手便捉了一些,“这个可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嗯…。隋先生,这个药性的确很好…而且,冷月还听说…。这个可以使皮肤再生……它,说不定对你的脸……”
冷月说到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只因隋介变了脸。
男子蓦然将那东西扔下,什么话也不说,甩手便走!!
冷月不解,望了望名弈风。
“丫头,以后不要提他的脸。”名弈风只很深远的望了望远方,遂笑着走向她:“我的好处……”
“…你等着。”她非常无奈的摇头,随手便拿了些袋子朝着后厨走去……
名弈风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的背影,宠溺一片。
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似乎离他不远了……
他的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纳兰王府。
白芷着一件月白色的通花短袄,手脚利落的走进了他的书房。
两边的侍卫见到她之后,皆唤了声,姑娘。
纳兰禛的书房隐蔽幽静,白芷推门走进去时,他正倚在雕花的檀木椅上小憩。
日落余辉,从一侧的轩窗中照射下来,恰打在了他的脸上,屋里通了地暖,一进去便有扑鼻的龙涎香气,同满屋的热气。
白芷知道纳兰禛喜茶,便为他泡上了一杯,她悄悄的走到他身边,瞧见他侧着头,手抵在太阳穴上,眉心轻拧。
女子心中不舍,只先帮他收拾着,桌上的杂物。
翻着翻着,此时,便有一张纸,从那些东西中跑了出来。
她低下眼眉,弯下身子,正欲捡,却被纸上那隽秀的字迹刺了心——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江山不负卿。
一句诗,被他改了。
白芷的双唇开始颤抖,一双眼眸便盯着那张纸,再也移不开……
那文字里的寓意,她都懂的。
他的难处,她也懂得。
只是,这一切,却全不是为了她。
纳兰禛这些时日是如何渡过的,她比谁都清楚。
从来都是在书房中掌灯一夜,抑或者,他便待在自己的屋中,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叫人封了邀月轩,并且为那里上了锁。
与其说,应是在心里上了锁吧。
她每每从他的书房前经过,总要徘徊许久迟迟不进,她其实很想瞧着他什么时候熄灯,什么时候,不再折磨自己。
只是,那灯一直掌着,而他的咳嗽声,也日渐传入她的耳中。
纳兰禛胸口上的那道伤疤,一直未痊愈……
他只是简易的包扎一下,也不在乎,大夫开的药,也都放在那里,不吃。
白芷很想上前去冲着他发火,说他——
既然不舍,便去追呀!既然不舍,便将她倾冷月找回来!!
只是,他什么也没有做。
前几日,听闻皇帝将那块封地赐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