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的!”她气恼的瞧着他。
“本王便是故意的。”男子抬眼一笑,又将她的腿膝朝自己怀中靠了靠,“别乱动!”
“纳兰禛!我说了,我自己来!”
“本王代劳便可,月儿,不要动!”一着急,他又脱口而出,男子握着那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些水来,然后大掌一抚,在她的伤口处按摩开了……
霎时,那咧人的疼痛便传遍了四肢百骸,她疼的握紧了凳子的扶手,纳兰禛望了她一眼,亦放轻了手劲。
“现在还想着自己来吗?”纳兰禛一边揉搓着,一边睨着那伤口,略微有十公分的伤口,“怎么弄的?”
“不知道。”她如实说着,想起那晚,自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那伤口,那晚,她紧张的大概连那疼痛都忘了。
“大概。是摔下崖时被石块割的。”半晌之后,她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
纳兰禛敛下眉眼,静静的替她擦着伤。
“下次,若是还有独活的机会,就不要傻傻的去选择死,知道吗?”
男子低着头,眉眼皆被发丝挡住,好看的凤眼如丹青描画,责备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一种怜惜。
她侧偏了头,将目光射到一旁去……。
“你们都闪开!”
单独的静谧,被这样暴怒的声音而打断!
纳兰禛抬头,侧首瞧向屋外——
一个形容狼狈的女子,此时却气冲冲的走来了……
她穿着最粗布的衣衫,抿着双唇,整张脸上写满了愠气。
“纳兰禛!你将韺藏到哪里了?!”
倾云初完全不似那高贵的公主扮相,一上来,便如此嚣张。
“六公主,你终于露面了……”
“都是你!都是你肯定同韺说了什么,这才叫他离开的!我能不露面,夜清幽那个家伙已经找到我了,父皇就要派人来捉我了!”
“六公主,你即以身为皇家的人,便要知道,你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按照你所想的过……”
云初立刻掉下了眼泪,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想听!”
“倾云初!”
正在这当口,后面突然有人唤她!
纳兰韺从外面走进来!
“韺!”云初忙换上笑颜,朝着他走去。“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倾云初!你来四哥里做什么?这几日,你还未闹够?!”纳兰韺一身紫色的衣袍,这是他自闹出这个事情之后,第一次在纳兰禛面前露面。
“四哥,我……”
“我不想听。”
男子立刻拂了手,淡淡的起身。
纳兰韺瞧见他同冷月的姿势,又将那眼眸射向了她受伤的腿。
她坐在凳上,冷眼瞧着两人的闹剧。
云初仿佛受到了打击,身子颤颤的站在那里,眼角不停的有泪水渗出,指着他:“韺!你怎么可以,说我是在闹?!我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幸福,难道这也有错吗?!父皇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将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说,我要还要相信谁?我能相信的,只有你!只有你!而你却在说我在闹?!纳兰韺,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
正文 我要将这一切,都还给你!
纳兰韺沉默了。
面前的女子,始终这样,对于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要得到手。
然而,在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再也同以前一样,心软了,安慰她。
他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单肩,“倾云初,不要哭了。”
“韺……”云初以为他心软来安慰自己了,便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
泪水打湿了男子的衣襟。
“韺,不要管所有人,你现在便带我走,在父皇没来之前,便带我走!”
“……”纳兰韺没有说话,从胸腔中叹息一声,他停顿了半晌之后,启了唇:“倾云初,杀四哥的人,是你派的吗?”
韺的话冰冷无情,他好像在叙述一件事件,却让怀中的云初,从头凉到了脚!
女子开始颤抖,不停的颤抖,她抬了双眸:“你,你在说什么呀……”
“倾云初,我什么,都知道了。”
纳兰韺低眸,“你只需回答。”
“韺……我……”
“是你,对不对?”他开始挣脱了她的手腕。
“韺!不要,不要!”
“倾云初,就是你!对不对!?”此刻的他,捏着她的肩膀,铮铮作响!
云初犯痛,整张脸都扭曲了,纳兰韺狠狠的瞧着她,那眼中,愈发的阴暗。
此刻,一只手,拦住了他们。
她挡下了韺的手,将云初拉到身后……
“她就算再有错,也是个女子,你不知道珍惜就算了,就不要再伤害她了……”
冷月正对着纳兰韺,说出这般话。
这让房中的所有人都怔了。包括云初。
“你四哥如今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就算是她做的,她如今也要嫁给夜清幽了,什么事情,还是等他们来了在说吧。”
冷月动着不方便的腿,缓缓的将云初拉到自己方才的位上,示意她坐下。
纳兰韺一肚子的火发不出来,便气愤的走到门边,狠狠的砸了下那门扇!
纳兰禛淡坐在倚上,凤眸细瞧,不语。
他轻哼一声,便斜斜的坐在那里,假寐。
不多时,那屋外便出现了嘈乱的声音……
却见赵七半推半旧的,制止着那些人。
“额…王爷哇,这里是王妃的房间…。闲人不得擅自闯入的…王爷…王爷…”
“禛!”
外面的人非但不听,还冲着里面喊。
纳兰禛侧眸,冲着冷月瞧了半晌。
她明了的朝着外面走去,站在门外。
用手挡着额头,遮挡着阳光,浅浅的抬了头——
领兵的男子优雅的朝着她走来……一身月色的宫锻长袍,头束玉簪,似笑非笑,一双略带魅惑的眼眸,在打量了冷月全身之后,便盯到了她露出的半截小腿上……
微微颔首,对着身后的侍卫一举手,众人便停到院中。
“原来是夜殿下,你如此浩荡的带兵来我四王府,似乎,不妥吧?”冷月慵懒的倚在门边,又冲着里面喊道:“禛,你快出来!”
她扬声喊着,脸上全是惧怕之色,直到见到从里面出来的男子,这才将手揽上他的手臂,靠在他的怀中……
这般的暧昧,让所有人瞧着,就连纳兰韺都有些不适。
“你快进屋吧,省的着凉了。”纳兰禛柔声说着,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冷月点头,自己走进屋中……她转身之前,却对着夜清幽轻瞄了一眼,颔首对着他笑。
男子轻勾了唇角。
“清幽,你来了。”
“嗯,来要回我的人。”
夜清幽将目光全投到站于旁的纳兰韺身上,“云初,在里面?”
“嗯。我正想着将她送到你那里,不想,你自己来了。”
“呵,禛,这等事,还是我自己亲自来办,才踏实。”
夜清幽说着,便朝着屋内走去。
方踏进去,便听见云初愤愤的声音:“夜清幽!你滚出去!”
女子的厉声让外面所有人都惊了,夜清幽顿觉没面,但他依然的笑颜。
“公主,本王来接你了。”
“夜清幽!我死也不嫁你!你滚!你滚!”
云初对着来到自己面前的他,不停的喊着,冷月坐在饭桌上,不慌不慢的吃着自己的饭。
她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夜清幽这才弯身抱起了她!
将之禁锢在他怀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对着云初说:“倾云初!不想纳兰韺受伤,便跟我走!”
那怀中的女子,霎时软了身。
她咬着牙,泪眼朦胧的,瞧着纳兰韺。
这个少年,从方才开始,便始终没有动过。
他真的不要她了,真的不要她了……
只是因为他的四哥,她便被他抛弃了……
一股恨陡然的升上心头,她只有心甘情愿的跟着别人走。
随着夜清幽走到门边,又瞧了眼纳兰韺,此刻的她,停住了……
深深的望着他,眼角又开始泛着泪。
“韺,我便问你一句话,一句准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云初紧握着手中的帕子,紧张的看着他。
站在门边的纳兰韺,此刻身子一凛。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启齿:“……云初……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成……妹妹……”
“妹妹?呵呵……”
女子朝后退了退,面色冷凛的盯着纳兰韺,不在有方才的深情……
她狠狠的睨了眼纳兰韺,睨了眼纳兰禛,又睨了眼倾冷月……
“纳兰韺,我恨你!”云初咬牙切齿的说道,紧着拳头,站在夜清幽身边,全身不住的颤抖。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抿了唇。
“纳兰韺!我会将这一切,全部还给你的!你便等着!”
说出这样狠厉的话,她完全转身,离去!
夜清幽嘲笑了几番,遂同纳兰禛一别,自己也随着她而走了……
所有的侍卫都随着主子转身,纳兰禛望着那些人的背影,沉思了半晌,便站在院中启了唇:“清幽!”
被叫的男子蓦然转身,“什么事?”
纳兰禛沉着脸眸,慢慢走到纳兰韺身边,握住他的肩,将之领到他面前。
“曾经允了你的,若是他回来了,便定将他送到你哪里,交你处置的……”
“四哥!”
夜清幽眼眸一转,脸上露出了好玩的神色,“禛,我说笑的。”
“这件事情,本不是说笑,现在我将他交给你,要怎样,我都不会有异议。”
正文 你的东西,我不稀罕!
邀月轩内。
小桃方端进早膳,便瞧见冷月端坐在床边,正在用心的擦拭着一把金刀。
晨时的阳光熹微,小桃放下托盘,抬头唤道:“公主,用膳了。”
“嗯。”
女子轻应,自己擦拭完之后,将金刀对着阳光处瞧了瞧。
光亮无比。
拿起镶满琳琅的刀鞘,仔细端详了半晌,她起身走出了房间。
“哎!公主!你上哪里去!”小桃在后叫喊,冷月侧眉,淡淡的说:“去找他。”
很简洁的三个字,便让她走了出去,冷月顺着记得的路线,很快来到了他的房前……
记得,自己除了大婚那晚进过他的房间之外,便再也没有进过了。
他还算是安静之人,平日里并不去扰她。
她也懒得扰他。
轻敲了下门,半晌之后,并没有人来敲门。
不禁蹙眉,沉吟了会,她推开了门!
一脚踏了进去,便闻见了纳兰禛房中独特的清淡之香。
不在?
她想着,便朝着里面走去……
突然,便听见一阵淋淋的水声……
“纳兰禛?”
轻唤着,她将目光射向一边——
霎时,心跳了一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几乎不带任何预兆!
如雾的屏风后,赫然印着一个人坚实的身躯……
她此刻正在屏风之外,正巧瞧见那身子,一丝不挂……
纳兰禛在沐浴?!
这是什么鬼嗜好?一大早的起来便做这个?!
冷月的眼眸盯着他,男子此刻正靠在香木桶中,单手倚头,似是睡着了……
他被雾气萦绕的睫羽沾着丝水滴,整张脸印在雾中,如梦如幻。
三千青丝环绕,在水中开成了墨色的荷叶……
突如其来的喊声,唤醒了他。
半睁着眼,凝视着对面的她。
“什么事?”
声音冷淡无情,他似有不悦的蹙了眉。
“你先把衣服穿上!”冷月微侧了头,将目光移开。
“王妃,穿衣这种事情,不应是你的分内事吗?”
“谁是你的王妃?!”
纳兰禛轻笑,继续坐在水中,“那本王便这样听你说了。”
又是这种让人想扁人的冲动!
她忍耐了半晌,才想起了,将手中的东西凌空抛到他手中……
“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只听水声洒动,纳兰禛伸出一只手臂,接住了那个东西。
他举到面前瞧了眼,笑了:“王妃什么时候将我的‘塔木’拿了去?”
“救你的那天!”
纳兰禛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握着那金刀半晌,又将之抛到她手中!
“你做什么?!”
“这把刀,便放到你那里吧。”
“我不要!”
“本王从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纳兰禛!你以为我爱用你的东西?!”
这样一句话,便惹火了她!
这个臭男人,永远这么臭屁!
“那你可以扔掉,总之,不用还于我了。”他态度坚决,遂瞧着她,手摁桶边,“王妃,本王要起身了……你若愿意看,尽看无妨!”
冷月一听,咬着牙转了身。
后面发出‘哗’的一声——
半晌之后,她感到身后有温热的呼吸。
一转身,便瞧见纳兰禛靠的她很近,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