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他问,宫女害羞的将脸埋入脖中,“十…十六了……”
“年纪倒是相符。”慕容非墨询问着纳兰绽,“小绽若有兴趣——”
“够了!”
纳兰绽甚外气愤的拍桌而起,眼瞳中含着愠气,他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明明知晓过去那段往事,却偏偏来刺激他,而今又怂恿着母妃为他纳通房丫头,纳兰绽五指紧捏,单手扣住那宫女蓦地将她拉起慕容非墨的怀中——
“下去!不要让朕再看见你!”
宫女一惊,忙跪地接旨。
眼角含着丝泪水,幽怨的望着纳兰绽。
“小绽,你这样可不对,对待女孩子……”
“慕容非墨,你要同我谈的事情,我答应。”
纳兰绽捏着手指,瞪着他,慕容非墨听后,明了的点点头,他哦了一声,再也不答话。
眼瞳拉远,深望着远走的宫女仿佛想到了什么,紧抿了双唇。
这样的背影,倒是有几分同她相像……难怪纳兰绽会晃神……
纳兰绽,便是她死了,你还是忘不了她么……
宫中因为慕容非墨的到来而变得稍显热闹,平日里白芷便陪着他,纳兰绽偶尔会同他共陪,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忙碌,这时候,身为摄政王的纳兰韺便接替了他的职务。
非墨对纳兰韺分外恭敬,不仅因为他是纳兰禛的弟弟,更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大街上,纳兰韺方抽空陪着非墨游玩,两个人时而侃侃而谈,而大多数的,则是非墨一人将目光瞥向外面。
许久没来后楚,变化倒是蛮大的。
当两人的轿子行过一趟繁华的街市时,却听闻了炮竹的声音。
纳兰韺探头,瞧见一家新装修好的店面开张了。
“七皇叔,帝都却比天朝繁华多了。”他说着,凝神望着那家店面,人山人海之间,围满了人,慕容非墨兴起,便下了轿子。
纳兰韺在后,两人挤进了围观的人群中,这才看清开张的原是一家药铺,药铺的名字到是别有新意——没病。
说之雅到也有些,说不雅,更显得俗气。
“各位南来北往的叔叔伯伯婶婶,小店新开,凡是来此看病者皆免费会诊,来此抓药者,半价销售你们瞧好了,本医馆,只管药到病除,没病没灾……各位千万不要错过,前一百名本店还有养生之药相送……”
正看着,便有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便瞧见一个只有五岁的女孩子站在高高的凳上,底气十足地喊着,四下里,有很多家里穷困的人早已进了药铺,喜气洋洋的样子。
慕容非墨瞧着那女孩子,眼中含着一抹惊艳。
而纳兰韺,却在见到她的一刻,眼中震惊,瞬间望向非墨。
他怎能不认得笙歌,却没想,这样的事情真巧,竟叫慕容非墨碰上了。
他心里寻思着,开始怎么将他弄走。
笙歌一边扯着嗓子喊,一边支使着小甲小丁四处忙碌,她俨然一副掌柜模样,小甲小丁被她训了不止一次,整张脸都绿了。
冷月自然坐在后堂会诊,纳兰禛为了不让她过多暴露,便在她面前扯起一抹帘子,而他则守在后堂的角落里瞧着。
身边是核算账本的账房先生,纳兰禛一边听着他报的风华楼的账目,一边深望着此处的人。
便连那个站的高高的小人也一并落入他的眼中。
纳兰笙歌,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却对经商之道如此精通。
她的脑袋好像有无数的想法,总也能让他惊艳。
便是这医馆,她自己取的名字,说通俗易懂,更容易吸引那些平民的目光。
“主子,这个月咱们还些储金,不知碧海那批货……”
“先撤了,全部改进药材。”他说完,望着冷月朦胧的脸庞,她的脸上绽开的柔和让他的心间很满足,自己也露出笑意。
“可是主子,那批货,可是您求了很久才到的……”
“那批货同夫人相比,哪个更重?”他笑着问,只挥手让他下去,他如今对待这种问题很随和,便是连思考都不用。
账房先生走下,纳兰禛继续倚在暗处瞧,仿佛发现了无数的乐趣。
医馆门外。
笙歌累的嗓子很干,便依靠在旁喝着水,她方坐下,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甚至带着男人彪悍的声音,笙歌抬头,却见人海之中闯入一群蛮横的男人。
为首的一副痞子模样,他将自己虎皮靴猛地一踹,踢翻了医馆前的桌椅,单腿落上——
“谁是这里的掌柜?!”
周围,是粗鲁的喊声,笙歌含唇而笑,终于来了一群送死的。
她不慌不忙的坐在那里,小甲朝着她递眼色,笙歌装看不见,继续喝水。
那一群人来势汹汹,立刻驱散了围观的群众,霎时间医馆门口清冷无比,为首的男人笑着,邪佞的望着四周。
“这破铺子到底有没有个人?!妈的,给老子滚出来!”……
四周无人应。
男人急了,眼色一使,身后的伙计就开始操家伙砸店,店里的人听到这个动静,知道是帝都的恶霸找上门了,不禁胆寒。
“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我们公子便是号称帝都一少的许公子,这店有没有人管?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没有给咱们许公子打点的钱便敢开张?!”
人群中,慕容非墨围观着,他一直在瞧着笙歌的反应,唇边现出笑意。
看来,今儿是让他寻到新奇的东西了。
正想着,笙歌喝完了水,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慢慢走下去。
她可怜巴巴的走进那群人,推开众人,直走入号称许公子的身边。
“这位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问,许公子瞥了她一眼,瞧是一个小毛头,当即挥手:“你一个小孩子凑什么?赶紧给爷滚了!”
说完,他不耐烦的望着里面。
小手,再次抓上了他。
“哥哥,你不是要找掌柜的吗?我就是呀,不知道哥哥找我什么事情?”
“……”
对面的人一阵无语。
他们瞧着面前这个孩子,脸色由方才的嚣张蓦地逐渐柔和,他们上下打量着她,那个名唤许公子的人,突然很温柔的一怔,然后立刻放下了腿——
一副狗腿的模样,当即显露。
“哟,你看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道原来这是当家的开的店,实在不好意思,当家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便原谅小的这一次了……”
笙歌斜眸瞧他,歪鼻:“我认识你吗?”
“当家的,您这么大的人物怎么会认识小的呢,小的仰慕您很久了,一直未曾见到您的神姿,如今一见,果然是龙凤之相,惊为天人呀……”
笙歌听着,点点头,很乖得摸到他的头,“是吗?原来我这么好看呀……”
“是是,您看当家的,既然是您的馆子,我们兄弟怎么会不支持呢?我们兄弟今儿呀,正好身子抱恙,还请当家的您看看——”
许公子说完,瞬间回头对着一众兄弟,只见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彪型汉子突然一个个喊肚子疼,打滚了一地,众人瞧着,全都轰然大笑,那许公子忙点头哈腰的望着笙歌。
笙歌伸手,对着几个人挑挑眉。
“哦哦——”
许公子忙从身上摸出钱袋,全部给她,“当家的您尽管拿,这些全是弟兄们孝敬您的……”
笙歌数着那银子,笑眯眯的抬头,“唔…本店第一天,会诊费可是收半价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豪爽,我便收下了,这样吧,今儿所有来本店看病的会诊费全由你出了……嗯你是什么许公子吧?许哥哥,笙歌替帝都的贫苦百姓谢谢你的善行——”
“是呀谢谢呀……”
那个当事人许公子此时脸青紫,抽笑着,一边瞧着许多人给他拜谢,一边忙擦汗。
整个帝都,谁人不知她,当家的名号。
话说他做了一辈子的坏人,今儿是第一次瞧见有人给他磕头,直言他是个好人……
“老大…我们……”一旁拼命装病的人望着他,无奈求助,许公子朝着地上呸了口气,抬脚便踹向他的屁股——
“老大个头!娘的赶紧滚去给老子看病!”
“……哎呦…哎呦……”
霎时间,整个医馆门口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慕容非墨瞧在眼中,眼色暗然。
这个女孩子…让他感到很危险……
正文 番外之叙三生24哥哥喜欢你【鲜花加更!】
眼神之外一直盯着她,虽然笙歌是个毛头孩子,还不足以对他有什么威胁,但是光是今日一见,他也已经记住了孩子的容貌。
说起来,怎么觉得分外眼熟?
“墨儿,这些市井之民有什么好看的,同皇叔到别处看看吧。”纳兰韺指着别处,他说前方不远便是逍遥楼,可以去那里玩乐一下。
慕容非墨眼睫抬起,遥望着远处一方清雅的建筑,点点头。
临走时,他还特意瞧了眼……
没病,医馆。
擅自笑着,这个名字叫他新鲜的很……
那一日,笙歌忙碌了一天,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落入他人的眼中,从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名唤慕容非墨的男子。
而当她长大以后,再同他打交道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当她跪在他面前不顾生死的为了另一个男子而求他时,慕容非墨那久违的笑容让她永生难忘——
“笙歌,你终于败在了我慕容非墨的脚下……”
那句话,便成了她长久了痛。
直到日落西垂,她依靠在冷月身边甜甜睡去时,冷月抚着她的发丝,为她擦去额上的汗珠,她哄着她,抱着笙歌的小身子,拍着肩。
笙歌睡得熟,小手抓着她的衣襟,唇边含着笑容,似乎很满足,脸色份润。
纳兰禛坐在一旁,瞧见笙歌安稳的窝在她怀中,心间温暖,他沉吟了会,便同她说:“我要出去一趟……”
“嗯?去哪里?”冷月问,纳兰禛垂眸,“碧海。”
“嗯…那去吧。”
冷月怀抱着笙歌,望着孩子,“她也总是央着她爹爹要去碧海,你不带她去,这次便夜间走吧,看不见,她也不会闹。”
“…嗯,此去很重要,家里的事情你便多操劳些,歌儿难管,平日里不要纵容她…你自己的身体也要多注意些……”
听着他的唠叨,她笑出声:“纳兰,你怎么变得比我还聒噪?”
“咳——”听及此,纳兰禛有些尴尬,他凝视着她,深情地同她相吻。
“月儿,我终是放不下你。”捧着她的脸,眼眸悲戚,冷月点头,握紧他的手,“你要小心些,一路平安。”
“好。”
“嘻嘻——”
一声低低的笑传入两人耳边,正在缠绵的两人蓦地低下头,笙歌似乎方醒,却瞧见了纳兰在吻冷月,眼瞳中狡黠的很,不禁羞道:“爹爹同娘好不知道害羞…歌儿都脸红了。”
“小鬼灵!”纳兰禛捏着她的脸,瞬间将她揽入怀中,带着笙歌出了院子……
冷月没有跟过去,因为她知道,既然他要走了,便让他多陪陪笙歌吧……
纳兰禛夜行出发,果然没有同笙歌道别,冷月出门送他,夜间露重,她披着风氅站在茫茫夜色中,挥手告别,男子牵着马,同一行人而走,马背上驮着货物,一身墨色黑衣更衬得他如黑暗中墨莲,风大而吹,他的容颜迷蒙在夜中,紫眸闪耀,凝望着冷月的身影,眼角动容,对望许久。
自那夜后,他走了,她就守着笙歌过日子,笙歌前几日还不理她,后来也慢慢的好了,只是每日都会跑到风华楼的门边,望着迷茫的街市。
……
“哥哥,你有心事吗?”此时的笙歌一同往日地同纳兰绽约定在了那个秘密之地,两人一如既往的躺在凉凉的水中,头枕着鹅卵石,望着星空。
纳兰绽早已熟悉了她的相伴,听到笙歌问,瞧见她眉心的一抹忧愁,“怎么了?你小小年纪也会有吗?”
“嗯…我的爹爹他走了。”
“走了?”
纳兰绽问,侧身起来,笙歌努着唇,有些埋怨地说:“他去外地通货了,可是我也很想去的,他总也不让我去,总也嫌我是个小孩子。”
“呵呵…你爹爹那是在心疼你。”
两个孩子讨论着,笙歌叹气般的起身,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珠,回身:“哥哥,我娘说了,你可以去我们家里做客,我娘说,她定会好好款待你的。”
“你家?”
纳兰绽顿时陷入沉思,有些犹豫,笙歌贴着他,“哥哥你去吧,我娘人很好的,你若是去了,她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你容我想想。”
纳兰绽闭上眼,轻轻呼吸,这些天,他因为慕容非墨的事情而疲惫不已,宫里让他憋闷。
只有跟笙歌在一起,他才可以获得快乐,这个孩子像一块纯净的海绵,她能吸收你的悲伤你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