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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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令-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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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柳昔雨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
  入夜,柳昔雨仍旧高烧未退,双唇干裂,甚至沁出了血丝。
  子时,她终于醒了过来。欲起身,却被颜路温柔制止,只嘱咐她好生歇息,再多睡一些时候,她便听话地阖住双眸安睡。然,柳昔雨辗转反侧,终是没能睡着。
  颜路问其故,她只道:“先生,我害怕醒来后,你同上次一样,又不见了。”
  颜路微微一笑,掖过她耳畔的发丝,柔声道:“不会了。我发誓,绝不再先你而去。”
  见着柳昔雨安心入眠,颜路方出门去将热水端来,轻手轻脚地将水搁在榻边,半蹲半跪着用热水为柳昔雨擦拭。那满是冻疮的手即便盖着厚实的冬被,指尖的冰冷依旧足以寒彻自己的心肺。几处指关节,早已有了明显的变形,整双手,龟裂的口子还流着血,肿得不忍入目。记得柳昔雨曾经说起过,她的双手在故乡的时候本就有冻伤,年年均会冻肿。偏偏这样聪慧的女孩儿家,总也不懂得爱惜自己么?
  罢罢罢,毕竟她双目失明,又身有旧疾,如何顾得全呢?颜路情不自禁地捧着那双冻得着实可怜的手,轻轻哈着气。撒上药,再轻柔地绕上一层白布,偶有触碰,她便会在梦中痛得发出“咝咝”抽气的声音。这,究竟是如何坚韧的女子啊,再痛,亦是忍着不开口。
  想到此处,颜路微微揭开被子,这双脚果然亦是长了冻疮,只是未有手上的严重。待颜路将她身上的冻伤均处理好,已有鸡鸣了。隔壁房间的叶之然似乎有了动静,听得木门吱嘎一声,继而便是女子的脚步声。
  叩门声响起,叶之然开口:“颜先生么?”
  颜路正欲回应,却闻柳昔雨先于他惊呼一声:“先生!”
  门外的叶之然一震,推门而入。见得榻上之人先是怔住,随后结结巴巴道:“昔,昔雨?!”
  颜路瞅着柳昔雨自梦中惊醒,便道:“待身上冷汗干了,便麻烦之然给你换身干净衣服罢。”
  叶之然应声允诺着,忙上前嘘寒问暖,笑道:“我去准备了炭火,回来早已乏困极了。用你的话,直接往榻上挺尸,竟是不知先生带了你回来!”
  柳昔雨抬手摸到叶之然:“嗯。我很想你呢!”
  叶之然见着柳昔雨仍旧是双目失明,加之手上的绷布,疑惑地望着颜路,颜路便道是冻伤。叶之然轻轻捧着那双被柳昔雨自己戏称作“红烧猪蹄”的手,不禁落下泪来,勉强笑道:“快盖住,被里暖和。”
  柳昔雨安静地躺着,缩回了双手:“先生,我身上汗已干了,你先回避罢?”
  颜路应声出去,阖住门。
  天色渐明,颜路又要上山授课去了。
  待叶之然唤了一声,颜路便叩了门:“之然,我要上山去授课了,拜托你好生照看昔雨。”
  还未迈开步子,便闻得室内的人唤了一声:“先生!”
  颜路隔着门,柔声安慰着:“莫怕,授课后我便立刻回来。”
  待颜路离开,叶之然便告知柳昔雨此事的原委。
  而,待颜路归来,柳昔雨已然熟睡。颜路只觉不好打扰,坐于榻沿为其掖好被褥。方欲起身,柳昔雨忽地攀上颜路的脖颈,颜路重心不稳倒在榻上,压住了柳昔雨可怜的手。
  颜路急忙起身,略带心疼地责怪道:“怎如此闹腾呢,可是有精神了?”
  柳昔雨嘟起嘴,吐了吐舌头:“我错了,先生可别生气。”
  颜路真真无奈了,面对这个已然23岁却仍是调皮闹腾的女子,不知该罚该笑。颜路怜惜地抚上她的脸颊,语气柔和得近乎带着蛊惑:“昔雨,唤我的字,可好?”
  她怔了怔,笑道:“不要!昔雨知晓能开口唤先生字的人不很多,但,昔雨想称呼与他人不同的!”
  颜路替她掖好被子,微笑着:“那,你想唤什么?”
  她羞红了脸,迟疑片刻,轻声道:“唤单字——‘路’,先生可愿意?”
  颜路宠溺地笑着:“你喜欢即可,只要是你喜欢的,怎样均是好的!”
  柳昔雨应声点着头,颜路看得入神,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昔雨,你的家乡在何处?我好送上聘礼。”
  她黯然一笑:“在这里,我没有家。我的家,在一个你到不了的地方。”
  是的,我没有家,我的家,是你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因为我们相隔的不是距离长短,而是时空,是两千多年的时间啊!
  颜路有些错愕,愈是心疼,隔着被子抱了抱她:“既是如此,我便先送你一只玉雁,可好?”
  柳昔雨伸出手想要触到他的脸,却被绷布隔着,只得放弃。她便将手缩回去,轻声问:“玉?《礼记》有云:‘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这……”
  颜路坐直身子,笑了笑:“以雁为聘,你应是听闻过的罢?”
  柳昔雨恍然明白了:“哦~此玉雁并非你所配之玉啊!”
  之后,两人商定好,待柳昔雨冻伤痊愈后,便举行婚仪。
  这一夜,柳昔雨的话颇多,絮絮叨叨了一整夜,方将那些过往讲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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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柳昔雨要求闲转,叶之然便扶着她出门去,路途上撞见了大长老。原来,大长老本就是来抓她的!柳昔雨因为办事不利,并未按时服药导致阴阳咒印泄露目的,令儒家有了防备之心。
  至于为何不服药,话说,那个赤色的药瓶的确是不见了。颜路告诉她,是他在第一次见她,并救下她时寻到的,便暗地取走了。
  柳昔雨方知,这个言谈较少的男子,心思如此细腻么?自己方至小圣贤庄几日便有所发觉了?
  任务既已失败,亦是不必再活着了。这是护国法师星魂的原话。
  而后,星魂便将她交与少长老,让少长老自行处理。少长老静默地将她带去一个地方,待到身上的咒印发作时,玉手一挥,纤指一弹,口中便是清凉的感觉,香气刹那散去,唯独眼睛疼痛难耐,不由得昏迷过去。
  梦中,回忆起许多事,那是她在这个时代的身份,被阴阳家的人封印的记忆渐渐复苏。她本是穿越,而来至桑海城,恰巧被阴阳家一名欲潜逃的尸花侍女捡到,见着与自己长相差距不大,便将她交与少长老。
  正所谓,李代桃僵。
  尸花侍女不仅是指女子而已,亦是指专门□□暗线的一个小型组织,是阴阳家秘密武器之一。此秘密自然并非是组织的秘密性,而是被派遣出去的人,及其身上带有的阴阳咒。她作为组织的一名侍女被派遣到儒家小圣贤庄,由大长老送遣。大长老将她自高处丢弃,以伤患来掩饰她身上咒印的诡秘……
  再次醒来,是被雷声惊醒了。她睁开双眼,发觉四周寂静无人,唯有雨无情地打在身上。这才发现自己已恢复了视觉,心中惊喜异常。然而,尽管已经恢复了视力,她深刻的认识到,活着还真是不容易——首先,木有一分钱;其次,一个字都不认识……
  ……
  那是一个七夕节,她来到繁华喧嚣的桑海街头,却是一片陌生。毕竟,她自从来到这个古代世界就是瞎子,如何能有熟悉的感觉呢?甚至,因为眼瞎着,连颜路的相貌都没谱……
  后来,她去一个客栈应聘服务生……话说,她直接就无奈了!神马客栈啊,简直跟青楼似的!妹的,她想溜掉!反正自己又不是神马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一定可以溜走的!
  结果,离成功仅是一步之遥,一个又贱又妖孽的声音炸开在耳边:“哟~这不是柳姑娘么?怎么,张三先生没跟你在一起啊?”
  柳昔雨真的极其地想要找块砖,乎死此人!乎不死再乎!柳昔雨懒洋洋地行个礼:“公孙先生,昔雨有礼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公孙玲珑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恰巧这个神马清风阁(她深深觉得这店家把这名字都亏了)的主人就出来了,柳昔雨恨不得拿刀捅了这该死的公孙!
  主人看见柳昔雨想要逃跑,厉声道:“怎么,想溜?”
  柳昔雨赔笑着:“那个,掌柜啊,我又长得这么丑,也不会琴棋书画,你留着我只能吃你的喝你的,还干不了什么事,所以……”
  公孙玲珑正笑着,想说什么,掌柜忽然捂住嘴,忍住作呕状:“我今日身体不适,没工夫理会!”
  柳昔雨挑眉,对公孙玲珑鞠了一躬:“公孙先生,多谢。告辞!”
  抓紧溜走……
  ……
  “后来,我到了一个小农村,一对好心的夫妻收留了我。夏天,大哥被抓去修长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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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昔雨缠着颜路坐在那棵仅剩树枝的树下,寒风袭来,微咳,颜路便伸手护住她。一手轻轻贴于她的后背,一手握着她的手。她似乎有些不适应,蠕动着身子,颜路的手却始终未移动。
  而后,柳昔雨几欲开口了,颜路却先于她轻声安抚:“好昔雨,莫要乱动。”
  她的弯眉间已跃然而升了几许焦躁,却是想到了什么。她怔怔地问着:“先生是在为昔雨暖身子?”
  颜路浅笑着望向月色下的清丽面孔:“避免你受凉咳嗽,只好如此了。”
  柳昔雨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紧紧抱住他。语气已然有了些微的湿润感:“如此,岂不煞是耗费内力么?我们回屋罢,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与在屋内并无区别的。”
  颜路揽住她,轻叹道:“有区别的。在屋外的你比起屋内的你,笑得愈开心,会多几分自在的神韵。”
  她震住,自问着:“有么?”
  颜路不再多言,只抱紧了她。两年多未见,重逢之后,生怕她再次消失,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埋着脸,贴着颜路的胸膛,缩着身子,颜路以为她冷,便将她整个身子都揽入怀中。殊不知,她是在害怕……她先是劝说颜路回屋,而后便怂恿颜路去睡觉。无奈,一直惯着她,颜路只得“领命”。
  

  ☆35、酒阑人静夜深时

  待颜路离去,她忍不住念叨着自己在那个时代便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我不多求什么,只愿以余生赏遍秀美河川,亦不负一世爱好山水。若是贪心一点,有一人陪同亦是好的,若无,便一人行遍大江南北。可惜,我的身体不好。可惜,你偏偏是儒家的二当家,偏偏是我最喜欢的儒家二师公,哪里会有时间陪我去游山玩水啊!偏偏……”
  她没有再说下去,蓦地抽泣两声。
  颜路何等功力,尽管隔着门,亦是听得一清二楚,方才就觉得她有话未说完,却偏又不开口。呵,开口了又能如何?自己当真会狠心辞别师兄,任意闲游么?小圣贤庄不仅仅乃掌门师兄一人之责任,自己,亦是需要承担责任的。她不开口便是不愿令自己为难,然……颜路叹息着回房,躺在卧榻上出神。
  天已微明,愈是睡意全无,只得翻身起来。今日无课,得以好好陪她了。
  阳光微暖,柳昔雨裹得厚实,带着薄布掩着口鼻,颜路在一旁陪同散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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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来之,暖风拂面。
  叶之然亦出嫁了,夫君是柳昔雨未能猜到、却相识之人。
  柳昔雨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你不是喜欢张良么?!”
  叶之然笑了笑:“是,那是曾经。你不亦是劝我放手的么?”
  叶之然转了转身子,红底黑边,紫线绘出一棵松坠在裙角,金色绣线勾出几朵梅花点在腰间。两根玉簪挽起她的秀发,双挂式的垂挂髻,果然很符合那个人的品味呢!
  叶之然,居然嫁给了伏念!柳昔雨已经是第N次向颜路确认了!
  颜路宠溺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轻笑着回答道:“是的。原本多年前,师兄的父母为师兄定下一门亲事。不过那小姐身子娇弱,竟是还未及笄便殇逝了。后来,师兄父母双双故去,师兄齐衰三年。直至阿薇再次回来,遇见之然,许是性情相合,由起初的不待见转为朋友。于是,阿薇请求师兄允许之然入庄。初遇的那日,便瞧见师兄神色中的异样,那是从未有过的色彩。”
  柳昔雨的八卦细胞立刻活跃了起来:“初遇?先生,给我讲讲吧?好么?”
  颜路微微一笑:“我仅是望见后事,并未目睹整个过程,若当真欲知个中缘由,何不亲自去问之然呢?”
  柳昔雨有些气馁,颜路瞥她一眼,装作未看见。
  还装!柳昔雨真想白他一眼,无奈是个瞎子,只得闷闷地吐出一口气。
  腹黑!在看《秦时明月》的时候就是这样认为的,二师公看似温润如玉,内里透着隐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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