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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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令-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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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宽忍地感慰别人,算是自私地解救自己。
  我也不必去喜欢张良,留侯夫人不是颜盏,我既然不喜欢他,就该拒绝不是么?其实,你心里真正钟情的,应该是伏念这样的男人吧?所以,你那么快地做了变节者?那么,我呢?
  我是真的不甘心啊,即便这一世已然再无可能,我还是会一直走完。我知道结局早已注定,我也知道会很痛苦,可是,我不想就这么放手。我不怕痛苦,我只怕不能在他身旁。好像,我是真的迷失了理智,也许痛一点,就会清醒过来了吧?呵呵……
  ……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一寸相思一寸灰啊!”
  “盏儿,什么一寸相思一寸灰?思春了?”
  “呃,哪有!”
  “咦,怎流泪了?眼睛都肿了,哭了许久罢?”
  “我未哭,我……我先回房了。”颜盏急急地避开叶之然,往居所跑去。
  “之然,盏儿怎了?”张良望着颜盏直直冲着河畔小居逃也似的跑去,便向叶之然询问。
  叶之然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道出方才的情景。
  ……
  “盏儿,该喝药了。”温柔的声音。
  她却觉得,这温柔的声音好似一根绣针,刺得她生疼、生疼。她想说她不叫颜盏,她不是颜盏,她是柳昔雨!但,她终于未开口,不是颜盏是谁?自己身上流的血,可是颜家的啊!
  她粲然一笑,回身对着门口的颜路柔声道:“嗯。”
  颜路一个多月未能见她的笑容,此时,不禁有些失神。
  她仰首喝尽了药,将碗递与颜路:“呐,一干二净的呢!”
  颜路欣慰地接过碗,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一月多来,你从未唤过我,亦是从未展颜一笑。我深知,你曾受过不少苦,我未能在你身旁,你多少有些埋怨。日后,我断不会再令你受一星半点的委屈了。如此,可原谅我么?”
  颜盏心中再三挣扎,终于笑了,摇了摇头,道:“兄长,我从未有过责怪之心,何来原谅呢?至于那些胡话,倒是望兄长莫要介怀呢!”
  颜路虽是松了口气,但仍旧有些许自责,见着眼前的人儿笑意暖暖,便温和地笑着:“盏儿现下恢复甚好,待几日后,方可辞别药仙师傅了,此次叨扰了太久了。”
  颜盏笑道:“兄长放心,盏儿定当快快养好身子,回庄去看望伏兄长!”
  颜路浅笑着回身,走向屋外。
  颜盏叹息着:“兄、长……”
  见着那抹高大俊逸的身影顿了顿,似要回头,她即刻跑到里屋去。直至那人离开,她终于放声大哭。这几声“兄长”,几欲令她肝肠寸断:颜路,我真的在很努力地说服自己,真的,很努力!若是还有打扰,希望你不要责怪,我需要时间来适应。我会尽可能地不对你造成任何困惑,只求你不要当我是疯子才好。我会努力地慢慢回到以前的那个失却回忆的颜盏的状态,给我一点时间。
  颜盏哭过,觉得极乏,便随意地躺卧下入眠。
  颜路再次回来,见着她睡熟,打开薄被替其盖好。而后,用水浸湿了巾帕,小心地敷于她的眼部。如此红肿,是哭了多久啊!
  颜路不由叹息:“盏儿,如此模样,及笄后离了我,我如何放得下心!究竟何事,会令你伤心至此呢?这些时日以来,你眼眸中的神色,我似乎不大明白了。那种眼神透出的言语,竟是有些相似于妙菡公主对大师兄的那般。莫非……不,许是我多虑了罢!”
  颜路摇了摇头,取下巾帕,深深地望着已然14芳华的少女。那秀气的眉眼,像极了姑母,虽无沉鱼之貌,却是清丽不可方物的,而她身上恰巧透着这么一股别致的冷然,是那种对不在乎的事物不着于眼的态度。而那股直截坦荡的执着心性,却是像极了母亲呢!
  

  ☆12、清歌莫断肠

  颜盏在梦中轻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已起身准备离去的颜路猛然回首,震惊地望着熟睡的“妹妹”再次落下泪来,眉心微皱。颜路回坐到榻沿,小心翼翼地为其拭泪。
  那人却哭了:“兄长,我错了,莫要责罚……兄长,不……好,我嫁,我嫁……呵,此生已注定,无谓多言明了么!你可知,我何等心痛……”
  颜路将薄被掖好,带着心疼,唤了一声:“盏儿……”
  她探手抓住了颜路的手,方安下心,嘟哝着:“不要走,拜托了!”
  颜路叹口气,回握着她的手:“我不离开,安心睡罢!”
  颜盏似乎在梦里亦听得此句,唇角展露着丝丝笑意,安然而眠,不再说梦话。颜路不由有几丝无奈,又有几丝不忍,只得于榻旁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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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别了药仙山众人,叶之然与颜路三人一齐前往桑海城。不过,叶之然却并非去往小圣贤庄,欲投往桑海城其姑翁家中。
  一路上,张良与叶之然坐于马车顶上,聊得甚为投机,谈笑风生。
  颜盏望着天空出神,而日头正盛,分外耀眼。颜路在侧,伸手遮住她的眼,柔声道:“勿要如此对着日光遥望,太伤眼了。”
  颜盏回过神望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双眼酸疼,滑落两行泪来。
  颜路伸手替她擦拭:“盏儿,有些事,待到了桑海城,我便告知与你。虽当年我哄着你说待你年15再说与你,但现下无需再隐瞒了。”
  颜盏望着那双诚挚的眸子:“为何现在不说?”
  颜路浅笑道:“做一件事,忌太过分心。”
  颜盏望了望他,而颜路不再开口,专注地驾马而行。
  戌时将近,秋月初升,洒落一地霜白。
  颜盏对着颜路浅浅一笑:“兄长,你从未看过我跳舞罢?”
  她望着颜路略略好奇与惊异的双眸,更是笑从双脸生。张良完全是带着欲一窥究竟的锐利与惊奇,而叶之然则是一脸崇拜——她是习武世家,对于舞曲的方面,多少有些疏漏,并不很精通。
  颜盏清唱道:
  “月光稀 是谁捣寒衣……
  ……战非罪 烽火烧几季
  今夜关山雪满 北风急
  千里迢迢兮心相系……”
  颜盏一袭蓝裙,衣袂翩翩,脚步轻移。旋身、下腰、袖中的白练甩出数尺,在月下更显得如仙如画。似是高潮的地方,她的舞步有些急,声音如旧: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
  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首才默然长记
  天涯路 只影向谁依”
  许是身体初愈,仅是如此短暂的轻舞便有些力不从心,为了可以继续下去,她调整了舞步速度,步法稍缓,举止轻柔。声音有些微的急促,好容易才调整过来:
  “知卿心千里寄寒衣……
  ……月光斜 今夕似何夕
  雪花飞问归未有期……
  青丝成雪兮钗委地……”
  颜路双眉微蹙,望着那双坚定的眸子,递上一个眼神,而对方却给予安慰的眼神,继续轻声唱着:“
  生若求不得死如爱别离
  终有日你会懂这谜题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
  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听得此段,颜路有几许震惊,一股心痛自眼眸中流露出。颜盏笑而不语,做了最后一个舞姿,结束了这月下之舞。这具身体终是难以支持,即刻委顿下去。
  颜路早就瞧出了异样,反应极为迅速,接下她,便有些责备地数落起来:“方才我命你停下,为何不听?”
  颜盏软绵绵地躺在温暖的怀抱,有些沉醉。她知道,这一病,是将这多年的病弱之躯,推弱到了极致,气血不足,阴虚亏损。虽已痊愈,但无法再如病前那般,可舞剑、可嬉闹。仿若这一病,将她身上所有的“阳气”皆耗尽了般。医仙仅仅医好了她的病,这亏损与体弱,终究无法根治,只能常年调理了。她明白,这身子,已或多或少有些不中用了。
  蓦地,她笑了:“兄长,我身我自知,你何苦瞒着?如此苟延残喘,不若早些死了!”
  颜路第一次怒了,急急道:“胡说!”
  她望着颜路心痛与愠怒的眼神,心中更是疼痛不已。她明白,若非这躯体的主人为“颜盏”,颜路亦不会如此焦急,甚至发火了。她欲哭无泪,只是自嘲地笑了笑,不作声。
  颜路将她轻轻抱起,送入车内,柔声安抚:“盏儿,日后,你需静养,万不可如此胡闹了,切记。”
  颜盏干笑着:“我明白,往后会谨慎一点。”
  张良急急询问着颜路:“师兄,盏儿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么?”
  颜路递上一个眼神,道:“哪里,只是盏儿大病初愈,有些吃不消而已。”
  张良望着颜路忧虑与制止的眼神,心下一震。自己身弱,亦是多有疾病,但因师兄与荀师叔多年的悉心照料与调理,虽不强健,却也无妨了。对于医道,他虽不深知,但常言道久病成医,他对于一些病,心中自然有数。
  他明白,盏儿的身体与自己不同:盏儿是胎中虚损;自己则非如此,仅是后天未得到仔细的调养罢了。所以,盏儿这病,怕是再也好不了。甚至,若是再不细心调理多加注意,怕是会……夭折的罢?得出此结论的张良,蓦然沉默了,一旁的叶之然作为端儿的帮手,心中自然更是透彻的。
  四下死寂,忽地吹来阵阵秋风,打破了四人的沉默。秋寒阵阵袭来,颜路命张良与叶之然一并入车内避寒。张良碍于男女之别——自己已经15,束发的成童之年了,自不比那时候。颜路怎会不他这是借口,但,亦不再勉强,仅是在其身上披上一层厚秋衣。
  一夜无眠。
  白日,颜路与张良换着驾车。
  已出了郯,即将前往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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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阳光仍旧刺眼。
  夕阳下,一男子手执书简,低吟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颜盏蓦地震住,双眸望向那名白衣男子,那人应是弱冠之年,。不知为何,她习惯性地接了下去:“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颜路不禁勒马,望了望那名微微震惊的男子,又望了望对那名男子略有新奇之意的“妹妹”,而后望向挑眉的张良。那名男子似乎望见了颜盏,浅笑着行了礼,却并不言语。随即继续看起书来,颜盏好奇地望着那名男子,趁着颜路正安慰张良泛滥的醋意时候跳下车。
  “你喜欢《诗经》?”颜盏跑到男子身前,欢喜地询问着。
  男子微微行礼道:“然也。方才姑娘接得如此流利,想必亦是熟识经书的罢?”
  颜盏轻笑道:“非也,我仅识得几篇而已。”
  男子微笑着:“姑娘过谦了。哦,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颜盏欣喜道:“柳昔雨,呃,不,是……”
  颜路已经来到身旁,对着那男子行了礼,道:“舍妹多有打扰,还望见谅。”继而,颜路牵着颜盏离开,“告辞。”
  男子回礼,目送二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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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盏儿,往后不许如此胡闹了。你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颜路望向了一旁郁闷的张良,低声责怪着。
  她望了望张良黑着的脸,轻笑道:“兄长,我欲嫁与此人!”
  三人均是震住,不相信地望着她。她却继续笑着,探身在颜路耳边轻声道:“我喜欢如兄长一般温润如玉的男子,若是他入了兄长的眼,便勿要反对了,好么?”
  颜路蹙眉,这是什么理由!?牵着她走到一旁,柔声道:“一个陌生男子,你岂不胡闹!婚嫁之事,怎可如此儿戏!我一直未懂,良都未能入眼么?罢了,是我胡言乱语了……”
  “我不喜欢张良。何况,他是个筹谋天下大事之人,我身极弱,且拙见。既是无法帮得到他,又何苦拖累他,令他忧心呢?”颜盏亦是有几许怒气,直视着颜路,甚或带着些微泪光。
  她知道,每次张良悄然出庄,均是办一些大事。甚至有一夜,发觉他与几个奇怪的人会面,商议事情。以那些人的功力,应是发觉了她的,只是碍于张良,才放她离开的罢?何况,张良的夫人,本就不是她!
  颜路不知该如何反驳,是的,良的确不适合盏儿。所以,他亦劝说过张良放弃。而张良的自信心素来颇高,不相信自己的感情会无疾而终,更不相信会伤害到颜盏。颜路无奈,只得顺着其心意了,而今日这名男子,颜路并无太多认可。现今的天下,人心间均有一层薄幕,城府不同,幕的厚度不同。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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