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地掐着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睡着,可是倦意还是层层地浮上来。
我闭上了眼。
风似乎小了些,我的身子甚至开始微微地有些暖,既而发热,很暖和的热,我把头深深地埋在大腿间。
真的好暖和!
我甚至感觉到了爸爸妈妈的怀抱……
他们一边一个,紧紧地抱着我。
“别怕,爸爸妈妈都在。我们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罪了……”
我居然在笑。
对着他们笑。
我说:“我没有受罪,我是自愿的。真的,爸爸妈妈,我一点苦都没吃。”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地挣脱爸爸妈妈的怀抱,四下搜索。
可是立刻我的脸就被爸爸的手掌按了回去。
他的手掌好大啊,那么一按,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挣扎着,我说“我要找……”
“他是坏人,不是他,你根本不会受这么多罪!”
妈妈打断我,一边配合着爸爸把我抱得更紧。
“我们马上就离开这儿,妈妈再不会让他来欺负你!”
“不是的不是的……”
我哭了,我努力地挣扎,可是爸爸妈妈的手臂那样有力,我甚至感到爸爸一把抱起了我,可是他们用什么遮住了我的眼睛。
好黑啊,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除了风,耳畔呼呼的风。
“我要找……”
我似乎不断说着这三个字。
我要找什么?
我想不起来了。
爸爸把我抱起来的那一刻,我就想不起自己要找什么了。
大脑中似有人在不断地挥舞着千万条鞭子。
“痛,好痛啊……”
我继续在爸爸的怀中挣扎辗转。
“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下……”
爸爸的声音好沙哑,哑到我都听不出来了。
他肯定是着急生气了。
我又惹他生气了。
我的手颤了下,立刻有只手握住了它。
有些粗糙的手,比我的手甚至还要冷。
爸爸的手什么时候也这么粗糙了,他不是一直都是那么细腻光滑的么?
还那么冷,比我的都还要冷……
我很想睁开眼来看一看,再冲他笑一笑,对他说我没事我很好我只是有些困。
可是眼皮太重了,重得我根本睁不开。
我想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我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我任意识更加混沌了去。
可是大脑中突然一个激灵,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还没有办。
是什么事?
我使劲地想使劲地想,可是头太痛了,所有的映像和意识都是模糊的,我连一个完整的片断都抓不到。
然后仿佛一道霹雳闪过,脑子中出现了一张脸。
一张年轻的男人的脸。
我听到自己很大声地说:“爸爸,不要报警抓他,我是自愿的!”
我感到抱着我的手狠狠颤了一下,然后,我彻底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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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要写得昏睡过去了。想的东东和写出来的东东不在一个点上了……
第 17 章
我在混沌中挣扎。
我感觉我还留在梅山上。
到处冰天雪地冷得刺骨。
“好冷啊……”
我说。
然后便有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握住我的。
有些粗糙的一只手,并不见得多暖和,却莫名地让我安心。
一种熟悉的安心。
却不是爸爸的手。
爸爸是建筑设计师,有一双艺术家般的手,白皙的皮肤,细长的手指,异常光滑的掌心。
“这是不做家务的手!心心,以后别找有这样手的男人。”
小时候最喜欢摊开爸爸的手掌,细细地看。
妈妈就会适时出现,反复叮咛。
小时候,我居然想起了小时候,好久好久没有想起过了。
我想我一定是发烧了,而且脑子烧坏了。
我真的发烧,因为我觉得热,好热好热啊,我的嗓子都要被热化了。
“水,水……”
嘴唇上有润的感觉,好舒服啊……
“感觉好点没有?”
有人在我的耳边问,声音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刀锋上割出来的音。
我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
头痛得厉害,我什么也分不清。
我只知道,有人在我耳边一直不停地说话。
问我好点没问我想要什么问我还有哪点不舒服。
不对,没有人在我的耳边说话。
我的周围是安静的只有一只不算温暖的手握着我的,没有人说话。
可是那些话一直在我耳畔响。
很好听的男声,醇厚的,刻意压低的温暖的。
不是爸爸的声音,爸爸的声音不会那样年轻,爸爸的声音也没有那样醇厚。
那样好的音质,像男中音一般,唱歌一定很好听。
我努力地竖起耳朵去听。
可是没有声音了,什么也没有。
估计,又是一个梦吧。
不然,我为什么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面容。
拥有那样好听声音的人,一定是个帅哥!
“帅哥……”
我吃吃地笑,抬手,手却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攥得紧紧的。
“你想要什么……”
原来真的是梦。
现实中是不会有那样好听的男声的。
现实中的声音如生涩的刀锯那样低哑难听。
“不要……”我的手在那只手中挣扎,“你的声音好难听……”
那只手滞了下,轻轻放开我的。
我听到椅子轻轻摩擦地面的声音,门轻轻拉开的声音,仿佛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很低很低,却牵得我的心,忽然很痛很痛。
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天蒙蒙亮。
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我一度以为我还在梦中。
因为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像我常做的梦那般。
不过立刻我就发现我在医院。
那些白茫茫不过是白的墙白的床白的天花板。
我转动着眼睛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我现在呆的地方打量了一遍。
异常宽大的病房,只我一人住着。
房间里设施齐全,温暖如春。
如果不是到处白色,我还真以为自己在五星级的酒店。
我还来不及想清楚自己怎么来了这儿,就听见门那边一声轻响。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有若有若无的气息靠近,如初春的草木,清鲜悠远,夹着略微浓烈的烟草气。
我的心突然加速了跳动。
那种气息是我所熟悉的。
这大半年来,我不止一次闻到,属于苏湛的特别的味道。
可是苏湛怎么会在这里?
天都还没亮……我只能装作继续睡着的样子,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我听到他拉开床前椅子的声音,那样轻,仿佛生怕我被吵醒一般。
室内安静下来,静得似乎只听得到我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我能确定他就坐在我身边,因为那股气息就萦绕在我周围,尽管比起平常的多了些烟草气,但那种味道我不会感知错。
室内的静谧让我不安,尤其想到苏湛就坐在我身边,这样不安的感觉就更加明显。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果然是苏湛。
尽管他坐在我床边,背对着光,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穿着一件V领的羊毛衫,没有戴眼镜,静静地坐在我手边的椅子上,如同一座雕塑。
我生怕他发现我醒过来,只瞥了一眼,便慌忙闭上眼。
室内依然静谧如初,想来他并没发现我已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混乱的脑袋还来不及处理这个突发信息,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便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
气息愈发浓烈。
手背有润泽感。
炽热而湿润的感觉,我的心越发跳得厉害。
我再度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天,我看到了什么?
苏湛不是握着我的手,他的整个头整个脸全都压在我的手背上。
我忽然明白了刚才手背上的感觉来自于什么……
我惊惶地闭上眼,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低呼了声什么,我的手背上压力感陡增。
他又喃喃说了句什么,我的身子都要僵硬得如同干尸。
手上再度传来那种润感,炽热而湿润的感觉。
然后,我听到椅子轻轻拉开的声音,门轻轻拉开的声音,还有,渐渐远去的,那低哑的熟悉的声音……
病房,再度回归宁静。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敢睁开眼。
天已经大亮,明晃晃的阳光透过对面的窗户射进来。
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亮得耀眼。
我微微地眯上眼,想理理我混乱的大脑。
然后,我看到了我的手背。
我想,如果不是看到手背上那微微的红,我恐怕真会以为刚刚那所有的一切不过仍然是我的一个梦。
花痴梦!
可是,那只手背上那样清晰的红,还有那上面依然隐隐残留的气息——青草夹杂着烟草的气息——属于苏湛的气息。
我狠狠摇了摇头,痛,很真实的痛。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包括,他临走前喃喃的那句话。
他说:“最该吃苦的那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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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期的题目是:猜猜以前的苏湛最早是做什么的?
第 18 章
医生在早上例行的巡房中发现了我的清醒。
我听到他对护士说:“病人醒过来了,快去给苏总打电话。”
病房里站着好几个人。
有医生,有护士,还有公司的小张。
看到我睁开眼,小张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开心。
“叶心,叶心,我是小张,你真的醒了?”我很努力地冲她笑。
我的头还是很痛,可是我知道,我的神志彻底清醒了。
“太好了。”
她冲过来抓住我的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医生护护士离开以后,小张花了起码半个小时给我讲我的事。
原来,那一天,我已经翻过了梅山,走到另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去了。
那座山,虽然和梅山一脉相承,但因为没有任何自然景观,也没有人开发过,根本还是一座荒山。
“你怎么会去那儿?”小张问。
我当然没法告诉她我的奇遇,好在她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
“你不知道,还是苏总找到你的。”
“苏总?”我默默地重复。
“那时天都黑了,我们都好着急,围着梅山找了好几圈,连你的影子也没看到。后来,丛助理给苏总打了电话。苏总很快就过来了。他和丛助理商量了下,就一个人带着小肖去了那个荒山。”
“就苏总和小肖?”小张的话让我不断地加深着心中的惊诧。
“是。丛助理还有好几个年青的都想一块去。苏总让他们在梅山继续找。他就带着小肖上去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是苏总抱着你下来的,你那时已经昏迷了。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苏总那么着急。
他不断让丛助理请医生过来,又不断地招呼小肖赶快开车去最近的医院……”
小张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看看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小张?”
“叶心,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苏总?”
“没你认识得长。”
“别开玩笑了,我说真的。”
小张一脸郑重,“你不知道,一直到把你送进医院放上急救车,苏总都抱着你。
丛助理想过去帮忙,也被他推开了。
他一直握着你的手,让你坚持。
我进公司这么久了,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苏总,他完全,完全就像是另一个人了……”
原来,那些模模糊糊的梦境却是真的。
是苏湛找到我的,是苏湛抱我下山的,是苏湛不断地叫我坚持……
不是爸爸。
可是,为什么?
我不过是他公司的一个小小职员,如果算得上,我们共同的交集不过只是从去年5月到现在9个月零的时间,我们甚至,连一般的朋友也算不上。
“苏总,对我们一般员工,实在太好了……”
我自己都能听得出来话中的言不由衷,真不知道这样的理由是否能打消小张的疑惑。
不论什么原因,我也不希望人家再在这个方面去作各种揣测,我只能尽力把话题转开。
“小张,今天多少号?”
“16号。”
“今天16了?”我记得去梅山是10号的事了,那么,我居然昏迷了近一周!
“谢谢你们。”
我由衷地说。
自从父母过世,我就没什么亲人了,我也想不起还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同学。
这么多天来,就是小张他们照顾我,才不过共事大半年的同事……
“哎,有什么好谢的。你一个人在这边。再说,丛助理都安排好的。我们轮流着过来,也不累。”
那天过得很好,小张陪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间也就那么打发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架轮椅,推着我到阳光正好的医院坝子里晒了会儿太阳。
只是太阳还没下山,我便催着她回去了。
医院这边离她男朋友的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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