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让褒若无法应付,褒若见到他就想跑,往往跑不掉,最后却换来更加狂猛攻击,“这是你欠我的,早该是我的,现在才让我吃到口里,褒儿,你想,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你?”夜夜在她的耳边细语,句句皆是不放手。
明厚载爱妻在抱,心满意足,对褒若自然是全身心地呵疼,肃旷眼看着明厚载对褒若疼宠有加,褒若越来越娇艳,如一岢含苞的花骨朵,如今经过春风的滋润,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美,一言一行,皆如花般惹人爱怜,心中越是难舍,越是割痛,他食不下咽,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申请去边疆戍守,他的苦痛,常佳看在眼时在,疼在心里,虽是继子,却当儿子一般疼着,若是可以,她何尝不想让肃旷与褒若共同围绕左右?
但情之一字,岂是人力可为,眼看肃旷这般憔悴下去,褒若每一次对兄长的关心爱护不啻是往他伤口撒盐,常佳自己经过血淋淋的情变,对肃旷是感同深受,其实只是散心,打几个偶来犯境的蛮夷,杀几个越境的探子,在一片蛮荒中,让心渐渐枯萎平静。
常佳的肚子越来越大,凌王不再上朝,只是在府里陪着她,宫里派来的安生嬷嬷和安儿嬷嬷还有守生嬷嬷都已经到齐,日夜只待那一刻。
这一夜,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正是夜阑人静时,突然常佳的院子里开始传出一阵痛呼:“啊——”
凌王的声音同时严厉传出:“来人啊!”
在凌王的亲自陪护下,常佳顺利诞下一女,凌王、褒若与明厚载喜出望外,次日宫里来人,为新生的小郡主亲自在花园梨树下,埋下十坛女儿红,褒若婚礼用的女儿红是凌王千金购得,并不是一出生就酿就,这是凌王的唯一遗憾,是以小郡主一出生便埋下了酒,小郡主的满月酒,凌王宴遍朝臣,甚至皇上也龙趾降临凌王府,亲自参加小郡主的满月宴,场面壮观。
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明厚载数月前就收到中汉国的来信,有老太君寄来的,有天民叔寄来的,也有明海楼的新任长老寄来的,在李国呆了太长时间,不能再耽搁了,于是,这天早上正式提出要带褒若回国。
凌王凝思良久,常佳不由一愣:“要走?”
虽知道褒若终究要走,但这些日子以来一家人和和乐乐地朝夕相处,常佳几乎以为明厚载会在李国久居,如今说到分别,便像生生从她心里剜上一刀般,看着新出生的小女儿,想起当年褒若的样子,越发不舍,眼泪便流下来,此一去与以往不同,这一次褒若是“归家”,再回李国,已经是“回娘家”了,望着这个人小她舍弃了幸福带大的孩子,热辣辣地叫她怎么舍得下心?
然而要走的人终究还是要走,于是,夏日刚过的日子,正是走道的好时节,一家人在秋风中依依惜别,望着常佳怀中的孩子,褒若不由得泪如雨下,常佳强忍着悲伤对褒若道:“你已经不是小孩了,不可以太任性,明公爷是个疼爱你的人,你要好好珍惜,娘本来想看着小外孙出生,可是却……不管怎么样,今后有空就回来吧,看看娘,看看爹,还有你的妹子!”
褒若点点头,突然听得两声暴喝:“她不能走!”“她不能走!”
褒若凝目望去,送行的人中同时跑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张让,一个是孟镇,褒若虽然离情愁绪,却也不由得微笑开来,这两个人,总算开窍了,要是再不出现,她就真的把芜儿和菁儿带走!
“郡主!请将芜儿嫁给我为妻!”
“郡主!请将菁儿嫁给我为妻!”
好家伙,好像商议好的似的,两人同时请求,褒若张大了嘴,芜儿红了脸,拉着褒若道:“郡主,我要跟你去中汉。”
“不许去!”孟镇厉声喝道:“你……你那夜跟我说愿意嫁给我,想反悔吗?”
“我跟你说什么了?什么那夜?”芜儿莫名其妙,孟镇道:“你那夜说身子给了我,也愿意嫁给我,你想不认帐?”
“哦——”大家同时点头,把人家清纯少年吃干抹净就想跑?
“胡说!胡说!”芜儿大怒:“你有什么证据?”
“你的身体就是证据!”孟镇毫不含糊,一句话说得芜儿哑然,怎么反驳,总不成当众验身吧?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频频点头,褒若肚子笑得要打结,勉强振作起来道:“芜儿,你看,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你已经是孟副交垢人,我也不好将你强带去……”
“我不是他的人!”
“好好好,你不是他的人,不过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你的清誉有损,我的意思是,你留下来,好好地整整这个男人,别给我这个郡主丢脸。”褒若咬着芜儿的耳朵道:“你瞧他那个狂样,不整整他,我们怎么见人?”
芜儿咬牙道:“好,我一定将他整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只怕最后被整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人是你,褒若想到明厚载的手段,不由得对芜儿的话信心全无,男人要是想要一个女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
剩下菁儿,菁儿冷眼看着褒若的手段,凉凉地道:“我不想整人。”
“可是你都收了人家那么多,把人家的全部私房都收了,不交代一下说不过去吧?”
“我今天一早便派人还给他了!”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张让不容置疑地道:“郡主,把菁儿留下,从此你的璘瑜阁包在我身上,我帮你收拾打理,每天两次送去收益,也不要你的分成,你只要把菁儿留下,成不成,我都一样尽心管理你的产业!”
“你瞧,菁儿,我没有借口带走你了,你平时贪污了我那么多钱,也该替我做点事了,时候不早,我们上车!”
褒若当机立断,芜儿和菁儿分别被两男人硬生生地截下,不容上车,气得干瞪眼,王爷面前又不敢放肆,凌王与常佳经此一打岔,离愁倒消了不少:“就你会搞怪!去吧,一路平安!”
此一去,几时回?
来也来,去也去,怀中的娇儿,他乡的牵挂!
褒若不由探出车窗,用力朝渐渐模糊的爹娘用力挥手:“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
春山远去,人渐成空,褒若意志消沉,这一去,他乡万里,爹娘梦里人!
“别哭,”明厚载把褒若拥在怀里,拭去她的泪水:“我们会回来的,不要哭!”
“娘不在身边,我直的很怕!”
从前不怕,是有娘在她的身后,支持着她的精神,一同离国,一同到他乡,所以,在哪里她都不用怕,有娘亲在,如今,娘与她各自一国,相见遥遥,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阵阵难受。
明厚载温言道:“娘不在,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你不会再受伤的,这一次相信我!喝点水?”
褒若摇摇头,车在京城外的小山间经过,看着车外的树不住地往后退,沉默不语,突然她猛睁大了眼睛,不远外的小山上站着一个人朝这边凝望,黑衣一袭,迎着风不住地打着他腿,不用说话,不用动作,只是四目相对间,褒若突然明白了他是谁!
“啊……”褒若一声下意识的声音,车帘已经被放下,明厚载阴沉着脸抱着褒若换了个位置,褒若再也看不到窗外的人,“他是谁?是他对不对?他怎么在这儿?”褒若不及细想,一连串疑问已经出了口,明厚载强压下眼中的怒火,他再不愿见褒若为别的男人如此动容,淡淡地道:“你看错了。”
“那我再看看!”褒若伸手又越过他去掀帘子,小手马上便落到他的掌中,他的眼里有跳动的火焰:“褒若,你是我的女人!”
褒若的手停在半空中,想起了自己的当初结婚的誓言,只会对他一个人用心,手微微一滞,轻轻放了下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是他,相对更难堪,不是他,更伤了身边人的心,忘记吧,他的好,他的坏!
“你等等!”明厚载说完,出了车子,车子停在道中,褒若静坐不语,也不掀帘看,明厚载来到小山坡上,望着那个黑衣人,黑衣人无言回身与他相对,明厚载的飞扬意气与他的沉沉暮意形成强烈对比,“你……不该来!”明厚载淡淡地道:“更不该让她看见,你知道,那只会徒增她的烦恼。”
“……”黑衣人无语,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心里的渴望催着他来,他只想远远地望她一眼,极想问她一句话,问她真的把自己踢出她的心了吗?但是却始终不曾上前一步。
“虽然对你抱歉,但是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想她的心里还牵挂着别的男人!”这话虽狠,但是他的爱意不容他与她再保持若有似无的关系,哪怕只是在午夜,褒若偶尔想起这个男人也不行!他要彻底斩断他们的情丝,让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痛苦,终身这样苦下去,但是很抱歉,他很自私,要一个女人,就想从身到心全都捧在手心里,他不想与别的男人分享女人,好容易用尽计谋与手段得到手的女人,岂能再容忍有离开的危险?
第一百五十三章 酸甜滋味
“你的女人……”鬼影轻轻喃声,把这几个字在嘴里黄莲一般咀嚼过,化作一腔的苦意,美丽的女子,别人的女人。
“对,我的女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日间与我共桌耳食,夜间与我同床而寝,生的是我明家的骨肉,你明白吗?”
明厚载句句如针,刺得鬼影的心一片殷红,笑得恍惚:“我明白。”
他说的,他都知道,可是却做不到不去看她,不去远远守在可能会听到她消息的地方,他不再说话,脚下如浮,倏忽飘开了,像鬼影一般,无形无踪。
他的怀里有很多东西,有她送的紫金墨块,有她的小肚兜,还有颈上挂的珍珠,沉甸甸地压在他贴身的内衫,脚下却更加飘忽无比,因为,没有生命的鬼总是飘得很快的。
冷酷地看着他离去,必要时候,明厚载会像打鬼天师一般,毫不留情地把剑指向这个已经成了鬼影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是他一向很欣赏的人,看了眼山下的杏色幄车,依旧遮得密密实实,里面有他的新婚妻子,一生的爱恋,生命之所系,所以,誓死不放手!
他笑了笑,看了眼四下,向小林子里很快蹿去。
褒若坐在车内,几次欲掀车帘,却终于没有,令人窒息的空气不知过了多久,车帘一掀,满眼的阳光,明厚载带着笑意的脸伸进来,手上拿了一串红果子:“野莓子,很好吃。”
褒若张口就着他的手,吃着一颗颗酸酸甜甜的莓子,酸也酸得让人心疼,甜也甜得让人含笑,不由得又想哭,又想笑,车子辚辚开动,离往事越来越远了,那个黑色的人影只能藏在曾经的路上,无法与她同行一生。
“你看,那朵云多好看!”明厚载主动掀起了帘子,一同看天上的风景,指着天边的一朵云:“像你的素银绫子门帘。”
那云,果然薄得像一匹银素色的绫子,褒若倚在明厚载身上,看得入神。
明厚载与她两人慢慢行,边走边玩,先行人员已经先到了京城通报他们将要到京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君先吐了口气:“阿弥陀佛!可算回来了,回来看看家里造了些什么孽!”
“你们少说两句吧!”明礼睿不得不开口,每天吃饭时就是他最难受的时候,娘亲和老婆对阵,最难当的就是夹在中间的儿子:“夫人,你一个当家主母,这样成何体统?吃完饭还要嗑瓜子,吐得满地都是,哪有一点斯文样?你从前的温柔样子都跑哪去了?”
“嗯?”明夫人扫了他一眼,竟然冷得让他缩了缩脖子:“我当时傻!对我有什么好处?……”
又来了!明礼睿心里还没说完,啪!一声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响起,桌子上的一个汤碗已经不见,只余满地的碎屑!明夫人站在原地冷笑,嘴角微微抽搐。
这是明厚载走后数不清的事件中,最最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大点的,就是把故意为难她的一个小妾劈头摔了一巴掌,再大一点,扬言要把已经生了儿子的那个妾卖掉!再再大一点,站在明府门前骂街,再大一点,老太君疾言厉色地指责她时,她二话不说,冲进老太君的房间,把老太君的房里最珍爱的一副字画扯了个粉碎!然后把碎屑捧出来,摔在老太君脸上!
其他的还说得过去,打小妾也是小事,卖妾,也不算太大的事,在明府门前骂街,好吧,咬咬牙也就忍了!但是敢对明府的老太君公然对抗而且侮辱,那就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