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算是比较高的,老太君见了前面送上去的吊篮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不由得有些怕,道:“上面可结实?这绳子拉了这么多人,不会出事?”
明厚载笑道:“不用怕,奶奶别小看这绳子,这可是用精钢索绞成的,再说上面的绞盘的桩,都是深植于地下十几丈深的地方,上去时,怕高掩上眼就行。”
丫头仆妇们两个两个地由吊篮先上去几个预备服侍,然后一个丫头才和老太君一起坐上吊篮,次后是慧娘,慧娘对褒若道:“好好听你明大哥的话,不许胡闹,要是胡闹,下次可就不带你出来了。”又对明厚载道:“厚载,褒若就麻烦你照顾了,这丫头,从没让人省心!”
笑着轻轻在褒若的脸摸了摸,坐上吊篮。
遥遥望着那吊篮被拉进了平台,褒若大叫一场,“自由啦!”
原地跳了三尺高,明厚载笑道:“别高兴太早,我刚才好像听着你姨妈让你叫我什么来着?”
褒若满脸黑线,对明厚载道:“刚才那话,纯属虚构,若有雷同,是你听错!”
飞了一个白眼给他,转身高叫着就往山里头跑,明厚载看着她轻快的脚步,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小丫头。”
进了枫林才发现远看着红得烧起来的枫树叶子,原来细看竟不全是红色,不少叶子有着斑斓七彩,捡起一片叶子,细看有着赭红,桔红,粉红,松花绿,翡翠缪,还有褐黄,嫩黄,美得不可思议,不由道:“我以为枫树叶子都是红的,要么便是赭色,要么便是绿色,没想到有这么多色彩,从前怎么没有发现?”
“从前你急着到处跑。”明厚载意味深长地道:“错过了身边的好东西。”
褒若兴奋之下,想起现代社会有人做过枫叶贴,便是用枫叶的天然色彩剪贴成一幅幅的画,如今见到如此美丽的叶子,错过可惜,便拉着明厚载道:“捡叶子!”
“好!”明厚载也不问为什么,只陪着她低头细细地拾取彩叶,红的,绿的,黄的,还有紫的,更有蓝的,褒若一边捡一边惊叹造物者之天然奇巧,明厚载料着她的性子,帮她选着颜色丰富有特色的叶子,千般叶子,千种姿态,哪里捡得完!
不知多久后,褒若发出一声“哎呀”的哀叹,她站不起来了,腿都麻木了,还开始抽筋!
明厚载笑着蹲下身子帮她按摩腿上经脉,活络她的血气,道:“太少运动了,所以蹲得久了,血液就更不通了!今后我会带你常出来运动。”
“行啊,看来拯救落难被困的公主这个艰难而伟大的任务,还得由您来承担,那我就先谢过了!”褒若笑道。
“不过我有个条件。”明厚载道。
“哪有救公主还要条件的,你这个人一点无私精神也没有!不过说来听听吧,什么条件?”
“救公主,我自然要条件,别忘了我的骨子里还是个商人。”虽然封爵公开,而且又升了半级,但是明海楼的生意还是照做:“条件吗,当然与我的付出对等,不过等到你有条件给我报酬时再说吧,现在的你,估计还没有。”
“什么东西我没有?”褒若不服气:“说来听听!我虽没有你有钱,可是我的私蓄也不少。再加在李国赚的,除非你要买一座城市,否则还没有我买不了的东西!”
“放心,我没忘了你有我当初给你的聘金,还有借替我管家管产业之际,又私下昧了不少,还借鸡下蛋,用我的钱来赚你的私蓄,走时全部带走,而且在李国还开了古玩铺,你的钱是不少了。”明厚载眯眼睛,想起这丫头当时种种行为就恨得牙痒痒地,褒若缩了缩脖子,她的行为在那个已经遥远了的现代社会可是犯了经济法律条款,可是一想到当时他们是夫妻,又气壮起来,夫妻关系存续期间,财产共有!至于这一条与这个古代社会有没有触犯之处,她是不管了~
“我要的东西,你现在是没有。至少目前没有。”明厚载站起身来让她试走了几步,又道:“不过我不介意慢慢地要,只是我的付出不能白付出,那是要利息的。”
褒若正想说话,明厚载拉着她道:“走吧,我们上山去,林中自有林中的好,山上更有山上的妙。”
褒若将一袋子枫叶交给后面的随从,明厚载握着她的手便向山上走去,山路弯曲没入一片红云中,褒若忍不住有些眩目地上看下看,明厚载拉着她的手道:“这条路也有个名头,叫做登云路,有些比较迷信的老太太说从这条路一路跪拜上去,便能得到老君的眷顾,一生平安,福寿绵长,因此这条路,如果你清早天不亮来看,便有很多人真的是一步一拜的拜上去,要拜一夜才能到达上面的道观。”
哇!褒若发出一声敬佩的叹息,这么长的山中,得多少毅力才能拜到目的地?
褒若确实很久没有运动了,这阵子习惯了安步当车的闺中生活,脚力大为退化,才拐了两三个山弯已经开始喘地不行,扯着明厚载的衣服发出呼呼的喘气声:“啊……呼……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动了,还有多远?快了吧!”
明厚载看了看山上拐来拐去的山路,嘴角很快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我们走得挺远的了,已经快到了,你看到上面的那个屋角没有?那就是了。”
“哪里哪里?”褒若伸长脖子向上看,明厚载随手乱指:“那里!那里!”
“没有啊!我怎么看不见?”褒若死活看不见他嘴里的屋角,明厚载遗憾地道:“那个道观的屋角被漆成红色,和枫叶都快一色了,你没练过载,眼力没看到发现它也是正常的。”
于是当老太君与慧娘二人在山顶闲闲地坐聊天,吃点心,喝茶时,山路的某个石阶上,褒若在明厚载连拉带扯的鼓励下,像稻草一样东倒西歪地晃来晃去。
“我不行了,我好累,我想吐……”褒若扶着路边的树开始干呕起来,由于剧烈运动带来的胃部翻腾让她痛苦不堪:“呕!明厚载,你这个骗子……呕……呕……你不是说……快到了吗?”
明厚载看着她的狼狈样子,不由得摇摇头,看来这丫头是撑不下去了,扳过她的身子,背她的背,道:“好了好了,本来想让你锻炼锻炼的,现在看来急不得,没事了,我背你上去。”
褒若对天翻了个白眼,不早说!
明厚载转过身来,把褒若负在身上,褒若揽着他的脖子,现在不用自己走路,还能沿路看风景,心情大好,忍不住放声歌唱:“我的小毛驴哎,你快些快跑!今天阿娘去赶集哎,你可别迟到!”本来歌词是“今天阿妮去赶集哎”,她顺口改了,占了明厚载一个不小的便宜,引得路上行人掩嘴偷笑。
明厚载哭笑不得,佯怒道:“再胡说,我就把你扔到山下去!”
“我才不怕呢,你扔不下我的,有本事你扔,信不信死了我还爬你背上来!”褒若威胁道,这话本是她无心玩笑,明厚载却似一股暖流从心底缓缓流过。
明厚载背着褒若却无如物,两脚嗖嗖地飞快地上蹿,脸不红气不喘,不多时,褒若才算真正见到了“道观的屋角”,这个道观并不大,今日人流如织,若是在往常,当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凌然之气。早守在山路口的一个仆从把他们带到慧娘与老太君坐的地方,慧娘与老太君已经歇了一会,老太君甚至已经靠在随身的锦褥上眯了一阵,当下四人一起用茶,吃了些点心,便起身到处看看,突然听得一个声音传来,慧娘不由得微皱眉头,怎么又遇上了。
“每天到火云山都这样,不过是图个透气而已。”不远处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将军夫妇。
将军目光如电,一眼就扫到这边的慧娘一行,抬抬眉毛,目光在褒若身上扫一扫,向这边走来,对老太君笑道:“老太君安好?”又对慧娘道:“夫人安好?”
最后他看了眼褒若,褒若与明厚载齐站着,将军笑道:“原来明兄弟与郡主也同来了,今日真是个好日子。”
老太君与将军一家本熟识,又是世交,连带着慧娘也不得不应酬,心里只盼着他们快快走,将军夫人看着边上的褒若与明厚载道:“难道老太君与夫人一起来赏枫,原来是快成亲家了!恭喜呀!”
老太君与慧娘今日虽友好,但说到褒若的入门问题,心中还是有疙瘩的,因此只是淡淡地道:“今日天气好,我正思量着出来赏枫,正好夫人也要来,我们刚好结伴。”
慧娘也不愿意这么快就把褒若的事定下来,太仓促那就显得失了身份,笑道:“孩子们的事我们管这么多做什么?孩子们自有孩子们的想法,我也不愿多干涉,我们带了些美酒来,正好邀将军同品!”
明厚载与将军叙话,慧娘见褒若今日脸泛红晕,不似前阵子苍白,望着褒若微微地笑,将军夫人道:“夫人对郡主真是体贴有加,不像是姨甥俩,倒像是亲生母女了!”
老太君已经略微喝了几杯蜜酒,山风一吹,老人家便有些晕呼了,虽没醉,却有些失了分寸,笑道:“什么叫像,从前啊,她们就是母女相称的。”慧娘一惊,就听老太君又道:“要说到梁国夫人,那真是好命,姐妹都好命!”
“夫人,您今天的镯子可真别致。”慧娘望着将军夫人的手一声惊呼道:“如果我记得不差,这是从西宛国来的手艺吧?瞧这葡萄纹的,跟真的一样,可是我们中汉所没有的。”
老太君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来,将军夫人得意地道:“正是,是皇上赐下来的,市面上可没有。”
将军何等厉害,时刻注意着褒若与慧娘,见慧娘掩饰之举,飞快看了眼慧娘,心下沉吟,只是面上不现,明厚载见慧娘不愿让老太君多提从前的事,便道:“将军今日只是与夫人同来么?想必还有几位如夫人的,这可就不敢打扰将军了,将军有事便请吧。”
“不急,只是上次见到郡主,有些好奇,明兄弟与郡主是如何认识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血染枫山
明厚载见他问,只笑而不答,转而道:“将军最近对云府余孽的监控得如何了?”
虽说抓逃犯是刑理提督的事,但是将军手握军权,对此事也有点涉猎,将军突然想起一件事,把明厚载拉到一边,正色对明厚载道:“这阵子最好不要让郡主与夫人单独出门,她们娘儿俩单独住那么大府里,还是派几个有功夫的人保护着,还有府上,虽然贵府人丁众多,但也不要掉以轻心,我得到一个密报,江湖那些我们尚未来得及除尽的余孽似乎已经开始蠢动了,那些货都已经被我们融成了铁水,那就肯定不是为了货而来,而是为人了。”
明厚载点头道:“我也得了些消息,但目前估计他们还不敢出来,那些比较大的帮派又已经与云渡断了来往,唯恐惹祸上身,所以现在大祸是惹不出来的,只是怕他们报复。”
“你知道就好了,”将军说罢,对明厚载道:“你们还要休息吧?我们也还要别处转转,来日再叙。”
叫上自己的夫人,向明厚载拱拱手,将军与夫人领着随从走开,一行人走到人迹略少的地方,将军夫人道:“将军,那个郡主一定来历可疑,为什么一说到她们的身世,特别是老太君说的‘姐妹’两字,梁国夫人便那么急着把话题岔开?”
将军皱眉道:“你管这个干什么?她便身世有异又与我们何干?就是从前那人的女儿,那也是李国王爷的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我的孩子,没凭无据,如何去认?再说,认了有什么用?你要是没有事,别整天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多想想自己两个女儿,多大的人了,还整天见人就躲,一点气性也没有!”
将军的两个女儿是将军夫人心头刺,两个女儿都是害羞过头的性子,从不愿出门,反观褒若那种落落大方,不卑不亢,高下立分,再说,也是,就算是将军的种又如何?认又不能认,一点用处也没有!将军夫人有些难过,自己生的女儿成这个样子,她也是面上无光,不由得眼一红:“难道孩子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还不是从前给你吓怕了!你动不动就吼她们,她们不变成这个样子才怪呢!”
将军拍拍她肩:“好了,我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看到同是年轻女孩,那位郡主那样自信,未免有些担心女儿罢了,你也不用放在心里,谁家年轻女孩不是害羞的?”
将军夫人略好受些,道:“那边的道观听说有一位道士,与人观面相是最准的,将军何不求他给算上一卦?看看女儿们的姻缘。”
这一天赏枫尽兴而归,因大家都喝了酒,一家人便不曾进道观,恐酒气污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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