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是还傻里吧唧地凑上去!”褒若犹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语音里一丝醋味惹得明厚载忍不住微笑起来,她对自己并不是无心的。
“我要是不去,怕她又出什么主意,再说,一个女孩子真的在偏僻林子里失踪了,道义上也得去看看,实际上,我看到她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哪有劫匪把下人们绑着扔进草丛,还那么周到地分散开来扔,再说既然欺凌了女子后,自然要么杀人灭口,要么直接走人,把人抛下来,还用得着把头打破?偏力道又把握得那么好,不真正伤及要害?想及这一路的种种事迹,这明显地有预谋了。”
“你这不是马后炮吧?”
褒若怀疑地看着他,明厚载笑道:“只要不是你的事,有什么事能够让我心神大乱的?”
这倒是,褒若没想起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连云大哥的事,也能被他揪出来,何况一个小小的微含。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轮明月几人心
“可是你当时明摆着对微含怜惜异常的样子,要不是我们在,我怕你都要扑上去安慰你的微含了!”忍不住还是要抱怨,忍不住还是要生气。
“什么我的微含?乱弹琴!”明厚载拍了拍她的头:“当时我在想着这事的前因后果,我想事情,有时会出神!你不觉得奇怪?那个微含为什么一定要巴着我不放?其中必有问题,我可不相信她真的想当妾,从前还有可能,现在绝对不可能。你的小脑瓜天天想的什么呀,怎么一见到微含就想到这上头来?”
褒若呵呵冷笑道:“我要是相信,我就是傻瓜。”
“不相信才是傻瓜。”明厚载道:“为了她,害得我追妻到李国,又间接导致我爹娘发生矛盾,她害我害得还不够惨?救了她只是出于基本道义,本来向你好好解释,谁知你一开口又提我的从前,我能不生气吗?骂我别的我不恼,你不该又把我和微含扯一在一起,那是我不光彩的过去,恨不得重洗、从没发生地,你却一再的揭旧伤,”他语气中有种被伤害的微恼,又道:“只是说到你和他的事,是我不对,我气坏了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矛盾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把事情说透,恼怒便成了一种甜蜜,明厚载先认错,褒若的面子也有了;褒若不作声,也默认了自己的错,明厚载也就明白了。褒若撒娇地把头在他怀里拱了拱,明厚载笑着把她拥得更紧些,月下无声,两个年轻人只是相拥着在月光下静静听风声。
秋风犹带着桂香来,园子里的暗香浮动给解开了争闹的两个人一种旖旎的氛围,明厚载轻轻抬起褒若的头,覆住了她眼里的月亮,让她的眼睛只剩下他的影子他的样子,把他的气息从她的唇注入她的生命。
激烈、缠绵,温柔、霸肆,褒若的神智在他的带领下,完全被湮没在他的气息中。
就在褒若快要被他的热情窒息时,明厚载总算放开了她,含笑着看着月光下朦胧的恋,散发着一种温柔的光芒,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的脸。
不知又相拥了多久,“天凉了,加件衣服吧。”一件长衫带着体温披在褒若身上,两个人从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醒来,明厚载轻声道:“我想那个微含不会善罢甘休,既有此次的事,必有下次的事,下次你可要冷静,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害我们自己的感情。”
“感情?谁跟你有感情?”褒若偏要拧着干,嗔道。
“恩,是我对你的感情!”明厚载笑道。
两人经此一吵,彼此间又相互了解了几分,更亲密了几分。
明厚载想起天民叔的话:“郡主是吃醋了才这么说的,要是对你没有感觉,她何必这么生气?不过这件事,只怕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吧,你一个男人从前做错的事引起今日的误会,难道还要她一个小姑娘来向你赔礼?”
做错的时,做错的事·
微含!
这里小冤家互拥,轻嗔发间,一派儿女情,月如明素,花影暗移,可是同样的月光下,却是别样两重天。
绮罗香纱堆锦帐,珠玉隔出温香房,帐中美人泪轻揾,无情何似有情苦?
这是一首无名诗人写的诗,用来形容此刻房中景色却再贴切不过,银台上红烛高烧,照出美人容貌,微含只着着大红抹胸,下面一条粉红绫子裤,眼里含着一丝泪光,斜倚在雕花床栏边,两眼无神地瞪着床帐上的宝石坠角,手里的长流苏双丝结迤迡拖至地面,两只黑珍珠眼睛向上望着她的女主人,流苏在半空中簌簌轻抖,因为它的主人不住地发抖,房里还遗留着换啊后的味道,凌乱的床上温暖却已不再。
微含失神地想着刚才的一切。
当他从她身上坐起,她还停留在方才如浪潮般的快感中,他却已经眼似寒星,冷冷地道:“为什么你还没能接近他身边?”
“你知道的,我已经尽力了。他对郡主实在是深情。我已经用尽了我最后的办法,孤注一掷,却还是没能插进他们之中。”微含从喘息中微微平息下来,回答道,态度既柔曼,又恭敬,带着换爱后女人特有的迷人性感,他却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冷笑道:“深情?干大事的人没有什么深情,他那样对她,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凌王罢了!有也只是痴迷!你一定没有用尽你的浪劲,否则还能不成事?”
微含闭了闭眼睛,想到自己在他身下的表现,确实只有一个“浪”字可言。
“你有那股骚浪劲,用在该用的人身上!在我身子底下倒是很浪,怎么见明厚载就知道怎么用了?那个郡主不过是个木头美人,男人不会喜欢多久的,你快点把他给我搞定,我一定要弄清楚,他究竟在我侯府下了什么药,现在一点都不对劲!他在我的府里下了咒,下了咒!”他在房中说到激动处,猛烈地挥动他的手:“我的很多码头被封,很多货源被查,他好象知道我府里的一切秘密似的!你要快点爬上他的床,让他在你身上着迷的时候,把他的秘密一点点吐露出来!”
微含忍不住道:“他不是那种人,他是不会爬上我的床的,而且就算爬上了,他也不会吐露他的秘密!”
“胡说!”他英俊的脸邪薄轻蔑:“男人没有一个人抵抗得了美人的浪劲,当然半推半就是最好的,你没有尽力,不然他早就把那些安插在我侯府的钉子供出来了。”
“你太小看他了, 他这个人,我根本摸不透。”微含摇头低声道:“其实,我对他,早就没有影响力了,你的计划怕是要重新布置。”
从一开始就摸不透明厚载,他对她曾经是有着男人对女人最基本的肉欲感,也对她的琴艺大为赞赏,但是他的心中始终有那个褒若的存在,那个褒若像针一般,紧紧地嵌扎在明厚载的心间,一点点针头都没有冒出来,无从拔起,
如果当时褒若没有出走,或许现在自己已经可以把明厚载勾引上床,但是仍然不可以探到他的口风,后来褒若一走,明厚载慌了,看到明厚载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更进一步,甚至连保持目前的关系都不可能了。果然,明厚载马上撇下她去寻自己的妻子,从李国回来后,看她的眼神更是带了一种戒慎,还有一种怒意,若不是她千方百计地与明老太君保持着一定的关系,只怕那个明府,她是连足迹也不能再踏入的,这次的遇匪的事,是面前这个人一手操持的,可是依旧没有用,只要那个褒若在,他们做什么都是空。
如果说当时在山里明厚载只身向她走来,而不是让随从来抱她确实给了她一点希望外,那么看到回来后他冷然的脸,绝无一丝同情,反而是看着那个褒若却是心惊胆战,她就完完全全的知道大势已去。
她明白了,明厚载在心里已经筑起一堵高墙,除了褒若,谁也走不进去,明厚载次日天不曾亮,便命人把她送走,可算是绝情到了极点,他连看她一眼也不想看,直接让随从把她遣离,或是说“押走”。
这一切,她心思慧敏,自然明白再想勾引明厚载万无可能,可是眼前这个人不明白。
“你太高看明厚载了,只要让他看到你没穿衣服的样子,什么都行了。”他冷冷地道。
看着微含低头不语,隐含了怒意,他又笑了:“我说的太直白,你不高兴了?给爷笑一个,女人笑起的样子才是最好看的,我只是说出男人和女人的本质罢了,你别不高兴了。”他坐在她的身边,手在她溜滑的背滑动,一点一点,渐渐摸至腰下那个神秘的臀沟,轻轻一捏,微含轻喘了口气,他低声在她耳边道:“微含是最漂亮的!你知道我最喜欢你,那么多的女人,没一个比得上你,所以你一定要争气啊!别给你主人我抹黑。再说,要是没有我的小微含,我可不知道我会多失落呢。等明厚载扳倒了,我就不再让你做这种事了,我们一起过快活似神仙的日子,把你正大光明地娶进我家门,当我最心爱的宠妾。”
这是他哄女人的话,他对女人都这么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拥着她,眼里却没有热光,她明白的,可是就是身不由己地陷了进去,心甘情愿地为他轻贱着自己。
又贱之,又爱之,是他的手段;忽儿冷,忽儿热,是她的心。
现在在他的情话下,她又笑了,一弯红唇如朱,可是心却苍白如霜。
他说完,看了一下天色,道:“我走了。”
放开她,不让她服侍,穿上自己的衣服,自顾地走了,她只是他的手下人,一个从小培植起来的棋子而已,虽然她的身子只给了他一个,在他看来,他仍是脏的,因为她的用途就是用来给男人暖床用的!
想到明厚载对褒若的深情,微含心如刀割。
她所爱的男人与明厚载天差地别,可是她却无法遏止地爱着他,哪怕他绝情,哪怕他冷酷。
也许是她和他都属于不得见光的那种?
她羡慕褒若,那个褒若何德何能竟能够得到明厚载那样的好男人?
当后花园的人影双双相拥难解,凤尾楼的闺房却横陈着一个玉美人独对月空叹。
明厚载自此后,天天来溥府,明夫人也成了溥府的常客,溥沙依旧是富贵闲人一个,于是两家人常常相伴游山玩水,极是亲热。
这天慧娘不经意问起奚家的消息,溥沙有些苦笑,之若道:“爹太不像话了!他和那个填房把娘和姨妈留给他的财产都挥霍光,最后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老房,没钱再挥霍,我让人送了一百两银子去,他却到处说我和溥大哥不孝,溥大哥和知府应酬,他偏要闯进去,门房不让,他就在外面嚷嚷,说溥大哥把他的房子都拿了去当嫁妆,现在却见他有难不救,弄得当时很是尴尬,幸好知府知道这事的底细,查明是他自己在外面买戏子,买娈童,又被人一个有夫之妇骗去了大半财产,可算保住了溥大哥的名声,只是这事毕竟不光彩。前阵子,溥大哥使了些手段,把他们移到邻近一个城市去,给他们买了栋房子,尽量不让他们回来。”
慧娘讶然道:“他还买娈童?”
“是啊,买了五个,跑了三个,剩下两个不堪折磨,病死了。这事闹得那娈童家里的人都打上门,幸好溥大哥出面,赔了钱打发娈童家人回去。”之若说着有些怒气,但是说到娈童时,也并不是很匪夷所思。
这个时代,娈童很正常,基本和纳个小妾差不多,地位也像妾一样,死了赔钱就是,谈不上偿命,只是褒若毕竟是从后世来的,听到这事,未免在心中怒气暗生,这个奚闰怎么如此不堪,养娈童,弄死娈童,视人命如草芥!幸好不是她亲爹!
慧娘叹了口气,他总归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给了她们娘俩一个名正言顺的家,听得新里总是恻恻然的,不住地摇头。
“娘,您回来了后就不打算再去李国了吧?毕竟中汉才是您的家。”之若倚在慧娘身边道。
慧娘没有回答,她的家在哪里?中汉是女儿的家,李国是妹妹的家,她没有拂君,只能漂泊。
褒若看在眼中,心里明白她的心思,只是难道慧娘就不想再嫁人了?
“娘,要不您再嫁个喜欢的男人吧?现在您是自由身,只要喜欢,对方也喜欢您,再嫁一次不好吗?”褒若笑眯眯地道,娘仨素来亲密,之若听到这话,笑着打了褒若一下:“你越来越疯了!”却对慧娘道:“娘,妹妹的话虽然是倒是不错的。”
慧娘笑骂道:“两个小蹄子,敢拿娘开心?”
三人笑成一团,待略静下来,褒若又道:“虽是开玩笑,但是娘可以考虑一下,难道娘从来没有喜欢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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