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遇上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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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遇上特种兵-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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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灾群众的吃穿住,是全国人民关注的焦点,当然也就是记者的报道重点。
  

☆、秦少校的地盘

  深秋时分,晚上已有阵阵凉意。
  巫中体育馆建于三十年前,是个椭圆形比赛馆,里面设施简陋,装修陈旧,只有2000个座位,但就是这样一座老旧的体育馆却在地震中毫发无伤,而那些近几年修建的外观雄伟,铺陈华丽的建筑物纷纷坍塌,对比之下,绝对是一个讽刺。
  一走进体育馆,扑面而来的浑浊空气让刚吃过晚饭俩人差点呕出来。座位早就被拆掉,5000平方米的地方住了大约五千人,吃喝睡都在里面,气味可想而知,虽然高处的气窗已经全部打开。
  部队和政府对于灾民的安置非常周到,被褥,食品一应俱全。只是遭此大难,人人神情麻木,时不时传来哭泣声,偶尔有不谙世事的孩子在奔跑打闹,整个体育馆的气氛如泰山压顶,透不过气来。
  现场已经有三,四家媒体在了,记者们彼此间点点头,未作寒暄,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压抑。
  林晏仔细观察着灾民的表情,转了两圈后,采访了几个看上去状态还过得去的百姓,而没有去打扰那些明显沉浸在丧亲之痛的人,让他们再去回忆血淋淋的噩梦太过残忍。
  正准备收工,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林晏循声望去,看到一家电视媒体正在采访一位老人家。
  老妇人一头稀疏的白发,绾了个髻,满脸褶子,孤零零的坐在垫子上,整个人形同槁枯。对于记者的提问,她毫无反应,只是声嘶力竭的哭泣着。那哭声中的凄凉揪得林晏的心仿佛都在滴血。
  刚才接受过他们采访的陈应荣告诉林晏,老妇人叫赵来娣,在地震中失去了6个亲人。
  “赵大妈三十岁上下死了男人,一手把两个儿子带大。两个小孩也争气,都上了大学,小儿子还考到了北京,毕业后都在事业单位工作。地震时,大儿子一家开车从儿媳妇的老家回巫中,车子直接埋在了隧道里。小孙子前阵子摔断了腿,两口子请假在家照顾,就一下子全没了。”
  赵来娣哭喊着,“都怪我,为什么要你们回巫中工作,留在北京不就行了。都是我害了你们啊。”
  她用手捶地,直捶的手鲜血淋漓,“我去买菜做什么,留在家里就可以跟你们一起走了。”
  周围的人都在偷偷抹泪,但没有人试图上去安慰。住在体育馆里的人几乎家家都有亲人不在了,那种无法言说,深入骨髓的疼痛是任何言词都安慰不了的。
  也许是受到了赵来娣悲怆哭声的感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啜泣。整个体育馆里哭声不断。
  出于职业习惯,林晏和吴涯走了过去,但一个没有拿话筒,一个没有开摄像机。另两家媒体的记者也围了过来,但同样没有动设备。
  正进行拍摄的摄像机上有GNTV的标志,看来是贡南省台的人,举话筒的是个胖胖的男记者。采访结束后,他整个人脸色苍白,两眼通红。
  看到有同行在,他立刻打招呼,“我叫孙明,贡南电视台的,如果你们想要刚才拍的采访画面,让你们通联编辑找我们台编辑部要吧。老太太就不要再去打搅了。”
  记者们纷纷点头。
  从新闻价值来说,老太太的遭遇具有劲爆点。但鉴于这是一个惨绝人寰,悲伤至极的故事,出于同情弱者原则,为了避免重复刺激受访者,媒体一般采用集体采访或者使用已有素材的原则,这就是新闻伦理。
  在这个追求收视率和发行量的时代,有一部分人会刻意忽视新闻伦理,比如造成戴安娜车祸的啪啪垃圾们,连累整个行业为此背上了黑锅,记者被描绘成一群秃鹫,在活人、死人的周围打转,伺机寻觅最有料的新闻。
  但记者真的是汲汲营营的秃鹫吗?学新闻的人多少有些“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的情怀,而且在地震报道中,作为事件记录者,他们同样经历着灵魂洗礼。刚到巫中时,人人带着抢新闻的习惯,但只过了一、两天的工夫,大多数记者们学会了换位思考,学会了尊重生命。
  深夜十一点,林晏和吴涯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空气凛冽,寒意阵阵。
  各种画面在脑海里如电影镜头一样闪回,惊心动魄的救人过程,怒目冷对的秦之岭,失去右腿的丁丁,第一次新闻连线的紧张,不谙世事奔跑的孩童,撕心裂肺哭泣的赵来娣,一切都发生在24个小时里。
  “吴涯,这一天过的太漫长了。”
  漫长的考验着每一个在这座悲伤之城里的人的承受能力,体力上的,精神上的。 
  这一天的经历让林晏的声音都染上了沧桑。
  “有时候我挺讨厌记者这个行当的。无论你多么感动,多么悲伤,你都要把一部分精力分配到如何捕捉新闻中,还得想着如何包装并把它呈现给观众。”
  吴涯拍了拍她的肩,鼓励道:“换个角度来看,记者又是幸运,不仅能够亲历历史大事件,而且还能通过镜头,让观众才能了解一个真实的巫中。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身为记者的荣耀。林晏,这才是第一个24小时,以后你还会见到更悲伤的事情,无论如何,记得你的使命!”
  林晏停下脚步,很认真的对吴涯说,“学海兄,我特别喜欢你很哲学的样子。记者的使命,这口号有正能量,我记住了!”
  吴涯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和哲学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路过一个救援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林晏感叹道:“官兵们又要一夜不合眼了,他们比我们幸苦多了。”
  “每次国家有重大灾害,冲在最前面的都是军人。最可爱的人这个称号倒也名至实归。”吴涯说完,又自嘲的一笑,”以前很无知,总觉得军营里都是傻大兵,这次算开了眼界,像秦少校那样有勇有谋的男人实属少见。”
  想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林晏不由得点头同意,“此外,他还善良细心。”她来巫中的第一顿饭就是秦之岭给的两个馒头。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能跟这位智勇双全又贴心的军人交个朋友也是很不错的,转念又一想,大家萍水相逢,能不能再见还不知道呢。
  林晏甩了甩头,努力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
  回到驻地。
  一个帐篷15个人,除了林晏和华容外,其他都是男人。医疗队采用轮班制,第二天早班的4个医生晚上9点就回来睡觉了,帐篷里呼噜声此起彼伏。
  林晏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脚臭味,磨牙声,呼噜声已经阻止不了她会周公的速度,长这么大,头一回创下42个小时不睡觉的记录。
  第二天清晨5点,林晏在脚臭味中醒过来。虽然绅士们把靠门的两个位置留给了林晏和华容,但两位姑娘还是难以逃脱两天不洗澡后人体散发出的气味的包围。
  林晏迅速起床,走出室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虽然只睡了5个小时,但一夜无梦,精神气爽。和吴涯打了个招呼,吴美人看着也是满血复活的模样。
  凭票领取了早饭,每人一碗粥,两只花卷。
  林晏刚咬了两口,手机就响了,一看是邱是。
  “林晏,起床了?听说在巫中有孤儿被拐卖?”邱是的声音很急促。
  “是谁说有孤儿被拐卖的?”这个消息让林晏愕然。昨天她和好几家媒体记者聊过,没人提起拐卖的事。
  “他们都在说,嗯,就是其他媒体,凌晨爆的料,现在传得沸沸扬扬。这么大的事你们在那边都不知道?”邱是明显着急了。
  “邱主任,我们一会就去追踪这事。你把情况跟我说一下吧。”林晏赶快说道。
  邱是在电话那头大致介绍了情况。
  吴涯一边看林晏打电话一边优雅的喝着白粥,袁满意和应俊端着早饭也围了过来。
  林晏挂了电话,对吴涯说道:“3分钟内吃完早饭。咱们今天任务来了。邱主任说在巫中有失去父母的孩子被人拐卖了。”
  三人错愕。孤儿被拐卖,哪个王八蛋敢顶风作案?
  袁满意忙问,“邱是提供线索没有?”
  “门户网站报道的,说是巫中粮食局职工的孩子。我和吴涯去粮食局看看。”
  袁满意一听,马上把他和应俊的四个花卷塞给林晏,“你们带着当午饭。我一会拿饭券再去领。”
  林晏也不客气,和吴涯匆匆忙忙赶往粮食局。
  等两位年轻人走开了,应俊开口道:“看来这个林晏是雷拓的嫡系,准错不了。你看邱是的风向转地多快,这么重要的新闻第一个通知她。”
  袁满意心里失落,但也没有被应俊的话刺激到,“在其位谋其政。而且林晏的确是个做记者的好料。”说罢拿出饭票起身去领早饭。
  应俊不信他心里不动如山,“你对她那么好,人家现在可是当红炸子鸡,未必念你这个情。”
  袁满意回过头调侃老搭档,“你呀,少操点我的心,当心你被吴涯比下去。”
  袁满意干新闻二十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雷拓空降天禄台,当然想组建自己的嫡系部队,像他这种台里的老人,肯定不在笼络之列。林晏能不能飞上枝头,看她的造化了。首席记者的名额3个呢,她未必能抢得了他袁满意的。

☆、他和她缘分不浅

  一路向人打听,林晏和吴涯才找到巫中县粮食局。粮食局办公楼虽然没有坍塌,但也遥遥欲坠,局里工作处于停顿状态,为了防止楼里的贵重物品被人偷走,留了两个保安看门。
  林晏也曾听说,地震发生后的头一天发生过哄抢银行保险柜的事,不过很快被部队追缴回了。事实上,部队进入县城后,除了救援,另一件重要任务就是保护国家财产。
  被叫醒的保安一脸起床气,但冲着美女发不出火,看到大帅哥更是一下子就清醒了。林晏满脸堆笑地打听情况。
  两个保安一脸茫然,并不知晓此事,见她又说不清楚是哪家的孩子出事,就出了个主意,“你们去家属院问问去,咱们局里的职工一般都住在那儿,家属院就在后面一条街,右转就到。”
  粮食局家属院里有7幢住宅楼,虽然没有被摧毁成一片废墟,但也是断垣残壁了,到处都是散落的家具,锅碗瓢盆,马桶,浴缸等居家用品。
  吴涯扛起摄像机,捕捉着这些细节。在砖石夹缝中看到一张全家福相册,玻璃早碎了,三代同堂,照片上人人笑的灿烂。吴涯一声叹息,不知道经历了这场天灾,还有几人留在这个世上。
  家属院也在展开救援工作,除了部队官兵,还有专业队伍参与其中。在一片橄榄绿迷彩和砖红色消防服中,林晏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是灰头土脸,但脊梁挺拔。
  “哟,又见秦少校。”吴涯也看到了。
  说起来,他们和“黑面金刚”缘分不浅。昨晚,秦之岭所在团抽调了7营和5营,配合专业救援队对粮食局家属院进行救援。
  看到林晏俏生生的站在那儿,冲自己打招呼,秦之岭起初以为天没亮自己眼花了。后来确认是那个狡黠聪慧的女记者,不免感叹这才清晨6点,这些做记者的也不容易。
  “秦营长,早上好。跟您打听个事儿,你知道粮食局家属院有一个孩子被拐走了吗?” 林晏大声地询问。
  地震之后,县政府陷入瘫痪,行政职能被部队接管。如果有儿童昨天被拐了,负责这一片区域救援的部队不会不知情。少校满眼血丝,估计又是一夜未眠。林晏心里动容,对儿童被拐一事也有了底气,她相信如果在秦之岭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这男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秦之岭听后,表情错愕,“你听谁说的,具体怎么回事?”
  听了林晏对传言的介绍,秦之岭口气严厉道:“真是子虚乌有。你说的这个孩子昨晚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心跳,我看着他被医生抬走的。哪来的拐卖传闻?”
  想到军人奋不顾身,流血流汗,却有记者不负责任制造恐慌,两者相比,高低立下,林晏为某些同行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见秦之岭怒气冲冲,她不想让他产生天下媒体一般黑的误解,语气里便不觉带着安慰。
  “现在外面关于巫中的消息漫天飞。有些媒体为了点击率,往往道听途说,也不经过核实就抢头条发表。这件事我们会在晚上的新闻里进行辟谣的。”
  秦之岭觉得这姑娘有意思,又不是她制造假新闻,为什么一副做错了事的窘态。不过如果她打算辟谣的话,他倒是可以帮上忙。
  “你需要做采访吗,我可以复述昨晚的情况。”
  “啊。”林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不迭道谢。
  “应该的,你们在做正面报道。”秦之岭大手一挥毫不在意。
  顿时,林晏和吴涯豁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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