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嗯,比夏欢高那么一丁点儿。
“哼,你不相信就算了。栾大人,你告诉她,你是谁的?”
这两个表情动作都跟照镜子似的,早就让栾子辰忍俊不禁了,可他偏偏还装作一副严肃模样,甚至都没理会夏欢的问题,
“马上就要入夜了,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那姑娘一听到栾子辰这么问她,脸上那股子张牙舞爪的神情立刻就没了踪迹,
“今天是我姐姐的忌日,我来拜祭她。”
然后栾子辰就又问了,
“为什么不白天来?”
“因为白天这里有坏人。”
“坏人?谁?”
“陆文杰。”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新篇章啦~
细心的童鞋大概已经发现文案被修改啦!蠢亏决定每周周一到周五零点更文,周六周日好好学习做作业神马的~所以以后一周只有五更啦~
大家晚安~
☆、雅城四雅(二)
既是知晓了“雅鱼”和“雅女”,又哪里有不知晓“雅雨”的道理?何况这雅安素有“漏天”之称,一年里头,怕是有三百日都在下雨。所以不待栾子辰将心中的疑惑问个清楚,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雅雨”给浇了透心凉。
“我们家就住在前头的山腰,要不就去我家住上一晚?”
那个小姑娘嘴上说着正经话,可那双眼睛却是滴溜溜地乱转,一看就没安着好心思。可栾子辰一行又能如何?总不能淋着雨在这山里头过上一夜吧?
所以这么半推半就的,他们三个就跟着这个小姑娘去了她家院子。
幸好不算太远。
“爹!”
那房子门前立着一个人。
这人一手打着油纸伞,一手拿着纸灯笼,那朦朦胧胧的灯光映在雨里,尽是一派的缠绵悱恻。
也许,还带着那么一丁点的晦暗不明?
然后在栾子辰心里头,就多了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生冷。可这种感觉却很快就没了踪迹,因为那个小姑娘见了来人后就叫喊了一声。
然后就把那种还没有化成的感觉给生生地截断了。
便就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干净一样。
那个中年男子一点都没有理会自家闺女的呼喊,把她引到自己身后之后,就对着栾子辰一行说道,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然后栾子辰一行就懵了。
当然,那个小姑娘也懵了,
“爹!现在雨下得这么大,你让他们去哪里?何况现在天已经黑了,山上路又不好走,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
那中年人看到一家闺女这么说,先是回过头去看了看她。站在后头的栾子辰自是没有看到那个中年人的神色,但依着小姑娘不敢言语的情形,想来不止是严厉二字可以诠释得尽了。
栾子辰见此,自是不便再留,
“那在下便就先行离开了。”
说罢这就要往回走,却不料那个小姑娘突然从大雨里头冲了出来,“爹!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现在这么大的雨,你让他们往哪里去!”
那个女孩就这么直冲冲地冲到了雨里,身上一点遮掩都没有。点点雨痕在她的发髻蜿蜒,流经她的脸蛋又在下巴尖那里汇成一股流下。长长地睫毛微微颤抖,眼睛也被雨水打得半眯着,身上的衣衫已经湿的不能再湿,可那双手却将栾子辰拽得死死。
然后那个中年人就松了口。
“只能在屋子里住一晚,明早就得离开。”
语气里头,似是带着无边叹息。
那少女听了之后自是喜不自胜,跑跑跳跳地就到了那个中年男人身侧,之后还十分作恶地沾了他一身水。
至于后头的三人则是站在雨里,不知所措。
“你们还真想在雨里站一夜啊!”
女孩的声音干净纯粹,即便他们三个人有什么顾虑,也都消失了个干净。
可况这雨,真的好大。
小满果真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忠仆,刚进了屋子就给了自己来了一棒槌,因为他必须要晕倒。
所以他就真的晕了。
“要不我们给小满擦擦身子?这样湿着睡会生病吧?”
夏欢点点头,对着栾子辰就说道,
“嗯,你去烧水,我来给他脱衣服。”
栾子辰应了一声后,就出去了。
而屋子里头的夏欢则是用手拍了拍小满的脸,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晕!”
“嘿嘿,什么都瞒不了爷您!”
然后小满一骨碌就起了身,
“我是该离开这里呢还是离开这里呢还是离开这里呢?”
夏欢斜着眼睛看了小满一眼,
“你说呢?”
“小满明白了!”
然后小满就不见了踪迹。
果然是一等一的忠仆啊!将来一定给小满娶个好姑娘!
所以当栾子辰回来的时候,夏欢已经露着大腿躺上床上了。
看那情形,棉被下头应该光着。
耳根红红的栾大人只好转移话题,
“小满呢?”
夏欢答道,
“那家大叔又给了间屋子,我把他抱过去了。”
瞧瞧,瞧瞧!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
而一向精明的栾大人也没听出来里头的不寻常,呆呆愣愣地就应了一声,
“哦。”
然后又问了一句,
“你要擦擦身上嘛?”
夏欢笑得坏坏,
“要。”
然后夏欢一抬手,就把自己身上的棉被掀开了,整个人趴在床上,笑得开了花。
栾子辰先是将手帕放在盆子里头绞了绞,这就走到了床边。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喉咙那里就先“咕咚”一声。
夏欢又笑,
“栾大人再不动手,我可就要冷死了。”
栾子辰脸上一红,这就动了手。
从脊背到肘臂,从腿根到脚足。
“话说你左手腕子上的珠子哪来的?”
说着说着,栾大人就要要去摘夏欢的手镯子。
夏欢自然不会让栾子辰得逞啦,身子一滚就滚进了被窝里头,
“你自己也快去擦擦,一身的水汽!”
栾子辰听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湿着,转过身子去就也给自己擦了擦身子。罢了,还将他们两个的衣衫在盆子里头绞了绞,晾到了外头火台子边上。
只是栾子辰回来后,却站在屋子中间不知如何是好了。总不能直接上去吧?那人身上,可什么都没穿啊。
“栾大人还不睡吗?”
夏欢把自己裹成了个蚕宝宝,眼睛半眯半睁地就看向了栾子辰。
栾子辰转身将桌上的烛火吹灭后,这便说了一句,
“我这就来。”
然后也跟夏欢一般,裹在了被子里头。
“栾大人,你介不介意我进你的被子里头?”
栾子辰略略停顿了一下,
“不介意。”
夏欢从自己被窝里头出来,又钻进了栾子辰的被窝里。
“栾大人,你介不介意抱抱我?”
“不,不介意。”
栾子辰一伸手,就把夏欢揽在了怀里。滑滑腻腻,香香软软。
“栾大人,你介不介意让我亲一亲?”
“咳咳,呃,不,不介意。”
夏欢转过身去,吻在了栾子辰的嘴角。
然后一夜香甜。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天已大晴,旁边的栾大人也没了踪影,夏欢穿上放在床头的袍子后就起了身。
推门而出,口鼻之中满是清新之气。
还有那人立在门前,长身如玉。
然后眼角便又湿气氤氲,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
“那家主人呢?”
夏欢从后头将栾子辰抱住,在他的耳际喃喃了一句。可不等栾大人发出话来,后头却又来了个人,
“在你们后头。”
然后栾子辰和夏欢就的身子就双双一僵。
夏欢讪笑两声,这就要回过头来说点什么,却被那家主人抢了先,
“雨已经停了,你们可以走了。”
神色淡淡,无悲无喜。
栾子辰躬身一礼,
“多谢家主收留。”
结果那人根本就没有理会栾子辰的答谢,转身就回到了屋内。便就是那个小姑娘,都没再见过。
“爷,我能出来了吗?”
小满半个身子隐在大树后头,小心翼翼地对着夏欢问道。
夏欢无语望天,也不回答小满,拉着栾子辰就要离开。
“爷,你等等小满啊!”
小满的声音震天响,夏欢哪有听不见的道理?可夏欢就是没理会,拉着栾子辰就继续走。
小满见爷不理他,这就小跑着跟上了,
“爷,爷,爷,我昨天有了新发现。”
夏欢脚步还是不停,
“什么发现?”
“这户人家是做黄连的!我睡的那个屋子满是药味!”
栾子辰听了,却是疑惑,
“黄连极苦却是无味,小满看到的应该不是黄连吧?”
可小满却是坚持,
“一定是黄连没错!我可是见过黄连的!”
见小满如此肯定,栾子辰也起了疑惑,将这件事情记在心上之后,就又对着小满问道,
“小满,你还记得我们昨天走过来路吗?我想再去那个墓地看看。”
夏欢装作一脸惊恐,
“去那里做什么?”
栾子辰轻笑一声,
“去见鬼!”
然后也不顾夏欢的竭力反对,这就带着小满往回走了。
昨日雨下得大,所以山间的路更是难走,好在路不算太远,没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三个就又回到了那个墓地。
不过是个小坟包。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坟头很干净。
十分的干净。
想来是有人常来拜祭。
“栾大人,人家快要饿死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夏欢整个人攀在栾子辰身上,一边摇着他的胳膊,一边对着栾子辰说道。
栾子辰也是无奈,
“再等一下,我先看看。”
说罢,就低下头去查看那个墓碑。
左边写着“宣和十七年四月初五”,右边写着“爱女程小婵之墓”。
三年前的事。
“又是三年前?”
栾子辰不明白,
“什么三年前?”
夏欢正了正神色,
“三年前你当了状元,三年前周子昌遇到了赵典,三年前赵典死了弟弟,现在,又在这么个荒郊野地里头,埋着个三年前死了的人。”
“都是三年前。”
然后栾子辰便就喃喃,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而恰在此时,远处来了个灰衣小厮。
这小肆一路跑一路喘,还没到了栾子辰跟前,这便就开始喊了,
“前头站着的可是新任县太爷栾子辰栾大人?”
栾子辰转正身子等着他走进,
“不错,我便是栾子辰。你又是何人?”
那小厮站定了身子后先缓了缓气,这才又说道,
“小人是前头庄子里的下人,被我家主人派来请大人去庄子里坐坐。”
栾子辰和夏欢相视一眼,
“你家主人是哪个?”
“就是多营镇的陆大官人陆文杰啦!”
作者有话要说: 夏欢遭遇史上最大危机,夏欢是迎战呢还是迎战呢还是迎战呢?
话说小姑娘也挺可爱哒~
大家晚安~
☆、雅城四雅(三)
那个小厮很是健谈,走了一路便就跟栾子辰说了一路。起先夏欢还不在意,也就没细听,可当那个小厮说到什么神啊鬼啊的时候,夏欢就竖起耳朵来了。
“你说你家庄子里头有女鬼?”
那个小厮听到栾子辰这般问他,就十分夸张地回了一句,
“那可不是!若不是因为这个,我家主人怎么会让我来请大人!”
“有鬼不是该请天师吗?请我家栾大人有什么用!”
夏欢先是疾言厉色地对那个小厮这般说,然后又换上一副狗腿神色,
“栾大人,我们还是回去吧!鬼不是我们能抓的!”
夏欢的眼神里头不止是害怕和担忧,更有盼望跟期许。栾子辰明白夏欢是不想让自己陷入此局,可他自己早已抽身不得了。
所以栾子辰只是静静地看着夏欢而不作回应,反而对着那个小厮问道,
“庄子里头是发生了什么怪事吗?”
“对,就是发生了几件怪事!先是一个月前老太爷不明不白地发了疯,家里飞禽鸟兽死了一地,后来又是少爷在山里头摔断了腿,这不是惹了灾星,还能是什么?少爷现在已经找了法师来做法,可就是没有什么成效,然后少爷就说了什么言啊货啊,进啊出啊的话,接着就让小的来找大人了!”
“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
就在栾子辰这厢喃喃地时候,他们一行四人已经走到了庄子跟前。至于那个小厮也收敛了神色,再不敢多嘴,低眉顺眼地就将他们三人引进了大厅。
而在大厅里头,早有一个人在候着了。
“早就听过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