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很自然，如果不是宁芮夕真的确定他们今天是真的来谈工作的话，都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聚会。
这样的气氛，也表明了原封的态度。
只要不出大意外的话，这场合作基本上都可以定下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没将那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摆在脸上，他很自然地以一种悠闲的态度来谈这件事。
这种气氛，宁芮夕很喜欢，也将原封的这点恩情记在了心里。
只是经过了冯涛的事情，她更加坚定了商业圈，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敌人这句话。
就算现在原封对她的态度很友好，但那也只是现在，至于以后会怎样，还是未知。
“原总监，我看完了。这份计划很详细，内容也很完善。只是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动机才会让原总监你选择和我合作。要知道，虽然翰玺做的是玉石饰品，但是玉石做为的视频在娱乐圈并不流行，还属于一个比较冷门的行业。比起翰玺，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合作对象吧。”
宁芮夕说话很直接。
原封也不生气，反倒是对这位年轻的老板多了几分好感。
如果只是一般的年轻人的话，在现在这个时候，只怕早就欣喜若狂了。玉石饰品的年龄层分布，一直是个硬伤。它的消费群，多是成家或者年长的人。而他们工作室是年轻时尚化的，单就这点而言，翰玺玉石确实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
因为，这是一场冒险，是一个挑战世俗观念的大胆尝试。
尝试的结果是两个极端。
要不成功，让玉石饰品在年轻人中成为一种新的流行。
要不，就是失败。
这次的合作计划彻底失败，无论是金尚，还是翰玺，都得不到任何回报。所有的努力，都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就现在的情况看，成功失败的比例并不是五五分，显然是后者所占的比重要更大一些。
这些因素，原封在决定这次的合作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宁芮夕会把这些话直接说出来。
毕竟，这场合作，对翰玺玉石来说，是有利无弊的大好事，而对金尚却不一样。
宁芮夕说的那些话，却是直接将不利于金尚的地方说出来，自曝其短，这在谈判场上是一个很极端的存在。
要不就是激将法，要不，就是对自己真的很有信心，那么，宁芮夕又是怎样的呢？
正是考虑到这些，原封才更加赞叹对方在这种时候的冷静和自持。
怪不得翰玺玉石能够起死回生，甚至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有这样一位大胆保守结合的老板，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宁总说这话，难道不担心我因此取消这次的合同吗？”
原封意有所指地问道。
宁芮夕还是保持着一贯浅浅的微笑：“要是原总监连这点事都没考虑的话，又怎么能带领金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呢。我说这些，只不过是好奇，到底翰玺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到原总监，下这么大的赌注来玩一场胜券并不算大的游戏。”
Leon在旁边，听着这些话有些迷惑，忍不住挺直了腰杆，看向自己的师兄。
他一向只对设计感兴趣的。而在那么多种设计中，他偏偏学的是最冷门的玉石设计。珠宝设计现在是热门不错，但是玉石设计却是里面少有冷门的组成部分。
无论年轻人还是年长者，都喜欢宝石，喜欢钻石、喜欢祖母绿，但相比较而言，还是前者对这些更感兴趣。
但是玉石不一样，华夏人有玉养人、玉辟邪的说法，所以一般带玉的都是年长者或者年幼的孩子。而处于两者之间的年轻人，却觉得玉石老派，更倾向于时尚化的宝石。
因为玉石的消费群主要是针对年长者，所以设计基本上围绕祥瑞等主题，基本上是以摆设品为多，少有的饰品也是以生肖瑞兽为主的。
而这种传统，也就导致喜欢玉石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在很多人眼中，玉石其实就是老年人的代名词。
而Leon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喜欢玉石，更加喜欢用玉石做成的那种流行的小饰品。不是以生肖什么的为主的，而是以新颖的设计取胜。
当初他选择这个方向的时候，身边的很多人都劝过他。
但他就是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观念。
这就导致了，等到他毕业之后，却根本找不到任何自己的工作。
面对那些复杂的打量，他一气之下回了国，却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一个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工作单位。
“老板，和师兄合作不好吗？”
Leon有些迷糊地问道。
宁芮夕看着一脸不解的Leon，笑着解释道：“不是不好，相反的，是非常好。这对翰玺来说是一个千金难求的好机会，如果结果好的话，翰玺将走向一个全新的层次。这个合作对我们来说很好，但是对原总监的金尚工作室来说，却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Leon一听这话就放心了，下意识地看了眼师兄，见他只是笑着并没有生气或者什么的，撇撇嘴：“既然这样那就合作呗。风险有什么好怕的，要是连这点事都搞不定的话，都不配做我师兄了。”
看着吃里扒外的小师弟，原封眼角直抽，忍不住笑骂道：“我是你师兄啊，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我给出卖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Leon撇撇嘴，不以为然。
“宁总。”
原封斟酌了下用词，才开口说道：“其实，就像宁总你说的，关于这次合作，我确实是想了很多也查了很多资料。你刚才说的那些，也是很多人犹豫和不理解的原因所在。但是，Leon说得对，如果没有冒风险的勇气，那就不配做他的师兄。对设计师来说，却不能缺少的，除了想象力之外，就是冒险的勇气。”
“每一次的设计，每一次的转型，都是一次冒险。如果连这个勇气都没有的话，那么注定永远只能做最末流的设计师。”
原封说着，又笑了起来：“虽然说这个是设计师行内的理念，但在其他事情上，也是一样的。”
“就照宁总所看到的，我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设计师，我现在的身份，是设计师总监，除去设计之外，我更重要的职责是工作室的发展。”
“想要出奇制胜的话，改革创新是必要的不是吗？”原封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将玉石和服装结合，比起传统的宝石，是不是要更加新颖一点？”
宁芮夕理解地点头，对面前的男人也多了几分志同道合的好感：“原总监明见。”
“那以原总监你的看法，这个合作，有几成的几率会成功呢？我这边可以保证的是，如果原总监你这边有想要，我可以按照合同提供你所需要的玉石。至于怎么弄，弄成什么样的效果，由你全权负责，我不干涉。”
宁芮夕很大方地放权。
听到这个，原封知道，这次的合作基本上是已经定了。这个速度之快，连他都有些惊讶。
“一个月后，我们有一份发表会，我的计划是将这次的发表会当成我们合作的开幕。”
原封也很大方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宁芮夕笑着：“我想，以原总监的本事，到时候绝对会在时尚圈掀起新的风潮。”
两人有些惺惺相惜地对望了一眼，突然有种找到志同道合的知己般的感觉。
一个有可能在时尚圈掀起惊涛骇浪的合作，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确定了，速度快到，在结束的时候，一直捧着牛奶喝的Leon连一杯牛奶都还没来得及喝完。
☆、第215章 仇人见面
跟爽快的人办事就是这点好处，速度快，不拖拉，有什么说什么，讲究效率。舒槨w襻
宁芮夕和原封确定了合作的基本计划，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修饰。
从认识到交谈，再到合作和确定，前后不超过二十分钟。
这个时间，远比宁芮夕预计的要少的多得多。
于是乎，在这样超效率地完成工作后，宁芮夕也就空下了时间和原封交谈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些，跟工作无关。
主要还是，比如说八卦之类的。
“宁总，谢谢你照顾Leon。”
聊完正是，原封看了一眼旁边如同慵懒的猫儿的师弟，笑着朝宁芮夕道谢着。
这个道谢，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成分在。
“原总监说这话就太客套了。Leon是一个很优秀的设计师，现在翰玺能够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还要多亏了Leon。他的设计理念，新颖独特，刚好和翰玺的风格符合。现在设计师多，但是想要找到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并且是自己想要的设计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能够遇上Leon，可以说是老天对我的一大恩赐。”
说客套的好话，这绝对不是宁芮夕的弱项。
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将一个资质平平各方面都平淡无奇的人夸到天上去。
这本来就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社会。
不过她现在说的这话也不全是客套话，只是在真实的事实上加了一些修饰罢了。
Leon的设计理念确实不错，他想象力丰富，敢于大胆创新，这个是翰玺所需要的。
至于缺点的话，也不是没有。
主要有两点，一个是他懒，每次的设计都要千催万催才能交出来。另外一个就是他的脾气，真心算不上好。大概，也就在她这个老板加恩人面前才稍微收敛那么点点。
Leon抬头看了眼对自己大加赞扬的宁芮夕，眼睛沉了沉，最后却还是冷哼一横傲娇地扭过了头。
宁芮夕这话说得原封很高兴，虽然他也很清楚这话里的水分很多，只是看着Leon现在的精神状态他就放心了。Leon一向任性，加上心性不定，现在能够真的安心下来做一名职业设计师的话，已经足够他惊讶的了。至于更多的，那就需要慢慢来，不是一时就能改变的。
“宁总客气了，你把Leon夸得这么厉害，我看他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宁总多多担待了。”
原封是习惯性地说出这些话的。
Leon是恩师的独子，从他开始跟着老师学习开始，就认识了这个被家人宠坏了的孩子。一直以来，他都是把Leon当成弟弟看待的，态度上嘛，难免地就有些骄纵。
一直以来，他都是充当兄长的角色。
每次Leon惹了事时，他都是这样去跟人道歉的。
只是当习惯性地说完这些话后，他就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什么样的笑话。
下意识地看向窝在沙发上的Leon，果然，对方的脸阴沉的，一看就是脾气坏到快要爆发的样子。
他是真的闹笑话了。
以前他说这些话的对象都是年长的人。所以他可以很自然地称呼Leon为小孩子。但是现在，面前这个人的年纪，可是比Leon还要小上不少。
一想到这，他也忍不住尴尬起来。
宁芮夕却像是没听出对方的口误一样，在原封说完之后很淡定地点头：“Leon很好的，我想，只要他愿意一直待在翰玺，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了。原总监说这话可就真是太客气了，现在说到老板什么的都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但是好的设计师可是屈指可数的。这样算的话，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还是要Leon多担待点了。”
原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不去纠结对方是真没听出自己的口误还是怎么的，顺着话题继续着：“宁总真是太谦虚了。老板是不少，就跟设计师一样，什么地方出来的都套上设计师的名号。但是，好的老板，跟好的设计师一样，都是少有的。而宁总，可不就是其中之一嘛。”
本来看着翰玺的老板居然是个小女孩时，他心里还抱着一种侥幸心理的。就算知道翰玺发生的那些事就足够证明这个年轻的小老板非凡人，心里也还是如实地想。但是现在亲身见证了对方的心性和能力，对于她的泰然和从容有了一些了解，结交之意更甚了。
“喂，我说你们两个要说什么就直接说，这样对着假笑有假话有意思吗？”
他们没觉得什么，一旁的Leon却是忍不住了。
他终于喝完了那杯牛奶，嫌弃地将杯子扔到一边，终于说出了自己忍了很久的话。
他不说话还好，看起来就像个乖巧的孩子。但是一说话，那娇惯气就出来了。
原封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看到宁芮夕还是笑着并没有生气的时候倒是送了口气。
忍不住伸手在Leon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训斥道：“没礼貌。”
Leon翻了翻白眼去，却意外地没有因为原封的动作而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一看就知道是常被这样对待了。
“我当时真没想到，Leon的来头居然这么大。算起来的话，我和Leon之间的这笔生意还真是划算。”
宁芮夕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