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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身边的人可有消息?”梁王入京在即,若得知景帝欲重新立太子,定会再起风波。而这次长公主刘嫖必会成了两方拉拢之人,而其最宠爱的翁主阿娇只怕也会被牵涉其中。叹口气,大汉外戚也不知何时能断。
阿木在其身后,见公子坐与窗前深思,心中叹息。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偏偏那是公子视为主母之人。
“已经安排好了,若梁王有异动,马上便会回禀。”
目光投向窗外,梁王异动他并不在意,他所在意的是……梁王会趁此机会,劫持阿娇以求得长公主相助。梁王好勇,非智谋之人,其门客虽多有大才,但也多为桀骜之才。更何况他手握重兵,纵使真的同朝廷对峙,未必会败了。这种情况之下,打通帝京人脉,求得高位相助定是他所要谋求的。
又过几日,阿娇月事结束,又因着刘荣与刘彘之事心烦意乱,不愿再在汉宫多留。遂辞别太后回了长门园。
这次回来,第一个来看自己的竟是久不见面的二哥陈融,当然卫青自是跟随的。
许是近日里得了大家教导,此时的卫青眼神虽依旧锐利,却少了当初野兽般的无礼和凶狠。见到阿娇,他面上的阴冷和狠戾也淡了许多。
见陈融拉了阿娇在一旁说着话,而阿娇面上也是绚烂干净的笑,卫青心中越发柔和。之前在侍卫队上的历练也似也没那般难耐了,只要日后有能力护在她身旁,纵然年少流血他都不会说一句苦。
阿娇眸光看向一旁沉默的少年,只是数月不见,他已然成长如斯。面上都没有了六岁孩子的稚气,便是曾经的倔强似是都被很好的收敛起来。刚刚听闻二兄说,卫青虽年幼却极有学习兵法之天赋,不仅得过姬师的赞赏,更得了姬师亲手书写的兵书。果然是未来的不败将军。
“二兄,你同卫青关系如何?”压低声音问道,虽有意避开卫青,今儿阿娇却不知卫青自小在怎样的环境下成长,纵然是在闭眼他也能感知危险,纵然是低语他也能听出个大概。这种本能的求生技能,却是他在郑家之时,为躲避谩骂与屈打练就的。
怔了一下,陈融并不明白阿娇的意思,但还是说:“我同卫青一起学习,虽因身份有碍不是密友,但也较外人好了许多。”
阿娇点点头,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自己这般可不也是利用了卫青?见兄长面带疑惑,阿娇咬咬下唇,低声道:“二兄,卫青既被夸耀,定然是天分异常,日后不可估量。”垂头脚尖踢了踢地面,道,“娇娇不好,心里猜测他日后定有大作为,才想让兄长跟他亲近的。”
陈融朗声笑笑,伸手揉揉阿娇的脑袋,心中觉得她是多此一举了。这卫青既然是堂邑侯府的人,卖身契也在阿娇手中,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日后就算是得势,定然也是站在自家这边的。
若阿娇得知他的心思自然不会认同。可站在一旁的卫青,心底却暗自道:何须亲近,但凡阿娇所想,我定会努力达成。
此后一生,他只依了阿娇的意思娶了平阳公主,可一生二人没有子嗣。便是许多年后得封大将军之时,为自己生下三个孩儿的女子,都只是因为像了几分阿娇翁主。这大概也就是卫青一生的执念,强权富贵于他只是烟云,只有阿娇心意当得他用尽力气守护。
等陈融领了卫青离开,阿娇才极为无聊的同青枝出门逛了园子。因着几日调养,又有长公主赏赐的各种药物,青枝的伤势已然大好。所以,她不说,阿娇便一直不知她被鞭笞之事,只念着她可能是被罚面壁之类。
青衣如今也跟在她身边伺候,虽说阿娇对她心中有隔阂不愿亲近,但青衣也就是李伊儿,却依旧极为细心的照顾着她。
今日是张霜华离京之日,阿娇早早便到了张家。见得还满脸严肃冷峻的张汤,阿娇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颤,随即想起这一世自己并未有任何把柄,也还未参与汉武帝权政之事,自然不必害怕这个人。于是眸光对上张汤,狠狠的一瞪,随后提了裙子小跑向了张霜华那边。倒是让立在长廊前等候父亲的张汤愣了一下,却自己何时惹上了这位,让她那般恶狠狠的瞪自己一眼?
阿娇、窦蔻和张霜华三人本就是好友,如今未能玩耍几日,又要分别,心中自是难舍。甚至一向莽撞的窦蔻都忍不住抹了一把泪。二人将其送出长安十多里,才依依告别。其心中感情,竟比张汤这位兄长还要深厚。
十里相送,满是离别情谊。此后经年,三人再难相聚。
因为刚刚送走好友,阿娇心思低落,也不愿回长门园去。遂直接带了青枝到了石洛坊。
傅子卿本是准备入宫的,此时听闻阿娇前来,当下遣了人去宫中告罪一声。本来也未有大事,景帝所忧心的不过是废立太子之事,倒也不是急在这一刻的。
“翁主,今日怎得不开心?”傅子卿是多细心的人,如今面对的又是放在心头之人,自是比常人更为关切。
阿娇摇摇头,也不看傅子卿,可瞬间就又红了眼眶。今日送别的是已出嫁的好友,再过些日子,要送别的便是自小玩到大一心惦记自己的荣哥哥。她对刘荣虽无男女之情,却也有兄妹之谊。更何况,于阿娇心中总会觉得对那人有所亏欠,若非因为自己,前世母亲也不一定会将一个温和少年逼入那般境地。
“傅子卿,你说为何我长大了,身边的人却都要离开呢?”她并非不知愁的少女,这几日母亲早出晚归,纵然不清楚她到底去做了什么,但阿娇心中也是有所猜测的。
傅子卿凝视阿娇,眼底是深深的暖意。却见阿娇娥眉浅浅蹙起,似是带了许多忧愁。
“翁主,可是同太子关系很好?”
此时亭中已无外人,二人谈话并未拘束着。
阿娇回眸便见身后男子眉目浅浅,笑意清雅,那双看向自己的眸子似是带了万般情愫,仿若这世间除了自己,再无一物能映入他的眼底。
心中猛然跳动,阿娇伸手抵在胸前,这突然起来的心慌和茫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这种陌生而强烈的感觉,她从未有过。可看到傅子卿在跟前,就莫名的安定,丝毫不为这种感觉陌生感到害怕。
低声呢喃:“傅子卿,傅子卿……”
眯眯眼,似乎只是一瞬间,阿娇便清明了自己的心意。为何会喜欢见他,为何会那般信任他,为何每每遇到事情总会念起他。
抬头向着傅子卿靠近两步,阿娇低语:“傅子卿,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喜欢你,或许因为你通身的清华美好,或许是我上一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或许只是因为那是你。
许世间男女之情常常无法解释,就如你不知何时不知为何会因一个人心跳加快,就如你不知何时就会被一个迷茫朦胧的眼神触到心底的温柔。
其实阿娇说不清,一如傅子卿也不明白为何只是因当日只见到她的欢笑便认定了她。这大概便是缘分,一个渴望被温暖,一个希冀那份欢乐。
傅子卿后背不由一僵,面上犹是来不及收敛的不可思议,凝睇了阿娇半晌,只看到她满目的认真和让自己砰然心跳的执着,不由叹息一声,长吐一声:“阿娇……”
他曾无数次想过,若有一日阿娇同自己一般,若得了她的心意,自己是否该拒绝。可如今,看到她眸中清晰映着自己的倒影,他确实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原本想好的,一生只护着她便好的心思,瞬间便淡了许多。他是身体不好,可他同样相信,若能同她携手,纵然日后自己不在,也会安排好她的未来。
“傅子卿,我喜欢你。”阿娇再上前一步,缓缓蹲在傅子卿身前。见他神色并未有任何嫌恶,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认真道,“我喜欢荣哥哥,因为他自小便十分宠我。我喜爱同十殿下刘彘玩耍,因为他虽年幼却与我年纪相当。可如今我喜欢你,那种喜欢我说不出来……”
傅子卿心中有喜悦,却有有些发闷。他自来便知眼前的姑娘心思玲珑又是个纯善的,又想到她给陈季须写下的名册,那般能耐,却非常人可比。只怕也是如自己一般,有非常人的经历。
“阿娇,当合了我的全力,宠你无虞。”既然你为太子刘荣伤神,我便为他求了一个好封地又如何?至少,日后你得知真相也不会自责。
许是煽情了一下,二人终归是确定了彼此的心意。至于什么礼仪教诲,都抵不过眼前的有情人。
幸而遇到你,在我最美的时候。
将额头抵在傅子卿膝盖之上,任由泪珠儿落下,浸湿那一袭白衫。
“阿娇莫怕,万事都会顺了你的心意。”
是承诺,也是深沉无法言语的欢喜。
☆、第37章 别离情
年节之前,陈季须伴了姬师回来,许是因了前几日的大雪梁王竟推迟了入京的日子。生生错过了朝会。
阿娇猜不透此事是不是皇帝舅舅的杰作,但她心知近日里皇祖母和皇帝舅舅的关系又有了微妙的变化。想起那日,舅舅无奈的叹息对皇祖母道:“母后,儿子才是这大汉的天子。”
趴在窗子上,任由寒风吹来,她想念傅子卿,却不知他此时身在哪里。烦躁的将脑袋塞进胳膊里,如今倒像是她这个心思慢慢的人成了闲人一个。
未等她收起心思,就见青枝匆匆而来,见了她来不及行礼,便低声道:“翁主,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太子被囚禁。栗姬娘娘也迁出了椒兰殿。”
闻言,阿娇身体绷直,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吗前元七年的年节还未过完,荣哥哥便要被废?
“母亲呢?”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问道。
青枝跟在阿娇身后,踟蹰片刻才回到:“公主已经入宫了,这个消息也是公主遣人来告知翁主的。”
因着这句话,阿娇脚下一顿。一时间有些不明白母亲的意思,这是要让自己入宫还是不让?只是想到与刘荣的兄妹情谊,和他曾给予自己的照顾,阿娇还是咬牙让人备了马车。纵然皇家争斗,都不该浸染了她的一颗真心。
坐在马车之上,阿娇心思复杂的靠在车窗旁,只怕出不了元月,荣哥哥就要离开了。她总要想个法子帮他避开日后的祸事,心思转圜,忽而想起那日自己相助的被悔婚的小姐。她似乎是……江都的!
这边还没捋出个思路,就发现马车猛然停下。似是被人挡了去路,没等阿娇开口相问,就见一双修长骨骼分明的手自外挑开了车帘。接着傅子卿俊美却极为疲惫的面庞便出现在阿娇眼前。原本面色无暇之人,此时却眼窝深陷,眼底黑青,似是几日不曾休眠。
见阿娇发愣,傅子卿呵呵轻笑一声,在阿木的帮助下入了马车。这几日,青枝早已看清了翁主的心意,自然也极有眼色的同阿木退到马车之外。
“阿娇。”傅子卿歪坐在毯子之上,这几日为了梁王与废太子之事,他已几日不在京中。原本以为能忍到打理好自己才见她,却不想风餐日夜赶回,一入京就再耐不住性子寻了她来。傅子卿轻瞌眼眸,闻着满车的沁香,心中感叹,遇上她后自己何曾尊过先贤教诲?
阿娇抬头,见刚刚还极为怜眷唤自己名字的人突然没了声息,不由往前爬了一点。却见他呼吸清浅,竟然是……睡着了?
嘟嘟嘴,面上虽不满,可还是从身后取了保暖的毛皮盖在傅子卿身上。随后自己也窝在他身边,嗅着他一身的风尘,缓缓睡去。有些人,纵然不知他到底在干什么,纵然不知他为何奔波,可自己就是毫无条件毫无保留的相信。
半梦半醒中,傅子卿伸手将人护在胸前,虽为睁眼,手下却自发的为阿娇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他困极了,困到见了她终于能将脑中绷着的弦松弛下来。
到了汉宫门口,阿娇带了青枝下马车,又吩咐车夫和阿木将傅子卿送回去。等到马车行远,她才收回目光转身入了汉宫。
一路无阻,行至东宫之时,却被侍卫阻拦。
“翁主恕罪,陛下有旨今日任何人不得入东宫探望。”
阿娇识得眼前之人,他本是皇帝舅舅极为看重的中尉将郅都,为人正直公正,极为清廉,同张汤一般不畏强权,崇尚酷吏。虽说阿娇不喜欢此人,却也知道这人看守只怕是皇帝舅舅真的不愿再念父子情谊了。
“我不进去,只隔了门同太子殿下说几句话。”说罢,往一旁走了两步,唤道,“荣哥哥,你现在如何?”
刘荣早已听到的阿娇的声音,只是想到此时自己的狼狈,实在不愿让她瞧见。所以只站在殿门之内,未曾出现。
“阿娇莫要担心,我无事。你且回去吧,日后还是不要再来寻我。”一个将废的太子,就算封了封地,大概也不会有好下场。只是这事儿,他不欲让阿娇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