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何故天降预言,何故三国之间传言纷纷,何故百姓们深信不疑,半点不怀疑,都不得而知。照理说,唐清瑶现在北辰,北辰的军队应当承蒙上天庇佑,势如破竹,踏平青恒夜炫。
“父皇,您还有心情开玩笑,北辰腹背受敌,敌人都快打进来了。”慕容承允没好气的说道。
慕容浩辰潇洒流风,其君主之威不减,但平添了几分笑意:“不打紧,大不了到时候把王妃交出去,正好让欧阳磊和司空岸打个你死我活,咱们坐山观虎斗,收得渔翁之利。”语毕他还自顾自地补充上半句:“主意真不错。”
慕容承佑和慕容承允差点气得绝倒,异口同声,“绝对不行。”左一句北辰是泱泱大国,怎可做此等丧权辱国之事,有一句您的孙子还要不要,都蕴含着同一个意思:主意很馊,你很没品。
“父皇,儿臣请旨带兵出征,势必平定此次乱事。”于公,他是北辰的皇子,于私,他是唐清瑶的夫君。慕容承佑对上那双锐利的眼眸,同样的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所以,他非去不可,而且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慕容浩辰尽露得意之色,果然不愧是他的儿子,不愧是慕容家天下曾经的继承人。有子如此,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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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恒夜炫犯边,今命安逸王慕容承佑领兵二十万,即刻赶赴边关,携同威武大将军唐天衡共御边患,不退外敌,誓不还朝。钦此。”
慕容承佑领了圣旨回府,府中前厅已坐了一人,青衫长袍御剑临风,正是当日赶赴办事的叶大帮主叶南星,他并不意外,淡淡道:“脚步挺快的。”
“不快怎么来得及救你?”叶南星意有所指的扬了笑意,提起佩剑在他眼前晃晃,眼尖瞟见那明黄色的绸缎:“这么快就接了旨意?你家王妃恐怕还不知道吧?”他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她怀了孩子,你也放心……”
唐清瑶见到叶南星居然破天荒的没反应,叶大帮主自讨没趣的先走一步,她正目光游离的盯着窗外,短短两月清减不少,但微微隆起的腹部还是异常明显的。
慕容承佑皱了皱眉头,走到她的身后,“穿这么点,不怕冻着我儿子。”他随手拿起一件披风替她系好,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唐清瑶面有愧色,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太任性,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我不冷。”有你在,我又怎么会冷?
出征在即,归期未定,此行凶险难测,说不担心是假的。慕容承佑安抚地顺着她的背,“你都不乖乖的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孩子,叫我怎么放心?”
听着他的话有几分伤感,“我会听话的,你别担心,也别生气。”唐清瑶莫名的感触,保住他的腰不放手,“我就是担心我爹才会耍脾气的。”
“别哭,我向你保证。我们都会平安归来。”慕容承佑低头吻去她的眼泪,“所以,你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好好的,不许胡来。”
她的心像是漏掉了一拍,唐清瑶半晌才回过神,顿顿的说出整话,“你要去打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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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祭母妃,遇事端
唐家是将门世家,历来征战沙场,所以她对打仗并不陌生,小时候爹爹出去打仗,她就由姑妈照顾,常常对着画像发呆,她从来不会把想念、以及恐慌说出口。
唐清瑶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清秀的眉目低垂,这场因她而引起的纷争,牵扯了父亲、兄长、夫君,都是她最爱的,最爱她的人。“我和你一起去。”
慕容承佑抬眸望了望她隆起的腹部,微微浅笑,“夫人,难道你弄走我儿子?”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万一出了意外,他就该挥剑自尽了。
安逸王爷搂了娇妻入怀,温声软语:“你就在府中安心等我,战事一定我便即刻赶回来。”若是换了寻常,他也到能放心些,只不过自家夫人骄纵又任性,又爱胡思乱想,叫他放心不得。
唐清瑶勉强点了点头,眼泪却很不争气的落下。就在不久前,她下定了主意。还有,她承诺的定会坚守诺言。那小半日工夫,他们片刻不离,但又各怀心思。
第二日,北辰安逸王爷慕容承佑率军出征,武林盟主叶南星以国家大事为重,撇下江湖琐事,随行征战。
京都城的城门之上,唐清瑶目送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飞尘扬起她依然只锁住那道银色的人影。
“不必担心,我暗中派了人保护。她不会有事的。”叶南星稍稍安抚,“你就等着回来抱儿子吧。”当然他是暗暗祈祷:这位爱折腾人的王妃娘娘能够收敛些,否则他小命不保。
银衣铠甲,透露寒光,慕容承佑放松了川字眉心。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他们此去,不过是一个局,精心研制的局中局,能够一举歼灭内忧外患。临行前他刻意叮嘱,那个傻丫头信誓旦旦答应过的。
只可惜,天意总不会顺遂。而他的王妃从来都不是乖顺之人,她只做认为对的事情,不惜一切。
唐清瑶刚转身就对上慕容承誉的视线,朝右侧迈了两小步,几乎要与他擦身而过。楚宣王爷风姿飒飒,哪有半点抱病之态?所谓的染病之说,只不过是为了推脱罢了。
“清瑶,留步。”慕容承誉出声叫住她,趁势拽了她的手腕,以免她强行离开,察觉到那几分排斥,不由重了语气,“站住,不许走。”
唐清瑶敏锐的感到异样,不顾手腕上的疼痛怒声道:“放开,你想做什么?”倘若她的目光能够化成刀剑,估计对面的人早就体无完肤,哪里还能安之若素。
眼下城楼上仅有她二人,经身形遮挡,楼下的宫女侍卫都看不见上面的情况,慕容承誉恨不得捏碎她腹中的孩子,眼波中的狠厉被隐藏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不去,我不去。”唐清瑶努力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疼得泪眼迷蒙,顺着城门往外看,浩浩荡荡的军队已经只剩下小黑点,她所依靠的人已出征。
慕容承佑低声在她的耳边咬了两个字,唐清瑶顿时脸色大变,一阵阵的泛白,仅有的理智也消失了大半,赶忙往城楼下张望,原本等着她的诗音不见踪影。
前有芳华,后有诗音,她开始慌乱了神。今日唐盈盈感染了风寒,不得相送。慕容浩辰则是由于多日劳累忧思过度,于宫中修养。唐清瑶孤身一人,又素知他阴狠的心性,难免心悸。
慕容承誉粗暴的将她拖下石阶,出乎意料的是周围的侍卫军统统视若无睹,安逸王府的马车和随从们都一块不知所踪。唐清瑶被强行塞进了另一辆马车。“慕容承誉,你快放开我。”她白净的手腕硬是勒出了红痕。
慕容承誉闻言看了她一眼,松开手,而后闭目沉思,瞬间的闪过沉痛。他本不是重情之人,一次次的因为她而破例。温润的外表只不过是用来伪装的工具,他要北辰的帝位,北辰的江山。既然得唐清瑶者得天下,北辰原本就该是属于他的。
四周静寂无声唐清瑶垂目不言,明明慕容承佑才离开没多久,自己就开始想念他,无助彷徨的想念。轻抚上隆起的肚子,来回婆娑,这个孩子大概是能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她的小动作在慕容承誉的眼中格外的刺眼,马车不知何时停下,他冲她吼了句:“下车。”
是皇家墓园,北辰的历代先帝及其妃嫔都葬于此处,当今皇上慕容浩辰的少数妃嫔也安葬于此,包括慕容承誉的生母惠妃,慕容承佑的生母瑜妃。
唐清瑶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四周总有莫名的寒凉,她攥紧了手中的绣帕,掌心早已湿透。生死之别,天人永隔,她亲自见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景,不由心生恐惧。
慕容承誉已在不远处站定,她清楚的看到墓碑上刻的是惠妃。对往事多少耳闻一些,但死者已矣,她还是恭敬的行了礼,耳边飘过他的话,“只有我会来拜祭母妃。”
唐清瑶听得心下一沉,这大概是她听过的他说的最沉痛伤感的话。同样是生母早逝,她略有感触,缓缓开口:“惠妃娘娘在天之灵会知道的。”
“根本不会有人记得母妃,二十年来父皇从未拜祭过她一次。”慕容承佑凝重的目光落在墓碑上,话语间已带有恨意,“瑜妃也未见得有多受宠爱,但皇后娘娘每年都会专程祭拜,父皇也常来。”
凭什么?这是不公平的。上天永远都在亏待他。慕容承佑能够得到皇后的亲自照拂,而他就被人忽视的彻底。就连他最爱的女人,也背弃他选择了慕容承佑。
“为什么,慕容承佑到底那一点比我强?”慕容承誉有些失控的摇晃着她,“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唐清瑶被他吼的脑袋发懵,他的力道震得她浑身发抖,提到慕容承佑她又是心头一酸,“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想让他回不来,想要他战死沙场。”她要是连这一点伎俩都看不穿,就不配重活一次。
慕容承誉的手一松,她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整个人无力的往下坠,她抬了视线,“司空岸和欧阳磊你都认识,三国之间的战争是你挑起来的。”
她太清楚,慕容承誉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调开慕容承佑,调开唐家军,接下来就是架空京都城,为他的弑君夺位做准备。如此伎俩他用过一次了。但是他算漏了一步,就是她……
慕容承誉俯身半蹲下看她,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扬了几丝笑意,“不是我,是你,唐清瑶。”就像是天赐预言,当真助了他一臂之力,至于司空岸和欧阳磊大家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居然又是这样,交错繁杂的命运,一桩桩的雷同事件,难道老天爷给她重生的机会就是来重新感受死亡的冰冷吗?白衣老者的话近在耳侧,他们都要死,都要死……
唐清瑶抬头望向苍穹之巅,云雾绕绕,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几乎是将所有积攒的力气都喊出来,“白衣老者,你出来。我不是什么三公主,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大家都要死。”
紧接着就是她感觉到眼晕目眩,提不起任何力气,有个黑影一步步的逼近自己……
迷糊之间,耳边有两个声音,都很熟悉,一个仿佛在说不许死,一个再说,你死了他们就能活着。重生归来,就是一心求死,为了慕容承佑,为了北辰的天下。就在唐清瑶失去意识的时候,脑海里想的是:孩子,她要留下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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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王妃忧思过度,又受到惊吓,所以才会陷入昏迷。”杜太医微微叹了气,“王妃要是再这么下去,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王爷出征在外,连个说贴己话的都没有,能不担惊受怕吗?
“杜太医,你先下去。”慕容承允悔不当初,早知道应该他主动请缨的,可偏偏那个倔强三弟执意如此。
“太子殿下,您去哪儿?”诗音差点打翻茶水,只来得及见到绝尘而去的背影。床榻上的主子微微一动,她立刻警觉地上前。“小姐。”
“孩子,我的孩子呢?”唐清瑶首先惦念的自然是腹中胎儿,根本来不及想其他,也忽视了一切。
“孩子很好,小姐您别担心了。”诗音赶紧替她倒上了水,然后疑惑不解的问道,“您怎么突然想要去看看瑜妃娘娘了?还和楚宣王爷作伴同行?我们得到消息就先行回府。”
唐清瑶默不作声,看来慕容承誉早就找好了说辞,拜祭瑜妃,就算是出了事情他也好推脱。看来京都城的边防守卫大都已经变成楚宣王府的人,她必须早作打算。
约莫小半个时辰,老管家慌里慌张的禀报,“王妃娘娘,太子殿下摔断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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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硝烟,早产子
太子慕容承允当街纵马驰骋,不慎惊马断腿,据说太子欲前往楚宣王府追问安逸王妃昏迷一事。经太医诊治伤势颇为严重,需较长时日才能康复。
唐清瑶进宫看望,老远就听到流云殿里吵闹声音不断,潇洒俊逸,玉树临风的太子正大发脾气,那模样确实有些狼狈不堪了。她的二哥一贯都是爽朗的,眼下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难免心生急躁。
宫中一再出事,帝后身体欠安,太子断腿,而她险些滑胎,隐隐觉得有蹊跷。唐清瑶遵照旨意住进凤仪宫,与皇后唐盈盈相伴,也能就近照顾。大家心里都清楚,也在刻意回避些人和事。她要做的就是护住亲人平安,待到顺利产下孩子,也就了无牵挂。
唐清瑶不知道的是,行军路途上慕容承佑几次三番遇袭,险些丧命。她不甚了解的是边关三国终于开战,死伤惨重。青恒夜炫几乎倾尽所有兵力,不惜代价。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