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瑶连连拧眉,扬言道,“不必不必,怎跟劳驾。”想起那些天的遭遇不禁胆寒,哪里是喝药啊,明明就是遭罪。
她最初清醒的时候,慕容承允好说歹说劝说无效,一众宫人束手无策的四目相对,根本无人敢上前,正要找皇后娘娘求助。身为医者的三皇子殿下径直上前……
一众宫人背过脸,慕容承允抽了抽嘴角,唐清瑶欲哭无泪,呼吸困难,咬牙切齿。
慕容承佑甩了甩空碗,如释重负,对着呆滞的人冷笑不止,“这不就搞定了,多省事,不必烦忧。”唐清瑶动弹不得,满嘴苦药的味道,直直恶心,委屈的就要落泪。只见三皇子轻巧的解开她的穴道,踏步而去。
从此之后,只要她不乖乖服药,三皇子一出手,迎刃而解。
往事惨痛的教训历历在目,她想起来胆寒不已。房间内又只剩下他二人,芳华不知所踪,药碗稳
稳的落在慕容承佑手中,唐清瑶大惊失色,尚未发音。
慕容承佑停在她的床边,十分善解人意的开口,“不想喝没关系,我帮忙。”三皇子提起碗,咕咚咕咚的喝药……
唐清瑶茫然的不解:他干嘛自己喝?难道他也病了吗?三皇子缺药?着凉了还是受寒了?苦涩的药汁夹杂着他的气息,全然灌入她的唇瓣,慕容承佑热切的吻,强势而霸道,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终于记起,原来这就是熟悉的甜甜苦苦,酸甜交织,口齿不清的追问,“我昏睡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喂药的?”慕容承佑的动作熟稔,实在难以不让人多想!
三皇子眷恋的在她的唇轻琢一下,毫不避讳的承认了。又气又羞的小丫头无耻不过他只好任他为所欲为的抱着亲了个遍。
然后,又是一碗药见底。唐清瑶的嘴唇红红肿肿,一脸愤然。慕容承佑心满意足的浅笑,搂着她不语。
“慕容承佑,你比你大哥还要坏!”唐清瑶愤愤的指责。慕容承佑俊眉微扬,潇洒如风,面不改色,“我还可以更无耻一点。”作势就要往下亲。
证明一个人所有权的方式就是时时刻刻在她心里,接着再让她从人到心都变成你的。
慕容承佑师承皇后娘娘,怎能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喂药方式真的好吗?
☆、生死与共,见承誉
“你要带我去哪儿?”手帕遮住了眼睛,唐清瑶完全是依靠他才能往前走,仿若置身于茫茫花海,这种香气她是识得的。
是玉兰花。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
慕容承佑拉着她站定,抬手做了个手势,蒙眼的手帕掉落,恰好落在他的手里。
十里花林,玉兰香气袭人,原本清冷的院落,一下子热闹非凡,枝桠交错。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明的心绪升起,茫然的叫着他的名字,“慕容承佑。”
三皇子殿下冷傲如故,银衣迎风飘扬,“碰巧知道你喜欢玉兰花,我想你高兴点。”诚挚的眼眸,情谊绵延。
成千上万的玉兰树,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还要避讳着不让人发现,不动声色,只为搏她一笑。
难怪,老管家和小跟班神神秘秘的不见踪影,难怪芳华片刻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难怪他略显疲惫,唐清瑶呆滞的站在花林间,微微红了眼眶。
“傻丫头,哭什么?”慕容承佑伸手擦干她的泪水,“不喜欢?那我马上派人把它们给砍了。”
一听到这话,唐清瑶立马止住了眼泪,可是千言万语堆砌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转身准确无误地扑进他的怀里。“慕容承佑,你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会以为你和慕容承誉互换灵魂的。”
不管她多想要想起上一世他们相处的情景,都是徒然。所有关于他们俩个的记忆犹如一片空白,唯一记得就是他送的防身匕首,而她正是用它自尽的。
清冽孤傲的慕容承佑,温润谦逊的慕容承誉,变了样。
花林之中,相拥的两人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心跳,呼吸相闻,彼此都期待,时间的停止,人生的顿住,就停在山水之间,避却尘世烦忧。
“瑶瑶,去看看大哥。”慕容承佑出声道,清风阵阵,拂过他的衣衫,点点玉兰花瓣落在肩头。
“你和慕容承佑的区别就在这儿呢。”唐清瑶和他并肩散步,绕着院子团团转,“要是他巴不得把我锁在府中,才不会放我出去看人,你是善良真诚的。”
慕容承佑扬起一抹笑容,静听她的低语,一字一句就像是悦耳的天籁。
“你用冷傲做伪装,心却热诚;而他用温善做伪装,实则暴戾。”唐清瑶微微浅笑抬眸,豪气万千的捶了捶他的肩膀,“你是个好人。”而后大方的表扬,“我也是个好人。”
长篇大论,总结了两句话,果真言简意赅,慕容承佑忍不住捏捏“好人”粉嫩的脸颊,“我们两个好人打坏人。”
唐清瑶点头一笑,脸色渐渐沉重下来,“我也想对他好一点的。我还想过劝他回头是岸,可是他不听我的。而我好怕大家出事,好怕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根本无法扭转命运。”
慕容承佑在她的眼中见到闪烁的泪光,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只要你高兴就好。”
她时而娇嗔,时而果敢,时而调皮,时而狠心,都是因为她曾经见识过血案的发生,见过最亲的人离开,一个不剩。她一边说要保护他,一边担心自己的力量有限,她一边狠心,一边又不忍心。
那个人,带给她的痛苦,重生归来依旧明晰。
“我答应好人,去看看那个坏人。”唐清瑶从他的臂弯里探出小脑袋,“你陪我去吧。”
“大哥淋雨后,高烧不退,不顾任何人劝说,在府中嗜酒,我也该尽一尽医者的本分。”慕容三皇子本性良善,见不得人死。
小跟班大老远的见到两位,飞奔而来,“殿下,你们这是要去哪儿?”问出口以后,他便后悔了,殿下只有对着三小姐才是另一个人,再说了主子的事情,那里是他们可以多嘴的。
“备车,去大皇子府。”慕容承佑沉声吩咐,“顺便把我的医箱拿来。”
马车内,慕容承佑闭目养神,耳边飘过怪异的声响,唐清瑶本性毕露的折腾他的医箱,“东西好多啊,你真厉害。”
一向整齐的医箱顿时凌乱不堪,慕容承佑听着她的赞美,也就觉得无关紧要了,淡淡的抛下一句,“待会儿,记得放回原位。”
唐清瑶正兴致勃勃的转溜着一个瓶子,闻言缩回手乖顺的坐好,恶人先告状,“你不早说,我就好奇看一下而已,那么大一个医箱,我怎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你强人所难!”
慕容承佑一副“你拿我怎么办的”傲娇,气得她牙疼,全然不是在花林的温情脉脉,简直判若两人。
大皇子府中的管家,千恩万谢的迎了人进门,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两位才是让大皇子醉酒颓废的根本缘由。他有幸见识过三皇子治病救人的情形,真是犹如再世华佗。
“三殿下,我们殿下就在里面。”尚未走进便是酒气熏天,他感慨道,“殿下自从让圣上打晕了送回来就一直关在房间喝酒,谁的话也不听。”
慕容承佑冷了脸皱眉,管家当即闭口不言的。
“把门踹开。”唐清瑶嫌恶的紧了紧眉心,管家光站着不动,她立刻就火了,“我叫你踹门没听见吗?还是你要等着给慕容承誉收尸?”
紧闭的大门被人残暴的一脚踹开,“砰”一声倒地,趴在桌前醉的不省人事的人,烦躁的皱眉,正要破口大骂,硬生生的把粗暴的字眼吞咽回去。
唐清瑶见到一地的酒坛,再看醉醺醺神情淡漠的慕容承誉,才几天时间他憔悴不堪,整个轮廓凹陷,一身酒气颓废无神,脸上还带着非同寻常的红,大概是烧的不轻。走进去的时候,随脚就踹了两个碍眼的酒坛子,在他的身旁站定。
慕容承佑随后进门,并且示意管家先行退下,撩了衣袖,偌大的医箱,占据了大半张桌子。
“你们来干什么?不是应该过着神仙眷侣的小日子吗?”慕容承誉口气嘲讽,见到他们并肩而立,眼睛灼灼的刺痛。眼角突然瞟到那凌乱不已的医箱,冷哼一声,“慕容承佑,你就是这么来救病治人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入愁肠愁更愁。”慕容承佑稍微收拾了医箱,继而默不作声的和他对视。“这都是你自己选的,与我无关。”他顶多在后面推波助澜一下,把小丫头完全收入怀中。
“路是我选的。”慕容承誉摇晃着站起身,脚步虚浮,嘴边挂着冷冷的笑意,“那我后悔了,你把她还给我。”
娶一个不是唐清瑶的女人,日日夜夜就像个魔咒那般折磨他,他发狂的喝酒,企图忘记烦恼,可是脑海里她的笑容明媚灿烂,挥之不去。他现在哪还有半点醉鬼的狼狈模样,神色清明的厉声问,“慕容承佑,你还不还?”
“她不是你的附属品,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和自由。”慕容承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没有什么还不还,但如果你一定要听一个答案,那我告诉你,“我死也不还”。”
“好一个死也不还。”慕容承誉闪过逼人的杀气,笑容依旧温润,“三弟,你这是在向我示威?打定了主意我不敢动你?”
“我知道你敢。”慕容承佑丝毫不惧的迎上他的肃杀的眸子,“你可以试试看。”他温柔的望向身侧的女子,“我死了,还能和瑶瑶做一对,鬼鸳鸯呢。”
发不同青心同热;生不同衾死同穴,在他慕容承佑的眼里远胜万里山河,远胜荣华至尊,他本就是淡薄之人。
“二位殿下是已经把我当死人了嘛?”唐清瑶亭亭而立,以手扶额,潇洒的在一侧的椅子上落座,“我这不还没死?”
她望向半醉的大皇子慕容承誉,“我喜欢直率坦白之人,整天带着面具多累啊。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和你走到今天的一步,怪不了任何人,“我唐清瑶不会任人摆布的,相信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慕容承誉仿佛重新认识了她,嘴角挂着的笑意慢慢的淡开,他强行扣住她的双肩,“唐清瑶,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说我后悔了,你听到没有?”他可以不要江山,只要她。
有很多话,吐不出咽不下,唐清瑶静静的打量他的神情,终究还是避开视线,“后悔没有用的,而且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大哥,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护身边的人周全,有一天你若是伤害了他们,我肯定死的比谁都快。”
一个死字,在所有人的口中重若泰山,可在她眼里很轻巧。
“告诉我,你替他挡下那一剑只是这个理由嘛?”慕容承誉盯着她,双手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或许是。我也说不清。”唐清瑶直言不避,“大哥,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的,你在变,我也在变。我只想让你知道一点,他,比我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但是我不一定是为了爱,为了情。
“好一个生死相依!好一个不知道,不为爱。”慕容承誉收起情绪,低低的咒骂,“真是两个莫名其妙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世上哪有承佑哥!?
☆、发病小姐,制新衣
“大哥,把给你把把脉。”慕容承佑静默许久,恢复从容镇定,“大哥果真不同凡人,发着高热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慕容承誉微微一愣,灭了气焰,悉数疲惫之感袭来,重重的倒在椅子上。
破碎的大门倒地,房间里是一地的酒坛子和碎瓷片。明媚的阳光沿着窗玖照向三人。
慕容承佑从容镇定的探脉,唐清瑶转身收拾凌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避忌地上的碎片,仿若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定时服药,安心静养。”慕容承佑叮嘱他,余光不由瞟向正专心收拾屋子的女子,安静平和。
慕容承誉顺着他的视线,艰难的发声,“你们走,都走。”他能想象到自己的狼狈模样,此时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眼前这两位。
唐清瑶安然整理好最后一件长袍,踱着步子在他的面前停下,“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么是对着你我也是坦白的,我最讨厌谎言。我只有一个意思,相信你很明白。”
慕容承誉淡漠的扫了他们一眼,那副连表情都一致的模样,刺得他心疼。他轻咳着站立,和慕容承佑平齐,“鹿死谁手,尚是未知数。”
唐清瑶差点站不住脚,她果然不能期待慕容承誉有一丝良性,哪怕她费尽心思劝慰,徒然无功。
慕容承佑有常人没有的敏锐,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一低头,顿时理智全无的低吼,“你踩到碎片了。”他猛地拉开魂不守舍的丫头,鲜血顺着她的鞋袜晕染在地。
方才都未曾注意到,瓷片上的血迹,尤其以慕容承誉脚边的那块瓷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