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吧,你要不要去后花园那里?”没有论及失陷事件,倒是更加关心起倾蘅了,倾蘅也没有疑惑,想着莫承寒必是越来越在乎自己了,倒是十分满足了:“好啊~”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江湖了呢,莫承寒还在犹豫,毕竟倾蘅太重要了,要是为了江湖放弃她,实在有愧于她,心里虽然纠结,倒是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大叔,你说,将来我们家要怎么布置呢?是像这里呢?还是和我们百长门相似呢?”
莫承寒笑了,这一切,仿佛和当初的自己背道而驰,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在乎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弄成什么样的,好不好?”倾蘅点点头,也开始幻想起来,到底是像那边多一些好呢?歪着头靠着莫承寒,嘀嘀咕咕的样子可爱极了。
☆、第五章 李居安回百长门
莫承寒说的不错,他们这里下雪的时候,百长门那里果然有着同样的雪景。
洋洋洒洒的雪花,漫天飞舞的模样,让第二次看雪的槿澜激动的不顾寒风就从屋里跑了出去,脸上迎了冰冷,成片的雪花遇到了脸上的温度立刻化成了小水滴,虽是极冷的,可对于槿澜来说,实在美好,也甚是享受。安世然赶紧追了出去,给她披了件素银的鼠裘袄:“知道你高兴~”安世然也没多说,毕竟他很能明白槿澜此刻的心情,爱溺的只一句就足够了。这满世界的雪白,着实干净了几分。
“你的玉笛还在吗?”槿澜望着空中飘飞二来的雪花,实在兴致来了,想起几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一笛音,两场舞,三个人,四面瑶雪,人生里最美好的瞬间不过如此。安世然将早早备好的玉笛拿了出来,他早能猜到这个时节白雪将至,于是时刻带在身边罢了:“我来看看,你如今的舞技是否较倾蘅高了~”慢慢将玉笛凑近嘴边,轻轻呼出之气,手指轻盈灵动之际,从笛中传出曼妙的天籁之音。槿澜随即起舞,抬手起脚,袄子挥向四方带动了阵阵雪花,绕着槿澜散落又起,下一刻,立足起身灵动一个转身,引得周围雪花惊起,转瞬又尘埃落定了。
钰蘅在一旁看的尽兴,本欲拍手极好,却被兮兮拦住:“姨母,你说,槿姨跳的好看吗?”钰蘅一笑,仔细想了想,其实算不上好,不过到底她自己又没学过,不好妄加评断:“那我可不知道,小兮兮啊,你想说什么呢?”兮兮摇摇头却笑了:“姨母,我娘说过,若是比舞艺必推涵姨为首,天下再无比拟之人,别人不及千分之一的。可如果算舞剑的舞艺,槿姨的也是极好的。”眨了眨眼睛,钰蘅立刻就明白了,看了看手中的长剑,掷向槿澜:“槿澜接着!”槿澜下意识就接过了飞来的长剑,退去剑套,一剑扫地澜起四处雪花:“长啸虎凤鸣,一朝离红尘!”含情脉脉的望了一眼安世然,随后转身平举,立起下劈,一剑风起云涌,一剑澎湃,加上突然急促的笛音急转直下,配合的天衣无缝。
“姨母,你觉得如何?”兮兮拉了拉钰蘅的手,抬头期待答案。钰蘅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啊,古灵精怪的,和你娘不像,倒像我多一点。”兮兮吐吐舌头笑道:“才没有,姨母和娘一母所生的,自然原本就会有相似之处滴~像娘就是像姨母哦~所以~”说了一半又不说了,钰蘅小“哼”一声,继续赏雪,赏舞,赏情音了。兮兮也是暂时撇开了烦恼,沉浸在这满目银色之中。
“大小姐!太公回来啦!”一个下人突然出现,虽急促面容却尽是喜色,“请大小姐和小小姐去内堂相聚呢!”钰蘅一听便是极高兴的,拉着兮兮,满是喜悦的望了眼槿澜方向,毫不顾虑的奔向内堂。“二叔,二叔!”钰蘅小跑过去,兮兮虽然有些吃不消,但还是加快了小脚步,想起当日二叔公不知为何跟着别的人走了,弄得娘很是担忧呢!这下倒好,自己刚回来不久,二叔公也来了,娘要是知道,必定舒心不少。莫承寒后来一直陪着倾蘅,倾蘅的情况也有所好转的消息,兮兮也是了解的,如今加上二叔公回来了,必是更加欢心。
一进门,抬头就见李居安端坐于上位:“二叔,你总算回来了,不枉费我们等你等的望眼欲穿了!”钰蘅来了这么一句,恰似半年前,刚刚和李居安单独出来闯江湖的倾蘅,略笑了笑:“还真是姐妹俩一个样子!怎么,你来了,兮兮也在,倾蘅那丫头呢!”刚回来,好像对这里的一切暂时没了消息,不太知道倾蘅发生了什么。兮兮最是不忌讳,到了李居安跟前,被抱了坐在腿上:“二叔公,我娘在爹爹那里呢,你要去看她的话她肯定会很开心的!”李居安好久没见这小丫头,甚是怀念,抚了抚她的额头:“兮兮啊,怎么这么快就改口叫他爹爹呢?他那里又是哪里呢?”
兮兮被这么一问倒是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回头望着钰蘅,后者这无可奈何的代为回答:“妹妹她,已经嫁给莫承寒了,所以……他们……他们有了孩子,我没办法只好答应……”想了想,既成定局,孩子也都怀了,还怕二叔责罚什么呀,立马语气坚定多了,“二叔可不能怪我,当日那莫承寒理直气壮,说孩子都两月了,我不答应都不行,你又不在。不过如今,亲也成了,堂也拜了,见证人都有,也算明媒正娶,没亏了妹妹。”
“你倒是成人之美,我这时候反对还有什么用?那孩子五六个月了吧?取名了吗?”李居安倒是一笑,早就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那又能怎么办?只能顺其自然,倾蘅过得好便好。钰蘅倒是一愣,孩子哪有那么大:“怎么会,孩子才两三个月,我就是怕她肚子显了被人耻笑才迫不得已答应他的!”李居安惊得微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想起那时候莫承寒的言语,倾蘅的闪躲,一时间竟然给他们骗过去了,还假戏真做,趁自己不在即刻完婚!手上不觉加重了力气,兮兮喊疼,李居安才反应过来:“罢了罢了,他们如今在哪?”
钰蘅还没有回答,又有人来报:“太公,有人硬要闯进来,说非要见您,非要给个解释不可!”李居安冷笑一声,让钰蘅领着兮兮先回去,随即吩咐:“不用拦,尽管让她进来!”忽然间恢复了数十年前跟随钟耿闯荡的果断戾气,冷峻不侵。该来的,总是避免不了,这不是命,而是因果。
一袭红透的女子,满面凄楚,悲愤仇恨,痛苦纠结,灵动的眸子里闪烁的全是迷茫,在这白雪皑皑的雪界里,红白交界,映的心痛几分,刺眼刺在心里……
怜,本是情感的一部分,有时候,舍不得弃之,便会化成情意更浓,
爱,却胜似怜,怜在心里,痛在眼里,敏感在世界里……
你懂,世界便会安宁,我悟,方能拿的起,放的下!
☆、第六章 绝情居安,绝望飘泠(一)
悲曲心里出,殇歌天自来。问情是何物,生死亦相许。
你的深爱,我要不起;我的钟情,不属于你……
“啊!……”她几乎是奔着出现的,原本乌黑的秀发散落着,甚至泛了白,绝非因为沾了白雪所致,而是,悲郁心中所堵,一时间体内衰竭,美艳的脸竟也变成如今狰狞不堪入目的样子,“朝天弄!朝天弄!……”几声嘶喊出来,仿佛穷尽一生的怨恨和委屈,包含着太多的伤感和绝望。跑的速度太快,来不及减速就跌在门槛处,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和痛恨,不解和难以置信。
那一边的槿澜和安世然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只因这叫唤实在痛彻心扉,槿澜觉得有些耳熟,仔细回忆这才发现:“是飘泠!看来李居安前辈回来了。”带着剑拉起安世然直奔声音的源头。迎面飘飞的雪花,仿佛真的像是柳絮一般,太梦幻了,不过落在脸上终究有些冰冷,化作雪水则更加刺骨的寒。不过对于他们习武之人来说,这点冷算不得什么。
槿澜本是带着期待的,却在刚转弯瞥见这一幕的时候,还是愣着了。李居安高高在上,站在那台阶之上,可飘泠竟是跌在大雪里,跌在遥远的门槛之上。这一幕,不像是她印象里该有的场景啊?怎么会倾蘅说的有如此大的差别?还是安世然镇静,紧握槿澜的手,慢慢走了过去,钰蘅也是在一旁冷眼观看,一脸沉思。
“朝天弄!你怎能如此狠心待我?!”跌在雪地的飘泠并没有力气站起来了,竟是一步一步挪向了李居安的方向。“朝天弄!负心汉!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负心汉!我竟败在你手,竟还是被你骗了!朝天弄!”顺着被雪覆盖的石子路,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摩擦着,她也丝毫不顾地上有多么冰冻,不管自己的身上也被磨出了血,就这么满腔怨恨的望着李居安,没命似的向前爬着。
原本青灰的石子路,如今盖了一层单薄的雪被,却因为飘泠的亡命跌爬撕毁了一边角般,难以掩盖的血迹流了出去,伴着散落的雪片,其凄惨非三言两语可以描述出来的。当槿澜里李居安越近,就越发不敢置信那面对如此狼狈不堪,让人怜悯不已的飘泠却依然无动于衷的,会是以前在自己和倾蘅面前谈笑风生,无拘无束的那个前辈吗?两个人还是同一个吗?连她,和飘泠不怎么相熟的槿澜,都已经看不下去了,想出去帮帮飘泠,也被安世然拦住了,槿澜是个侠女,看见这个情况,加上之前倾蘅和自己说的,很容易就猜出了大概得前因后果,如此便更不能袖手旁观了:“前辈!”朝着李居安轻轻唤了一声,可是语气并不是那么轻柔,但李居安丝毫不受影响,兀自欣赏一般冷冷望着。
“朝天弄!朝天弄!……”很不争气的流泪,化开了面前的雪,一边难以支撑前行,爬起跌倒,爬起再滑倒,索性继续爬着,面上皆是泪痕,在寒冷里似乎快凝结成冰了。这是没有夕阳的下午,是漫天飞雪的下雪的时候,是个令人寒心的时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怎么能狠下心肠害死我们的孩子!朝天弄!我要杀了你!”声嘶力竭,飘泠的模样太可怜,太凄凉了,槿澜心都痛了,低下头不敢,也不想再看下去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了台阶,槿澜猛的抬头,以为李居安心软了。可,并非如此。李居安快步只在阶下停了:“妖舞不愧是妖舞,这样你也能逃出来,还真是厉害。”一句冷血无情的敷衍,彻底加重了周围的冷,寒了几人的心。飘泠更是激动:“朝天弄……勉强撑着站了起来,此时再看,才发现她的脸色已十分苍白,一句未说完,李居安狠狠然大声训斥:“李居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妖舞飘泠,你记住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朝天弄,只有我李居安!”飘泠不知哪来的力气,迅速奔向了李居安:“住口!你住口!是你骗了我的!是你骗了我的!朝天弄,不要拿记不起做借口!你害我了,害了我们的孩子!你!”还没有到他面前,就被李居安一脚踹在地上,飘泠此前已有重伤在身,承受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去,落在雪地,和身上的赤色一般,融在雪里,分明的让人惊讶。
“妖舞!你以为你这样栽赃于我,我会毫不反击吗?你以为我能任你侮辱吗?你自己没有礼教之念,与别人苟合,还要赖在我身上吗?真是恬不知耻!休得辱没了我们百长门名声!”李居安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也很坚定的否认了飘泠所说的一切,可是飘泠哪里受得了,更是疯狂的不顾及自己的伤痕累累,扑向李居安:“你太卑鄙了!太卑鄙了!你不配是他的转世!不配!”李居安冷哼一声,一掌又将她打开,另一滩血水在雪地上蔓延开去。交错加间仿佛盛开的血色玫瑰,耀眼媚华夺目却惊悚十分。
“说够了,就让他们带你回去吧。你是那里的人,这里,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他!他,早就死了,我,活着和死了也没分别!”瞄了一眼刚刚出现的长冥的人,便转身欲走。可飘泠没那么容易死心,爬着拉住他的脚:“朝天弄!你好恶毒,你好恶毒!”李居安终是怒了,一脚将其踢开,又一脚踹在其腹部:“恶毒?究竟是谁恶毒?她才十几岁的丫头,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是谁那么恶毒夺了她的性命啊!是谁啊?她做错了什么你要害她?你还三番五次振振有词的说不是你害死的?!”一脚又一脚的落在飘泠的身上,有些血都溅在李居安的鞋上,那场面,说不上血腥,却总让人有些慌神。
“前辈,够了!”槿澜看不下去了,硬要上前阻止,可还是被安世然拉住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别人帮不了的。”虽然对那个现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女人的确有一丝同情,可这种事第三方根本插足不了的。李居安听得槿澜的呼唤还是冷静下来了,脚上停了下来:“我不杀你,你一辈子待在那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