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并不知道这几个月来发生了什么,还在奇怪呢,倾蘅便解释了:“槿澜你不知道,就是那一月之约之后,我二叔用了阙百月瓶虽然得了他所谓的前世记忆,却忘了这一世的事情,跟着飘泠离开了,任凭我和姐姐说什么他都不肯离开飘泠……”
七月十四日昌平城瑞纳客栈内
飘泠早早包了这间客栈,尽管这是昌平里第一等客栈。因此前来的倾蘅等人进去的时候,没有旁人打扰,除了客栈内的伙计和掌柜的,就只剩飘泠一个人了。“来了,我要的东西呢?”飘泠头也不回,背对着他们就伸手要东西了。倾蘅一步没踏出去,李居安就拦着了:“东西自然带了,解药呢?”飘泠听得他的声音才起身正对他们:“算了,让你们先拿到解药又如何?不过,我总要先看见阙百月瓶吧?”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晃了晃。
倾蘅镇静地拿出了瓶子:“就在这里。”飘泠惊喜的伸手欲拿被李居安挡住了,小小“哼”了一声把药瓶塞给李居安,拿走了瓶子,满心激动的左看看右看看,视若珍宝。倾蘅接过解药,在众人的肯定下就服了。李居安忽被人拉住:“天弄,你快试试吧!”是飘泠,欣喜若狂的模样无法言喻,此刻的她,没有半点可憎,反觉得有些可怜。倾蘅劝了劝:“二叔,不论真假,不论你真心向谁,这一次都可以彻底了结不是吗?随她去吧。”李居安看向尽是期待的飘泠,眼里反添一丝厌恶,却不得不去答应,以飘泠的身手真打起来,他们没有半点胜算的。无奈自己也希望和飘泠彻底断了这莫须有的关系,就只好答应了,却还是撇开飘泠的手。飘泠也不在意,走向楼上。
倾蘅忽然开口:“你也不怕有人来害你,也害了我二叔?”飘泠兀自妩媚一笑,没有回头:“我这一个便是长冥里较低级的身手,要是其他师哥在此,你以为呢?不过也别妄想通过我去暗查长冥,你们输不起……”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仿佛长冥二字被烙上可怕的印象……许久,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竟是另一番意想不到的情景。
她的二叔李居安,竟然拉着飘泠走下来的,两人眉眼间尽是温情蔓延,爱溺不断。倾蘅不自觉喊了一声:“二叔?”那李居安竟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在含情脉脉的盯着飘泠。飘泠浅笑:“他便是我夫君朝天弄,天弄,你说呢?”李居安还是潇洒一笑:“泠儿,你为何向他们解释?你认识他们?”倾蘅惊得上前:“二叔,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们?我是倾蘅啊!”李居安只疑惑了一下,又淡笑道:“姑娘怕是认错人了,我家中仅我一个独子,无兄无弟,爹娘情缘寡薄,没有其他亲戚,何来你这么大的侄女?”复看向飘泠,“泠儿,我们走吧。”
莫承寒一下子拦住了他:“李居安,你当真没了现在的记忆?”李居安皱起眉头:“这位公子,在下叫朝天弄,你们若是认错人了,在下可以理解。但请不要拦住我们的去路!”倾蘅一晃神有些头晕,扶额说道:“好吧,就算我二叔确实是朝天弄,你也要非要带走他吗?”飘泠仿佛没了以往的气焰,温柔了许多:“有些事我说不清楚。此次我能让天弄记起我已然是违背天意了。我们求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相爱相守,所以要去归隐山林,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将瓶子还给了倾蘅,“这个你一定要保管好,要么毁了,要么藏的谁也找不到,否则后患无穷。另外,我再和你解释一下,他妹妹的确不是我害死的,我下的是蛊毒,不致死。害了整个览海的人,追杀落徵嫁祸莫承寒的人,还有威逼利诱媚茗害你爹的人,均不是我,自然也不是莫承寒,我猜测应该是我族内的人。我自己也要避开他们,你们还是小心吧。我现在只想好好珍惜这一段失而复得的真情,你们珍重!”眼前的飘泠和之前的判若两人,难以想象。可即使如此,钰蘅还是不愿轻易放弃:“二叔!倾蘅你真的不管了吗?百长门你也不顾了吗?”
朝天弄丝毫不受影响,和飘泠一起离开了。钰蘅狠狠然拍了桌子,倾蘅跌落在莫承寒怀里:“早知如此,我怎么会答应她……不该……不该……”
每每想起此事倾蘅都愧疚不已。说了几句就不说了,被莫承寒打住:“别担心,我会加大人手再去搜寻的。”事到如今,倾蘅又能说什么呢,点点头不再悲伤了。
“那,倾蘅,你姐姐是?”槿澜转移了话题,倾蘅还没回答,钰蘅就来了:“是我,钟钰蘅!”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丝毫不拘束,端起茶饮了一口,“槿澜,你也来啦。”槿澜听她和自己打招呼如此亲切又无半点生分,正奇怪呢,钰蘅又说:“白家忙来忙去,忙你们的婚事,你们倒是清闲~”分开了莫承寒和倾蘅,“要不是二叔不在,姐姐我是管不了你俩,迫不得已才同意你们的,还不勤快点,我这个……”还没说完,莫承寒就打了钰蘅拉着倾蘅的那只手,拉回倾蘅,揽在怀中:“你自己也是个丫头,还想我讨好你啊!按辈分你是她姐姐,按年龄你也太小了吧!”
钰蘅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众人皆是一笑,对这三人无言以对了。
你来了我世界,就不需要其他人了!
☆、第三章 渐行渐远的兄弟?
钰蘅被莫承寒呛了一句就沉默了。但接下来,云襄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那溪泫和溏陵法人呢?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吗?听允澈哥哥说,了生长世还有其他一些小门派还在追杀他们是吗?”这一句话,倾蘅甚是没想到云襄会问出来,也小小忧虑的看了看槿澜,还好槿澜并无异样,这才回她:“能不能来我也不确定,而江湖上也不是在追杀他们,只不过是激烈反对他们……他们师徒相恋,有违礼教,不被容纳罢了。闹得最凶的不还是溏陵法的亲哥哥,了生长世的世主吗!”叹了一句,不再多说。
莫承寒最是可惜,其实溏陵法还没有想好他和溪泫之间,就被逼着带走溪泫,亡命天涯一般,既被深深误会了,也还被亲哥哥不能理解支持,最是无奈:“溏是我的挚友,我虽期待他来参加,却觉得他最好还是不来。他能得到的消息,渠然能不知道吗?”一语惊人众人便不再多问了。槿澜此时只有哀默,并没有遗憾和委屈,没有憎恨和懊恼,只有祝福。
忽然门外一阵喧闹,众人皆走了出去,一看,竟是千决泪来了!“莫……宁公子大婚,在下不请自来可别介意!”身后是一堆贺礼,被抬了下去。莫承寒深知这种消息瞒不过他,自然无法翻脸:“你都来了,我还能赶你走吗?”千决泪低笑,点点头,扫视了一番众人:“不和你寒酸了,说的怪怪的,明天才是婚礼的日子吧,我明日再来恭贺!”就领着众人走了。
倾蘅玩味似得看向莫承寒:“大叔~你们关系不错嘛~”莫承寒无语了,不顾身后的人们,牵着倾蘅去了琴若彦那边。
到了琴府,张灯结彩已经差不多了,喜气洋洋和白府相差不大。“娘~爹爹~”一进去没走多久,兮兮就奔了过来,本来是冲向倾蘅的,却被莫承寒一把抓住:“小心点~”一语双关,倾蘅笑了笑:“兮兮,你琴叔叔他们呢?”兮兮嘟起小嘴,反抗莫承寒,还是去拉着倾蘅了:“娘~他们在里面呢,我带你去,我带你去看晴木姨母,她可好看了~”倾蘅就跟着去了,莫承寒虽担心但也没有这么矫情,并没有追上去,等着随后跟来的人去了大堂。
相安城离这里有一点距离,齐海镖局的人也没有那么讲究,就让晴木在这里举办婚礼了。虽是如此,也不过是现在在这里试试衣服,下午就要去白府,倾蘅则是待在琴府,一来不乱了规矩,二来也够体面。明天才能让琴若彦来白府接晴木,莫承寒去琴府接倾蘅。再按当地习俗,接了新娘子再去月老庙拜堂,求得好寓意,之后回男方家里。这样一来很是方便槿澜云襄他们,白府琴府一墙之隔,去喝谁的喜酒都不浪费时间。
贴着火红喜字的门外,让倾蘅第一次觉得,出嫁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一推门便看见了身着喜服的晴木,发式没有梳上就已经如此妩媚动人,惊艳一方,看的倾蘅也是浮想联翩,暗自叫好。“晴木姨母~你好漂亮啊!”兮兮最是不拘束,直接跑过去,绕着圈看晴木。晴木掩笑,比之前柔了几分:“兮兮啊,你夸我好看,你可见过你娘穿喜服的样子?”倾蘅这才回过神,笑语:“晴木姐姐,我是不打算试的,明日一早换上便是。”转眼看见了司徒夫人,“见过司徒夫人~”兮兮也很乖巧的唤了一句:“外祖母好~”倾蘅顿了一顿:“是这么喊的吗?”晴木又是一笑,坐了下去,拉着兮兮:“你看,你娘马上就要嫁人了,还这般一无所知,幸亏你爹爹他无父无母,也没什么亲戚,你娘这边也是,不然啊,什么姑姑叔叔乱叫一通,还不让别人耻笑了去~”晴木就是说话不饶人,听得倾蘅反驳不是,同意也不是,“兮兮以后可不能这样。也还好兮兮自己懂这些礼数称呼是吧?”倾蘅撇撇嘴,坐在旁边,双手撑头,盯着晴木和在偷笑的兮兮:“可不许你们这样说我的。我不过是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些罢了,不懂你们教我便是~是不是,伯母?”
司徒夫人也是一笑,走了过去:“晴木,可不能欺负你倾蘅妹妹,人家小你就让让呗。”轻轻抚了抚倾蘅,理了理碎发,和蔼的朝她笑着。倾蘅觉得这动作不仅亲密,也很温暖,很有感触。这时,有人来叫他们了:“小姐的朋友在大堂等着了。”这么一催,晴木只好匆匆忙忙换下了喜服,褪去鲜红,换上月白袄,倒又是一番清新脱俗。
众人也是在大堂之内商量明日婚礼的具体事宜,小辈们就是欢聚一起,闲聊了很多。基本上没有什么需要太注意的,虽然说千决泪知道了他的婚事,但还不至于大闹人家的喜事,索性就稍稍防备便是。其他就没有多少需要担心的地方了。
而此时,也得到莫承寒和钟倾蘅要成亲的消息的溏陵法很是替他们高兴,带着溪泫前往扶安城的时候却出了岔子,果然还是被渠然找到了……而当溏陵法亲眼看见自己的哥哥为了所谓的礼法礼教不远千里,追着自己,又狠心下令非要置溪泫于死地的时候,他对这个哥哥,真的失望了。
“哥!”溏陵法企图能说服他,至少放过他们,别再逼着自己了。可渠然却怒在心头,根本不听:“住口,你现在知道我是你哥哥了吗?你当初违背我的时候,骗了我的时候,爱上这个妖姬女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我是你哥哥?!”剑指溏陵法,“我一直疼爱你,照顾你,一心要把了生长世传给你,可你呢?你执意收她也就罢了,我把她赶出去你去找她我也可以不计较,可你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丝毫没有羞耻之心,喜欢谁不好,偏偏爱上你自己的徒弟,爱上那个妖姬女?!”
溏陵法也是一心的愧疚,对哥哥,关爱不足,也没能事事如他所愿;对溪泫,他又没能拿定主意,没能决定好到底要不要接受她,好好爱护她……两边受击,他的苦,莫承寒懂,却也帮不得一分。眼下,只能将错就错,不能把溪泫交出去,更不能落在哥哥手里,最不能的就是妥协。“哥,我骗你是我不对,可我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做的事情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也不受制于人,坦荡磊落的很。”
“好个坦荡磊落!师徒苟且也是坦荡磊落,包庇邪道之后也是坦荡磊落?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就你这样还当什么陵法?你配吗?”
“我本无心高位,何来称职一说?”
“我师父是不会回去的,要那陵法之位何用?”
“你住口,邪魔歪道就是邪魔歪道,留你不得!”
“哥,够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要是真把我当兄弟,就别逼我了!”
“什么了生长世的世主,什么至高无上的清尊,暗下拉拢人心,私结党派,还不就是为了让别人推你为主,一统武林吗?道貌岸然,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青阳韬!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不堪的模样吗?”
“溪泫!”溏陵法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一边是亲哥哥,一边是爱徒纠缠不清的关系。
“师父,我又没有说错,十二年来,他让你收的哪个徒弟不是名门之后就是高人之子,还不足以看出他的野心吗?在溪泫看来,他还不及莫承寒前辈的千万分之一呢,至少前辈敢作敢为,从不虚假做作!”
“我在你心里竟然连那十恶不赦的莫承寒都不如,你!”
“当然不如,师父和他是至交,比你们还要亲近!”
“溪泫!”
“你要是现在杀了这胡言乱语的妖姬女,你就还是我弟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