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宵有些遗憾,但毕竟他也是喜欢追求那种生活的人,明白流幻的担忧。只好退让一步:“流幻,我并不想逼迫你答应我什么。我只是想给你最稳固的承诺,希望你不会介怀。”
紧紧抱着流幻:“流幻,没有人可以这样让我费尽心思想要去安定的,只有你。”又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有些心动,便轻轻覆上她的唇,深深地满足着某些情感……
最终,清宵不再提成亲的事情,他打算和流幻一起去江湖里闯荡几年,定下心和性子再回来,他相信这些相处的日子会让他们的情感更加深厚的。
美好的青春,情感就是这样单纯而又坚定,喜欢就在一起好了。
☆、第八章 有异于人的扬初
“行澜江湖,醉酒红尘,多少豪杰纷纷恨……
曲罢人终散,何必不逍遥……
长剑有情,血洒疆场何人归……”
在相安城略偏僻的一处山间溪旁,倾蘅在这样绿意横生,空寂安宁的地方,偶然静下来了。褪去了鞋子袜子,慢悠悠的坐在了溪旁,想着娘亲在自己小时候哼过的歌曲,也随意哼了起来。
扶着地上的青石,冰凉凉的传到指尖就停住了,也不惧冷的,又喜欢溪水的颜色,映照着蓝天和树林的绿意,便又时不时伸脚轻轻点了点溪面,一丝丝透心的凉意直涌心里去了,非但不感觉寒冷,反倒舒服了些。
这样一边哼歌一边戏水,有时候又会摇头晃脑背起小时候爹爹教过的心法口诀:“一则前通,二上目间,取无处而有形,散开百花叶。
三往丹田,四行……”背着背着还比划起来,绕指间,抬脚,落下,惊起一片涟漪,久久没有平复下来。
忽然凌厉目光一闪,随手拨起一片溪水,向斜后方刺去,纵身再是一跃,便已经穿好了鞋袜,笔直的站在石上,一语不发的看着斜后方。
溪水犹如利剑一般刺去斜后方的时候,那里飞身出来一个人影,惊叹道:“姑娘下手也太重了吧,扬初无意冒犯,息怒息怒。”
一身的藏青色,干净利落的束发,手里攥着一柄木扇,慌慌张张的站在倾蘅的面前,拱手便是一礼:“在下扬初,敢问姑娘出自何门何派?”
倾蘅只扫了她一眼,清秀的书生打扮,眉宇间竟有些不该书生有的感觉,像是颇有心机。
越是这样防备别人的倾蘅,有时候的眼光是独到的,此刻,并不计较自己对了没有,而是,再一打量,手指纤细,应该是柔滑而白嫩的,女子的手,于是再去看脸,肤色偏铜较手上的分明粗糙了。不用继续看了,易容的。
“哼”了一声,没有挑明她的身份,也不说出自己看穿扬初:“哦。”
本想转身离开的,觉得面前的人虽然和流幻一样女扮男装的,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反而以这样羸弱的形象出现,目的何在?可扬初却立马追问:“姑娘莫怕,在下也是习武之人,对武学略有研究,所以想向姑娘请教一下刚才那招……”
话说了一半,倾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背的心法极有可能被她听见了,这可是他们百长门独创的内功心法,便狠念顿生:“赐教!”不等扬初反应,一掌就击了过去。
扬初也是一惊,退至一旁,可倾蘅立刻就踢了过来,扬初下意识双手去挡,不料倾蘅的力气出奇的大,竟被迫退后了两三步,这还没有反攻一次,就又被倾蘅击中了左肩,扬初有些慌了,直接跌坐在地,咳嗽了两声。
扬初不知道她怎会如此招招要命一样,也没来得及解释,脖子上就多了一只手,虽然纤瘦却冰凉凉的,她也知道,恐怕稍一用力,自己就……
“姑娘,我哪里得罪了还请明说啊,咳咳,不至于要我命吧?”扬初也不挣扎,抬头看着倾蘅。
倾蘅只出了三招就制住了她,又揣测扬初的身手应该一般,自己将才背的心法她就算听了也未必懂,而且她还不一定知道那是心法诀窍。
于是手上松了松,有些得意的说:“兴致来了就忘了轻重,公子别介意。不知道你师父是哪一位?”
将手收回,俯着身子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人。
扬初仰头的角度恰好,倾蘅精致的脸庞收入眼中,略带疑惑的看着自己,轻轻眨眼间透着一丝的可爱,好笑又好玩一样的盯着自己的模样,尽管有些冷的目光,却还是,还是,好诱人啊!
突然就伸手轻轻捏住倾蘅的下巴,将脸凑了过去。
倾蘅从没有被人这样“轻薄”过,动作也太亲密了,顿时反感的推开了她的手。
站直身子,傲气上来了,也不顾微红的下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扬初捡起掉落的扇子,此时也站了起来,轻笑的看着倾蘅,忽然伸了扇子过去挑起她的下巴:“长得何止标致,我喜欢。”
倾蘅咬了咬嘴唇,心里骂着,明明和自己一样也是女子,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这玩的也太欢快了吧。
不自觉推开了扇子,抚了抚下巴,撇开头:“公子太轻浮了吧,有事且说,何必动手动脚的。”
扬初玩耍着扇子,一展一合着,忽然温馨一笑:“我没有师父,自学的身手果然是比不上姑娘的。刚才也是无意冒犯,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本身在江湖就不喜欢世俗的繁文缛节,喜欢嘛,就不自觉了~”眉眼全是欣喜,这些话倒没有敷衍的味道。
倾蘅无奈叹息一声,整了整衣袖“哦”了一下,就准备离开了。
扬初却拦在她面前:“姑娘要去哪里,在下想跟着姑娘一起。”
倾蘅的警戒心忽然提了上来,冷静了一番,说道:“哦?为何?”
扬初一见她防备的眼神就笑了,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倾蘅肩上:“你武功这么高还怕我?我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姑娘罢了,养眼~我也是游历了很多好玩的地方的,怎么样,要不要陪着姑娘一起?”有些狡黠的笑了笑,还会得意的挑挑眉。
这个坏笑和,和某个人的,像也不像,心里抽疼了一下,便又放下了。
拿开了她的手,退开一步:“不需要。”
不去管她,独自继续前行,离开了这个还蛮喜欢的地方。一步一步,轻飘飘的,毫无牵挂地走了。
只不过扬初毫不气馁的跟着,自顾自也可以创造愉快的气氛。
也不顾倾蘅听了还是没听,说了很多之前的有趣经历,有时候给人感觉谈吐隽永,有时候却……随意的让倾蘅都开始怀疑自己看错了,这家伙男子的思想很重啊!
☆、第九章 溏回长世,溪泫已被赶出
一路上,扬初就没安静过,看见什么就能说出一大堆话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好不浮夸啊。
“姑娘,你可知道此处的典故……”
“姑娘,相传此岩洞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姑娘你看,远处那山上的寺庙叫……”
要是换作前几日的倾蘅,怕是一边嘴上说嫌她啰嗦,却又一边能够乐得接受她的滔滔不绝。
只可惜,现在她这样急切想要摒弃本心的时候,满满的不屑,看着扬初那三寸不烂之舌,不断展现自己的见多识广,心里略有嫌弃,无奈却摆脱不了她的纠缠。
这一路上,她几乎就没和扬初说过一句话,这样无声的抗议,扬初根本不理会……
倾蘅这边是无法摆脱这个奇奇怪怪的人,而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却有人留不住想留的人……
高耸的入了云一般,单单只它一座落在了崇山峻岭之中,隐于世俗。
四面环着山,而它又立在山巅,只能教人仰望膜拜,远远瞩目一般。
离得近才能看得清晰些,直通它的是那数以千计的青砖石阶,一级一级,一层一层的,不知是数目太过庞大而无法将视线停留,抑或它的存在本就是种压抑的傲然,不得不去臣服的气势直逼人心。
这便是江湖里最有威严的门派,最让人无限向往的地方——了生长世!
无限风光的外表,究竟内部又是如何的不同呢?
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溏陵法,只略了一眼那高度,便又赶紧飞跃上去,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接近回来的距离,越是不安。
只半盏茶的功夫就越过了全数青阶,安安稳稳的落在长世门前。
“恭迎陵法!”高到两丈的两扇门旁,依旧是那两个素衣童子,手持寻常剑两把,向自己行礼。他只点了点头,便直接走向门前。平日里也不过轻轻一掌便可推开的长世门,如今居然有些沉重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再一用力便全开了。
巍然的座座宫殿立现于前,从中间最大的正殿一字排开,左右并不对称的分散偏殿,取的是崇山的险势,得的是非同一般的磅礴视觉冲击。
将身上的琐碎物件给了前来的弟子,加快了脚步前往世主所在的地方,正殿——明悟殿。
心里疑惑了一番,往常自己外出回来的时候,溪泫小徒必定是最早出现在长世门外迎接自己的那个,见到自己就问这问那,讨要礼物,甚是可爱。可今日,怎么还不见她前来?
毕竟到了正殿,也不好再去多想,一抬头空荡荡的,只有渠然世主坐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上。
“哥,你让我办的事情都办好了,这下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偷偷懒了吧。”渠然不仅仅是他的师哥,他们了生长世的世主,也是他的亲哥哥,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说话自然随意了些。
渠然会心一笑:“你啊,如此不羁,将来还怎么放心把整个了生长世交给你啊?”也不过是戏谑他一番,这个弟弟,从小就不喜欢按部就班,对规矩也没什么概念,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个性。
溏陵法双手一摆表示无能为力,挑了个位子就是一坐:“莫谈此事,哥,你知道我志不在此的。还是趁早在你手下挑出个好的,亲自栽培一番定能有所成就的。”也不去看渠然什么表情,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一脸无谓。
渠然叹息一声:“罢了,日后再说。”
忽想起了一事,便有些谨慎起来,试探性的问道:“冷月派的掌门的一双儿女想拜你为师,我看过那两个孩子,武功底子不错,悟性也不差,你……”
溏陵法放下茶杯,缓缓站起,愣愣的看了眼渠然:“哥,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强迫我收徒的吗?何况我有了溪泫这个徒儿足够了。”
渠然有些气愤,恨铁不成钢的不甘:“同一辈的就你只收一个徒弟,难道你还打算把世主的位子留给她不成?”
溏有些生气,又有些不耐烦:“一来我不打算继承你的位子,二来你要非把了生给了我,又要我收冷月派的掌门亲生子女为徒,你打算把了生拱手让给别派不是比我更荒唐?”
渠然脸上的不悦尽数出现,自己的弟弟从小虽然有些顽皮,却还是事事听从自己的安排,自从收了那个溪泫,就越来越放肆了,不肯再收徒弟也就罢了,如今还是不肯继承了生长世。该!真该!得亏自己早一步把她赶了出去!
站起身,一副不容抗拒的模样,振振有词道:“大哥是希望你能广门徒,选贤才出众的,这冷月派的两人不过是个开头罢了。你现在下去准备拜师仪式,任大弟子便是……”
溏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好哥哥,非要这样逼迫自己吗?而且:“什么拜师仪式,我不去!况且我的唯一弟子是溪泫,你怎么会……”
溪泫是自己的唯一弟子,就算渠然要自己收下别的弟子,也不该在她之上啊?
渠然抽了抽嘴角,果然啊,还是这个人影响的他:“什么唯一的弟子,你如今门下一徒皆无。那个罪恶之子,早被赶出去了!你还要胡言乱语到什么时候?”
晴天霹雳,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世界全部安静了下来。
还是那样稳稳当当的站着,一句话也没有去回渠然。
他知道,十二年前,自己收留溪泫的那一天他就已经知道,这个还很无知的孩子,她的生身父母便是江湖里刚刚被消灭的邪派的领头。
可这些和一个四岁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他就是看不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行径,才隐瞒了溪泫的身份,收了作徒弟。
十二年的悉心照料,苦心栽培,誓要把她从阴暗的邪恶完全拉到光明下。
原本,这一切很和谐了,一帆风顺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亲哥哥会变成这个样子,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她被赶出去的时候,一定在哭喊着自己,一定是伤心欲绝的吧,是不是会苦苦哀求她的师伯,要他不要赶走自己……
可是呢,可是他!
溏没办法继续想象那种撕心裂肺的场面,那是他心爱的徒儿啊!
本想转身离开去寻,可是渠然接下来的话,更是雪上加霜,犹如万箭穿心,窒息一般的痛苦:“你不必去找了。我在长世门前,向所有人宣布了,赶她出去是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