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开玩笑罢了。这世上就你能站在我背后说话了,只有我敢对付你,你说,我们怎么就不能成为朋友呢?”
“哼,你也配!”
“莫承寒,我可是真心要交你这个朋友哦。”转了个身正对莫承寒,“喏,礼物都送来了。”淡淡的笑着,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莫承寒冷哼一声,看也不去看那女子了:“任凭你把自己项上人头送过来,本尊都不屑!”
千决泪点点头:“哦?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吧……”
此时倾蘅和华绛也来到他们不远处,他们分开去寻,倾蘅则直接朝莫承寒这边走来。
“云襄,云襄姑娘~”
千决泪听见别人的叫喊声便顿了顿:“这人算我赔不是送你了,别客气。”
莫承寒也听出来是倾蘅的声音,正有些慌乱呢,倾蘅就走了过来:“云……”
话未喊出就看见了一个全身着墨黑服戴着面具的男子,忽然颤抖了一下。再一看,还有一个看着温文尔雅,举止轻柔的男子,这两个分明一个至阴一个至阳……
有些失神的后退一步,却又望见一个女子躺着地上,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正揣测她会不会就是云襄的时候,千决泪说道:“莫承寒,后会有期哦!”
扇子猛然一合,一个飞跃不知人去了哪里。
剩下倾蘅略紧张的呆呆站在那里,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莫承寒看着她脸上的恐惧有些怜惜,只稍稍向她踏了一步,她却更加害怕了。
颤抖着向后退着,眼神里全是惊恐。
淹没心灵的恐惧唤起了倾蘅曾经的记忆:
“钟耿,你要违抗本尊的意愿吗?你就不想想百长门上下的前途和安危了吗?”一袭黑衣,一方面具,语气那么犀利,那么不可抗拒,那么步步逼近的气势直透入心底。
“不……不是……”黑衣人面前却是跪着的自己的爹爹,平日里那个人前被尊称门主的爹爹。
黑衣人冷哼一声:“本尊最恨别人敷衍了事!”举手间从袖中抽出把剑,笔直的落下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倾蘅随着去看,居然……居然是爹爹的亲信之一,韩漾叔叔被……劈……分成两……
那一瞬间,倾蘅浑身都在颤抖,瞪圆了双眸,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惊恐的盯着韩漾的尸首,凝重的喘息,发抖着……那是多么残忍的一幕啊,一个几岁的孩童,竟然目睹了熟悉的亲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杀死的过程,死法极其的残忍,那个人,该是多么的可怕啊!
有人说过,一个人在遇见最最惊恐的事件的时候,往往是发不出任何惊叫的……
而这个阴影被深深埋藏在她的心里,尽管后来李居安发现了躲在门外偷看并被吓的失魂的倾蘅,虽然立即采取了措施令她忘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连韩漾的存在也遗忘了。可是,记忆,本就存在于情感里,只要她是有感情的人,迟早能想起来……
而再次遇见这个着黑衣的人,这个刺激,足以让她回想起来了……
“不要!不要过来!”倾蘅退到靠在身后的树上了,不能置信的本能逃避着,双手抱头,颤抖着蹲了下去,“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莫承寒也不敢靠近,看她这样有些崩溃的状态更心疼了,却听见华绛寻来的声音,只好立刻离开。
华绛到来的时候,看见倾蘅这个模样不禁吓了一跳:“倾蘅,倾蘅!”跑了过去,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此时换回衣着的承寒出来了,刚踏出一步,就听见倾蘅唤道:“二叔……二叔……我怕……二叔……”倾蘅像回到了那一年,亲眼目睹了韩漾叔叔的死,声音颤抖,浑身发抖,脸上不是惊恐就是绝望……
可是,心里却也想起了承寒的身影,有一抹温暖涌来,但也不及恐怖感深刻,一瞬便放下了。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特殊的位置,谈不上爱恋依赖,但已经挥之不去了。口中却依旧喊着“二叔”。
正是这点,承寒误解了,他狠狠然的走了过去:“二叔,二叔,二叔!你心里难道就只有你二叔吗?你难道真的从来没有喜欢我吗?”
倾蘅忽然听见他的声音,顿时充满了安全之意,可话的内容却如此悲哀和愤怒。
他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算了,既然你心里没有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你也不用压着不快心不甘情不愿的叫我‘大叔’了……”冷漠的转身,一步一步,轻轻的,却抽走了倾蘅所有的力气和希望,眼睁睁看着承寒抱起躺在地上的女子,缓缓的离开了自己。
这一去,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倾蘅欲哭无泪,没有了害怕的恐慌,心里满满失落,空了一般,想起了这些年来的悲伤和痛苦,无奈和落寞,孤独和自卑……
想起了二叔如今不再单单属于自己一个……
平白多了一个霸道却待自己很好的大叔如今也要离自己而去了……
想起了流幻姐姐虽然和自己要好,却终将会嫁给清宵大哥幸福美满……
云涵姐姐也有自己疼爱的妹妹……
宁茕经历坎坷却还有二叔不离不弃的陪伴……
自己呢,生来就注定要一个人走下去的吗?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大叔他,要说我心里没有他呢?明明,明明就有啊……
难道,因为宁茕是他妹妹,自己不如她好吗?
觉得自己任性,不能原谅别人的过错,不能乖乖听他的话吗?
……也许,我就不该来到这里……不该和任何人有接触……没有人可以永远陪我的……
“你去和幻姐姐他们说,我去找二叔了……别跟来……”无力地站起……一步步离开了华绛。
☆、第四章 分道扬镳,各自变化
江湖里,我为谁厮杀,束手天下荣华。
江湖里,我倚栏等谁回,鸿雁南飞却不归。
江湖里,你可曾见过我的泪,欲绝人前只为你赎罪。
江湖里,你是我断肠的毒药,生死之间无怨无悔……
承寒冷冰冰的,一步一步踏向前方,那是回扶安城的方向。
怀里躺着的女子,他不曾低头看过一眼,抱在手中并无一丝一毫的感觉。
他此时,有多少恨意,多少失落,全然不知,只是这样静悄悄的走着。
而因为倾蘅出来太久未归前来寻找的清宵,流幻和云涵都来了。
恰好遇见的是,寒气逼人,完全陌生的承寒。
“襄儿……襄儿!”云涵最先认出了他怀中的女子,小跑上前去接。
承寒顺势放下了她,瞥了云涵一眼,就走了。
走一步,心越沉重一分,远一步,心也越痛一分……
是难以割舍的痛吗?是求而不得的怨恨吗?是明明应该属于自己却被别人抢走的仇恨吗?
难道,前世的恋就不能注定今生的爱吗?难道,蘅儿你,只看得见李居安对你的好,竟体会不到我一丝一毫的喜爱吗?
三千红尘,纵他繁华似锦,我都可以翻手收入囊中,覆手毁的干干净净。可是只有你,我不想凭借任何人去得到,因为我要亲手牵住你,牵住我们的情缘。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命里无你,命里只有孤寂吗?一次又一次的被抛弃,一次又一次的毁灭人性吗?
心里呐喊了无数遍,整个人居然那样安静,静的仿佛不存在了……
当华绛来到云涵他们面前的时候,早就看不到承寒了。拿出李居安之前交给自己的木盒,递给了流幻:“请姑娘代为保管门主的东西。门主……有要事与太公商议便不告而辞,请各位谅解。”
流幻接过木盒,还没来得及询问,华绛已飞跃离开。几个人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襄还在昏迷中,只好先带云襄一起回了白府。
而另一边,伤心欲绝的倾蘅在沉默于自己的悲伤中。她心思简单,不明白承寒的意思就一味责怪自己不好,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一个人跌在没有人的地方的时候就继续哭。
空无一人,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很是压抑,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可倾蘅从明亮的天哭到如今黑漆漆的夜幕,早已是不明方向而又精疲力尽。
一阵冷风吹过,倾蘅才有些清醒过来。无力地环视了一番,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而周围的黑色,总觉得隐藏了一丝不安定的因素。
这时候终于惊慌起来,自己迷了路没什么,要是……要是在这种树林里遇见狼了可怎么办……
慌慌张张赶紧站了起来,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走着。
忽然一声狼嚎,吓得倾蘅立刻抱头蹲下大喊:“大叔!大叔救我!”
此话喊出,四周忽然静了下来,死寂的安静。倾蘅越来越凝重的呼吸,全身发抖一般冷静不了。
一盏茶功夫过去了,也还是静悄悄的,她刚放松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只垂涎欲滴的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口中还冒着热气,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
这下倾蘅是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半哭半颤抖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狼。
“蘅儿总有一天要学会自己面对狼群的,要是一辈子都害怕,那怎么行呢?”
“蘅儿你要记住,要对付狼这种动物,你只能比他还狠,一击击中,否则它唤来狼群……”
“小蘅别怕,野狼虽然可怕,却没有那些伪君子让人恐惧,防不胜防,你要自己去判断,学会面对一切……”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狼,而是你隐藏了自己的本性,压抑了欲望,在不经意的某一天全部爆发时的难以阻止……”……
一句句曾经熟悉的话语,一番番用心良苦的劝导,一个个曾经的亲人……
她想着,既然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也不会有人能永远保护自己,那就自己保护自己一辈子好了!
仅仅是这样一瞬间的想法就镇静下来了,目光中生出寒气,弥漫在空中,连野狼也似乎感应到了,顿在那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是野狼这一瞬间的迟疑,倾蘅抓起身旁的干树枝,猛然朝野狼奔去,举手落下,野狼来不及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就没了呼气。
刹那间,鲜血溅起,滴落在地上,映照在月色里,暗淡的,消失了。
滴落在倾蘅的脸上,顺着她精致的脸庞,留下一道道血痕,再次滴落在地,溅起了重生的涟漪。
看着被自己杀死的野狼,倾蘅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居然杀了它……
却又在下一个瞬间恢复冷血的表情,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丢在一旁,随意挑了个反方向,决然离去。
她知道,她又要开始戴上最不真诚的“面具”了……
漫无目的的承寒此时犹如灌满水的气球还在不断输水,只差一点就能爆掉。
而这一点,溏陵法做到了。
前段日子被师哥叫出去办事,本还想着找莫承寒叙叙旧的,此刻竟然正好遇到了,可这家伙的眼里居然全是绝望和悔恨。
溏陵法虽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却能感觉到他此刻需要一个人来发泄。
自己只好当仁不让,帮帮他了。
“承寒!”在莫承寒身后唤住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承寒转身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凭什么我要放弃!”
溏陵法皱了皱眉,继而舒展:“怎么连你都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承寒有些黯然失色,一瞬即逝,胸闷不已。
溏陵法便突然伸手就是一拳落在他脸上:“这还是我认识的莫承寒吗?”
承寒终是被惹怒了:“放马过来!”他也一拳打向溏陵法,此时的一拳全凭蛮力攻击,只有这种发泄才算以痛忘痛。
溏陵法却是招招用了五分力,以武功制他的蛮力,并重重打在不怎么会残废的地方。
一拳过去,一拳又过来,这样用尽全身力气去疯狂厮打的承寒,直到一个半时辰后,才终于累到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脸的汗水肆意从两颊落下。
除了脸上最明显的一个拳印,其他并没有什么太大损伤。他乏了累了,才停下来的。
“我喜欢她,可她不喜欢我……”承寒和溏陵法的关系并不一般,说话也根本不忌讳。
溏陵法甩了甩手臂:“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原来是难过美人关。简单,首先她亲口说了不喜欢你吗?其次她不喜欢你有喜欢的人吗?最后你喜欢她就不能离开她一步,不然下一秒就是别人的了……”正在舒缓筋骨的溏陵法很是随意的回答着。
此话刚说完,承寒就立马坐起:“喜欢她二叔那叫喜欢吗?”
溏陵法略嫌弃的看了看他:“亲人的喜欢和你这种能一样吗?你不会在外面待久了,智商都被扔没了吧